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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兵队把小德子弄来,只是奉命行事,还不知道这人是个什么罪名。所以并不存在审问之说,因为是上峰交派下来的活,想必是要犯,故而看管很严。李元文进到里面,最初看守不让他见,直到请示了小岛才获准进去。
小德子两手捆在一起吊在房柁上,两脚耷拉着离地面足有一尺高。李元文跟看守的鬼子商量:“能不能把他放下来,我问他几句话?”
看守的鬼子说:“毛猴子力气大大的,放下来他撒欢的有,我的控制办法的没有!”
李元文话里有话的说:“你们要是看不住,送我那儿去呀,我就不信制不住他。”一边说着一边洋洋得意的拍拍小德子的屁股,“小子,吊着舒坦吗?要想不难受,实话告诉我,谁是你的上级,派你干嘛来了?”
小德子睁眼一看是李元文,引用一句套话,叫做恨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又称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小德子是个有心路的人,办事稳重讲究谋略,微微一笑对李元文说:“想听我说话,你就站稳当了,你晃荡得我心忙。”
知道小德子要干嘛吗?他发现自己吊起来的高度,正好发挥腿上功夫,他要李元文死不了难受些日子。
李元文不知是计,大模是样地绕到小德子面前,“说吧,我站好……”
不等他把这句话说利索,只见小德子收紧小肚子,一只脚把他的右胳膊踢起来,另只脚已经扬到最高点,拿脚后跟猛地往下一磕……知道这叫嘛功夫吗?这是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如影随形腿。按照金庸先生的描述,“第一腿既出,第二腿如影随形紧跟而至,第二腿随即自影而变为形,而第三腿……”
用不着第三腿了,小德子还有好几腿呢,这是在吊着不是在平地,功夫不能得以充分施展。但是,这已足够了,只听“咔吧”一声,李元文“嗷”的鬼叫唤,胳膊耷拉下来了。疼得小子“咣唧”扔在地上,连喊爹叫娘的劲头都没有了,翻着眼皮向看守的鬼子求助,“太君,帮,帮帮忙,大概其我的胳膊不行了,行行好,把我扶起来……”
看守的鬼子竟然开怀大笑,“哈哈,我的警告,你的不听,毛猴子的功夫,大大的厉害!你的领教了,这是属于那个流派?”这个鬼子太哏儿了,不说赶紧采取救护措施,人家都那样了,还跟伤员进行学术研讨,真是毫无怜悯之心。
李元文活该自找,先把他撂一边难受去,现在说说老何干嘛去了吧。
仓门口教堂突然冒出来一个博役,现代话就是勤杂工,博役扫地很在行,先扫外头后扫里面。难得这年月还有进教堂做礼拜的,玛丽一身白色的修女服装走到教堂门口,与作完礼拜的教民致意道别。等到教民们陆续走光,化装成博役的何太厚扫着地迎上玛丽。
玛丽看看左右没人,简练的向他汇报:“古兴放出来了,英豪下落不明,小德子当天押回来,不知为嘛押到宪兵队去了。”
何太厚问她:“你认为会不会是花筱翠出卖的他们。”
玛丽说不准,“很难说。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们抓英豪和小德子,肯定是掌握了证据。”
何太厚不完全同意这种说法,“其实,敌人想抓谁根本用不着谁出卖,这次将英豪和小德子抓起来,目的很清楚,证实了咱们对白蝴蝶的判断。”
可是有一点玛丽不明白,“他们把白蝴蝶安排在那儿,究竟是要干嘛呢,也不见她有嘛行动啊?”
何太厚判断道:“我想,眼下只是潜伏,关键时刻至少是个耳目。现在敌人严密地控制着花筱翠,除了用做钓饵外,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怕花筱翠与白蝴蝶接触。”
玛丽忽然省悟,“对啦,花筱翠如果知道内幕,她应该告诉赖五,赖五可能把情况对小德子说了。”
何太厚也是这样认为,“正因为花筱翠跟小德子建立了关系,他们才把小德子抓起来,我想这个情况,可能也与白蝴蝶有关。如果这个判断正确,花筱翠应该还是值得信任的。”
玛丽进一步问道:“可是,他们并没有把赖五抓起来呀?”
何太厚分析道:“实际赖五已经在他们手中了,他们依然希望有人上钩,说明他们很盲目,并不知道真正的目标是谁。也就是说,目前小德子的处境虽然危险,但是并没有到了危机时刻,目前我们要动员一切关系,想办法和小德子取得联系,避免盲目行动。”
玛丽说:“我现在去把赖五找来,看看他那里能够提供什么新的线索。”
何太厚制止她:“不用。从现在起,你暂时不要在古联升露面。你的任务,是尽快落实联系小德子的措施。”
玛丽想问最近怎么向他汇报,“可是,你……”
何太厚说:“放心,我是这的博役,和你联系并不困难。”老何清扫完门洞,反手关上大门,“我该走了,你去看看侧门开着没有。”玛丽从壁橱里取出一个包袱,“换一换衣服吧。”
正文 三十九回画轴青瓷将军罐;便衣宪兵臭茅房三
哪儿都可以没人支应,唯独老家的宅子不能唱空城计,古典把古联升的事情做好安排,英杰也把该使钱的地方全都送到了,不能在这儿干耗着,住了一夜俩人回独流镇去了。
古兴听话,铺面上了门板,一家人全都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剩下的只有等天降福音,盼着英豪很快意外的出现在门口。
赖五托着下巴,坐在铺面门槛上发呆,石头从后院过来坐在他旁边,不解的问赖五:“大爷和英杰叔为嘛不带你一块走呢?”
赖五不动声色的说:“是我自己不想走,我要把豪叔救出来。”
石头拿嘴撇他,“说话总不沾边,就算你知道他关在哪儿了,你能救哇?净坐那儿瞎掰!”
赖五突发其想,“石头哥,要是咱俩合在一块儿,你说能不能制服李元文?”
石头慢慢晃着脑袋琢磨了一会儿,“备不住能行,他要是不带枪,咱俩的劲儿使在一块,兴许差不大离儿。”
赖五异想天开的,“那,咱俩到吴家大院门口堵他,瞅准机会带把刀子把他捅了。不行!一刀子扎不死他,叫唤怎么办?要不咱还使唤老牛筋,绊倒以后再往他脖子上一缠,让他叫唤不出来。”
石头没说办法行不行,抬起头用下巴颏腆下马路对面,“你看,人家远远地盯着咱,不等你收拾人家,人家就把咱收拾了。”
赖五抬眼望去,马路对面的电线杆子旁边,两个便衣正侧着身抽烟,看得出在死死盯着他俩。赖五猫腰捡了块石子儿砍过去,“吃饱了闲的难受,站那儿看西洋景啊?滚!”俩便衣憨皮赖脸的呲牙笑笑,扭过脸去不理睬他。
石头恍然大悟了,“哦,我明白了,他们在这儿盯着,看谁来找你,这叫守着大树等兔子。”
赖五不懂这叫嘛比喻,“守着大树怎么等兔子?”
石头说:“等着兔子往树上撞啊!”
赖五好像明白了,“你是不是说,小德子叔还在城里没走?要不,咱溜达一圈找找他去。”
石头有点犯难,“这么大天津卫,上哪儿找去?再说,人家盯着咱,就是为了逮住找你的人,你这一溜达,得,正好给人家领道儿。”
赖五忽然心生一计,“对啦,反正呆着也是呆着,就给他们领路带道儿,让他们跟咱遛遛腿去多哏儿呀!”
石头看着赖五诡秘的神情,“走,省得坐这儿生闷气,遛遛就遛遛。”小哥俩站起身,拍打拍打屁股,大大方方说笑着沿马路溜达开了,远处两便衣见状,赶紧掐灭烟头尾随而去。
俩人随机产生的行动,却给何太厚带来了方便,俩便衣前脚离开,头戴礼帽的老何,闪身进了古联升店铺,反手把门关上了。何太厚对古联升已经轻车熟路,低着头穿越店堂直接进入后宅。
突然间进来一个生人,古兴赶紧从堂屋迎出来,“老客儿,本店正在歇业,你老……”
何太厚摘下帽子,“二爷,进屋说话。”
古兴大吃一惊,马上压低声音,“哎呀,是何先生,赶紧里请,福子,上茶!”
何太厚进屋也不坐下,抓紧时间跟他交代:“不必了,我来告诉你,古联升已经上了鬼子的黑名册,以前的买卖绝不能再做了,你要赶紧另想他途。顺便告诉你,赖五要实实在在离开这儿一段时间了。他留在这儿,古联升的买卖就算黄了。”
古兴感激地说:“何先生啊,你可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呀!你要带走赖五,这可好,我去把他找来,大概跟石头在外头散心呢。”
何太厚说:“不忙这一时半会儿,等赖五回来,你老就……”古兴听着何太厚的布置,不住地点着头。
石头跟着赖五溜达到西门脸儿,眼前就是西马路,赖五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把瓜子,分了一半给石头,“看看那俩跟上来了吗?”
石头嗑着瓜子回头看看,“一个矬胖子一个瘦猴,跟上来了。”盯梢的俩便衣原来是细麻杆儿和肉墩子,他们还真成了形影不离的鸳鸯配了。赖五朝着西南城角方向,一晃秃脑袋,“走,匀着步子,别让人家跟丢了。”
石头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嘛药,迷迷糊糊跟他瞎溜达。二人到西南城角,沿着电车道左拐到了南马路,大概又走了一站地。城外一侧,赫然出现一片斜坡空地,赖五突然拉着石头跑下土坡,拐入一条僻静的大街,这条大街叫姚家下场大街。
天津的地名不能单从字面上瞎琢磨意思,姚家下场,并不是说姓姚的人家落了嘛下场,这里的“场”字是柴禾场的意思。
单说柴禾场现代人也不懂,比个例子说,当初的柴禾场,相当于后来的煤球场,再后来的煤店,现代社会的煤气供应站。对了,提供居民生活所需的燃料场所,柴禾场就是加工经营柴草的地界儿。官府储存柴禾的场地叫官柴厂,清道光《津门保甲图说》就标有官柴厂的图形位置。天津人说话,把“官柴”念的跟“棺材”一样,人们嫌不吉利,就简称“官厂”。当年“官厂”嘛样?估计跟《水浒传》所说的,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中的草料场相似。
只有官厂不能满足城市需要,于是在天津遍布私人经营的柴场,并且多以姓氏为名。譬如,官沟大街的杨家柴场,南开的陈家柴场,小树林大街的尚家柴厂等等,多了去了,后来都因此演化成地名。也有以地名命名的柴禾场,刘广海开的柴禾场,叫富辛庄柴禾场。
姚家下场大街缘自姚氏兄弟在此开设的柴场,为嘛不叫姚家兄弟柴场大街,而叫姚家下场大街呢?因为这儿正好是个下坡。现而今柴禾场没有了,大多数人家点煤球炉子做饭,此处只剩下这个名字。
这块地界闲着,被日本人相中了,时常可见在此列队操练的鬼子兵。鬼子也会吃喝拉撒,因五谷轮回的需要,这里建了一座很讲究的茅房。说讲究也不是星级标准,只是比普通茅房干净些而已,该臭还是很臭的。不知嘛人抬举这所茅房,墙上用白灰刷写了磨盘大的“模范茅房”四个字,为了日本人光顾方便,“模范茅房”四个字下面,还有一行日本字。
模范茅房果然不同凡响,有窗户有门,而且门还是双层的,一层板门一层纱门。瞅着这么讲究的茅房,赖五这坏小子诡秘一笑,“就是这儿,咱进去拉一泡。”
赖五跟石头站在茅房门前,故意嘀咕一阵儿,提提裤子斜眼朝街口看去,细麻杆儿和肉墩子正探头探脑呢。反正茅房没人站岗,俩人大大方方进去享用去了。
里面果然干净,墙根撒着白灰,每个方坑上都有立柱式白色木盖儿。墙角立着十分专业的清理工具,旁边还有一桶生石灰。石头和赖五进来之后,拿掉两个木盖立在一边,解下裤腰带搭在脖子上,褪掉裤子就蹲下了,低着头光是抿嘴乐谁也不说话。
不大会儿,细麻杆儿和肉墩子果然不放心,探头探脑地朝里张望。人家蹲着拉屎有嘛可看的,便缩了回去各自点了一支烟卷抽着,二鬼把门把住了茅房门口。
等俩便衣儿一出去,二人马上站起来系好裤子,赖五移开白灰桶后墙露出一扇小门,拉开白色的板门,赖五跟石头讲解:“这儿是出粪的地方,别人不知道…… ”
石头问:“后边通哪儿?”赖五伏在石头耳朵说:“出去不远就是南马路,对面就是南门西车站,咱俩坐电车回家。”俩人忍不住笑弯了腰。
细麻杆儿和肉墩子,连着抽了好几根烟卷也不见俩小子出来,细麻杆儿掐死烟头,“这俩小子掉茅房坑了?”
肉墩子说:“进去看看!”
二人转身进门,拉开纱门没事,一推板门可不得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