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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德子用刀子割断王警长手臂上的绳子,王警长见老铁来了,百感交集,“咱们下手晚了。”老铁扶起王警长,“嘛话别说了,趁着猪饭没回来赶紧走!”
小四德子扒着门向外望了望,突然返过身来,“坏了,咱们出不去了,猪饭回来了。”
老铁递给王警长一把手枪顶上子弹,小四德子不知为嘛,哆嗦着挪不动步。王警长踹了小四德子一脚,“亏你还是德旺的徒弟,跟着我冲!”说罢,与老铁率先冲了出去。小四德子见猪饭的人马,潮水般涌进院子,将守卫的步枪捡起来拿进囚室,关上铁门没有跟出去。
小四德子卸下看守步枪上的刺刀,在身上试了几个地方,最后双手紧握刺刀,两眼一闭猛地扎在大腿上,鲜血涌了出来。拨出刺刀,又将刺刀扎在守卫的胸口上,自己躺在一边。
猪饭率领鬼子涌进院子,见两个人迎面扑来,大叫:“情况的有!”话没落音,脑门中弹倒下,院内大乱。不大工夫探照灯亮了,不等光柱照过来,老铁抬手击灭探照灯,顿时枪声乱成一锅粥。
老铁紧护着王警长冲出院子,大街上也是乱作一团。门前恰有一辆电驴子没有熄火, 老铁跳上去大叫:“冲进去,快救猪饭太君。”然后把三轮摩托挂上挡,王警长跳上摩托问:“小四德子呢?”老铁不理王警长,开足马力迎面冲向一群伪军,转眼消失在茫茫夜空。
何太厚、德旺率领一帮后生们,带着各种家伙一窝蜂似的离开村子,惊动了二十一里堡的男女老少。村民们惶恐不安地拥到村口,遥望杨柳青方向,夕阳西下的时候,依稀可见远处硝烟滚滚。正当人们为老少爷们提心吊胆的时候,小河子哨卡又突然响了一阵密集的枪声,枪声很近,就跟响在耳朵边上一样,好在响了一阵平息了。
花筱翠跟在人群后头,听不出名堂,离开人群独自朝家走去,经过所谓的村公所时,无意中发现在院门口,有两人说话。那个男的花筱翠认识,那不是英杰吗,他怎么跑这儿来了?” 只见英杰掏出一封信交给白蝴蝶,“这是白老头托人捎来的信,你可就这么一个老父亲了,好自为之吧。杨柳青那边打得热火朝天的,不久留了。”花筱翠觉得蹊跷,不由得躲了起来。
白蝴蝶接过信来哭声哭腔地说:“多谢大管家了,麻烦你老给俺爹捎句话回去,让他老人家,忘了俺这个不孝的闺女吧!”听到这里,花筱翠浑身起鸡皮疙瘩,啊?这位师奶奶,不是扬磕巴的媳妇吉半乳呀,原来是白蝴蝶冒充的!
正文 四十四回独流镇重操旧业;天津城四面楚歌一
杨柳青这场意外的战斗,不仅造成多人伤亡、造成独流“广”字堂的覆灭,还影响了整个天津外围的战斗部署。最让何太厚自责的,赖五落入敌手,王警长跟老铁下落不明。
运河东岸的战场,由刘神钟的县大队负责打扫,残留的帮徒自愿归到刘神钟名下。虽然杨柳青这场战斗失利,但是,这场战斗产生的影响很积极,静海县大队得到了补充和壮大。许多青壮年抗日热情空前高涨,纷纷要求加入队伍,这是刘神钟始料不及的。
当吴易公得知,何太厚为了搭救章龙邵虎,居然带领一帮乡民攻打杨柳青炮楼,当即决定迟缓向韩家墅的进发,亲自带领一个排前往增援。在二十一里堡,好不容易渡过河去,何太厚已经带着残兵败将狼狈而归。这个结局,则是许多人意料之中的事情。
村外的乱葬岗子,紧挨着煎饼秃的坟头,多了两座新坟,写着小二德子、小三德子名字的墓板竖在坟前。何太厚伤心地站在墓前,始终一句话不说,他内心的自责无法用语言表达。抬头望去,吴易公带来的队伍整齐地站在大堤上,朝墓地的方向列队致哀。
德旺脑袋缠着纱布,由白蝴蝶搀扶着来到何太厚面前,何太厚只跟他握住手使劲摇了摇几下,追赶队伍去了。队伍开始陆续渡河,花筱翠喊叫着从村里跑出来,声嘶力竭地喊叫:“强子,强子!”
身负重伤的强子,企图从担架上欠起身子,“婶子,是你老哇!”
花筱翠扶着担架泣不成声,“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你了,可是……”
强子安慰她,“婶子别难过,何大叔让我也来认亲,从今往后你老就是我的亲人了。”
花筱翠搂着强子,扑在担架上,“强子呀,你可一定好生生的呀!”
何太厚拉起花筱翠,“回去吧,队伍该出发了。”
花筱翠抬起头,“他大叔,您可一定把我的儿救出来呀!”说着跪了下去。
何太厚除了自责,内心也烦恼赖五不听话,“赖五违抗军令,打乱了部队的部署,犯了严重的错误,给乡亲和部队造成严重的损失!”
花筱翠乞求何太厚,“他还是个孩子,往后还要靠大叔规矩,无论如何把他救出来呀!”
何太厚扶起花筱翠,以信任的目光盯住她,“斗争很复杂,你要从煎饼秃的案子中,迅速解脱出来,为抗战再尽一把力。”
强子小声对花筱翠说:“婶子,刚才我看见白老头的闺女了,白蝴蝶就在村里。人心隔肚皮,你老千万要留神呀。”
何太厚再次嘱咐花筱翠,“你眼前有很多困难,一定要坚信群众会分辨是非,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为了抗战的最后胜利,你无论如何咬牙坚持住,拿出实际行动,赢得群众的信任。”
这句话,给了花筱翠无限希望和光明,擦干眼泪坚定的说:“只要你老信得过,再苦再难我也挺得住,好歹我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该干嘛。”
终于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庄稼地里高粱棒子长得又能藏人了,花筱翠在独流街的老地方,守着古宅大院支好摊子,重操旧业又磨豆子又摊煎饼,自己应酬开了生意。镇子上可不像村里的人那么厚道,见了花筱翠依旧心存芥蒂,看稀罕的人多捧生意的人少。男男女女大都站在远处指指点点,很少有人前来问津她的生意。
花筱翠有她的蔫主意,总看稀罕,看腻了就不稀罕了。俗话说,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她就不信天天出摊会总不开张。她不管有主顾没主顾,支上摊子就不闲着,该磨豆子她磨豆子,该摊煎饼她摊煎饼。她坚持每天出摊,内心还揣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自从上次见到古宅的现任管家英杰,在黑影里跟白蝴蝶嘀咕,她对此格外上心。她没有冒失地把看到的这些跟德旺说,而是暗中死盯这俩人会不会再有接触。
奇怪的是,她从不见白蝴蝶离开村子半步,白蝴蝶的全部生活内容就是伺候德旺,除了隐瞒自己真实身份这个疑点,别的任嘛毛病没有。
花筱翠每天守着古宅大门,更不见英杰再到村子去过,甚至很少离开古宅大院,顶多每天站在高台阶上看会儿街景。偶然也会下来买套煎饼果子,并不跟花筱翠多说话。虽然他俩认识,以前有过一定的交往,可是没有要说的话题呀!或许他买套煎饼果子,纯属可怜自己,故意照顾自己的生意吧。这个,花筱翠并不多想,她只是关注他都跟谁接触,可是街面上的人跟他并不熟悉,也不见有谁跟他来往,街面上的人连跟他打招呼的都少见。
当年的果子王还健在,好些年不做生意了,为了这个煎饼摊,居然也重操旧业,紧挨在旁边生起炉灶炸开了果子。他不主动跟花筱翠嗒吧,大概只是为了跟她就伴,每天下街,拿果子换回一摞煎饼。
今天,英杰站在台阶上,看到花筱翠买卖稀拉,没有下来照顾她的生意。看到她那可怜的样子,想到红极一时的名伶,沦落到如今地步,萌生一种莫名其妙的酸楚,在台阶上站了会儿摇摇头回去了。
英杰走进院子,在客厅门口看见彩云抱着瑞雪,将手插入彩云怀中,接过瑞雪亲着脸蛋。彩云像是嫌英杰弄脏了她的小花褂似的,使劲打扑着前胸,“喜欢孩子,就自己生一个。”
英杰把纳敏还给彩云,“手到擒来的事,这有什么难的!”然后走进客厅。
古典见英杰进来,问:“秃子媳妇自己摆开了摊子?”
英杰回话:“是呀,老爷。你老要是嫌晦气,就让她挪挪地方。”
古典大度地教诲他,“遇到落难之人,能帮忙的时候就搭把手,不能帮助也别雪上加霜。”
英杰奉承道:“嗨,总也没有你老的善思善想。”
古典又问:“到现在没有英豪的一点儿消息,马小姐也不露面,何太厚跟咱也断了道,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打听不到英豪的下落,英杰现在都心灰意冷了,“我的心思都用尽了,听天由命吧。你老洞察一切,有嘛高见?”
古典故作深邃的说:“我咂摸着,恐怕英豪是沾了秃子媳妇的光……要是那样,日本人就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英杰庆幸自己没遭大难,“亏了你老人家长了前后眼,关键时候留了后路。不然,我和二爷也躲不开蹲大狱。”
古典又要面授机宜了,“所以,凡事不可做绝了。眼下我得提醒你,用不着得罪那个花筱翠,也不必太热乎了。”
英杰不明白,“这是……为嘛呢?”
古典高深莫测的说:“听我的没错,不信你等着瞧,在她身上还有大戏唱呢!”
正文 四十四回独流镇重操旧业;天津城四面楚歌二
花筱翠一天没嘛生意,见果子王在收拾摊子,看看天色将晚也只好撤摊整理成一副担子。担子挑在肩上,再也没有往日的风韵,完全成了一个农妇小贩。沿着当年煎饼秃爷俩的路线,挑担而行她不觉得自己有多苦,她心甘情愿这样。
李三还干他的营生,在河中撒网捕鱼,见花筱翠挑着担子走来,将小船划向岸边。花筱翠一如当年那样,跟李三打着招呼:“李三叔,河里鱼多吗?”
李三说:“不管多不多,也得撒一网啊,要不一家子吃嘛喝嘛,咱不就靠这条河吗。”提起两条鱼跳上岸,鱼栓在花筱翠的担子上。
花筱翠不好意思的,“打秃子那年头就白吃您的鱼。”李三看看前后没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赖五要回来了!”
花筱翠撂下担子,“真的?”
李三神秘地透露着机密,“这可是头等机密,德旺爷明天带我去接应呢!”
花筱翠急切的问:“我能跟着一块去吗?”
李三连忙摆手,“我可做不了主,八成不行。”
花筱翠挑起担子,心急火燎地匆匆走去,“我去找德旺爷。”
李三害怕泄密,叮嘱道:“千万别同着外人瞎嚷嚷啊!”
杨柳青战斗过后,清剿天津外围的部署重新做了调整。在以后的一段时间,回民支队以地下军名义,在天津郊区开展游击活动,打击日伪军的有生力量。据天津史料记载,这期间,他们相继捣毁了南仓、北仓、霍家嘴、大红桥、西于庄等十几处伪警派出所,又打垮了多股汉奸武装,刹住了日伪军的威风。并秘密将地方干部送到清真寺,建立地下联络站,为对日最后作战打基础。
马队长的回民支队,仗打的越来越得心应手,有一天,他们接到天穆村大寺保长的情报,得知警察九分局局长带领大枪队和手枪队共七八十人,准备到北仓一带清剿。
经过研究和分析他们分成了四个组,第一组埋伏在天穆村清真寺附近的路旁打伏击;第二组守卫住北运河口,堵住敌人从河上逃跑的通路;第三组守卫住公路,截击敌增援;第四组化装成农民进入大寺胡同。这时敌人正在大寺里开饭,他们大喊一声“交枪不杀”冲了上去。马队长干活讲究麻利快,霎时间敌人死的死,逃的逃,除了打死的,还俘虏了十几个活的。缴获了二三十条长短枪,数千发子弹和一批军用物资。
战斗结束后,他们带上战利品转移到双口村。这一仗,使敌人飞魂丧胆不知所措,四处张扬,说“北郊来了八爷的主力。”成了义务宣传员。
其实吴易公的挺进支队才称得上主力,此时,正在韩家墅、刘家房子一带眯着呢!真正的大戏就要上演了!
德旺从来没有这么孤单过,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亢奋过,晚饭过后,他把弹痕累累的中幡收拾好,独自一人龙腾虎跃的耍把开了。中幡的狼牙旗在飞舞中,似乎他又看到枪弹透孔,火舌燎绕,硝烟弥漫的场面。德旺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英雄豪气却是一点不减当年,但见他赤膊袒胸,汗水涔涔,把中幡耍弄得照样钻天入地出神入化。
白蝴蝶望着德旺越耍越投入,竟完全被感染了,忘了端着的大碗,水淌在地上。
德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