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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自去,你们自己衡量衡量吧。”
范子云拱拱手道:“在下想请教姑娘一个问题。”
扫花看了他一眼,绷着的脸稍霁,说道:“你要问什么?”
范子云道:“姑娘说的是来人接下四人侍女中任一位的三招、五招了,但若是四大侍者接不下来人三招、五招呢,又当如何?”
扫花听得脸色倏地一沉,冷哼道:“你有多大能耐,敢口发狂言?”
银发美妇道:“她们四个若是接不下你三招、五招,这两个丫头,任你带走。”
范子云道:“仙子此话当真?”
银发美妇道:“我言出如山,岂会反悔?”
范子云道:“那好,仙子就请四大侍者出来吧。”
扫花冷笑道:“你少卖狂,先接下我五招再说不迟。”
范子云道:“好吧,那就请姑娘发招”一面朝扫花拱拱手道:“姑娘请。”这时冷梅萼、艾红桃早已站了起来,退立—边,看着范子云侃侃而言,居然说出要师伯门下四个侍女一齐上的话,心中不禁暗暗着急。两女都是亦忧亦喜,一双翦水双瞳,脉脉含情的盯着范子云,一副欲语还休模样。
扫花本来看范子云文质彬彬,像个读书相公,还有几分好感,这会因他口发狂言,心头不禁有气,寒着脸道:“你小心了?”
范子云含笑道:“姑娘只管发招。”他话声未落,扫花已然抢到面前,双手突发,纤秀的十根玉指,腥红指甲,箕张如钩,一扣右腕,一抓左肩,快如电光石火,一闪而至。
艾红桃忍不住啊一声道:“小心。”
范子云心里有数,自己以前和伏虎丐连老哥交手,每当不敌之际,只要使出「迥身八掌」中的任何一记,就能化险为夷,把老哥哥逼退,如今对付这四个侍女,只要使出这八掌来,准可获胜。心中有了成竹,故而并不介意,听到艾红桃的叫声,他连看也没看扫花一眼,故意回过头去,朝艾红桃「哦」了一声。其实在他回头之际,右手早已斜挥而出。
「迥身八掌」,顾名思义,每一记都必须藉旋身之际,才能发掌的了。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扫花双手齐发,原本想要范子云吃些苦头,此时眼看范子云还要回过头去和艾红桃答话,心中更觉有气,手爪疾落,眼看就要抓上。
哪知一股旋风突然从旁卷来,她根本没看清楚范子云如何出手,但觉身子一震,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得再也站不住脚,一个人像被龙卷风吹起,一下摔出八九尺远,还站不住,又登登的往后退了四五步,全身衣裙被掌风吹得猎猎作响。
这下直看得银发美妇耸然动容,其他三个侍女都变了脸色,冷梅萼、艾红桃喜上眉梢。其实范子云自小把这八掌练得纯熟无比,内力也收发自如,他在这一掌上,因对方只是一个年轻女子,故而只用了两三成力道而已。
要知银发美妇身边这四个侍女,都是自幼就来到献花崖,由她一手调教出来的武功,名虽主仆,谊实师徒。以她们一身所学,在江湖上,也足可以算得上一把高手,哪知竟然被范子云后发制人,一下就震飞出去,焉得不使银发美妇暗暗吃惊。
扫花站住身形,又突然双足一点,人如蛱蝴扑花,翩然飞了回来,依旧落到范子云的面前,粉脸铁青,冷冷的道:“这不过第一招而已,你未必算胜了。”
范子云依然脸含笑容,说道:“姑娘应该明白一件事。”
扫花道:“我明白什么?”
范子云道:“在下在仙子面前,不愿伤人,姑娘应该清楚,凭姑娘一人,决非在下对手。”
扫花气得要哭,厉声道:“我至少要试你三招,我要在两招之内,教你不得好死。”姑娘家一生了气,就口不择言,不,出手也不择手段了。
但见她话声甫出,双手十指突然舒展如兰,右手腥红指甲直抓前鞠「幽门」,左招一晃,幻起一片爪影,好像抓向咽喉,但手掌却在电光石火间,一翻而上,两枚尖锐的指爪,已突袭范子云双目。这一下若是被她抓中,两个瞳仁非被她尖利的指甲刺破不可,当真狠毒已极。
范子云连经大敌,对敌经验多了,自然熟能生巧,没待扫花欺近,早已一个旋身,右手及时挥出。他依然只用了三成的力道,但这会他一掌拍在扫花的肩头,出手虽轻,扫花可受不了,口中闷哼一声,一个筋斗往前直摔出去。
还算是范子云手下留情,拍中她肩头之际,又减去了一成力道。总算她武功不弱,往前摔出去的时候,就势翻了一个筋斗,消卸了掌力,冲出去七八尺远,就足跟用力,从地上翻了起来。她打从练武以来,从未有过今晚这般挫败,这份羞辱,使她横上了心,口中厉叱一声,双手作势,正待扑起。
银发美妇适时喝道:“扫花,住手。”
扫花正待扑起的人,闻声住势,双手迅疾垂下,抬头道:“小婢还有一招。”
银发美妇道:“他说得不错,你一个人,不是他的对手。”她回头朝其他三个青衣使女说道:“你们三个一起上去,接他几招。”
三个青衣侍女一个站在她身后,两个本是走过来押着冷梅萼、艾红桃下去,如今就站在冷艾二人身边,听到银发美女的吩咐,躬身应「是」,一起朝范子云围了上去。
艾红桃没想到范子云竟有这般高强的身手,喜得情不自禁的挑眉毛,眨眼睛,翘起红菱般小嘴,露出一口又白又细的牙齿,似喜似忧,伸手挽住了冷梅萼的臂膀,低低的道:“梅姐姐,你看他会不会”
冷梅萼对这位师伯,深惧戒心,急忙用肘轻轻碰了她一下,悄声道:“五妹,在师伯面前,不可失礼。”
四个青衣侍女在掠出之时,就已采取了合围之势,各自站住了一个方位,只要看她们这一情形,就算没有对敌经验,也可以看得出她们是久经演练,熟谙阵势,精于合搏之术的了。范子云你说他有经验吧,他却是个刚刚出道的雏儿。
人家明明布成了「四象阵势」,把他围在中间,只待有人发出口令,立可从四周向中央齐集攻到。他不但没有丝毫戒备,却向四位姑娘连连抱拳,作着罗圈揖,陪笑招呼道:“四位姑娘多多指教,多多担待”
四个侍女中领头的正是扫花,她两番被范子云发掌震出,心头怀恨已深,此时看他正在转着圈说话,更不打话,忽然撮唇发出一个轻快的口哨。这声口哨,正是她们发动攻势的暗号,四个侍女同时发难,四条青影疾然扑起,粉爪,绣腿,每人觑定范子云一两处大穴下手,集中攻到。
这一下当真动作如一,快速到无以复加。但范子云其实早就有了准备,他可不是书呆子,人家从四方掠近,围住了他,就要出手,他还打着罗圈揖,跟你们一个个的招呼。
要知他这番做作,原是诱敌之计,因为师傅传他的「迥身八掌」中,有一记掌法,正是对付四面都有敌人用的,要使这一记掌法,必须人随掌发,旋身横扫,那么他这向四人作着罗圈揖,正是最好的准备,以逸待劳了。
就在四条青影堪堪扑起,范子云抱拳打拱的双手,倏然一分,右手化掌,随着身子一个飞旋,横扫出去。这一下几乎是和四女同时发动的,他右掌堪堪扫出,围着身子而起,旋风由内向外横展,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气流,朝外推出。四个侍女还未扑近范子云身子,四条人影已被旋风吹得凌空飞摔出去。
端坐在锦榻上的银发美妇目中异采飞闪,倏地站起身来,冷喝尸声:“住手。”
四个侍女第一招上,就被人家震出七八尺外,一个个花容失色,站停身子,目光之中,流露出惊惶之色,望着银发美妇,由扫花领头,一齐屈膝,颤声道:“小婢该死”
银发美妇一摆手道:“没你们的事,退下去。”四女应了一声「是」,迅快退开,依然回到银发美妇的身后站定。
范子云眼看四女第一招上失利,就对银发美妇如此害怕,可见她平日御下是如何严厉了,心中不觉有些不忍,朝四女拱拱手道:“四位姑娘,恕在下孟浪了。”
银发美妇一双美目,盯住着范子云,一眨不眨的看了半晌;才点点头道:“你叫范什么?”
范子云躬身道:“在下范子云。”
银发美妇平静的问道:“你爹可是叫范大成?”
范子云道:“是的,仙子认识家父么?”
“岂止认识?”银发美妇似笑非笑,轻哼一声道:“你使的「旋风掌」,是你爹教你的?”
“旋风掌?”范子云愕然道:“不对,在下刚才使的是「迥身八掌」,乃是家师所授。”
银发美妇道:“你爹呢?”
范子云道:“家父离家已有十年,至今尚无消息,在下就是寻找家父来的。”
银发美妇脸色一变,嘿然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范子云听得心中一动,急急问道:“仙子可是知道家父的下落么?”
银发美妇目闪厉芒,阴笑一声道:“八九不离十,我猜得大概也不会离谱太远了。”
“真的。”范子云大喜过望,急忙朝她作了个长揖,说道:“仙子可否赐告家父下落,在下感激不尽。”
“天底下除了我,只怕再也没有人知道你爹的下落了。”银发美妇忽然格格笑道:“我自然要告诉你,而且我还要亲自带你去,找那无耻的贱人,把你爹救出来。”
范子云只觉她笑声尖锐刺耳,好像隐藏着说不出的怨毒,心头微生凛惕,问道:“仙子是说家父被人关起来了?”
银发美妇恨恨的道:“那是脂粉狱,也许你爹把它当作温柔乡呢。”
范子云听出来了,好像爹是被一个女子迷住了,但他从小听娘、听老管家说过,爹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他老人家决不会是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了娘,抛弃了自己连家都不顾的人,心中觉得非替爹辩白不可,这就抗声道:“不,家父不是那种人?”
银发美妇又是一阵格格大笑,笑声更是凄厉尖锐,冷峭的道:“范子云,你以为你爹是哪一种人?他在年轻的时候,可风流得很,你知道么?你不是要找你爹吗?我一定把他找出来就是了。”
范子云回头望望凌江涛和冷、艾二女,说道:“在下是出来找爹的,仙子能带在下去找到爹,在下万分感激,只是去找家父之事,和这两位姑娘无关,仙子可否先释放了她们呢?”
银发美妇截然道:“不成,我答应带你去,她们和你一起来了,自然也得一起去,你以为我花双双会难为她们么?”她叫花双双。
花双双一挥手道:“好了,不用多说,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就走,扫花,你去吩咐她们准备车子。”扫花答应一声,躬身一礼,急步往外行去。
范子云拱手道:“多谢仙子,为了在下找寻家父之事,倒教劳动仙子了。”
“为你爹?”花双双格格笑道:“我从不为人,我只是气不过那无耻贱人罢了。”范子云只觉她忽怒、忽喜,目光也忽而深沉,忽而怨毒,使人捉摸不定,但为了只有她知道爹的下落,也只好忍耐了。
不多一会,扫花匆匆走入,躬身道:“启禀主人,马车已在山前伺候了。”
花双双点点头道:“很好,你们分两个人押她们出去。”
艾红桃道:“师伯,你老人家要晚辈姐妹随行,晚辈姐妹敢不遵命,不用二位姐姐押着走了。”
花双双冷笑道:“你当我要去哪里,我就是要找你们不要脸的师傅去,我不叫人押着你们,你们不偷偷的逃出去报信。”说完,挥了挥手,两名侍女不再说话,押着冷梅萼、艾红桃当先往外走去。
范子云听说要去找的人,就是她们师傅,百花帮的帮主,心中大为惊异,但又不便多问。花双双眼看两名侍女押着两人走了,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回头望望范子云,说道:“你且随我出去。”当先举步往外行去。
扫花和另一名侍女紧随在她身后,范子云只好跟在她们身后而行。山坡下果然一字排列着四辆华丽双辔马车,漆黑的车厢,光可鉴人。车前两边,都悬挂着两盏六角形的花灯,流苏随风飘动,看去极为壮观。每辆车前,站立一个身穿一式青衣大褂,背上背着斗笠的彪形壮汉,神色恭敬,挺胸立正,目不斜视,他们自然是驾车的车把式了。
花双双走近最前面一辆车前,扫花和另一名侍女急忙趋前一步,掀起了车帘。花双双跨上车厢,回头道:“叫他上来。”
扫花朝范子云道:“仙子叫你上车了。”
范子云看了后面三辆马车一眼,心中暗道:“这三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