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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夑和在上海火车站竟然遭到刺杀,凑巧有警察上前与其搭腔,使刺客不敢过于上前,未能击中而侥幸逃脱,随后被沪军都督府以保护的名义软禁监视。
不少光复会成员或被胁迫,或是自愿,悄然转换了门庭,成为了同盟会一员。但是也有很多成员,并不愿接受同盟会的领导。诡异的是,很快就有很多人无声无息地失踪了。
顿时,曾经是光复会骨干的人员大为惊恐,赶紧逃亡离开沪杭。
无奈之下,尹维俊亲自跑到上海,让林玉山发去电报,恳请陈安帮助营救不少被迫害的光复会成员。尹锐志则坚持留在杭州,冒着生命危险接应转移同志。
两天三夜,大量的光复会同志,眼中含着热泪,在两姐妹的接应下,拿起简单的行李,紧急离开了江浙这片熟识的地方。
陈安一声令下,莱恩的利佛公司机轮日夜不停地往返沪杭两地码头,将尹锐志等人悄悄找到的光复会成员,一一送往福州或广东。
上海码头,尹维俊又送走了一批启程前往广东避祸的光复会成员,心情格外沉重。
“还没有找到晓云姐吗?”尹维俊问道。
林玉山摇摇头,“没有。陶成章大哥被刺后,她们娘俩就忽然失踪了,生死未明。上海和杭州都没有任何消息。”
咬了一下皓齿,尹维俊冒出一句,“光复会难道就不是革命党人吗,为什么到处都在抓我们?”
林玉山无语,只好抓住了尹维俊的手,柔声把话题岔开,“楚青和显臣都自愿留了下来,冒着风险,一心一意寻找晓云她们,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尹维俊握紧了拳头,又放松了,终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形势太乱了。孙晓云是陶成章的妻子,抱着儿子忽然失踪。
陈楚青和过显臣都是光复军中的骨干分子,带着林玉山的人手,秘密寻找晓云娘俩。林玉山的人,没有见过孙晓云,见到了也不认识。
“把你姐姐叫回来吧,她独自一个人坚守在杭州已经没有必要了。要走的同志基本都送走了,其他的要么已经是同盟会了,要么早已失踪了。”林玉山劝说尹维俊。
尹维俊静静地走了几步,才开口说道,“玉山,你不了解姐姐,失踪的同志只要没有确认牺牲,她会一直等下去,然后争取送走更多的人。”两行清泪悄然流了下来。
林玉山赶紧掏出手绢,轻轻的擦去了泪水。半响之后,尹维俊忽然转身抱住林玉山,呜呜地哭了起来。
回到上海北方银行,克劳泽找到林玉山,“中午时分,有个女人抱着孩子来到银行门口讨钱,门卫要赶走她时忽然问老板在不在?还没等门卫反应过来,有几个地痞刚好经过,她就吓得当场逃离了。”
林玉山马上警觉起来,女人,孩子?马上找来门卫询问,但是除了衣服破烂不堪,和讨饭人并无二致以外,没有得到更多的信息。
看着摊在桌上的租界地图,默算了一下步行时间,林玉山用手划了一个圆圈,贫民区?!上海租界西面的贫民区。
想了几下,林玉山赶紧把陈楚青和过显臣叫回来,让他们分散进入贫民区,蹲守找人。
中午时分到北方银行,然后马上逃离,看来是有一个避难点的,抱着小孩的女人走不快,应该是距离租界不远的地区。
尹维俊听闻此事,同样大喜过望,连续三日坐在大厅一侧,察看是否会再次出现这个抱着小孩的妇女。
可惜,到第四天,仍旧没有再次出现,尹维俊不禁悲上心来。
第五天中午,克劳泽当班,值守根本没有生意的银行柜台。现在又没有军火生意,北方银行没有其他顾客,自然空闲的很。
无聊的克劳泽四处观望,忽然看到远处走来一位抱着小孩的讨饭妇女,衣衫褴褛,脏发蒙脸,拿着一个破碗。
克劳泽心中一动,直接就走了出去。今天刚好尹维俊回去休息了。
几个巡逻的租界巡捕房警察看到脏兮兮的乞丐,不由地眉头一皱,正要走上去赶走。克劳泽抢快一步,顺手掏出一个鹰洋,就扔进妇女的碗里,然后说了一句,“小孩子好苦呀。”
警察一看有洋人在做善事,也不想多事,就走开了。
妇女看到碗里多了一块鹰洋,麻木地眼神有些恍惚,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跪下去准备磕头。
克劳泽忽然说道,“我是北方银行的经理。”
妇女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克劳泽。
赶紧再加了一句,“尹维俊在银行里。”克劳泽可不想让妇女误会。
紧抱着孩子的妇女,忽然喜极而涕,身子一软就要瘫倒在地,马上又哭咽着说,“快救救我的孩子。”
克劳泽大惊,不顾对方身上满是污垢,扶起对方,就赶紧送进北方银行。
“维俊,维俊小姐。”克劳泽一进大厅,就大叫起来。
尹维俊听到了,赶紧走了出来,结果就怔住了,然后哭着就冲了上来,“晓云姐,晓云姐。”
孙晓云一见尹维俊出来,终于撑不住了,直接说了一声,“救孩子,”马上就晕过去了。
众人顿时一阵慌乱。
小孩子其实没有什么事,只是饿晕了,娘俩两天都没吃了,大人倒是这段时间惊吓过度身体早垮了,需要长时间调养。
陶成章遇刺的当天,孙晓云凑巧抱着孩子到了邻居家聊天,结果还没进家门,就发现弄口有人盯梢。经历过满清白色恐怖的孙晓云,当即直接就抱孩子溜到旅馆过夜。
结果第二天,上海马上传遍了,陶成章遇刺身亡。天都塌下来的孙晓云,差点就准备寻死了,最后还是抱着孩子就逃到了贫民区,租住在一个筒子楼的角落,靠着身上仅有的几块鹰洋,早出晚归。
光复会忽然之间被解散,孙晓云没了依托,只好悄悄来找位于租界的北方银行。出事前,陶成章曾经秘密跟她说过,万一走投无路可以找北方银行,然后去找陈安。
上次只是意外碰到几个地痞,受了惊吓地孙晓云,以为是来抓她的,不敢进去而转身离开。前日,身上的钱都用光了,小孩子啼啼哭哭,最后饿得奄奄一息,孙晓云只好冒险再次来到北方银行。
不理抱着一起痛哭的孙晓云和尹维俊。林玉山长叹一口气,同是革命党人,为何还要如此避祸才能幸免于难。
第七十五章 满清终结
林玉山虽然因为调动人手,帮助光复会骨干逃离沪杭,而没有集中精力查办陶成章遇刺案,但是法租界巡捕房却并没有放弃追缉。
蔡元培和章太炎,齐声为陶成章鸣冤,并且得到了黄兴等老同盟会成员的声援,法租界高层对自己辖区内发生的如此大案亦是深感不满,法租界巡捕房始终就没有放松侦缉的力度。
等到孙晓云逃到北方银行后,案情获得了意外突破。
这还得归功于陈其美部署的大肆搜捕光复会成员的行动。一名被捕的光复会成员,被华界巡捕房痛打一番关进牢房,待了半个多月后,终于熬不住苦楚,赶紧将他所知到的光复会中败类王竹卿强盗行进供述出来,满足巡捕房要求提供光复会劣迹的目的。
其中就有一段王竹卿和陶成章交恶的内幕,甚至陶成章多次在外人面前提出要开除王竹卿,而王则酒后狂言要报复的情节。华界巡捕房当成了笑话,顺手就写进了案卷之中。
刚好有一名任职于法租界巡捕房的探员来访,凑巧听到了狱卒的汇报。探员顿时如获至宝,不动声色地敷衍了几句,马上就匆匆赶回了法租界。
确实是非常意外。劣迹斑斑的王竹卿此时,赫然已是同盟会成员,还带着几个人手,四处追捕光复会骨干。法租界探子,悄悄试探了一下,得知他们在秘密追捕一名带着小孩的妇女,但是始终没有得逞。
林玉山几乎是和法租界巡捕房的高层,同时知晓找到王竹卿这个消息。
就在法租界讨论是否马上逮捕王竹卿的时候,林玉山带着人手赶紧出发了。
一家普通的小客栈内,王竹卿正带着几名手下,强行霸占了三间客房,囫囵着休息。林玉山带人赶到的时候,意外发现另一伙蒙面人已经到了。
两方人马一撞见就是一愣。
林玉山忽然惊悚而立,大喊一声,“找掩护”,一边掏枪,一边就地扑到墙角后头。
对方赫然掏出早已准备的手枪,就是乱枪一阵。
幸好林玉山反应迅速,提前喊了一声,别动队的人手早已连滚带爬扑向一侧,只有几个受了轻伤。
马上,林玉山的手枪响了。一名蒙面汉子往后就是一仰,仆倒在地抽搐不止。
别动队用的都是M1911,威力巨大,远不是蒙面人手上的左轮手枪所能抗衡的。一轮交火之后,蒙面人死伤惨重,连忙往后溃逃,很快就消失在小巷之中。
林玉山拦住还要追击的队员,“快,去找王竹卿。”
警笛声尖锐响起,巡捕房已经在集结出动了。
看着还在摇晃的窗户,林玉山冷哼一声,“他妈的,还真够狡猾,一见外头枪战就逃掉了。我们也赶紧撤退。”
法租界巡捕房内也有对方的暗桩,否则不可能知道巡捕房探子的消息,而且这么快就派出人手来杀人灭口。会蒙面的,自然不是巡捕,只能是灭口。看来王竹卿绝对和陶成章案子有牵连。
刚撤回北方银行,林玉山就听到了令他哭笑不得的消息,王竹卿跳窗而逃,慌不择路,一头撞进刚好跑来抓他的法租界巡捕队伍,当场被抓了。
克劳泽马上活动起来,送给法租界巡捕房头头一笔巨资,然后悄悄进入密室,旁听了巡捕房对王竹卿的审讯。
案子破了。
审讯结果传回来,让林玉山沉吟良久,干脆原文发给陈安决策。
惊天大案刺陶案真的是王竹卿所为,但是并不是一个人完成的,另一名同谋就是同盟会的蒋志清。
蒋志清找到郁郁不得志的王竹卿,说陶成章要开除并抓捕王竹卿,因为陶已发现王在这几年秘密偷取光复会情报出卖的罪证。王竹卿勃然大怒,当即表示要和陶拼个你死我活。蒋志清趁机表示,他也对陶成章霸道欺压同志非常不满。
两人顿时一拍即合,决定联手除掉陶成章。
花了好几天时间,蒋志清才意外摸清楚了陶成章住院的消息,并提前探了路。随后,蒋志清放风,枪法好的王竹卿动手,当夜就制造了震惊上海的刺杀大案。
为了斩草除根,王竹卿拒绝了蒋志清提出的出国避避风头的要求,干脆带着人手,到处追捕陶成章的妻儿,可惜始终未能得手。
蒋志清是谁?陈其美最贴心的心腹。而陈其美呢,又是孙中山对外宣称是左膀右臂的肱骨之臣。
在给陈安的电报里,林玉山加上了一段自己探听到的消息。
浙江各界原本属意在浙江光复中功劳最大的陶成章担任都督,但是上海方面毫不掩饰地派人到处做工作,坚决反对陶成章就任。同时,陶成章又自认在南方鼎立过程中,光复会出力远甚于同盟会,多次对孙中山担任临时大总统私下怨言不断。
甚至在攻克南京过程中,立下大功的光复军,所获得战绩,竟然被时任总司令的同盟会成员徐绍桢一概轻描淡写忽悠过去了,并添上军纪甚差不服指挥的评语,后来也成了解散光复军的主要理由之一。徐绍桢的所作所为固然是党争造成,但是他的资格很老,不是陈其美所能轻易指挥的,只能是得到更高层的授意。
如果真要一追到底,这就是个惊天大窟窿,林玉山自然不能轻率从事。
还没等陈安回复林玉山,上海法租界巡捕房又发生了大事,羁押在牢房里的王竹卿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毙命。
更为跷蹊的是,巡捕房档案室竟然也会因为电路老化,引发火灾,直接烧毁了十几个案卷,其中之一就是王竹卿的口供。
第二天,上海各大报纸均以陶案告破的特大标题,发表法租界高层的言论,详细介绍了王竹卿因私仇刺杀陶成章的经过。末了,这位高官不无惋惜地说,光复会良莠不齐,领导人又好坏不分,这才造成这种惨剧发生。
陶成章被刺案,只追查到王竹卿为止,从此死无对证。
陈安拿到林玉山发来的第二封电报,跟刚巧来看女儿的林先生说,“这民国的天,不见得比满清的亮堂。”话语阴冷无比,却不带有任何火气,显然是心中暴怒至极。
林先生深知陈安的为人,叹了一口气说道,“陈安呀,为人上者,不能一味考虑暗杀刺杀等小头末节,必须堂堂正正以势压人方是正道。你看光复会的起起落落,均是过于注重这些放不上桌面的手段了。”
陈安猛然惊醒,是自己过于执着了,又陷入了光复会那种行事轨迹中去了。
杀人者恒杀之,是为小节。窃国者为诸侯,是为大义。
上海的林玉山带着别动队满天下查找蒋志清,只要抓到他,就能拿到最后的证据。陈楚青和过显臣强烈要求参加行动,林玉山思考再三,还是拒绝了。这两人也算是光复会的精英了,很容易被人认出了。当初为了找孙晓云,是不得已才让他们带队,现在就没必要继续冒险了。
可是奇怪的是,仿佛没有这个人似的,蒋志清忽然在大上海消失了。始终没有得到线索的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