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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庇阿斯叹了一口气,静静的感受着怀中的人儿轻轻的啜泣。
只有神能够解释,为什么人类会对残杀自己的同胞乐此不疲;只有神能够知道,为什么人类喜欢从事一些危及生命的事业。比如打仗,比如当兵。
尽管作为一个白银贵族的后代,西庇阿斯有着比一般士兵好的多的装备,有胯下的骏马,有自己的卫队,然而,在面对山谷里数以万计的军人时,他还是倒抽一口冷气。他是如此的渺小。在学院,在训练场,永远不可能接触到真正的行军打仗,5百人,5千人和5万人,50万人之间,远远不止是一个量的转换。
高崖上,桑格里亚环视敌军营地的傲然的目光是如此的自信,他是西庇阿斯无比崇敬的将领之一。
“看来赞布老鬼已经对我的冒险战术有防范了。选择这个山谷做营地,两翼的安全几乎没有顾虑。尤文森,你看,我们怎么打才好?”
“我看,既然敌人势在必得,那么,拖延时间对他们来说就算失败。我们大可以避而不出。”
“对。胜利有很多种,对于防御性的战争,不战就等于胜利。但是,打那种战争的人,不是我桑格里亚。我是肉食的狮子,不是柔弱的绵羊。我的目标不是打退达莫克人一次攻击,而是让他们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不能对共和国构成威胁。我准备全歼这个山谷下面的敌人,尤文森,如果是这样,你的建议呢?”
“我……”尤文森语节,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这样冒险的事情。要知道,现在是面对帝国皇帝亲征,要塞10万不到的兵力,要对付将近25万的达莫克铁骑,全歼?!!保命就不错了吧?!!
桑格里亚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抛向德莫拉比。为了掩饰身份,德莫拉比拉下了面甲。他依旧用海默尔的化名。面对桑格里亚的“挑衅”,德莫拉比无动于衷。
元帅有些失望,他迷离的目光再次扫过达莫克人的营地。
“既然现在没有什么太妥当的方法,就先回去吧。你们回去好好想想,形成报告。明天上午向我汇报。记住,我要的是全歼敌人的作战方案。”
西庇阿斯跟在一群高级将领的后面,心情澎湃起伏。
从士兵到元帅,这是一个机会。
第一百二十一章 王城
伊兰斯多&;#8226;道瑞,年近90的道瑞家长老,躺在太师椅上半闭着浑浊的眼睛。他的脸上满是皱纹,杂乱的胡须和眉毛显得那么的狰狞和肮脏。他枯瘦的手握在椅子的把手上,如同抓着树枝的蜥蜴的爪子。他浓重的呼吸着,如同一只将要病死的老猫。这样的一个老人,很难让人联想到声势显赫的道瑞家族,然而,正是这个人,在雅塔元老政体纵横了四十余年。
如果不是因为最近家族接连出现失误,如果不是因为雅塔正值多事之秋,也许老人会安静的走完一生的最后几个年头。
阿兰提斯死后,伊兰斯多就注意到了维里奥这个年轻人,当特拉玛斯事件以后,伊兰斯多再也坐不住了。他从修养的老家赶到雅塔,想亲手挽回家族的失利。
亚伯力特,弗兰特的父亲,带着弗兰特,战战兢兢的来到伊兰斯多的面前。弗兰特知道爷爷在家族中不可动摇的地位,他有些忐忑。
“有时候……,我觉得你们两个都是人才……”老人说话似乎要使尽他全部的力气,不时的中断,气喘吁吁,“可是最近……,你们的所作所为,让我觉得你们是不折不扣的蠢材……。亚伯力特,弗兰特,我的长子,我的长孙……,在老家的时候,我成天想着你们,想着你们正在发扬家族的荣耀。而当我听到雅塔来的消息,却总是让我失望……。阿兰提斯死了,死在微不足道的事情上,死在一个你――弗兰特――无法战胜的敌人手上。亚伯力特,我要说,你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你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儿子……,你是个不负责的儿子,因为你败坏了我伊兰斯多的荣誉!!”
老人的手重重的拍在扶手上,丝毫看不出他的孱弱。亚伯力特和弗兰特都吓了一跳。
“亚伯力特,我知道你有一些不好的癖好,比如喜欢和那些下贱的妓女在一起……。这没有问题,只要你处理的妥当。可是,你要是让雅塔的其他家族知道了你的丑事,我建议你赶快做出了断……。弗兰特,你出生时,我是那么的高兴,将你捧在怀里,看着你天真的笑容。可是,长大后的你,却试图疏远我,欺骗我。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希望自由,你有你的骄傲……。可是骄傲让你看不清你的敌人。维里奥是只没有成器的猛虎,但他终究会成为一只猛虎。你优柔寡断,不是一开始就斩草除根。这一点害了你,也成全了他……。现在已经没有可能除掉他了,除非我们把索里兰从地图上抹去……。”
伊兰斯多邪恶的笑了笑,微微睁开的眼中透出似幽默的凶残的光芒。
“不,我们不能抹去索里兰,所以,我们要想别的方法……。我知道高戈找过你,那个人也是只虎,可惜是只苯虎……。我们当然可以支持苯虎去削弱猛虎,但是,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最终我们会成为猛虎的敌人……。所以,我希望你,弗兰特,多学学桑格里亚。维里奥是远期的敌人。现在消灭他,费劲而没有好处。而有些人却是身边的敌人,我们必须先消灭他们……。你知道我指的是谁。伯里克利那个小鬼以为自己很聪明。错了,他愚蠢之极……。在高戈的问题上,弗兰特,送维里奥一个人情,送索里兰一个人情,买雅塔五年的安宁。吃掉伯里克利,把克拉索斯赶到边疆,雅塔就是我们的地盘!”
长老的眼睛睁开了,他湛蓝的眼睛因衰老而微微发白。拄着金色玫瑰图腾的拐杖,伊兰斯多走到窗前。阳光让他的白色须发透出淡淡的金色。
“有了雅塔,就有了决策大权,就有了中央军团。到那时候,我们才真正有了在这乱世生存下去的资本!!”
伊兰斯多的身后,亚伯力特和弗兰特深深的垂下了头。
乌拉尼娅是穿着德芙洛精心挑选的新装进入沙曼王城的。当远远的看到那爬满了常青藤的古老城楼,穿着和家乡窘异的行人,命运之神已经将这名维兰特女子推向了一个她无法左右的未来。她知道自己将成为一颗政治斗争中的棋子,有些悲哀,有些无奈,她掀起马车的窗帘,看着有如山丘的巨大建筑慢慢的向身后滑动。
这就是沙曼王城:一个拥有两亿人口的泱泱大国的心脏;一个能够震撼整个东大陆的帝国的中心;一个能够决策东大陆经济和政治命脉的城市。
车轱辘碾压着平整的石板路面,没有丝毫的颠簸。穿过喧闹的咯丘因广场,进入宁静的富人区,再绕过雄伟的布拉格帝国学院,就看到高达85米的大圣王布罗塔的雕塑耸立在宽广的皇家广场正中间。白色大理石的雕塑保护的很好,几百年的风雨,没有给它留下太深刻的记忆。这是一尊大圣王持剑而立的雕像,他的右手指向远方。在他的脚下,是高10米的基座,上面用浮雕描绘着那场著名的“沙曼保卫战”。浮雕下面是参与这场战争的人的名字,有牺牲的人,也有幸存的人。
乌拉尼娅很远很远就看到了那个至少有一百二十多米高的泽西莫宫尖顶在初冬朦胧的天色中隐隐出现。但是当马车真正的来到宏伟的皇宫下面,却用了三十几分钟的时间。这座占地78万多平米的皇宫,用72米宽的护城河和32米高的城墙保护起来――与其说保护,还不如说装饰恰当一些。碧波荡漾的河面上,点缀着翠绿的浮萍,有的已经要枯萎了,淡淡的红着,如同草坪上鲜红的小花;城墙完全是用白色的石头砌成,从正面看,由十座塔楼隔离成九个区域,每个区域里都雕刻着一个主体的浮雕,从沙曼建国到皇宫建成的时代;皇宫的正面,七坐并列的玉石桥跨过护城河通向皇宫的正门,从桥上看过去,高过城墙的两排高大建筑,一直延伸到最中央的主殿脚下。
泽西莫宫是沙曼王政时期建筑艺术的巅峰之作。每一根石柱,或粗或细,都讲述着一个故事,一个历史片断;每一幅壁画,或虚拟或现实,都精细设计,恰到好处。整个宫殿的所有窗户,都用彩色琉璃作装饰,大一点的甚至拼成了彩色的图画。帝国在四百年前所拥有的技术和经济水平,就是在今天看来,也是让很多大国望尘莫及的。
面对近在咫尺的沙曼皇宫,乌拉尼娅受到的震撼已经远远超过了在白石城的遭遇。怪不得整个帝国的富贵女儿家这几天挤满了整个王城,住在这样一座举世无双的宫殿里,主宰着亿万生灵的命运,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成就感呢?轻轻叹口气,乌拉尼娅下了马车。公主殿下已经走了,由一个仆人留下来引乌拉尼娅进宫。
维妮拉俯在四楼走廊边的窗口,看着楼下的大门被打开,一个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女人,在老仆人的陪同下牵着驮箱子的马走了进来。说实话,她觉得那匹马看起来都比那女人精神。维妮拉掩口轻笑,又有些疑惑,如此一个女人,为什么能够提前住到宫里?要知道,这场选秀可是一场各大势力之间实力的对抗,能够提前进入皇宫的女人,都是有后盾支持的。她们可以凭借这个优势,提前知道选秀的科目,还可以提前同考官“沟通”。
凯迪妮带着浓重的香水味来到维妮拉身边,让后者皱了皱眉。维妮拉讨厌浓香的女人,因为香水让她感到危险。
“你在看什么?”
“瞧,那个新来的。真是个土包子。”
“是啊。大概,第一个回合,她就该回去了吧。不知道她父亲为她出了多少钱,也许,倾家荡产了呢。”
凯迪妮的指桑骂槐让维妮拉很不舒服,她冷哼一声,摇着羽扇翩翩的走了。
“这些女人,都是些不寻常的人物。”老仆人提醒乌拉尼娅道,“听公主说,你打过仗?呵呵,这里倒也像个战场,不过,更险恶,更难以生存。小心为上。”
乌拉尼娅点点头。她环视四周,到处是好奇、鄙夷、骄傲或者其他什么感情,总的来说,没有善意。
“我叫 缪尔。”老仆人顽皮的眼睛盯着一脸疑惑的女孩,“呵呵,对,就是‘驴子’的意思。因为我从小就是这里的仆人,像只忠诚的驴子。公主嘱咐我照顾你,我想,我能做的,只是在生活上关心你,在对付这些小丫头上,我可能能力不足。”
老仆人将马背上的箱子卸下来。
“要记得,这里没有朋友,到处是对手,除了公主和修洛斯将军。当然,如果你不嫌弃,我也算一个。来吧,孩子,看看,你想把这些东西摆在哪里?”
“厄,我自己来吧,我般得动。”
“呵呵,别忙,让我来。”缪尔阻止了正在挽袖子的乌拉尼娅,“看,那些人都在看着你呢。要学会指使仆人,贵族都这么干。你要是自己干粗活,会让她们轻视你,他们就会联合起来欺负你。因为你是个异类。懂了吗?”
乌拉尼娅有些脸红,她心中有些失落,似乎是害怕即将面对的寂寞。
“你能经常来看我吗,缪尔?”
“呵呵,别担心孩子,最难熬的时间只有三个月而已。等通过前三轮,就不用住在这里了。”
乌拉尼娅点点头。缪尔麻利的帮她收拾好住处。几个经过门口的贵族女孩带着嘲讽的笑容望了屋里一眼,然后指指点点的离开了。
“好了,我的孩子。我该离开了。无论有多辛苦,时刻记得你和公主的约定。祝你成功。”
1271年9月22日傍晚,莱比亚省的矿工还像往常一样劳动。赤脚踏在坚硬的矿渣上,背上是沉重的矿石。他们从那地狱般的深井中走出来,带着垂死般痛苦的表情。监工的皮鞭狠狠的抽在动作慢的人身上,血水、汗水在冰冷的天气里将单薄的衣衫浸透。时而有人倒下,在拳打脚踢中幸运的站了起来,但有些人永远的倒了下去。一个矿工的死除了让老板咒骂几句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待遇,他们是奴隶,低贱的奴隶,自身的价值,恐怕还比不上背上那块沉重的铁矿。
艾豪森,就是这数以万计的矿工中的一员,是矿工们心中的大力士,一个好人。
冶炼炉里喷出长长的火龙,直指天际。艾豪森抬头看了看通向冶炼炉的长长坡道,他看到一个熟人给他打了个手势。
直到天黑很久,艾豪森才回到窝棚。里贝莎已经等在那里了,一脸的忧戚。
这个女仆在奴隶中算是上层了。她是拉格索夫人的贴身女仆。平常,她和这些肮脏的矿工是有隔阂的,就是现在,聚集在艾豪森窝棚里的那些壮实汉子,对她的态度也是怀有敌意的。
“想明白我说的话了?”
“是的,我明白了。我们都是奴隶,我是不该幻想和贵族成为朋友的。请救救他,他就要死了……”
“别伤心,孩子。既然你明白了,那就好。可是我们现在力量太微弱,还不能贸然行动。”
“我知道,所以……”里贝莎从衣服的夹层里翻出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