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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儿小心的打量着立嘉容的神色,“用过了,爷还没用吗?”
立嘉容翻了一页手上的书,“还没,”立嘉容微微坐起身子,看了福儿一眼,“去瑞轩堂买了什么东西吗?”
福儿把匣子拿了出来,“是姚夫人送给妾身的。”
立嘉容瞄了一眼匣子里的东西,又继续看起了手上的书,“有什么说法吗?”
福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照实说,“过几日是妾身的生辰,这是姚夫人送的礼物。”
“哦。”立嘉容合上了手里的书,对着福儿说,“你喜欢什么?明日我命小方子送来。”
福儿站起身行了一个礼,“多谢爷,爷送什么妾身都欢喜。”立嘉容的礼物,也不过是一个形式,哪里比得上曹小满对她的心意。
立嘉容淡淡的点点头,“传膳吧,陪爷用点。”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福儿默默的伺候立嘉容用饭,待用过了饭,福儿告了罪去梳洗换衣,出来的时候,立嘉容又躺回了暖炕上看书。
“爷刚用过饭,这样躺着对身子不好。”福儿用签子挑了烛芯,烛光闪了一下,光线亮了几分。
立嘉容似乎沉浸在书里,哼了一声却没动,福儿也不再劝说,拿了针线在一旁陪他。
屋里其他人早已识趣的离开,烛光照在两个人身上,在墙上拉出了两道长长的人影,长长短短分外和谐,却始终平行,并不交融。
晚上立嘉容歇在了福儿的屋里,似乎是看书看的累了,立嘉容上床后翻了个身背对着福儿睡去,福儿微微松口气,放了帐子睡在外侧。
第二天,小方子也送了一个匣子,福儿打开一看,里面静静的躺了一支蝶舞杜鹃金簪,福儿拿起簪子转了一下,看见了熟悉的瑞字。
“多谢方公公,也请方公公转告爷,这簪子很漂亮。”福儿笑着对小方子说。
小方子笑着
行了礼,待出了院子才琢磨,只说漂亮不说喜欢,看来下次得换个东西了。
等小方子走了以后,福儿把簪子收在匣子里,命春兰好生收着,仍然用着自己惯常用的首饰。
福儿的生辰这天很快就到了,小方子也传了话,立嘉容会来陪福儿用饭,素园内园现在就两个主子,又遇到福儿生辰,厨房便很快的整治了一桌上好席面。
立嘉容没有失言,果然来了。
“小方子拿来的东西不喜欢?”立嘉容打量了一下福儿,一身粉嫩的衣裳很适合她花儿一样的年纪,头上只戴了朵宫花和几个不显眼的钗饰,耳朵上戴了珍珠耳环,在她生辰的日子里,是不是素雅太过了?
福儿很快解释道,“回爷的话,簪子很漂亮,妾身舍不得戴,便收起来了。”
立嘉容没有再继续追问,点点头坐下,福儿觑了眼立嘉容的面色,岔开了话题,“妾身吩咐厨房做了锅子,爷尝尝,大冬天吃锅子身上暖和。”
春梅忙烫了羊肉放在立嘉容碗里,立嘉容没有动筷,而是摆摆手,“都出去,让你们夫人伺候着。”
一应人都退了下去,福儿又重新给立嘉容烫了羊肉放在碗里,又替立嘉容倒了一杯烫好的梨花白,“羊肉性寒,爷用点酒,去去寒气。”
立嘉容眯着眼一口饮下,满意的点点头,“你这屋里不论什么时候来都这般暖和。”
福儿笑道,“是爷安排周到,住进来的时候屋里已经烧上了地龙,所以总显得暖和。”
几杯酒下肚,立嘉容整个人也慵懒了一些,饶有兴致的和福儿聊起天来,“你往常过生辰都是怎么过的?”
福儿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浅浅的啜了一口,不由得怀念起以前的日子,“每年娘亲都会在这一天准备锅子,等爹爹回来后,一家人围着吃锅子,说说笑笑的。爹爹、娘、哥哥们还有姐妹们都会送礼物,姨娘们也会送些东西为妾身庆贺……”
原本只是答话,福儿说着说着,倒真的勾起了心里一直深埋的思念,也不知爹娘现在可好?两个哥哥现在怎么样了?娘给禄儿挑亲事了吗?还有喜儿,已经大半年没有见她了,也不知长高了没有……
立嘉容微垂着头,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他们很疼爱你。”
福儿回过神来,见立嘉容又仰头喝了一杯,微微笑着给他添满,“去年妾
身生辰,爷也送了贺礼呢。”
“嗯?”立嘉容疑惑。
福儿巧笑,“去年爷不是赏了妾身一把青菜吗?”
立嘉容微微思索了一下就想起来了,不由得笑起来,“那算什么贺礼,不过一把青菜而已。”
“那也是爷的一番心意啊,那还是妾身第一次在生辰时吃到青菜呢,妾身的爹娘和哥哥们都舍不得吃,全留给妾身和小妹了。”福儿想起来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立嘉容大笑着,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一把青菜都稀罕成这样,说出去不让人笑话?以后世人还不知怎么诟病爷,自己的女人还馋一把青菜!”
福儿被笑的窘迫极了,索性低了头绞着手里的帕子装乌龟。
立嘉容好不容易才抑制住狂笑,一把夺过她的手里的帕子按在眼角,“爷的眼泪都让你逗出来了,今天才发现你这么会逗笑。”
福儿的脸越发红了,“哪里就好笑了?爷分明是故意取笑妾身。”
立嘉容连连点头,“嗯,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正了神色,冲着外面喊,“小方子,去给厨房传话,立刻给爷上两盘青菜,往后夫人每顿都得有青菜,少一顿,爷就赏你们板子!”
福儿大窘,忙要拦着,就听见小方子响亮的答应声和匆匆离去的脚步声,忍不住嗔怪的看着立嘉容。
“爷这样让妾身以后如何做人了?”
立嘉容把帕子揉成一团捏在手里,毫不在意的说,“爷连外人都不亏待,更遑论自己的女人。以后想吃什么就直接吩咐厨房。爷不是吩咐了有什么直接找小方子吗?平日里也不见你主动要什么,没想到竟然馋一把青菜,今日是你生辰,你想要什么直说,爷一定答应你。”
立嘉容说完,便看向福儿。
福儿丝毫没有察觉到立嘉容的目光,顺口接着立嘉容的话说,“那爷就答应妾身日后别这般拿妾身取笑就行。”
立嘉容玩味的看着她,“爷轻易不许人承诺的,你就只要这个?你就是想要侧妃之位,爷明日就能给你请下旨意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想想再回答爷。”
侧妃之位?
福儿在心里撇撇嘴,她才不傻,她今天真敢张口要了侧妃的位子,等回到王府她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她所求只是一隅偏安,她从来都不想去斗。
“那妾身真的得好好想想了……”福儿故意慢悠悠的说着,她甚至不敢去窥视立嘉容的神色,立嘉容此刻的心思或许可以很简单,就是随口的一句话罢了。但是她不敢,她不想拿自己日后的人生来赌。
立嘉容笑容不变的看着福儿,神色轻松自在,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妾身……想在上元节时去街上看花灯。”神使鬼差的,福儿脱口而出这样的一句话。
说完这话,福儿愣了,立嘉容也愣了一下。
“只是看花灯?”立嘉容的神色很快恢复正常,又重复了一遍。
话已出口,必须得顺着这话往下走,福儿认真的点点头,“听说这里的上元节花灯又热闹又好看,妾身从没看过花灯,日前和姚夫人说起南下风俗,姚夫人邀妾身在上元节时……”
见立嘉容神色慢慢严肃起来,福儿小心翼翼的转了口风,“妾身知道这样不合规矩,也会给爷平添许多麻烦,妾身自会推了姚夫人……”
“爷带你出去就不会不合规矩了,爷既然许了你,自会在上元节带你去看花灯。”立嘉容打断了福儿的话,笑呵呵的摸摸她的脑袋,“还真是孩子气啊。”
她明明是说和曹小满一起去……
罢了,好歹这关是过了。不管这次算不算立嘉容的试探,但是福儿知道,她这个回答明显让立嘉容很满意。
这样就很好,她毕竟要依附他过一辈子,曹小满说的对,总是怕他也不是法子,她得学会如何跟他相处。
小方子很快送了两盘青菜来,立嘉容亲自烫了一大碗给福儿,又问了福儿在家的事儿,气氛渐渐融洽起来,福儿放开肚子彻底吃了个饱,饭后连喝了两碗消食茶也不见好。
立嘉容被她的样子逗的开心,忍不住凑过去摸摸她鼓起的胃部笑话,“又不是再吃不着了,瞧你这可怜劲。”
福儿皱着脸哼唧几句,慢慢在屋里走动着消食。
晚上立嘉容自是歇在了屋里,上床后摸了一把福儿已经软下去的肚子,严肃的说,“以后不许这样吃了。”
福儿脸红的嗯了一声,把头缩在被子里不敢见人,只想等着立嘉容睡着再出来,谁想接下来就听见立嘉容恶意的笑声,良久见没有声音了才露出脑袋。
立嘉容已经背对着她侧身睡着了。
福儿看着立嘉容精瘦的背,想起立嘉容狂笑时流的泪,不知怎的,她觉得她似乎和这个男人近了一点点。
☆、新年
新年很快就来临了,小方子早早就送来了过年的新衣。
“这是为夫人新制的衣裳,花样子都是夫人亲自选的,这边角的毛边是用的上好的狐狸毛,夫人瞧瞧,若有不合意的地方就送回去改改。”
福儿点点头,在二春的服侍下试穿新衣,想了想问小方子,“爷不回京城吗?”
小方子在屏风外答道,“今年是赶不回去了,爷早已上了折子告罪,皇上也允了爷今年留在当地过年。”
那今年岂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过年?
福儿略微思索了一下问,“外园的人们是都留下来过年还是各自回家?”
小方子笑道,“今年大家都会留在素园过年,夫人是有什么安排吗?”
“只是问问罢了,没什么安排。”不管是王府还是素园,大小事务从来都是立嘉容身边的小秦子、小方子去安排,她没有资格,也乐得不操心。
小方子弯弯嘴角,“夫人若是有什么想法尽可以告诉奴才,奴才能做的必定办到。”
福儿试好了衣裳,命春梅收好,撤下了屏风,见小方子笑的憨厚,也不由得笑了,“只是觉得人太少了过年会觉得冷清,不若园里上上下下一同过年来的热闹。”
小方子笑眯眯的回答,“这事儿容易,回头奴才秉了爷,若是爷同意,就阖府一起热闹也是件美事。”
福儿坐在暖炕上,喝了杯热乎乎的红枣茶,惬意的眯着眼说,“我只是随口一提,若是麻烦就算了,别扰了爷的清静。”
小方子笑道,“旁的日子也就罢了,只是每年的初一却一定得热闹一番才成,那可是爷的大日子呢。”
春梅在一旁插嘴道,“是爷的什么大日子?难不成是在大年初一封的王?”
福儿倒是想到一件事,灵机一动道,“是不是爷的生辰?”
小方子连连点头,“夫人聪慧。”
立嘉容的生日居然是大年初一,可真是……
春兰嘻嘻笑着看了一眼春梅,“姐姐想偏了吧。”
春梅红着脸啐了她一口,“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小方子含笑对福儿说,“爷不爱让人知道,今日是奴才多嘴了,还请夫人和两位姐姐疼惜,不要宣扬了。”
福儿点点头,“既然爷不喜欢,
咱们就只当是过新年吧。”
小方子指指衣裳,“这衣裳夫人可还喜欢?”
福儿颔首,“衣裳很好,有劳你了。”
“不碍事,若没有其他事,奴才就先告退了。”小方子走了之后,春梅凑到福儿身边说,“夫人,若是不知道也罢了,既然知道了,夫人是不是也得为爷准备点礼物?”
春兰在一旁道,“小方子不是说了爷不喜欢让人知道吗?咱们就听夫人的,只当过年就行了。”
春梅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小方子只是说不让咱们宣扬,可没说不让咱们为爷庆贺啊。若是爷真忌讳这事儿,小方子就不会开口了。再说了,小方子是爷身边亲近的人,最懂爷的心思,他能说出来自然是想让咱们为爷庆贺,你这傻妮子什么时候才能懂事点儿?”
春兰嘻嘻哈哈的做了个鬼脸,没有反驳。
春梅的话有道理,福儿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要不做个荷包送给爷?”
见春梅还想说什么,福儿解释道,“现下离过年也没几日了,指不定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做个细致的荷包既花不了多少时间又能显心意,就这样吧,做个荷包给爷。”
说动便动,福儿说完就让春梅和春兰准备针线,认真的缝制荷包。
离年三十一天一天的近了,年味也越来越浓,福儿心里对京城家人的思念也越来越深,只能藉由缝制荷包来消磨时间,也能淡化点自己心里对亲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