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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心眼睛一红，又要哭泣。
“别哭别哭，心妹妹，我见不得女孩子哭，你一哭我心里就酸。”
尚心很听话地就不哭了，不过声音里那种凄惨的含量可没有减轻，她一边站起身，整理着衣服，做出一种要离去的样子，一边嗔怪道：“说好了不管什么钱，都不许看不起我，结果你还是……不妨告诉你牛哥，我就是给伪钞集团跑腿的。实在对不起，打扰你了牛哥，我这就走，我不想给你们正经人带来不好的麻烦。”
牛军一看尚心生气地要离去，赶紧起身穿了外罩说：“好好好，都是哥哥不好，哥哥说错话了还不行吗？我明天就给你打听这个葛伟。不是哥哥说你，你也太轻信别人了，你说你一个小女孩子的，竟然几十万几十万地借给别人钱，唉……”
“前几次他都挺讲信用的，谁知道他这次不讲信用了呢？我要是能像诸葛亮那样能掐会算的，谁还做这种生意？一个女孩子家的一年到头四处奔波。”
尚心已经整理好了衣服和随身物品，喊来服务生要结账。牛军怎么会让她结账？尚心却不依不饶一定要自己结账，一副女中豪杰的模样说：“这次算是小妹请牛哥，帮不帮忙都无所谓，主要是能在高原结识了这么一个好哥哥，小妹高兴。”
牛军缠不过她，只好依了她，等服务生端着结帐的盘子走了，他几乎是天打雷劈般地宣称：“心妹妹，你哥哥这辈子第一次吃女孩子掏钱的饭。什么也别说了，你这个妹妹哥哥是认定了，忙，我一定会帮，你放心！”
尚心在忧伤中强露一丝笑容，说：“牛哥这么说，小妹打心眼里高兴，给我一张名片吧，明天我联系你。”
“在车里，我现在很少用那东西了，一会儿拿给你，心妹妹你在哪个宾馆下榻，我送你回去。”
“哎呀，”尚心一拍脑袋，“你看我都被气糊涂了，一下车只顾找葛伟了，还没有顾得上订房间呢。”
牛军马上打了个响指，叫来了一个服务生。“去前台把我房间的钥匙给我送过来。”
“先生，您订房间了吗？如果没有，您得到前台登记一下身份证，交一下押金，才可领到房间钥匙。”服务生不亢不卑地说。
“嗯——？用得着这么复杂吗？把你们住宿部的大堂经理给我喊来，就说牛军喊他。”
“您稍等，牛先生，我这就去给您请。”服务生礼貌地退去，没有多久，复又端着一个盘子过来，把钥匙递给牛军，恭敬地说：“对不起牛先生，我是新来的，对这里还不太熟悉，不知道您在这里有包房，冒犯您了，这是您房间的钥匙，这边请。”
“好了，忙你的吧，我自己会上去。”牛军说完，又对尚心说，“是这样心妹妹，我在这里的宴席比较多，临时休息用的，房间不好，才三星级的，你将就着休息一晚吧。”
尚心起身说道：“那就太麻烦牛哥了。”
到房间尚心就进了洗手间，等她用纸巾包好了四张钱，在洗漱台补妆的时候，站了片刻，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尽管里面收拾得相当整洁，她凭着一种女人的直觉，还是能够感觉到这个房间，不光是牛军临时休息的地方，那些遗漏下的小化妆盒，没来得及倒掉的女士烟蒂，特别是那只带口红的杯子，更能说明在极近的期限里，这里还有女人光顾。
四十五
牛军给尚心倒了杯纯净水，回身坐在沙发上问她：“心妹妹，你给我说一下大概的情况，让我心里有个数，明天好给你找他。”
尚心脱下外罩，连同手提包一起挂在衣架上，半躺在床，妩媚地道：“葛伟在青海已经搞假币很多年了，不过和我也就两三次交道。你真的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吗，军哥？”
“从来没有听说过，我认识的人连这个姓氏的都没有，他是不是用的假名字？”
“应该不会，他到银行取钱我和他一起去过，信用卡的户头应该不会有假的。”
“那也是。”
“这次他到我们安徽阜阳提货，得罪了老板身边的人，不提够10件就不给货。他钱带得不够，就找我帮忙，我看他以前挺讲信用的，我就借给了他32万，本来说连本带息给35万的，可是现在……”
“差那么多钱？10件货多少钱？”
“100万。”
“哦，不是，”牛军说，“我的意思是说10件货有多少元的伪钞？”
“600万。”
“600万？怪不得这几年西宁的假币这么多，原来都是这个葛伟搞来的。”
此刻，尚心的话语中已经没有了凄惨的味道，缠绵和柔情的含量开始加重，制造出一种天真的柔嫩声：“你错了呢，牛哥哥，他搞来的钱，你是不可能看得出来的，连银行的验钞机都验不出来呢。”
“是吗？”牛军一听“牛哥哥”这个称呼，加上尚心说的事情，陡然来了精神，诧异地问道：“验钞机都验不出来？那你说的不是真钱吗？我不信有这么神奇。”
“有那么神呢，牛哥哥，不仅如此，只有防伪专家拿着千倍的放大镜才能辨别出来呢，我包里还有几张，不信你看看，”
尚心说着起身到衣架旁打开了手提包，拿出纸巾包好的钱币，走到沙发边贴着牛军坐下，递给牛军。
牛军一边欣赏着，一边惊叹着这假币的逼真程度，他不由动心了，不光是为了身边这个让他蠢蠢欲动的美人，更大的诱惑是金钱的魅力，他鼓足勇气伸出了胳膊，抱住了尚心的肩膀说：“心妹妹，要是我去提货，一分钱不欠，是什么比例呢？”
尚心把肩膀往他怀里靠了靠说：“也是6比1，这是老板规定的，最多把我的跑腿钱扣掉不要呗。”
“你的跑腿钱是多少？”
“每件5000块钱，10件5万。”
“那好，我不但不扣，还要再给心妹妹这个数字两倍的跑腿钱，并且以后每提一次货，就给你一次。”
尚心激动得“唔啊唔啊”在牛军脸上亲了好几个，牛军双手抱紧了尚心，两张欲火焚烧的脸定格在可以相互感觉到呼吸喷涌的位置，久久凝视。牛军看着这个让他看看都销魂的美人，陶醉地亲了过去……突然，一种强烈的意识惊醒了他，他艰难地从尚心缠绕的香舌里挣脱出来。
23
牛军的大脑里闪电般地掠过一个念头，就像一滴清凉的水珠，猛然落在炽热的日头下被烘烤的头顶，虽然与此时此景毫不相融，却让他感觉到别无选择也无法选择，他想，现在决不是占有这个美丽女人的时候，要彻底征服这个女人，决不能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就和她发生关系，他不但要让怀抱之中的、唾手可得的、令他欲望勃勃的女人，彻底地匍匐在自己的脚下，成为他一生享受不尽的尤物，还要让她成为自己顺利敲开伪钞——这个金库大门的一把金钥匙。
想到这里，他慌忙推开了尚心，自责地说：“对不起心妹妹，对不起，你太迷人了，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对你的喜爱，亲吻了你，伤害了你，损害了你的高贵圣洁，我怎么会这么冲动呢？真是该死！我可是打心眼里把你当亲妹妹看的，我怎么可以发生这样有悖伦理的行为？对不起心妹妹。你早点休息吧，坐了几千里地的火车，一定累坏了，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陪你一起去找葛伟。我走了，心妹妹。”
牛军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喋喋不休地向尚心忏悔，急急忙忙地逃离了房间。他害怕自己多留一会，尚心任何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让他失去理智而侵占她的身体。
在大新街上，罗楠、尚可跟郑志正吃得热火朝天，这么冷的天气，罗楠竟然被辣椒搞得汗流如水的。郑志呢，眨眼工夫就干掉了一瓶高原红，还要再喝，罗楠劝他不住，任由他晃晃荡荡地出了简易帐篷，又去买酒了。
罗楠小声对尚可说：“丫头，我看今天特别顺利，咱们不如趁热打铁，你现在联系一下你姐，让她送几张样品过来。”
尚可想了一下说：“我看还是我过去找她吧，人家是领导，架子大着呢。阿楠，把你的手机给我，让我先打个电话。”
四十六
尚可拿着罗楠的手机往外走，郑志正好回来，只听见尚可说“让我先打个电话”，不由取笑起罗楠来：“阿楠啊，不是哥哥说你，挣那么多钱留着不用干吗？给弟妹买个手机都不舍得，真抠门。”
“呵，怎么会呢郑哥，我们来的路上，被人黑了，差点上了别人的当，多亏她反应快，才免了损失，但是手机卡还是被人掳走了。”
“是吗？还有人敢动楠弟？”
“日下江湖人才辈出，不是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吗？你说郑哥，我们是不是都老了？”
“小孩子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的，你才24岁，至于吗？哥哥都不觉得老呢。”
“我常常想啊，这钱也是长眼睛的，不是我们的，即便是弄到手了，老天也会想方设法地让我们失去它，是我们的，不用吹灰之力，它就会跑过来给我们，就好像天上掉馅饼，砸着头了我们还不知道呢。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郑哥？”
“这话我相信。”
“郑哥，你可别喝多了，可子去给你拿样品了，喝多了你天旋地转的，看什么都晃荡，怎么进行鉴别？”
“嗨——，你自己都说了，这钱财是我们的，谁也拿不走，不是我们的抢也抢不来，急什么呢你？明天给我样品不也一样？还让弟妹特意跑一趟，真是的，来，只给你倒一小口，也算是陪哥哥喝酒了。”
郑志说着往罗楠的茶碗里“咚咚”地倒了满满一碗。罗楠死活就是不喝，郑志急眼了，端起酒来，说要往罗楠嘴里倒，两个人正在撕让得热火，尚可回来了，说：“哎，哎，你们两个大男人趁我不在，搞什么名堂啊？有时候真怀疑你们是同性恋。”
罗楠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好像尚心当着他的面说过葛伟，心说这姐妹两个怎么说话也这么像？怎么都这么会演戏呢？果然尚可在重复尚心的话：“郑大哥，你不知道，阿楠天天在我面前唠叨你，说你们就跟一个娘生的似的，让我好生妒忌呢。”
郑志一听，立即接上茬说：“那是。想当年我们哥两个在里面那可是一见如故，有钱同用，有烟同吸，惺惺相惜，就差没有像你们一样同床睡觉了，连那些管教都眼红得不得了。”
尚可听了脸上一阵红润，说：“郑哥，东西给你拿来了，记着别让它沾了水，明天你到银行夹在真钱里面存两张试试，觉着还行，有搞头，你就打这个电话——我姐姐的手机，我的手机路上被人黑了，等我回去买了新号码，再给你我的，到时候阿楠要是出个差的什么了，可别冷淡了你。”
罗楠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了，原来想甩掉他的不只是尚心那个美女蛇，连尚可这么灿烂的女孩子都要甩他，看来他南霸天的气数真的是要尽了。心里尽管憋着气，罗楠脸上还是表现出一种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又好像是自己安排尚可这样说的表情，对郑志说：“郑哥，我不在可子一样会好好招待你的，放心。”
“那是。”郑志自豪地说着，看也不看顺手把纸巾包裹的东西装进口袋里，接着说，“喝酒喝酒，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尚可端起罗楠的那碗酒，和郑志碰了一下碗说：“郑大哥，本来想在你这里好好呆几天，我姐姐来电话说，她在兰州那边要帐没有要到，包也被人抢了，现在身无分文，我心里好着急。这种生意以前都是我姐夫经营，我姐姐平时很少出门的，第一次出门就碰上这种事情，唉……恐怕我们明天一早就要动身去救我姐姐了，我们现在得赶紧去买票，喝了这碗酒，咱们就此作别吧，郑哥，我想有缘分的话我们很快就又会见面了。”
郑志端着酒愣在那里，身体摇晃了半天才说：“弟妹，这——这也太唐突了这，这样千里迢迢的来到哥哥这里，就吃了个地摊，让哥哥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呢……”
郑志这边说着话，尚可已经把大大的一碗烈酒一饮而尽，郑志无奈，也只好咕咚咕咚地一气倒进了肚子。
郑志叫了一辆车，让司机把罗楠尚可送到火车站，然后预付了车费，罗楠看尚可火急火燎的样子，没有和郑志推让，就由他去安排。
等尚可拿着三张火车票出来，她已经无法支撑那碗高原酒的烈性了，原本白嫩的小脸蛋上那种吹弹得破的神韵，已经不复存在，烧得像个通红通红的灯笼，把罗楠吓了一跳，上前抱扶了她，歪歪扭扭地进了出租车，回青海宾馆。罗楠把尚可送到房间，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