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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一出,林庞氏立时紧张起来,“他怎么了?”
白瑞宁摇摇头,“昨夜大舅舅到了太子府前,因太过担心太子,便想冲进火场救人啧啧”
林庞氏的面孔顿时惨白一片,还想再问,白瑞宁却挥了挥手,“大舅母自己去太子府前看看吧。”
林庞氏顿时懵了,连老太太都忘了回,踉踉跄跄地奔出门去。
林庞氏走后,白瑞宁规矩地向老夫人行了礼,“外祖母放心,大舅舅开始是想进火场救人来着,不过被人拦下了,如今他随外公入宫去了。”
老夫人本也是吓了一跳,不过今日受的打击太多,来不及问个究竟林庞氏就冲出去了,此时听白瑞宁这么一说,便放了心,转念又想起太子,顿时又是泪眼朦胧。
白瑞怡在旁轻声相劝,目光却几次转到白瑞宁身上,她的眼中有惊讶、有赞许还有感叹,似乎直到此时才觉得,这个以前一直被她欺负着的长姐,真的变了许多。如果是现在的自己白瑞怡自嘲一笑,她还哪有心思想这些,若非她的幼稚固执,非要在顾月皎面前一较高低,她岂会被人嫉妒?她的女儿岂会被人所害?至今她只要想起小平安,都会泪流满面夜不能寐,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那个是她的女儿,除了她自己,又有谁会明白她的伤心?
白瑞宁留在了老夫人这里,太子身亡是大事,说举国震动也不为过,今日嘉明帝必有旨意下达安抚臣子百姓,还有对皇太孙的安置问题,与其回去瞎猜,不如留在这里一起等消息。
派出去打听的下人不断传消息回来,却多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只知道莫如意带着皇太孙进了清心殿,一上午也没出来。至于其他人就候在殿外,连皇后娘娘也不例外。
皇帝对莫如意的信任似乎过了头白瑞宁不确定这是不是也是那“运势”的作用,可运势再强,要如何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明明在不久之前,皇帝对莫如意还是心存怀疑的。而皇帝的病久治不愈,其间又是否另有隐情?关于这些,白瑞宁本不想问得太多,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所知太少,就连想帮他、想替他分忧,都无从下手。
到了下午,又有消息传出,丽贵妃被太后一道圣旨贬为庶人打入冷宫,莫如意带禁卫军五百,直接围了建王府邸,建王则带数十亲随外逃不知所踪。
据建王府豢养的私人护卫交待,建王对太子嫉恨已久,这次夺美之事更让建王心怀难舒,一次酒醉时曾放言要火烧太子府!
事实上,所有人的心里都明白,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说了这样的话,建王也不得不逃,他不逃,落到莫如意手里,假的也成了真的,等着他的只有死路一条;可他现在逃了,结果也不会好,他与其外家蒋国公府全都成了反叛之臣,嘉明帝已下旨收回蒋家的兵权,又另派将军赶往北疆节制三军,更赐下尚方宝剑,如有抵抗,立斩不赦!
其后两天,京中戒严,风声鹤唳,除去早夭的大皇子与四皇子,五六七八四位皇子人人自危,皆称病不出闭门谢客。这几位皇子出身普通,有两位在太子死后觉得看到曙光的,也在建王的遭遇前吓住了手脚,至于十皇子后的皇子们,则年纪太小,并没有参与到这场争斗中来。
三日后,嘉明帝下旨,册立皇太孙为储君,朝中虽有一些反对的声音,可也迅速被林家和徐家联手压了下去,原本相互较劲、视对方为竞争对手的两家,此时紧密地合作在一起,至少在皇太孙长大成为之前,他们必须无分彼此。
建王最终在距北疆驻军三十里外的地方被隐腾卫捉住。此时的蒋家仍在负隅顽抗,一心期待建王的到来,由他们拥立直接造反攻回京城。可他们等到的,是嘉明帝处死建王和丽贵妃的一条白绫、和一杯鸩酒。
蒋家反了,在大雍围剿的军队面前,在大雍优待降军、自家人不杀自家人的呼喊声中,蒋家军队中一些将官带着手下兵勇直接逃回了大雍一方,有人带头之下,这些本为大雍勇士、却被蒋家利用扣上“反贼”罪名的兵勇纷纷反抗,蒋家之势顿十之去八,蒋家眼见大局无望,带着嫡系卫队连夜奔逃,隐于大雍最北端的极大山脉中。
一个风头极盛,可与皇后太子一较高下的名门大族,在短短数月间陨落。
可这并不是让大雍官员最为感叹唏嘘的,蒋家虽有余部残存,可已不足为患,经过极剧动荡的京城在平静了三个月后,又有人在这片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暗涌的深潭中投入一枚足以掀起巨派的石子。
一道将莫如意归入宗牒的旨意自清心殿悄无声息地发下,短短两个时辰,已传遍了整个朝野。
莫如意归姓为龙,封理政王。
第一百八十七章死穴
太子遇难、建王伏诛、册立皇储所有的事情都在九月前一一落幕,经过一个多月的人心惶惶,大雍朝野又重新归于正轨,除了嘉明帝上朝的时间越来越少外,理政王的身影开始渐渐地出现在百官的视野之中。。。
嘉明二十二年十月初一,清心殿。
清心殿是皇帝休憩的地方,因邻近御书房,嘉明帝批阅奏章晚了,便常常就近在此休息,时间一久便习惯了这里,倒比正经的乾宁宫更像寝殿了。
此时清心殿内寂静无声,侍立殿间的几个近侍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
殿内暖阁暖意熏人,案上的龙涎香散发着让人心宁神静的香气,明黄的龙床上,嘉明帝面色枯萎,眼睛半睁半合地,像昏昏欲睡,又像是努力地在睁大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人。
龙床旁,坐着一道清隽的身影,白袍锦带,发如重墨,秀丽聪慧的眼睛像极了当年的那个人。
“新贡上来的蜜橘,皇上尝尝吧。”那人手指灵巧地剥开一只蜜橘交在近侍保禄手中,又接过宫人奉上的绢帕擦了擦手。
上好的新鲜蜜橘被保禄细细摘去脉络放入嘉明帝口中,嘉明帝却只是含着,似乎连咬下去的力气都没有。
“看来皇上不喜欢咬着吃。”莫如意站起身来,随口吩咐一句,“榨了汁来喂皇上喝。”
保禄忙应道:“是。”
其实皇上并不喜欢吃蜜橘,以往贡上来的蜜橘都是分赏给各宫吃的,皇上连尝尝都不喜欢。可这话保禄不敢说,面对这新册的理政王,只需应“是”,其他的看着嘉明帝现在的样子,保禄不是不心痛。自小服侍嘉明帝长大,感情自然深厚,他知道嘉明帝不妥,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妥。替嘉明帝看病的大夫换了一茬又一茬,其中不乏他私下里由宫外带进的大夫,可他们无一例外,全都对嘉明帝的病说不出原由。就算是保禄想,就算是这位理政王真有那么大的能耐买通了所有的御医,可这宫外带进来的郎中总不会骗人,可全都如此。至多说嘉明帝气血两虚,至于为什么,又是各说各的道理。
保禄怀疑过莫如意。认为他给嘉明帝下了药。却始终没有证据,端来的食物汤水他都暗中尝试,也并未发现什么异样想到这里,保禄眼皮一跳,转眼看去,正对上理政王那幽暗深沉的目光,不由心中一惊。连忙吩咐小太监去榨蜜橘汁。
莫如意走到距龙床不远的桌案前,信手拿起案上放置的一卷圣旨,“蒋贼叛逃后,北疆军中人心动荡,应尽快派下大将军坐镇三军,袁天放三代忠良,为人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族中也有多人在军中效力,是年轻将领中的佼佼者,我拟让他去接任此位,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嘉明帝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莫如意展开圣旨,拿起搁置在紫檀嵌宝台上的御用宝玺,也不等他的回答,径自朝圣旨上压了下去。
“去袁府宣旨。”莫如意将圣旨递给保禄,而后抬步离开清心殿。
保禄拿着那卷圣旨,心间万般滋味,嘉明帝在位二十余年,政绩颇丰,也很受百姓爱戴,不想如今竟成了病榻上的傀儡保禄伤心不已,突闻极低的一声呼唤。
那声音保禄听了几十年,绝不会听错!可再看嘉明帝,依旧是那样呆呆怔怔毫无精神的模样。
保禄顿时头皮一麻,立时摒退左右,试探地唤了句,“皇上?”
嘉明帝黯淡的眼睛缓缓转动,极为艰难地看了他一眼。
保禄立时扑到床前潸然泪下,不顾尊卑地抓住嘉明帝的手,“皇上,您醒了?”
嘉明帝长叹一声,“是该醒了”
这一年来,他的确是醒着的,可又是糊涂的,他的身体莫明其妙地就垮了,脑子也像着了魔一般,还以为身边的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可殊不知,早已物是人非了。
莫如意,那是他和林明秀的儿子,曾经他是那么的喜欢林明秀,也那样喜欢他们的孩子,不惜几次奔波千里南下探望,可林明秀终究是让他失望的,她不满足于隐于南方小镇,她要回京、要进宫、要光明正大的名份!
他是亏欠林明秀的,可他也明白,他不可能让林明秀进宫,她是他这辈子的污点,虽然喜爱,却仍是最大的污点!
林明秀是聪慧的,她用各种手段吸引他、留下他,可这些都敌不过他对皇权的热爱,他好不容易才争夺到手的东西,没理由要因一个女人而放弃所有!而在多次的探查中,又让他查出一些往年的秘密,原来林明秀根本不是爱上他才与他在一起,这一切竟全都是林怀秀和林老国公的阴谋!
为保住林怀秀的地位,不惜让林明秀以身相诱这大大地激怒了他,他不再去江南、不再把林明秀放在心上,更在林怀秀的一次梦呓中得知莫如意的出生也是一场安排!
莫如意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这个疑问在嘉明帝心里深深地扎了根,后来,他在宁国寺见到了莫如意,这孩子和林明秀是那样的相似,如果不是他的孩子,那么——就是林明秀另有新欢,生下了莫如意!
这一想法一旦滋生起来,便如春天的藤蔓再停不下生长,他开始恨林明秀,可又怀念他们以往的日子,对莫如意亦是矛盾有加,一会看他有些像自己,一会又觉得,他是个带给他耻辱的野种!
莫如意的出身注定他不可能好好地关爱他,加上这样复杂的情愿,嘉明帝开始给他机会,让他顺利入仕,许于高位,得了他死心榻地的忠心与爱戴,可无论他做得再好,嘉明帝也始终高兴不起来,终于,在他的纵容下,当年那个满眼孺慕的少年成了大雍朝最凶恶残暴的酷吏,他也终于玩够了,一道圣旨,收回赐与他的所有。
如果不是他认回了林家如果不是担心林家因林明秀惨死一事与自己分心,嘉明帝想,他是不会交出隐腾卫来安抚他的,所幸,隐腾卫平日里替他做的都是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现在交给莫如意去办,却是省了他不少心力。
收回蒋家一半兵权、平衡了太子与建王的关系后,莫如意又为他除去了顾家,那自恃顾命老臣,时刻对他严厉鞭策的左相大人,他其实并不想这样,可他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毛头小子了,却仍要在朝堂上接受那样的喝斥,让他天子颜面何存?
顾家终于没了,一切都是那样顺利,嘉明帝实在替莫如意感到惋惜,如果他是他的儿子就好了不,就算他真的是他的儿子,他也知道得太多了,这样的人,怎能留在世上?
他已做了打算,让莫如意交回隐腾卫后,自然地消失,可人算不如天算,他竟在这个时候病倒了。
那段时间,莫如意兢兢业业,不敢有一点缺失,甚至连太子都来为其说情,求他恢复莫如意的皇子身份。
真是可笑,太子还是太软弱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储君,仍会为一些不值当的小事感动,还有太子妃徐氏徐家近来动作频频,教唆太子做了不少的事,若非看在太子的份上,他又怎会让他们猖狂到认不清谁才是这大雍朝的主子?
他要给徐家一点教训,便给了莫如意最后一道命令,他不要徐氏活。
太子资质平平,若再有强势外戚,不出十年,大雍的江山便会旁落他人之手!他认为自己的决定没错,听了莫如意的计划也觉得可行,却万没想到,等来的竟是太子和太子妃共同罹难,九皇子连累身死的消息!
这消息来得太快、太不真实,以致于听到通报良久,他都呆怔怔地没有反应。
明明只说是一场小火,烧死徐氏的是莫如意!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失去了太子和太子妃的林家与徐家,包括再无嫡子的皇后,都将赌注放在了皇太孙身上,就算没有莫如意,他们也会逼着他,立皇太孙为储君!
而后几个月,他几乎被软禁了清心殿中,就算偶尔精神头不错,也被莫如意以种种理由阻拦,不让他去上朝,而以他名义下发的圣旨更像雪片般飞出去,得益的莫不是林家与徐家,以及莫如意一手提拔的嫡系!
他曾想过向宗室求助,可今日之宗室,莫不是当初夺嫡失败之人,当年敌对之时俱是不死不休之势,竟是想到谁也不可靠,甚至还有随时出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