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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非常清楚他的存在,也知道无法回避。她谨慎地半转身子面对着他,这么做了又随之感到后悔。她本想只看他的脸,看他脸上的讥讽,但她的眼睛几乎失去控制,滑到他那光滑隆起的胸脯,窄窄的屁股和囊袋。
她急忙移开眼睛,看着地面。“躺下其实并非必需,但这样更好一些,”她说。“更舒服一些。这是我们使你放松的一种治疗方法,使你愉快些,更投入些,摆脱罪恶和疑虑,帮你纠正可怜的判断和——和冲动。你就叫做精神分析对象,我则是你的精神分析医生。我不能治愈你,我仅能劝导你,帮你治愈你自己。”
“我该干什么,医生小姐?”
“你得说话,只管说呀说,不管脑子里有什么,好的,坏的,不管什么只管说。我们称之为自由联想。你不必考虑我的存在。你不能让任何东西打断或阻碍你的记忆、感情和思想,不要顾及礼貌,你想怎么粗鲁和坦白就怎么干。大声说出你平常不愿高声提到的事情,甚至不愿对妻子或家庭或男朋友提及的事情。说出一切事情,不管多么琐碎、多么神秘重要。当你要复述某一思想、设想或记忆时产生迟疑,要记住我也要听一听,并且要你大声说出来,因为这样也许有重要意义。”
“我说话,”莫尔图利说。“我说的时候你干啥,博士小姐?”
“我听,”她说,眼睛终于落到了他脸上。“我听,有时讨论某一点,评论,劝导,但绝大部分时间仅仅倾听你说的事情。”
“这样能帮助我?”
“完全可以。在6周内达到什么程度我不敢说,从我们混乱的、毫无联系的、繁杂的、看起来毫无意义的思想中,肯定会出现——首先对我,后来对你——一种含义。事情将积累在一起,联系起来,找到各自的位置。中心线就会显露出来,我们就可以将线拽出,找到其根源,不可避免我们就会发现毛病在哪儿。”
他的傲慢态度消失了。“没有什么毛病,”他说。
“你为什么来这儿?”
“因为告诉我要好客,还——”他突然打住。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莫尔图利?”
“你,”他说。“我对一个美国妇女感到好奇。”
她突然觉得不自在和不知所措。“为什么对一名美国妇女这么好奇?”
“我将你们看了个遍,我想——我想——”他停下来。“博士小姐,你的意思是我应当讲出心里的每一件事情吗?”
她为自己的职业需要感到后悔,但还是点头表示同意。
“我想,她们只能算半拉女人,”他说。“她们像男人那样有工作,她们讲男人的话,她们将美貌的所有部位都遮盖起来,她们不是完整的女人。”
“我明白了。”
“所以我感到好奇。”
“那么你想在我帮助你时来检查我?”雷切尔说。
“我是想在你帮助我时帮助你,”他巧妙地纠正了她的说法。
再见吧,古老的第17修正案,她想。在罗马时,她也这样想。“好,”她说。“也许我们可以互相帮助。”
“你不相信,”他说。
对他们要诚实,莫德已经提醒过了,不要撒谎。“我相信,”她信口说。“或许你会帮助我。现在,我在关心你。如果你也在关心你自己,我们便可以进行下去。”
“进行,”他说,突然阴沉了脸。
“你说你没有什么毛病,你说你是为别的原因来这儿,很好,然而,你申请主事会的帮助了吧?”
“是休我的妻子。”
“那么这就是一个问题。”
“不是我的,”他说。“是她的问题。”
“噢,让我们来看一下。你为什么要离婚?”
他怀疑地端详着她。“我有理由。”
“告诉我你的理由。这就是我来这儿的原因。”
他陷于沉思,眼睛盯住天花板。雷切尔等了又等。她猜测,大约过了1分钟,他将头转向她。
“你是一名妇女,”他说。“你不会理解男人的理由。”
“你自己告诉我,我不像你们的妇女,我是个半拉女人,更像个男人。把我当作一个男人,一个男医生。”
这种荒唐引起了他的兴趣,他第一次露出微笑。她可以看到,这种微笑不是出自先前的嘲讽,而是出自真正的高兴。“不可能,”他说。“我用我的眼睛脱去了你的外衣,我看到的是一个女人。”
他的鲁莽使她第二次红了脸,这种反应使雷切尔狼狈。随后她又明白,不是鲁莽令她如此,而是他所拥有的性傲慢。“我将告诉你什么,莫尔图利,”她说,“我们换个方法进行。告诉我一点有关你的婚姻的事情。你妻子叫什么名字?她长得如何?你何时同她结婚?”
这些专门问题触及了他,他立即作出反应。“我的妻子叫爱特图。她28岁,我31。她不像大多数村里的女孩,她更严肃,我不那样,我们结婚已6年了。”
“你为什么同她结婚?”雷切尔想知道。
“因为她与众不同,”莫尔图利应声说道。
“你同她结婚是因为她与众不同,现在要同她离婚还是因为她与众不同?”
一种狡黠的表情掠过莫尔图利的面部。“你把话搅在一起了,”他说。
“可我说的是真的。”
“是的,或许是真的,”他承认。
“当你娶爱特图时,她是你第一个所爱之人吗?”
“第一个?”莫尔图利感到吃惊。“当我娶她时,已经是个老手了,在她之前我有20个女孩。”
“这不是我的问题的答案。我没问你有过多少女孩,我问的是爱特图是不是你的第一个爱人。”
“我是回答你的问题,”莫尔图利坚持说,一副好斗的神气。“爱特图不是我第一个爱人,因为我在她之前有过20个女孩,我爱她们所有的人。如果我不从里到外都爱一个女孩,我是不会同她有性关系的。”
他是真诚的,她看得出来,现在也没有性傲慢。“是的,我懂了,”她说。
“我甚至爱第一个,她比我大15岁。”
“那时你多大?”
“16岁,是在成人仪式之后。”
“是种什么仪式?”
“在圣堂里。他们拿着我——我的——”
“生殖器,”她急促地说。
“是的,他们拿着它,迅速地割开头上包皮。”
“像美国的包皮切割手术?”
“汤姆·考特尼告诉我不像,你们的做法不同,你们割下整个包皮,我们只割开上半部分。愈合后有一个痂。在痂脱落前,我们被带到共济大棚,去找一个老一些、有经验的妇女。”他笑了,沉浸在某种回忆中。“我选了一名31岁的寡妇。尽管我还是个男孩,可我像一棵树一样壮,她更壮,我迅速地掉了痂块,我喜欢她。一年后当我可以在共济社选择任何人时,我还将选她。”
屋子里潮湿,雷切尔希望自己不要汗流满面。“我明白了,”她说。然后信口说道,“你们这儿用什么避孕?”他没听懂。她细心解释,“就是延缓——阻止怀孩子?”
“第一个教我在生殖器上擦预防药膏。”
“一种药膏?”
“用来减少男子精液,它阻碍精子的繁殖,可汤姆说你们美国有更好的办法。”
“很有意思,我得仔细研究一下。”她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我们从讨论你的妻子开始——”
“她是不是我的第一个爱人?”他笑着说。
“这很清楚,”她干巴巴地说。“而且现在你不喜欢她,是因为也与众不同。”
他用一只肘支撑起身子,她本能地往后闪了闪。“我们已经谈了爱情的事了,那么我可以更加坦白地谈谈爱特图了,”他说。“她不喜欢做——那个——我想不出汤姆用的那个词——那个表示拥抱的词——”
“性交?交媾?”
“对,对,她不喜欢那个,可对我一直是一种乐趣。我不生爱特图的气。圣灵使每个人不同,但把他们放在一起就不那么好。当我想享受乐趣,我的妻子却不,这很难受,我只好越来越勤地到共济社大棚。我的梦中越来越多地充满了白天看到的女人,我每年都以迫切的心情等待着节日的到来。”
雷切尔现在有大量问题想问,但她还是将它们深埋心底。莫尔图利的强壮使她欲言又止。她一点也不再想听了。更糟的是,爱特图在她脑海里第一次变成一个活人,因为她有着一张脸,是雷切尔自己的脸。她的思绪溜回到贝弗利山病床上冷冷的米切尔小姐。然后又想到了别人,又回到爱特图,最后想到她自己,这个半拉女人。
她看了看手表。“我占了你太多时间,莫尔图利——”她觉察到他坐了起来,伟岸的块头。她咽了口气。“我——我对你的眼前的问题有了比较清晰的印象。”
“你不责备我闹离婚吗?”
“一点也不。你就是你,你的要求没有错。”
他脸上闪过一种轻微的羡慕之情。“你比我想象得好多了,你是个女人。”
“谢谢。”
“我们还能再谈吗?胡蒂娅说你想每天这时候都见我,是真的?”
“对,你和别的人。我们将继续——深入下去,直到你对已知和未觉到的冲突,包括你妻子的,有了比较好的理解。”
他已经站了起来。“你想见爱特图?”
雷切尔不需要另一个米切尔小姐,但她清楚自己的职责。“我还没决定,我要同你谈更多的时间,稍后,我想——好吧,因为是一宗离婚的事情,我也许会找她谈一谈。”
“你见到她后,会更加理解我。”
“我相信她有她的理由,莫尔图利。总之,问题可能出自你自己的神经——”但她打住了,因为精神分析的术语在三海妖岛这个地方对他没有什么意义,还因为她知道她是在为自己的利益而保护爱特图。“无论怎么说,”她说,“我要在以后几周内集中在你这一边。想法记起你过去的每一件事。还有梦,你提到了梦,梦会提供你未意识的有价值的内容。梦可能是信号,是——是未意识到的恐惧的信号。”
他居高临下,双手放在屁股上。“我只是梦到别的女人,”他说。
“我相信你会发现其中有更多——”
“不,仅仅是别的女人。”
她站起来,伸出手。“我们很快就会见面,谢谢你今天的合作。”
他用他的大手握住她的手,摇了一下,然后松开。她认为他是不情愿地走到门旁,打开门,然的转过身,他的宽脸庞一脸严肃。“我昨晚做了个梦,”他说,“梦到了你。”
“别取笑我,莫尔图利。今天以前你从未见到我。”
“我看到你同别的人一起走进村子,”他严肃地说。“昨晚,我梦到了。”他又开始笑了。“你是个女人——对,非常女人。”
他走了。
雷切尔慢慢坐下,恼恨眉间和上唇出汗,害怕黑夜将很快降临。她不想做梦。
玛丽·卡普维茨双臂抱膝,坐在主教室最后一排地板上摇晃着,希望16岁的她能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在怨恨父亲将她带到这个愚蠢的岛子上时,出于孝心,不能再责备他逼迫她来上学。她只有自己可谴责。她一直觉得厌烦透顶,而最后又说服了自己,她的经历将使她在回家后胜过别的女孩子(给她提供一种勇敢的背景,以弥补她的贞洁),这一点驱使她入了学。
她用不着转动脑袋,只是用眼睛四下扫一扫、便将这间圆草房的一半收进眼里。20多名学生的光脊梁。女孩子穿着帕露,男孩子穿裹腰布,大部分认真听课,偶尔闹一闹并咯咯地笑。一位教师用一种滑稽腔调的英语给他们讲课。只有她自己感到枯燥无味。
这同她3个小时前的希望很不相同。3个小时前,她在父亲的陪同下,怯怯地跟着考特尼先生走进从远处看像一片长满苔藓的大三叶草似的建筑。父亲胸前挂满照像机,就像挂着许多勋章。他们进入了一间阴凉的房间,很像她自己的草房的房间,只不过这儿的房间是圆的,而不是方的。她以为会有桌椅一类;但只有沿墙放着的开着的箱子,所有的箱子都堆满了老师的书和别的教学用具。
曼奴先生,就是那位教师,听到他们到来,飞快地走进来,在考特尼先生介绍她时有礼貌地行了个屈膝礼。曼奴先生实际上是个秃顶、骨瘦如柴的人——可以对面看到他所有的肋骨,他转过身去则看到他的脊锥骨——并不很像她父亲那样高。他戴着老式钢边眼镜,低低地架在鼻子上,下面穿着松软的裹腰布(像甘地那样)和皮带凉鞋。不协调的眼镜使他看上去像十九世纪的执事出来洗贞洁浴。他的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