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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有掌握敌人的永备防御工事配置的详细情况,因此在与敌军进行遭遇战的过程中,不得不寻找敌人各工事之间的迂回路和间隙地。幸好,刚开到的希特勒的满员师是新组建的,他们显然也并不熟悉自己的工事配置,因此不能充分发挥自己的火力威力和利用有利的阵地,虽然作战顽强,但不够得力。如果德军这个师熟悉该防御地区,并再有哪怕两昼夜的时间分析情况、组织火力配系和协同动作,那么,我们的处境,就很难说会变成什么样子了。可能,我们将不得不进行持久战,并遭受重大的损失。现在敌人被我们的突袭打得措手不及。应该说,天气也在某种程度上对我们有利。当时是阴天,能见度不好,蹲在永久火力点内的敌人有时也无法搞清敌我位置。
在敌人的筑垒地域内与敌人刚赶来的生力部队进行这场遭遇战,充分地反映出我各级指挥员和司令部在战役战术方面的成熟程度。他们巧妙地组织和各兵种间接协同动作,对敌人的纵队和战斗队形从翼侧和后方进行包围、迂回和突击……。德军这个师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被消灭了。
1月31日,我军仅用1天的时间,就几乎彻底地攻克了筑垒地域,并歼灭了勒贝将军的15,000人的生力师。在近卫第8集团军的进攻地带内,仅击毙的敌军就不少于15,000人,约20,000人被俘。
现在,距奥得河仅剩40公里了,而距柏林大约有100公里。不仅指挥员经常看地图,就是战士们也都争着看地图。
我左右友邻的行动也很顺利。我右邻突击第5集团军已大大地向前推进,并向科斯钦(屈斯特林)方向发展进攻。左邻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攻占了曼济热次市,并已与我齐头并进。3个集团军的进攻正面已经拉平了。翼侧不再受威胁,这使我们非常高兴。尽管部队已很疲惫,可是2月1日清晨,我军又开始向前推进了。
这里是茂密的森林地带。防守之敌可以轻易地隐蔽、伪装,并向我进行突然袭击。如果对森林进行搜索清剿,那么,我方的兵力和时间均显不足。应该说,广阔的森林现在对德国士兵极富有吸引力。他们在第聂伯河、布格河和维斯瓦河奇迹般地活了下来,现在又脱离了自己的被击溃了的部队,所以他们已完全不想再去听任纳粹军官的摆布,不想在没有被打死以前再去进行反冲击了。就这样,在奥得河前面的森林中,就隐藏了数万名等候事态发展的德国士兵。
对他们怎么办?将如此之多的德军士兵留在自己后方,我们实在不放心,因为有朝一日,法西斯军官会不会把他们集中在一起,重新投入战斗呢?
在这里,斯大林格勒的作战经验又被我们采用了。我们向森林中派出了许多小型的强击群。也象在巷战时那样,他们独立行动。敌人的士气,已不是三年前的样子了,他们看到形势已无希望,看到他们的上司正把他们引向死路。现在德军士兵已经不再叫喊:“希特勒万岁!”而是经常叨唠:“希特勒完蛋了!”我各强击群大胆地行进在林间小路上。德军士兵远远看到他们后,就从自己隐藏的地点走了出来,扔掉武器举手投降。战士们将俘虏编成组,每组150—200人。派出押送俘虏的人员很少,一般每组4至5人。可以说,只是象征性的。我们开玩笑地说,这与其说是警卫,还不如说是向导。他们给德国人带路,以免他们再次迷失方向。
当然,也有这种情况,即强击群不得不与一些德国士兵进行战斗。因为他们企图与他们的部队会合,并有组织地从森林中突围,向道路干线靠拢。于是,近卫军战士们就切断敌人的退路,驱散已纠集起来的队伍,用武力迫使他们投降。
我们已接近奥得河。这是一条大河。它发源于捷克斯洛伐克境内。从南向北蜿蜒725公里。从拉蒂博尔(现拉齐博日)市到波罗的海,全河道都可通航,是重要的交通动脉。冬季结冰期只有1至2个月。
中游从奥波莱市至科斯钦的河面宽100至225米不等,深2米有余。下游,由于有诺特奇河和瓦尔塔河注入奥得河,河面宽度加大到300米,平均水深3米。春汛时,水深可达8米。
奥得河,这是一个巨大的障碍。当然,法西斯指挥部也非常重视这个地区。
在奥得河与其支流瓦尔塔河的汇合处,是德国东部最大的筑垒地域,这里筑有科斯钦要塞。在这两条河上架设了几座桥梁,几条最大的铁路干线和公路干线汇集在这里。科斯钦要塞封锁着直接通柏林的道路。因此,称它是通向德国首都的大门是当之无愧的。
奥得河上的第2个筑垒地域是布雷斯劳,改称弗罗茨瓦夫,按古斯拉夫语则称作布拉季斯拉夫。这是一座古老的要塞,曾在奥普战争和拿破仑战争中起过重要作用。德意志帝国从凯撒皇帝对东方进行掠夺战争时起,到其后的法西斯德国,都对古老的工事加以现代化,并且构筑了大量新的工事。布雷斯劳筑垒地域是阻塞通向布拉格和通向萨克森的主要中心—德累斯顿和莱比锡的屏障。
在布雷斯劳筑垒地域和科斯钦地域之间,有一个格洛高要塞,它控制着四周的平原。可以预料,对此要塞敌人势必拚死固守。
奥得河畔法兰克福市,也被法西斯分子改造成为坚固的筑垒地域。而且,希特勒总参谋部对它特别重视,认为它是柏林的第二道大门。
1945年2月1日,近卫第8集团军的部队直逼奥得河边。不等加强兵器的到达,我即命令近卫步兵第4军从行进间强渡该河,以便于2月2日傍晚前、在攻占左岸的一个登陆场之后,占领科斯钦南郊基茨、曼什诺夫、拉特什托克等地。
近卫步兵第28军受领了强渡奥得河并攻占哈坚诺夫、波杰利齐格、克列辛地段的登陆场的任务。左翼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也已经前出至河边,但因没有渡河器材无法渡河。右翼突击第5集团军于2月1日使用就便器材开始渡河。
各强渡地段都需要空中掩护。根据我的请求,方面军司令员将高射炮兵第16师配属给我们,该师由A·M·谢列金将军指挥。该师本应于拂晓前抵达各渡口。但是,由于没有燃料,高射炮兵晚到了1昼夜多。
2月2日上午10时,我到达近卫步兵第4军军长格拉祖诺夫中将的观察所。该观察所位于科斯钦以南扎比采村附近的一座堡垒的废墟中。该军所属部队已经在科斯钦和古日策之间的堤坝上展开完毕,正准备渡河。我用炮队镜观察奥得河。这是一条被两岸堤坝围在中间的大河。我近卫战士集结在右岸。这是多么重要而又困难的时刻呵!冰很薄,不用说是技术兵器,就是步兵踏到上面也很危险。当时我们没有制式的渡河器材。尽管如此,近卫军战士还是在炮火掩护下开始登上右岸。他们带着杆子、木板和一束束的干树枝。他们边走边铺铺板和渡板。某个地方还成功地将反坦克炮渡过河去。战士们把火炮的轮子放在自制的滑橇上。用手将火炮从冰上推过河去。
遗憾的是,部队的渡河没有持续多久。在近卫军人的头顶上空出现了德国的“福克·符夫”式歼击机。这些飞机以每批9架或7架地从低空向渡口扑来,进行轰炸扫射。现在多么需要谢列金将军的高射炮师啊!但是他们不在这里,我歼击机也没有来,因为他们转移到奥得河附近的新机场去了,这些飞机也缺乏燃料。我们只好将反坦克枪连和机枪手们投入了战斗。敌机被打中了多少弹孔不得而知,但我亲眼看着两架“福克·符夫”起火燃烧,坠落在我军占领的区域内。被我俘虏的飞行员供认,德国航空兵的任务是破坏俄国人横渡奥得河。
应该坦率地说,他们做到了这一点。我们不得不在夜晚到来之前停止了渡河。夜里重又恢复渡河。但是渡河变得更加困难,因为本来就不牢固的冰面有许多地方已被炸弹炸穿。
虽然在白天只有小规模部队渡到左岸,但他们还是夸取了几个不大的登陆场。
我已经提到,在梅泽里茨筑垒地域由勒贝中将指挥的师被我击溃并几乎被全歼。将军本人当了俘虏。他被押到我的前进指挥所(当时设在斯隆斯克市以南的塔尔图夫村内)。他肩部受伤。我叫来医生,给他的伤口换了药。勒贝将军喝着茶,吃着夹肉面包,对我讲了下面的事情:
在措森的总参谋部内,没有任何人认真地把前线的情况告诉他。显然,他们自己也不清楚。他的师尽管满员,但缺乏训练。该师任务是:占领梅泽里茨筑垒地域前沿,并与永备发射工事内的守备部队共同进行防御;阻止苏军前出奥得河;收容所有从华沙溃退下来的部队,并将他们重新编成战斗部队,然后派去参加筑垒地域的防御。他说,他的师通过奥得河畔法兰克福前出至筑垒地域,但是,由于不了解情况没能抵达前沿,就与苏军遭遇,并被击溃。倘若该师提前1昼夜前出至筑垒地域,并占领防御的话,那么,苏军就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将其突破的。
2月2日,渡过奥得河的我方侦察员,渗入到塞洛—科斯钦公路,俘虏了两个德国军官。这两个军官是在希特勒的总参谋部工作。他们的供词证实,连德国武装力量陆军总参谋部也不了解柏林这个主要方向的情况。
在接近奥得河时,近卫第79师师长列昂尼德·伊万诺维奇·瓦金受了重伤。事后,该师侦察连连长维克托·利西岑上尉将事情经过告诉了我:
在接近奥得河的森林中,还流窜着成群的德军步兵的散兵游勇。瓦金将军转移到新的观察所。与他一同前往的有该师和配属部队的一组参谋人员。侦察员们乘坐的卡车在前面行驶。突然从树林中冲出一群法西斯匪徒。他们人很多,约有1个营。侦察员们首先向敌人开了火。听到射击声后,将军停下汽车,朝自己的战士们跑去。瓦金师长用驳壳枪打完一弹夹子弹后,又开始重新装填,就在这时,一排机枪子弹击中他的前胸。
师的另外一个侦察组赶到现场。他们协力猛攻,解决了战斗:希特勒匪徒逃走了,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当了俘虏。伤势很重的列昂尼德·伊万诺维奇·瓦金被送往医院。幸好子弹没有伤到心脏,他活了下来。
2月3日黎明前,高炮师终于赶到了。渡河的速度开始加快。这回,敌航空兵遭到我高射炮兵浓密火力的痛击。敌机一次起飞就损失了3架飞机,以后再不敢以大编队轰炸我军。
这样,近卫步兵第35、第47和第79师的部队就几乎毫无损失地渡到左岸,并将各炮兵观察所也迁到对岸。我们逐渐扩大已夺取的各个登陆场。把它们合并为整个集团军的统一的登陆场。但是,我们仍无法加快向西进攻的速度,这是由于炮兵和坦克兵的基本兵力仍在右岸。要把重炮和坦克渡过河去,就需要架设桥梁,或使用大型舟桥,而这些器材还在方面军的大后方,未能及时运至奥得河各渡口。
在夺取登陆场的战斗中,我军指战员表现了极大的勇敢精神和熟练的战术素养。
近卫步兵第79师第220团6连,是第一批参加夺取奥得河左岸81.5高地的战斗。该连由近卫上尉阿法纳西·斯皮里多诺维奇·萨韦利耶夫指挥,他出身于阿尔泰地区的一个猎户。萨韦利耶夫巧妙地布置了兵力,于夜间向敌人发起了冲击,夺取了三座土木发射点,并把近1个营的希特勒匪徒打得狼狈逃窜。天亮前,敌人清醒过来后,随即转入反冲击。萨韦利耶夫将法西斯匪徒放入谷地,然后从已占领的土木发射点内,用机枪向敌人猛扫,用手榴弹朝着来回乱窜的希特勒匪徒投去。敌人进行了3次反冲击,可每次都在战场上留下数十个死伤者之后仓卒溃逃。在敌人向土木发射点猛扑的谷地里,遍地皆是敌士兵的尸体。萨韦利耶夫的腿部和肩部受了伤,但他仍继续指挥战斗。营部最先迁到这里,随后团指挥所也转移到这个阵地上。只是在此之后,他才肯前往卫生营。
团长M·C·舍依金上校向我报告说,在萨韦利耶夫连里,重机枪手近卫列兵谢尔盖·安德列耶维奇·莫斯托沃依表现得非常勇敢顽强。他过去是沃罗涅日省卡拉乔夫区的集体农庄庄员。当别人把他介绍给我时,我看着他,简直从心眼里喜欢:硕高的个子,宽阔的肩膀,大腰围,肯定是沃罗涅日大力士的后裔,当年那些勇士能肩扛造船用的粗大松木,并当着彼得一世的面,用肩膀将雪橇的滑木弄弯。在争夺81.5高地的战斗中,谢尔盖·莫斯托沃伊一直和连长在一起。在抗击敌人的反冲击时,他打光了8条机枪弹带。子弹打光了,他就扔手榴弹。手榴弹扔光了,可德国鬼子仍在进逼。于是,他就把机枪拆开,一手拿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