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心头。
待宫人都退下后,整个大殿灯火明亮,我在殿口胡乱的走动着消化着腹中的积食,而赫连瑾又坐在了内殿书房中,并没有吩咐人进去,密集的珠帘将他的身影阻隔了起来,唯留下内室那晃动的灯光。
“莫侍读,你为何站在这里,皇上呢?”桂公公一声叫唤让我回了神。
“皇上进去书房了。”我对着他道。
桂公公踮着脚看了一眼,却不往里头进去,只同我在外围站着,轻声道:“每年的这个时候,皇上心中最难过了。”
我微露一丝诧异,桂公公却是不想再继续深谈,而是径直向前走着,在帘外又唤道:“皇上,外头的雪已经停了,是时候前往霁雪院了。”
“恩,东西备好了吗?”里头的赫连瑾问。
桂公公一一应答。
戊时初的夜已经很黑,但是地面上厚厚的积雪却将整个空旷旷的宫道照耀的亮堂,我抱着抄录的厚厚的地藏经,亦步亦趋的跟在赫连瑾的身后,在一旁宫人的带领下,朝着他们口中的霁雪院赶去。
森冷的旧院,中央是一颗光秃秃的老树,宫人在前面开路,将院落的灯光点上后,我才发现那树下却是立了一旧坟,连墓碑也没有,就这么孤零零的坐落在院落中。
院落虽然破旧,却依然干净,就像是经常被打理一般,赫连瑾站在一旁,除了桂公公,他身旁的人皆都退了身子下去。
积雪盖在这桩无名坟上,赫连瑾走上了前,微微拂开上面的一层积雪,桂公公见状,惊声唤道:“皇上,积雪冰凉,您保重龙体!”
“将这地藏经烧了吧!”赫连瑾出口,我立即从旁掏出了一个火折子,将手中的地藏经点燃,燃着火的宣纸落在地上,很快地上的积雪微微渐融,而纸上的火不熄灭。
这坟中的人究竟是谁?我疑惑中,将手中的地藏经全数放置在火堆上,火红的焰火一下子扑腾起来,将周围的雪地染上了一层涌动的红色的光芒。厚厚的纸张徐徐落下,猩红的火舌踹上了那墨黑的字迹,一下子将这多许心血吞噬,只剩下了兀自缱绻、翻转的灰烬。
整个过程中,赫连瑾只是负手站立在一旁,静静的凝望面前的旧坟,直到桂公公打着灯笼要启程回福宁宫的时候,赫连瑾也是一言不发,一脸的沉重。
出了这个院落,隔着一条水榭,似乎灯火亮堂的宫殿似乎是慈宁殿。
我们刚迈上回福宁宫的水榭,便看见有人有宫人前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只见一位鹅蛋脸的宫婢走了过来,躬身道:“皇上,太后娘娘有请!”
赫连瑾听言微微皱了皱眉头,脚步却是跟着前头的那位宫婢走了过去,我心中却是扑噔一下,见那位气焰极盛的太后,怕是这一去难免有事故发生。
心中隐约压抑着一股不妙的感觉,我赶紧跟上了众人的步伐。
慈宁宫门口的排仗十足,一连几声高喊,才看见宫里的大总管从内殿中走出来迎接赫连瑾。
“皇上刚从霁雪院回来?”
刚跨了门进去,便听见萧太后的明亮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皆是便是看见萧太后披了狐毛大氅走了过来,头上厚重的珠饰除下,一头墨黑的长发只用了一根玉簪,萧太后坐上了内殿中的美人靠,捧着手中的暖炉望着我们。
“回母后,儿臣是从那里回来。”赫连瑾坐上一旁宫人搬来的座椅,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那边的桂公公赶紧收了手中的灯笼,一咕噜跪在地上,对着太后道:“奴才桂全参见太后娘娘!”我瞧着,我赶紧在他身边跪下,向这位太过年轻貌美的太太娘娘请安。
“怎么这个小侍读也留在了宫中?”萧太后凛冽的视线扫过我,便立刻停住,出声发问。
我刚要出声,赫连瑾出言道:“今日雪势过大,路上多有不便,儿臣恐其在路中出事故,便做主将他留在了宫中。”
萧太后这才将放到我身上的视线挪开,跪在地上的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萧太后转眼又对上了赫连瑾道:“哀家早就猜到,今日皇上定过上霁雪院走一趟。”萧太后的朱唇开启,眉间微微一凛,“先皇当初留这么一个坟墓下来,那是仁慈,皇上如此明目张胆的过去祭拜,是想要宫中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桩令赫连家蒙羞的事情吗?”
萧太后的言语厉声,惊的我一阵心惊肉跳。
我跪在地上,微微侧眸子瞧了一眼赫连瑾,却见他放在椅背上的手紧紧的蜷在一起,像是在隐忍什么,缓缓开口:“儿臣不敢。”
第25章 女汉纸口二五
我跪在地上,微微侧眸子瞧了一眼赫连瑾,却见他放在椅背上的手紧紧的蜷在一起,像是在隐忍什么,缓缓开口:“儿臣不敢。”
“自从当年的东陵王同赫连家的联盟决裂,你就应该知道,你该忘记东陵家的一切!那坟墓里埋葬的不过是赫连家的一个罪人!”萧太后松了手中的暖炉,伸出了白皙青葱的十指,孔雀指上珠宝折射着她身旁的琉璃宫灯,刺眼而夺目的光线从我的眼前一闪而过。
这样指责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不带任何的感情。
我隐约想起自己以前曾打听到的,赫连瑾的生母姓东陵,天启年前以皇后之名嫁给了先皇赫连武。
萧太后如此说,赫连瑾一时心中气愤,顿时拍案而起。桂公公吓的在一旁使劲的给赫连瑾使眼色。
“哦?你不赞同哀家的话?”萧太后看着赫连瑾这般愤然的神色,转了眸便是定定的望着他,口中的指责仍然不断,“皇上莫要忘记了,你姓赫连,你虽然身上虽然流了一半是东陵家的血,但先皇依旧将这天下交入到你手中,你该感恩!”
“母后如此为赫连家着想,儿臣心中——感动非常!”赫连瑾咬着牙说出这样的话后,收了手,便徐徐坐下。
萧太后微微勾了唇角,轻声道:“皇上能体会哀家的用心,哀家便释然了,不过为了瑾记赫连家的这桩仇,这霁雪院怕是留不得了!”语毕,她便开口大声吩咐道:“来人,今日便将霁雪院给哀家封起来,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领命的宫人,这便弓着身子下去执行太后的旨意。
萧太后面上冷意连连,我却恍然从她微弯的唇角间感受到她的一抹恨意。
忽然,她缓和了神色,“今日你在朝中提到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世子的那位侧妃,前些日子哀家还瞧过她,赠了一对玛瑙翠镯希望她能同世子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萧家同平阳王向来友好往来,此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定然是有心人想要挑拨朝中世族的和谐,皇上在宫中切不可听信流言,以免误了你的判断。”
“母后教训的极。”赫连瑾望着面前的萧太后,沉着声音道。
这样的对话极其令人压抑,我跪在地上,看着地上铺设的地毯,眼珠却是四处乱转,忽然,我在内阁的木门缝隙下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我顿时停了视线,转动着眼珠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却见缝隙处那双明显是靴子的东西又缩了回去,再也瞧不清。
顿时,我心中一惊,那是是鞋子!
那是一双男人的鞋子,且不同于宫中公公们那万年不变的藏青色的靴子,太后竟然藏了人在她的寝宫中。
震惊之中,我温顺的低着头,思绪却转向了今日进宫的路上发生的事情。
时辰流逝的太过缓慢,直到赫连瑾对着萧太后告退,我这才缓过神色来,揉了揉发麻的膝盖,脚步踉跄的跟在了赫连瑾的身后。
一出了福宁宫,桂公公便是慌张走到了赫连瑾的身边,“皇上,您切莫生气,万事忍字当先。”
赫连瑾袖中的拳头握的生紧,他的声音低沉,却隐约含着一股怒气,“朕都知道,今日萧怀云赐予朕的,朕他日定会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说着,赫连瑾便是满脸的怒气冲冲,桂公公叹了一声息,只好无奈的跟上去,我却拦住了桂公公的脚步。
眼看着赫连瑾要走远,桂公公瞧着我的动作,对着我道:“莫侍读,你这又是要如何?”
我想了想,附上他的耳边问道:“我想请问公公入宫多久。”
桂公公瞧了我一眼,快步追着赫连瑾的脚步,我也急急跟上去,“奴才我可是六岁就进宫了,在大总管的手下做了四年,皇上五岁的时候便调在了皇上的身边,算算可是快有十五年了!”
我了然,又问道:“那公公可知道太后娘娘的喜好,比如书画什么的?”
桂公公眉头微微一皱,“这个奴才我哪里知道。”说着,又抱怨了我几声,“莫侍读,奴才早就同你说过了,宫里的事情你不要多问,问了就是咔嚓一刀,你明白了吗?”说着,他又迈着步子朝着前方追了过去,便追便大声喊着:“皇上,皇上,你等等奴才!”
我追赶他们的步伐,太后寝宫中的那双鞋子又在我的脑海中慢慢成形,我闭上了眼睛,那静静一瞬的视线却在此刻如慢动作一般在我的意识中浮现,黑色的锻面,白色的鞋底,只是一双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靴子。
柳三,柳三,他究竟是什么人?萧太后同他有什么渊源,竟然连一个卖此人画的醉汉也要强行抓去。
我站在福宁宫百思不得其解,却听见“彭咚”一声,竟然是瓷器碎裂的动静,我赶忙走过去,地上早就是一片狼藉,赫连瑾却是踩着地上的碎片,一步一步的走向内殿的寝宫。
宫婢们赶紧走了过来,桂公公未曾吩咐,便将这满室的碎片收拾干净。
内殿的炉火烧的旺盛 ,宫人欲要下去梳洗的时候,我立马揪着衣领大声拒绝,桂公公见我如此坚持,数落了我几声便将我带入寝宫的外室。
我松了一口气,今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坐在踏上,根本无意睡眠,而起身透过那屏风外,却看见赫连瑾坐在寝宫床榻上,看着一副画出神。
桂公公催促了几次,皇上仍然如雕像般望着手中的画卷,桂公公正要退去,却见赫连瑾将我唤入其内。
听见赫连瑾唤我,我心中一顿紧张,这伴读当的忒累,陪读书陪吃喝也就算了,若是还要陪睡,这可怎么办?
胡思乱想中,迈了脚步进去,赫连瑾也将手中的画收了起来,头上的金冠也卸了下去,只穿了一身厚厚的中衣站着。
“桂公公你且下去吧,让莫侍读陪朕就好。”桂公公退了身子下去,经过我身边又在我耳边叮嘱了几声。
我穿戴整齐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他收画的动作,琉璃灯中的火焰兀自跳动着,他静默着,就在我以为我们两个人要这么干坐一夜的时候,赫连瑾开了口。
“你知道今日我前去的坟中躺的是谁吗?”
我看着他卸了怒气的那张脸,被他身侧那盏灯光氤氲的线条极其柔和,心中早就已知晓答案,嘴上却故作道:“草民愚笨,草民不知。”
赫连瑾却是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开着口道:“里面的人就是我母后,当初受人尊崇的皇后,死后却是落得这样的下场,可恨,可悲,可叹。朕不能理解,当年的她为何要亲手打碎她拥有的一切,背叛父亲,夺走朱雀印,亲手将自己埋葬在看不见的沉沦中。”
凡尘中的人皆苦,或多或少,都有自己掩藏过深的秘密和痛楚。
“当年,东陵家的人手持青龙印要同齐国结盟… …”昏暗灯光下,赫连瑾忍不住开口将当年他所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伴随着暖炉中炭火扑哧扑哧的作响声,我也知道了当年了那段过往。当年的东陵王欲同赫连家结盟,便将自己的女儿东陵文君嫁给赫连武,当年的东陵文君才貌绝佳,当年的赫连帝英勇俊朗,一旦东陵文君诞下一子,先皇便迫不及待将他立为太子,后宫中也不曾宠幸他人。
我甚至从赫连瑾的描述中可以想象,当年赫连瑾作为齐国唯一的王嗣,过得是怎样令人艳羡的生活。然而,好景不长,当东陵文君得知朱雀印的下落时,联合东陵家的人抢夺,却被先皇发现,先皇心中大痛,将背弃盟约的东陵族人全部斩杀干净,而就在那时,朱雀印也失去了下落。
赫连瑾讲完这一段,我无限唏嘘,看着赫连瑾满脸的深沉,忍不住开口同他说:“皇上的故事虽然很令人伤痛,但是这过程却值得人商榷,先皇同东陵皇后成亲多年,且有一子,当初不偷取朱雀印,为何多年之后才动手。此外,先皇能将东陵王族一举斩杀,怕是当年早有防备,并不是全然信任东陵家的人。”
赫连瑾听言,脸色一滞,伤感之色早就消失殆尽。
我接着对着他道:“萧太后今日所言乃都是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