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这样一个温和的下午,晴芸绣着盖头上最后的一支花色,她年轻美丽的面庞上浮着一缕羞涩的晕红,想着还有一天就会有一辆红色的花轿抬着自己走向那萧府大院,和自己心爱的人厮守一辈子,那样幸福的生活着。“涤尘—”晴芸低低的的呢喃,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忽然间晴芸看见镜子中美人娇红的脸颊,忍不住为自己而羞窘懊恼起来,可是一想到涤尘,那些懊恼便云消雾散,马上被一种甜蜜代替。
“你能永远在我身边,一生一世么”那样一个美丽的午后,他叫住她,拉起她的手,在海棠花盛放的树下轻轻的低喃,仿佛梦幻一般,晴芸绯红的眼眸低垂,“你—愿意么?”萧涤尘沙哑磁性的声音在晴芸耳畔掀起波浪,带着他清爽的气息,晴芸简直不能说话,她的心跳个不停,他的拥抱让她几乎窒息,怀中的晴芸,唇角上是一朵明媚如花的微笑
晴芸就这样获得了自己的爱人,得到了自己的幸福,想着涤尘对她家事的宽博,对她的浓厚的爱意,晴芸的心头泛起一丝暖流。晴芸拿起锈好的喜帕,红艳艳的颜色在阳光下是那样的美丽,帕上的那束海棠花竞像要绽放一般,他会喜欢么?晴芸羞涩的想着,绚美的微笑不知不觉又在晴芸的红唇上绽放。
“晴芸—晴芸—”秀红匆忙的闯入,“晴芸—”秀红红着眼睛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出什么事了?”晴芸收起喜帕,端起一杯茶水,微笑着望着气喘吁吁的秀红,“萧家—萧家出事了—”晴芸手一抖,杯盏差点打落,“萧家被满门抄斩了!”“啪—”一声,茶杯跌的粉碎。
“什么?—”晴芸惊呼,“萧家一党,与废太子勾结谋反,物证俱全,由郁剑佩家派人满门抄斩了”秀红一口气说完。
“我不信—,我不信—”晴芸惊慌失措,美目上泛着令人心碎的泪珠。
“晴芸—”秀红不禁跟着哭起来,“晴芸是真的是真的,你赶快逃吧!萧老爷他们的头还挂在城门上呢!”
秀红哭着:“萧老爷他们多么好的人啊!可现在”
“你快逃吧!和你娘逃得越远越好,晴芸,我的好姐妹,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秀红,带我去看看萧老爷萧夫人吧!”晴芸被秀红的抢白彻底折服了。她相信了,彻彻底底的相信了,幸福,离她,只有一天的日子了,咫尺之遥!竟然那样—,那样就轻易的消散了—
晴芸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呆愣的眼神中含着悲哀,含着辛酸,含着无奈,含着一段隐晦的恨意。郁剑佩家—一种茫然的感觉交织着恨意从晴芸的心底油然而生,把晴芸的整个魂儿都牵走了,没有了眼泪,没有了声音,没有了听觉,没有了视觉,没有了触感,仿佛一个巨大的纱布将晴芸的一切感觉缠绕,让她丧失了一切活动的能力。
就任由秀红拉着走着,她看不清道路,觉不到人群,甚至没有行走的感觉,整个世界在她的意识中是一片死寂。
毫无征兆地,十几颗毫无血色的人头突兀的出现在晴芸美丽木然的眼神中,那些熟悉的面庞,如今一片死灰,一颗颗钉在高高的城楼上,青灰死寂的眉眼,还依稀能看出往日的祥和。晴芸就那么站着,定着,木头一样,目光紧紧地锁着城楼,她一个一个的望着那些人头,老老爷,老夫人,大老爷涤永,涤非婉玲,婉君忽然晴芸的目光一定,泪水夺眶而出,“涤尘—”晴芸低低地哭泣着,那是她爱的人啊!如今只剩下一副冰冷的表情了,晴芸的心说不出的痛,他的眉目依旧好看,只是没有了生命的寄托,让他看起来陌生了许多,晴芸走到城楼下疯了般地大喊道:“涤尘—你还爱我吗?我不等明天了,今天就嫁给你好吗?涤尘—你听好了,我李晴芸对天发誓,我爱你,生生世世!倘若哪天变心就叫我五雷轰顶,魂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涤尘的应声掉下来,晴芸轻轻接到手中,完全不顾周围那些诧异的眼神,轻吻着她爱人的头颅。
晴芸站在那里,脑海中一片空白,涤尘的头颅仍然在她的怀中,可她确没有感觉到一丁点的温暖,她拼命的想,可是大脑好像失去了控制,失掉了理智,有人似乎在抢她怀抱的涤尘,她耳边是隶卒大声地斥骂和恐吓,可是她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于是那隶卒指着墙上的黄纸,晴芸在恍惚中目光缓缓地移过,萧家一族,与废太子党羽相勾结,意欲谋反,今经尚书台佩大人查证,人赃俱全,斩于午门下,特此昭告天下!
“冤孽啊,萧大人那么好的人,就这样平白无故的被杀…”
“就是啊,萧大人他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啊,现如今却…”
这些窃窃私语穿进晴芸的耳朵,才让她渐渐从朦胧中苏醒。隶卒的暴喝,人们的的指指点点,怀中被打落的涤尘,让晴芸不能呼吸,她悲痛的俯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涤尘占了灰尘的面颊…
“听说萧家谋反啊,看看那个萧涤尘,长得光华滟滟,没想到却是个卖国贼,以前把他比作潘安,我呸!”
听到这里,晴芸再次体会到了落井下石的可恶和涤尘的死得悲哀。晴芸如鬼魅般的目光恨恨的瞪着那个人,令人不寒而栗,那人一惊,转身逃到后面去了。
“听说萧大人曾救佩荻生一命,没想到他却恩将仇报,给萧大人安上这样一个罪名,真不是个东西。”
底下的百姓纷纷这样传着,猜忌着,传到晴芸那里,也传到那些隶卒那里,他们何尝没有受过萧大人的恩惠,于是也议论起来,萧诚新任的太守却有些坐不住了,他一手由佩大人提拔起来,此刻却由着萧城的百姓这样议论,于是他惴惴不安的发出他入萧城以来的第一道命令。
“抓走—抓走—把这些刁民统统关进大狱,竟敢诋毁佩大人,都活得不耐烦了吧?!”新太守那些走狗们迫不及待的镇压着萧城的百姓,好像在宣告他们的时代来了,萧城的主人,从今天开始,要更新换代了!
在人群的推搡中间,晴芸感觉又像回到的她颠沛流离的童年,那些哀伤和怨恨在她的心里渐渐复苏,她强忍着那些怨毒的仇恨,她要想办法,洗清萧家的怨情。
百姓们在这样强大的武力面前渐渐退缩,纷纷散去,晴芸依旧俯在那里,由着那些吏官们拉拽着:“快看啊!多美的小娘子啊!不如给大哥我带回去做妾吧!快把你怀里的那块烂肉扔掉吧!弄脏小娘子的衣服啦!哈哈哈哈哈”吏官们肆无忌惮的狂笑着,伸手就要轻薄晴芸,晴芸只是死死的抱着涤尘已经僵硬的头颅,目光冷冷的回向那些吏官,那仇恨的目光像一块冷冰,冻结了吏官们无耻的嬉皮笑脸。
于是当中那个吏官生气起来:“他妈的臭女人,带走,带走,竟敢诽谤佩大人,对,就是她挑的头,快,快,来人,把她抓起来,回去大刑伺候,看她招是不招!”
“佩大人?!佩荻生!”一道光芒在晴芸脑海内一闪,告倒佩荻生,为萧家洗冤!晴芸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大梦方醒:“放手,我要申冤,我要翻案!”晴芸目光炯炯,“佩荻生,我要告他,执法犯法,诬陷忠良,我要告倒他!”
晴芸再次抱起涤尘的头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开隶卒,飞一般地跑出城楼,我要为你申冤,涤尘,你听到了没有?我要为你洗掉这些诽谤和侮辱,你不是罪臣,你永远是我最爱最高洁的君子,我不准任何人诋毁你的声誉,你的…
不管秀红在她身后多么大声地喊叫,晴芸跑着、跑着,一头倒在地上。
第三章 仇恨的种子
诺大的萧府,在短短的几天里破落,斑驳,连野草也恣意横生,破败的朱门,残落得高墙,园中的值钱的东西早就让官府搜罗一空,只剩下几具尸体吊在院中,经历着萧瑟的秋雨和秋风的荒凉,这荒芜的院落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和凄冷的味道,变态不散,凝聚着冤屈和悲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晴芸在噩梦中惊醒,她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梦是那么的荒凉与绝望,她思索着,冷汗从她的额上,在月光中晶莹闪亮,她的眼睛茫然地放大,那个梦为什么是那样的真实,那样的悲痛,于是她摇摇头,镇静地坐起来。
她挣起身来,好像推动了什么东西,那圆圆的东西在晴芸的怀里滚落,掉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将晴芸吓了一大跳,借着微明的月光,晴芸看见涤尘的头颅在月光下宁静地朝着她,像在她梦中温和低语的样子,俊朗的面容,挺直的鼻梁,闭阖的双眼依旧带着他的印记,晴芸痴痴地看着,忽然眼泪打落手背,那些都是真的!
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晴芸如梦游般的下床,轻轻地抱起涤尘的头颅,细心的抚过他的面颊,红润的嘴角竟泛起一丝笑意,月光在她美丽的脸上流淌,勾出她面额较好的轮廓,衬着她玩味的笑意,显出一种勾魂摄魄的妖异之美,只是那种美丽,揉进了怨毒和无尽的悲冷,令人不寒而栗!
月光下,一个瘦弱的身影在夜虂里走进萧府。望着院内芜杂的野草和倾圮的高墙,晴芸惨然一笑,门上的封条在风中发抖着,门也吱呀的呜咽着,呼呼的风声和着一些古怪的调子,在萧府里盘旋着,低声吟唱着,像一首凄然的挽歌,为着院子里曾经活过的生灵们,为着这样一座诺大的院宅悲鸣!
树叶在秋风中簌簌的飘落,映着纯白的月光,像满天飞舞得旌纸和冥钱,仿佛惨淡的祭奠着萧府的落败,院中的尸体在秋风中有些干枯,散发着令人沮丧的味道,在这样的尸臭中间,晴芸寂静的走着,听着花落得声音,空廖地悲哀着,萧府好像一个巨大的黑影,渐渐把晴芸吞没。
中庭,萧府剩下的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了,却空空的没有一点声音,血腥的味道在晴好的月色中弥漫着,消沉着,婢女,看门人,小公子,小小姐都在这里了,那些年幼的孩子也有错么?晴芸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庞在风中腐烂着,凋落着,心中泛起一阵阵的疼痛
晴芸一具一具的解下那些被吊在空中不能安息的灵魂,晴芸的心头没有一丝的厌恶和惧怕,她只是冷冷的哀伤着,像寂寞在海底的一粒珍珠,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沉浸在漆黑的海底,永远无人知晓。
“我可爱的小感儿,我最疼的孩子,他们为什么那么地狠心,连你也不放过?”晴芸把小感儿和她的哥哥分开,单独把感儿抱在怀里,感儿的面容仍然完好,仍然那样招人喜爱,只是那样的苍白,没有一点活着的气息,晴芸爱怜地轻拍着感儿,仿佛感儿小时候。
“小感儿—乖乖睡吧,姐姐给你唱歌谣,唱你最喜欢的小老鼠。”晴芸低低的歌声如飘带般沙哑的缠绕着整座大院,寂静中格外的阴冷凄凉,怀抱中小感儿的身体冰冷,于是晴芸紧紧地抱住小感,温暖她冰凉的身体,“小感儿,冷了么?有姐姐呢,姐姐把你捂暖,好吗?”晴芸的脸贴着小感的面颊,眼泪润湿了感儿的紧闭的眼睑,晴芸抬起脸,温柔的吻着小感干裂的唇角,忽然间,小感儿的睫毛好像眨动了一下,晴芸一诧,只见小感儿仿佛蝴蝶从茧中复苏,眼睑渐渐的挣开,明亮的大眼睛在月光下闪着迷人的光彩,晴芸颤抖着,感觉着这样一个美好的生命在她怀中的复苏,碳烫的眼泪从晴芸的眼角溢出,滴滴滋润着小感干涸的嘴唇。“娘—”小感沙哑了声音,含混不清的轻梦呓着。“娘—我好渴—”
“水!”晴芸激动地抱着感儿,在月色中焦急得寻找着,张望着—晴明的月影里,一片巨大的焦叶上积攒着一汪清透的雨水,晴芸小心翼翼的端起那清澈的生命之水,温柔的喂给感儿。
感儿清透黑亮的眼眸逐渐注入了神采,在月光下熠熠的闪耀着,“娘—”感儿低底的唤着晴芸,声音虽然虚弱,却有了一种力量,这股力量激荡着晴芸,感染着晴芸,让她的身躯微微的发抖。小感的眼睛更加明亮:“不是娘么?”小感亮晶晶的眼睛带着困惑,“是娘—是娘—”晴芸连忙应道。
“感儿—”晴芸晴芸轻轻的抽泣着:“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晴芸的女儿!快唤我娘—”晴芸整个人忽然间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采来,灰白的脸色在瞬间明朗起来,木然的眼神也变得晶莹。
“娘—”小感微微一笑,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粒粒从眼角滑落。“娘—”
“哎—”
“娘—”
“哎—”
这样两个美丽的灵魂,一个风华正茂,一个刚刚长起,都用这样神圣的称呼应答着,微笑着,流泪着。都用明媚的微笑面对着心底累累的伤痕和遗恨。
从此,她们彼此的命运纠缠、相依、相惜,靠着仇恨支撑,她们经历痛苦,经历磨难,凭借着这样一份奇特的依恋,顽强的活着,复仇着。
”感儿,知道我们要怎样活下去吗?”晴芸眼睛里放射着熠熠的火焰,“我们要复仇,为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