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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周班主,我忘告诉您了,演出的票房分成由三七改为五五了。”朱老板解释道。
“我们的合同没有到期,您怎么私改条款呢?”周班主不满问道。
“情况不一样了嘛!彩云没来时,观众最多上七八成,现在是场场爆满,如果周班主还拿走票房七成收入,说不过去吧?”
“条款是事先定好的,不能翻悔,这是行里的规矩。”
“合同上还有一条,双方可以随时提出修改补充条款。周班主如果不接受五五分成,就请换个地方,想登福来戏台的可不只鸿运一家。”朱老板故意亮出底牌。
“朱老板,你我同舟共济,肝胆相照,才有今天一票难求的局面,为什么突然同室操戈,反目为仇呢?”周班主不解道。
“您不要夸大其词,我只是改了分成比例,还没到反目为仇这一步。”
“您这一改就是水降船落,我给戏班艺人的包银就要跟着减少。包银已经长上去了,再落下来,您让我怎么向艺人们交代?”
“您对艺人古道热肠,朱某深感钦佩,只是戏班的事是您的家事,朱某不便多言。”
“朱老板,您这不是逼我走吗?”
“走不走在您,我只是改了票房分成比例。”
“告辞!”
“慢走,不送!”朱老板起身抱拳,等周班主离去后,不由痛骂了自己一句:“我他妈的干的这叫什么事?”
周班主到票号兑换了银票,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属于自己的钱收好,拿出红纸袋装艺人的包银。刚装完,马香瑶和姚飞飞就进来了。
“班主,我们来领包银。”马香瑶说。
周班主找出两个红纸袋递给马香瑶和姚飞飞。马香瑶将两个纸袋里的大洋倒在桌子上,在钱的问题上她向来是当面数清楚的,她一看就不高兴了:“班主,我们两个人才4块,您打发要饭的?什么意思?是不是彩云红了就想赶我们走啊?”
“班主,您不想用我们就直说,我和香瑶不会赖在这里不走的。”姚飞飞表态道。
“我靠你们吃饭,怎么会赶你们走呢?”周班主将钱装回钱袋递给他俩:“拿着,有总比没有强。”
“您靠我们?您现在只想靠彩云。我敢打赌,她的包银肯定比我俩加起来还多。”马香瑶说着从桌上找出写有彩云的红纸袋,不由分说将里面的大洋倒了出来:“我说对了吧,5块大洋!”
姚飞飞不满道:“班主,我们不是嫉妒彩云,您给她多少是您的事,可您也不能减我们的包银啊。本来我们拿的就比彩云少,您再减我们的,那不差得更远了?”
周班主将彩云的钱装回钱袋说:“你们能跟彩云比吗?人家有赵局长做干爹,有王处长和阿标罩着,你们有谁呀?”
“我们知道她有靠山,可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了,我也是头牌啊。”姚飞飞气愤地争辩道。
“别忘了,靠彩云一个人,唱不了一台戏!”马香瑶拍着桌子说。
“香瑶,你拍桌子也没用。我告诉你们吧,是朱老板改了票房分成比例,我没办法按原来标准发包银了。你们如果体谅我的苦衷就退一步,让戏班多活几天。我的为人你们知道,有钱能不给你们吗?”
马香瑶和姚飞飞互相看了一眼。马香瑶不相信地问:“您和朱老板不是签了合同吗,他凭什么把票房分成比例改了?”
“我也不清楚他到底为什么。你们要有本事,就让朱老板把分成比例再改过来,跟我闹没用。”周班主心中的怨气被捅了出来,挥挥手说:“去吧,去找朱老板要你们的包银。”
马香瑶和姚飞飞没去找朱老板,而是去了彩云那里。彩云明白了他们突然造访的原因后,马上表态道:“我的包银也该减。”
“你现在是鹤立鸡群,又有人撑腰,周班主怕得罪你,不敢减。”马香瑶妒忌道。
“要减大家都减,我不能为这事得罪大家。”
“你要真为大家着想,就去找社会局的王处长,他管着朱老板,只要他肯出面,票房分成比例就能再改过来。”姚飞飞说。
彩云点点头答应道:“我去找!”
彩云拉着雨虹一起去了社会局,王处长见她们来了,马上满脸笑意迎了上来:“哟,雨虹、彩云!是哪阵香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彩云和雨虹走上前道万福:“王处长好!”
“好,好,快请坐。你们可是稀客啊!”王处长招呼道。
彩云和雨虹坐下。雨虹笑道:“王处长,我们一直想过来看您,可干爹干妈那边总有事,今天才腾出工夫,不打搅您吧?”
“赵局长的两位千金能来这里,我不胜荣幸,何谈打搅?”
“王处长,您说过有事就来找您,所以我们就来了。”彩云说。
女子戏班 第八章2(3)
“没事也可以来啊,要是有事才来就显得生分了。说说看,有什么事要我效劳啊?”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雨虹轻描淡写地说:“福来戏院的朱老板私改了演出合同,减了鸿运戏班的票房分成。周班主着急,艺人们也跟着闹,有些不可收拾了。”
彩云接茬道:“周班主把这事托付给我了,我和表姐来,就是想请王处长给我们戏班做主。”
王处长的眼睛瞪圆了:“姓朱的怎么能这么做?我让他把钱吐出来,亲自上门谢罪!”
“谢罪就不必了,您就让他按合同办吧。”雨虹说,她不想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小事一件,你们放心吧。”王处长手一挥,表示这件事很容易抹平。
彩云起身道万福:“彩云就代周班主谢谢王处长了。”
雨虹也起身了:“王处长公务繁忙,我们就不打搅了。”
“多坐一会儿嘛,中午我请客,去吃法国大菜!”王处长挽留道。
“王处长,今天就算了。等朱老板把钱退出来,我们请您吃饭。”雨虹应付道。
“那就一言为定!回去见到你们干爹替我问好。”
“好的!”雨虹拉着彩云告辞出来。
出了社会局,雨虹提醒道:“王处长可是条老狐狸,他答应痛快,还要看他事办得痛快不痛快。”
“应该没问题吧?他可是个处长啊。”彩云迷信王处长的办事能力。
“过几天我就陪陆兴去香港了,这件事情你要盯紧了才行。”
“你不是旅行结婚吗?度完了蜜月还不回来?”
“恐怕回不来了。陆家在香港买了家制衣厂,老头子要陆兴去当经理,我只好陪他去了。”
两人边说边走着,路过一家照相馆时,忽然被照相馆老板拦住了:“二位姑娘请留步。”雨虹以为遇见坏人,忙把彩云护在身后,厉声问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什么?”
照相馆老板连忙笑脸解释:“二位姑娘别误会,我是这家照相馆的店主,想求你们一张合影,挂在相馆的橱窗里。你们是申城戏坛的姊妹花,把你们的照片摆在这里,一定能让小店蓬壁生辉。求你们给个面子,让小店也沾沾光吧。”
彩云看了看照相馆的橱窗,里面摆放着几张美女照片。她搂着雨虹的胳膊央求道:“表姐,咱俩还真没合过影呢,你要真去香港不回来,也得给我留下个念想啊。”
“那就照一张吧。”雨虹点头同意了。
女子戏班 第八章3(1)
小张子将朱老板找来了,朱老板猜想可能和鸿运戏班有关,彩云是王处长的干妹,他挤兑鸿运戏班,王处长不可能不知道。当官不打送礼的,一见王处长的面,他就送上了20块大洋:“处座,请您笑纳。”
王处长将大洋收进抽屉,抬起眼皮道:“坐吧,朱老板。生意怎么样?”
朱老板拘谨地欠了欠身子:“有您关照,还过得去。”
“过得去就好。朱老板,我找你来是想求你给我个面子。”
“您可千万别说求,吩咐一声就是了。”
“把福来和鸿运的票房分成比例再改回来,执行原定合同,不要动不动就改合同嘛。”
“不是我要随便改合同,行里的规矩我懂,只是……”
“怎么?朱老板不肯给我这个面子?”王处长的口气变硬了。
“处座,您的面子我敢不给吗?我怕得罪标哥。”朱老板搬出了阿标。
“怎么?这件事阿标也掺合进来啦?”王处长一惊。社会局和黑道有着心照不宣的合作,彼此照应,才能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
“标哥倒没有直接找我,是大华戏院的白老板和丘哥给我摆了道鸿门宴,给我半个月的时间,让我把鸿运戏班让给大华。他们说标哥在大华有股份,看上了鸿运戏班这棵摇钱树。标哥开口我敢不给吗?可我要提出来,就得付给戏班违约金。所以我只得调整分配比例,让周班主主动提出终止合同,把标哥的事给办了。”
“白老板是阿标的什么人?我怎么不认识?”
“他是阿标的马仔。听说是唱戏的出身,大华戏院老板不干了,标哥就让他当了老板。”
“明白了。”王处长点点头说。“这件事我不知道,也从来没过问过,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那分配比例还改过来吗?”
“什么分配比例?朱老板,你要没有其他事,就可以走了。”王处长站了起来。
“明白了,谢王处长指点。”朱老板起身向外走去,心里骂道:“一路货色,都是强盗!”
白长起被丘三羞辱之后,一直想找机会报复。在戏院正常演出之后,他就琢磨着找一个贴身的保镖,一来可以显示他的身份,二来可以为他办事,免得他在丘三和几个打手面前显得形单影只。这天他乘黄包车路过当初自己推车的地方,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跑过来推车。车子被轻快地推到坡上,他掏出两个铜板递了过去,不经意间扫了一眼,眼前一亮,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虽然形同乞丐,却透露出逼人的英气。年轻人点头称谢,刚要走,3个流氓站在了他面前。白长起来了兴趣,示意车夫先停下别走,他想看看事态的发展。
一个流氓伸出手来:“拿来!”
年轻人把铜板攥在了手里,嘴上却讨饶:“几位大爷,请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回吧!”
另一个流氓一把攥住年轻人的胳膊:“放?放了你我们吃谁去?”
第三个流氓对准年轻人的脸喷了一口烟:“小子,别找不自在。”
年轻人的另一只手攥成了拳头,警告道:“你们别逼我!”
“逼你?嘿,真敢开牙,给我打!”抽烟的流氓说。
话音未落,年轻人突然发威,三拳两脚将3个流氓全部打倒在地。年轻人抱拳道:“得罪了!”说完就要走。白长起看到这儿,不由下了车,招呼道:“朋友,请留步!”
年轻人警觉地打量了一下白长起:“你要干什么?”
“想跟你交个朋友。”白长起表明了善意。
“对不起,不敢高攀!”
“几个月前我跟你是同行。为了挣几个铜板,在这里给人家推过黄包车。”
“你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
“你现在……”
“我现在是大华戏院的老板。你要信得过我,咱们就找个说话的地方。”
年轻人点点头,随白长起走进附近的一家包子铺。白长起叫了两屉包子,年轻人风卷残云,一扫而光。等他吃得差不多了,白长起才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常乐。”
“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
“我是河北人,逃难要饭来这儿的。本来是想投奔亲戚,可亲戚把房子卖了,不知去哪儿了。”
“就你自己来的?”
“带我娘一起来的。”
“你怎么不早说?你娘一定还饿着呢。伙计,再来两屉包子!”
常乐拎着热包子,领着白长起走进一条小巷,拐到一间没有门窗的破房子,边喊边往里面走:“娘,我给您带吃的回来了!娘!”
白长起跟着进去了,只见地上躺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对常乐的呼喊没有任何反应。常乐上前抱起母亲:“娘!热包子,您快醒醒啊!”
白长起快步近前,搭手试试老太太的脉搏,对常乐说:“兄弟,别叫了,给你娘料理后事吧!”
“我娘她死了?不会吧,她怎么会死呢?”
“是饿死的!常乐,给你老娘买副棺材,尽最后孝心吧!”白长起从衣兜里摸出10块大洋,塞给常乐:“办完老娘后事,到大华戏院找我。”
第二天上午,腰上系着白带子的常乐走进经理室,朝白长起跪下:“白老板,常乐给你磕头了!”
女子戏班 第八章3(2)
白长起连忙阻拦:“常乐,你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