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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莫降贤侄啊。”那老者眯着双眼低声说道:“主上不是已经将黑将令赐给你了么?凭借那块令牌,你就可以调用新会城内所有的眼线,可以向他们询问城中的情况。他们在城中潜伏日久,对城中情况知之甚详,从他们口中获得情报,总要好过咱们在这大街上闲逛吧?”
那少年闻言,正了正兜帽——那张眉宇间带着桀骜和狡黠的脸庞也暴露出来——这个人,当然就是莫降,在他身边的女子,自然就是韩菲儿了,而那个老者,便是像狗皮膏药般黏在身上的宋景廉了。
莫降来到新会城整整一天了,对城中的情况也有了大致的了解:镇守使之死已经让某些官员起了疑心,虽然文逸仍在努力维持着镇守使依然存活的假象,但真相暴露也只是个时间问题——他们必须在镇守使已死的真相大白于天下之前,做好相应的准备,避免新会城出现动荡,最起码,也要将“镇守使已死”这个消息封锁起来,避免其传到周围其他郡县,传到朝廷的耳朵里……
至于最先进入新会城的张凛,莫降则将他派到了一个更为关键的地方——新会驻军营地!若想将新会城牢牢的握在手中,若想维持新会城的稳定,他必须尽快控制城中的驻军,让莫降感到欣慰的是,驻防新会的军队中,以长江以南汉人组成的“新附军”为主。长江以南的汉人,多是黄金一族占领神州北方后,渡江逃难过来的,这些人对黄金一族朝廷的归属感最差,对已经灭亡的前朝感情也最深,这一点,倒是有利于莫降的策反计划……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新会城中的民心归向——虽然只在新会城内待了短短一天,但莫降却感觉到了,官府和百姓之间的矛盾,几乎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一面是只知搜刮百姓巧取豪夺的官府,一边是忍耐已久处在爆发边缘的民众,而前些日子镇守使衙门颁布的涨税令,则是进一步将商家和百姓推到了悬崖的边缘,若是官府再逼,一场民变恐怕在所难免——初来乍到的莫降,夹在官府和百姓之间,一方面他是此时躲在官府身后的新会城实际的控制者,另外一方面,他又希望得到民众的支持,而要想获得民众的认可和支持,他就必须化解官府和百姓的矛盾……
以上这三件,都是亟待莫降去解决的两大难题,除此之外,需要他去办的事情还有很多——但是,他却出现在这冷清萧索的大街之上,也难怪宋景廉出言相劝。
“事情要一件一件办,饭要一口一口吃,越是这种微妙时刻,就越是着急不得。”莫降淡淡回应道——他也知道,当下的新会城危机重重,处理稍有不慎,就有全军覆没于此的危险,考虑到重伤的王维翼,考虑到那些被黑将麾下执法内卫打伤的属下,莫降深感肩上压力的沉重。
“贤侄话虽然说的漂亮,但贤侄此时的作为,却不像是在解决问题啊。”宋景廉摇摇头道。
这时,莫降等人已经走到了大街的中段,他前后看了看,然后停了下来,迈步上了街边的台阶,望着头顶的匾额,开口说道:“或许先生以为,问题的解决之道在府衙之内,在军营之中——可在我看来,此道却在民间。”
台阶之上,是一家名为“姹紫嫣红”花店,不过此时这家店铺却上了门板,闭门谢客,就连店铺正门上的牌匾上,也落上了一层灰尘。
“笃笃笃!”莫降敲响了这家店铺的门板。
“哪个?”带有浓重粤地口音的方言飘进了莫降的耳朵,
“店家开门,我想买花。”莫降用北方官话回应道。
莫降等了很久,却是没有等到一句回应——但是他分明听到,方才答话之人,就在店铺里面,一门之隔。
店家之所以对莫降如此冷淡,原因就出在莫降的口音上。
他所使用的北方官话,是以北方方言为基础,结合北胡语言特点发展而成的,与当地的语言有着很大的区别——在这新会城,操着这样口音的人,要么是下放至此异地为官的北方人,要么是那些官员身边的小吏,而平日里上门催要税款的,就是那些小吏,可以说,众商家对这些催命鬼似的小吏,早已是恨之入骨,所以莫降一开口,就没了下文……
“店家,我不是坏人啊,我是真的要买花啊,麻烦你把门打开,不要放着生意不做嘛!”莫降却不死心,仍是敲着门好言相劝,而且声音越来越大,门也是越敲越响,直震得牌匾上的尘土,都扑簌着落下来。原本冷清的街道,也因为这叫门声,一时变的有些喧闹。
站在一旁的韩菲儿则是觉得莫降的举动有些奇怪,整条大街上,类似的花店多的是,为何莫降就选中了这一家呢?
她不可能知道的是,莫降的敲门上,就像是一枚石子,投进了这死水一般的市场只内,它激起的涟漪,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传遍整个市场。
莫降敲门时用的是固定在胳膊上的钢手,所以声音异常响亮,而且那钢手力道颇大,只敲了片刻,那门板就出现了松动——若是再敲下去,只怕要在上面敲出个洞来……
若是门板被莫降敲坏了,便又是多了一笔开销,这对店家艰难的处境无异于雪上加霜——终于,店家无奈的说道:“今天不做生意的啦,改天再来买花好不好?”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买到花!”莫降回答的声音极大,在这冷清萧索的街道上传出去很远很远,似乎,他不是说给花店店家一个人听的,一边说着,莫降探手入怀,掏出一把金叶子来,“我非但要买花,我还要将今年所用的年货,一次买齐……”
第二章 莫降的目的
莫降张扬的挥舞着手中的金叶子,像极了有钱无处花的暴发户。
十来张巴掌大小的金叶的表面泛着灿灿金光,让弥漫在这条商户集中的大街上的萧条淡了几分,可宋景廉那张老脸,却是阴云密布,越来越难看。
终于,宋景廉再难忍受莫降的张扬,沉声提醒道:“贤侄啊,收敛些吧,我们的身份是见不得光的!”
莫降却似是没听到宋景廉的劝告一般,一边晃动着手中的金叶,一边冲门里面喊:“店家,您看清楚了,这些可是纯金打造的金叶,若是换成纸钞,能装好几麻袋!”
金叶虽然没能让店家开门,但却成功撬开了他的嘴,只听他说道:“我开了一辈子花店,却从未见过手拿金箔来买花的买家。”
“凡事总要有第一个嘛。”莫降笑嘻嘻的回应,“如果您把门打开,我莫降愿意做您店里第一个拿真金来买花的顾客!”
闻听莫降竟然将自己的真名透露出来,宋景廉脸色大变,压低声音责怪道:“贤侄,你怎能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呢?!”
“来嘛!开门吧!把花卖给我吧!我知道您也不想关门歇业,否则怎能挣够官府要征收的税款呢?”莫降先劝了那店家一句,而后才低声回应宋景廉的责备,“宋先生,您放心吧,我这样做,自有用意。”
“贫道当然知道贤侄如此张扬必有所图,但你也要知道你我的身份,如今在这新会城,我等的身份……”
不等宋景廉把话说完,莫降已经抢先问道:“宋先生,您做过暗子么?”
宋景廉闻言,眉毛皱了一皱,忖度片刻才道:“暗子?贫道不曾做过。”
莫降闻言,立刻笑着点了点头,一副“那我就放心了”的表情,紧接着便凑到宋景廉面前,低声说道:“宋先生,本人在潜伏在大都城宰相府期间,一直担任大都城第一暗子,领导大都城的情报收集工作,几乎从未出过什么纰漏——以本人的经验来看,这潜伏一事,你越是小心翼翼,越是如履薄冰,反而越有暴露的危险;可如果你反其道而行之呢,你的张扬反而会迷惑敌人的判断,你出色的表演,你公开的身份,反而能成为最完美的伪装——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大隐于市,小隐于林。‘就是这个意思了。
宋景廉虽然不太相信莫降的话,但他却没有出言反驳,因为花店忽然有了动静——方才还紧紧闭合的门板,忽然揭开了一条两指宽的缝隙。
店主那双透着精明的圆眼睛,就在那道缝隙之后,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凑到一起窃窃私语的莫降和宋景廉二人——其实,当莫降掏出那些金叶子的时候,店主就已经有些心动,可他又怕操着北地胡音的莫降是伪装成顾客的税吏,是故一直不肯开门。但是,当莫降不再理他,转而和宋景廉小声交流的时候,店主心中就泛起了嘀咕:这一老一小在说什么?是不是要去下一家店铺了呢!?同在一条街道内的同行,也是好多天不曾开张了,他们会怎样选择呢?是继续闭门谢客?还是开门做生意?那些金叶子,最终会落进谁的手中……
门板掀开的那条窄窄的缝隙,正象征着参与罢市的商家间的裂痕——在金钱的诱惑面前,商家结成的罢市同盟,似乎并不是那么牢靠。
几乎就在门板掀开那条窄缝的同时,莫降已经转过头来,上前一步,和那店家对视起来,“店家,开门做生意呗?只要你肯卖花给我,这些……”说着,莫降又晃起手中的金叶子来。
店家的目光落在那些明晃晃的金子上,眼中也带了些热切和期盼,但如果此时开门,就意味着对罢市同盟的背叛,那么自己以后还怎样在这条街上混……
便在此时,有两个伙计打扮的半大小子,从街道一段跑了过来,两人你争我抢,你推我搡,你拉我拽,跌跌撞撞到了这家花店的台阶下面。
莫降转身笑着问:“二位,有什么事么?”
嘴快的伙计立刻回答道:“客官!到我们称心斋去选办年货吧,我们店没有关门歇业……”
另一个也很快反应过来,截断了那个伙计的话:“客官!还是到我们那里去,我们如意坊商品最齐全……”
“我们称心斋是百年老号!”
“我们如意坊的生意最好!”
“称心斋价格公道!”
“如意坊物美价廉……”
“好了好了,一个一个说。”莫降摆摆手笑着说道:“本人初来乍到,需要买的年货很多,我想一家也是买不齐的,所以既然二位热情的邀请了,那么在下也不便推辞,索性就两家各买一半吧!”说着,莫降撩起红色大氅,转身就要走下台阶。
“先到我们称心斋!称心斋近一些。”
“还是先到如意坊!如意坊货多一些。”
两个伙计一起走上台阶,作势就要去拉莫降的胳膊……
眼看那两个伙计就要把到门的生意抢走了,姹紫嫣红的店主也顾不得罢市的约定了,双手一推——店门大开!
“客官,既然来了,怎能让您空手而归呢?”店主满面春风的迎了出来,也要去拉莫降的胳膊。
“不要碰我。”莫降身上带着好几杆火铳,拉拉扯扯,很容易走火,是故看到三条手臂向自己伸过来,莫的第一反应,就是躲开。
然而,不管是姹紫嫣红也好,称心斋如意坊也罢,都是好几天不曾开过张了,税钱更是无从着落,今日好不容易碰到莫降这个冤大头,又怎能轻易放他离开,所以见莫降要躲,三人各进一步,一齐伸手向莫降抓来。
韩菲儿见状,不动声色的从三人间的缝隙中穿了过去,挡在了莫降身前,同时伸出两指,分别在那三人手腕上点了一下。
三人立刻赶到小臂一阵酸麻,下意识的将手缩回,不等他们询问,韩菲儿已经开口道:“我家公子身体抱恙,不能跟诸位接触,还请原谅则个。”
莫降也很配合的将大氅往上提了一寸,露出脚边的双拐——三人见莫降拄着双拐,于是便不再多说些什么,可是心中却都在想:此人仪表堂堂,气势不凡,兼之他出手阔绰,说话又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而且身边还跟着一位身材如此曼妙的女护卫……种种迹象都表明,此人一定大有来头!
想到此处,三人再也顾不上麻木的手臂,而是一齐抬起头来,眼巴巴的望着莫降,希望这个富家公子能到自家店铺里买东西。
“公子,我们到底要去哪一家呢?”韩菲儿转身问道。
莫降沉思片刻说道:“按理来说呢,我首先应该去买花,因为我最先叫的,是姹紫嫣红的门。”
那花店店主听到这里,立刻喜笑颜开,心道:这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处啦!然而他却忘记了,他的店铺,其实是位于这条街道的中段,若说“近水楼台”,怎么也轮不到他……
只听莫降接着说:“可是,我若先去买花呢,又有点对不起这两位热情的小哥,我若是不跟他们走,待会他们回到店中,恐怕就要被各自的东家责骂,甚至还要克扣他们的工钱……”
两个伙计闻言,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一般。
“唉。”莫降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目光扫过三人后才幽幽说道:“看来,无论我选择哪一家店铺,都要得罪另外两家,可我却谁也不想得罪,只想皆大欢喜……宋先生!”莫降转向宋景廉问道:“你有什么好的办法么?”
宋景廉被莫降问的一愣,因为他从未觉得这是个问题,亦或者,他觉得如此不值一提的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