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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躺在床上,我向床边走去。
“你哪里不舒服? ”我吻着他问道。
他看上去不太好,我的忧虑加重了。
“没有什么大事,”他试图减轻我的忧虑。
“医生怎么说? ”我继续问。
“你知道医生太夸张了,罗素医生仍然把我当成一个孩子,实际上我已经是大人,他已经是老人了。”
“你生的是什么病? ”
“我的胸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很妨碍呼吸,”他觉得恶心。
“为什么你气喘? ”
“一定是着凉了,现在是流感季节。”
我把手提包放在椅子上,脱下了大衣,摘去了手套。
“为什么你不让我知道你有病? ”我问着坐到床上。
“真的没事? ”我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你发烧了,”我告诉他。
“可能是。”
“你还说没事呢! 体温表在哪里? ”
“在靠近什么地方来着……”他含混地说。
我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找了出来,我检查了水银柱,然后将它放在他的嘴里。
“现在不要动! ”我命令着。
他用病痛者的目光看着我。这时,突然电话铃响了。
他连忙拿起电话,拽出了体温表,精神紧张地和对方讲着话。
我听出对方可能在问哥哥一些问题。爱德华放下电话后,我问他:“是谁来的电话? ”
“一个朋友。”
因为事不关己,我没坚持着问,便将体温表重新放进他嘴里,测量他的体温。他看上去心事重重。过了几分钟,我凑近他仔细观察,发现他老了许多,心中不禁咒骂起那个对他生病负责的奥地利女人。忽然,哥哥从床上翻起身,站在地上,慌里慌张说道:“我要出去。”
“我命令你躺在床上。”我的话音里充满着权威。
“你忘记我们正在打仗? 我是一个军人,必须履行军人的职责。”
“你不是上前线吧? ”
“到时候就必须去。”
“我说的是现在。”
“你以为战争只是发生在战场上吗? 你懂得什么是战争吗? 去问一问你的丈夫! ”
“刘易斯很忙,你还不如说去问莫里斯上校。”
“当然他们都得像我一样地服从命令。”
“但是,你在生病。”
“这时候我们不能拿生病做借口。”
“没有人故意生病。”
“你说得对。但是不管是发烧还是不发烧,我都必须出去。”
“爱德华! 你不能出去,出去是愚蠢的。”
“我必须出去,没有别的办法。”
“我们一定可以想出办法,你请假了吗? ”
“没有。”
“为什么不请假? ”
“因为我们正处于战争时期,除非是死,没有别的借口去请假,现在我不是还没有死吗?!”
“我能不能打电话请我公公施加影响? ”
“他可能借故推辞。”
我不理解爱德华为什么要这样做,问道:“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
“我告诉过你我们正在打仗。”
他的这句话使我想起莫里斯上校几天前曾经对我们说过的话,“我们面临着严重的危机,我们将要忍受烦恼和痛苦,我们必须坚决作战到底。”
公公的话使我理解了爱德华,我看到爱德华穿上大衣,然后他双手抱头,露出一脸的苦相。
“你怎么啦? ”我焦急地问。
“我躺在床上怎么没觉得头这么晕,现在直觉得天旋地转。”… “你觉得无论如何都必须出去吗? ”我气恼地问。
“如果我半死不活地躺在街上被抬回来,他们可能会给我病假。”
“你为什么不让我打电话给我公公? ”我又坚持着问。
“不要打电话,你如果打电话,我可要生气啦! ”他厉声说。
“那好吧! 我不打电话,你不要离开这个房间,我对你负责。”
“克莉丝! 不要惹我发笑,我没有那种心思,我要走了。”
“不! 你不能走! ”
“半个小时我就回来,只是给别人送一些东西,送去以后马上就回来。”
“你不能自己去,你现在这种状况不能开车,我可以开车送你去,外面很冷,你会得肺炎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发觉他两三天没有刮胡子,禁不住烦躁地嚷道:“这是我现在必须做的,我需要刮胡子,冲个澡,不能像这样出去。”他走了几步,倦怠地躺在椅子上。爱德华狂躁地高声喊着:“我冷,我很冷! ”他脑门上尽是汗珠。
“你必须回到床上去,”我坚持着说。“你有病。”
“但是谁去送东西? ”
“我去,”我说。“我告诉他们你生了病,如果他们不信可以到这里来检查嘛! ”
爱德华犹豫地说:“等一会儿我可能慢慢会好起来,不管怎样,我明天一定得把东西送到。”
“明天我也可以送。”
“不,克莉丝! 我不愿意让你卷进这里面来。”
“不要犯傻,送一个包裹,或者送别的东西,没有什么危险。”
他决心难下,犹豫地说:“让我想一想,需要上哪儿去,需要送什么东西……如果我的上级发现是你送的,那问题就严重了,这是战争时期,而且是机密工作。”
“怎么,你不相信我吗? ”我责怪地问。
“我了解你,你绝对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甚至上校和你的丈夫都不能告诉。”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保证。”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愿意自己去。”
我又拿出体温表。
“你要干什么? ”
“你的体温可能上升,我想再检查一下。”我又将体温表放在他嘴里。“你在发高烧,你明白吗?!”
“这不可能。”
“你自己看看体温表。”
“我的眼睛痛,看不清楚温度计。”
“你可能因为感冒,使胸腔憋闷。”
“这下可麻烦了。”他疲倦地低声说。
“我必须告诉给你的上级,”我再次向他说。
“不,你不是说你要替我去送吗? ”
“是的。”
“那好,你等一等,让我想一想怎么个送法。”
“好。”
“你能给我一片药吗? ”他焦急地乞求。
我递给他一片药和一杯水,问道:“这药治什么病? ”
“可以退烧,我昨天吃了一粒,今天早晨又吃了一粒。”
“你为什么不让老管家理查德待在你身边照顾你? ”
“我愿意一个人待着,如果我需要人照顾我会告诉他们的。”他看了看手表。“现在还不晚,我们得快一点,你把抽屉打开! ”
我向着书桌走过去。
“打开右边的抽屉! ”
“全都是一盒一盒的香烟。”我惊奇地说。
“把那个拆开盖儿的递给我。”
“只少了一支烟。”我掀开切斯特菲尔德牌子的香烟盒盖看了看。
“就是这个,这就是你必须送去的那一盒。”
“这盒恐怕不行,”我掀开香烟盒盖。
“克莉丝! 这个非常重要。”
“这重要在于……”我再次看了看香烟盒,诡谲地半开着玩笑说。“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
“这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服从命令,这是国家大事。”
他告诉我送到哪里,向我做了解释,交待了注意事项,然后我才离开。
十五分钟后我完成了任务。
我回到自己家里时,给爱德华打了个电话,当听到他说“喂? ”
时,我使用了暗号:“对不起,打错了电话。”他听到了这句话就知道是我打给他的电话。
我跟爱德华通话时,幸好刘易斯没在场。他晚回来了一个钟头,他回来时我也没有告诉他我出去过。公公回来得更晚一些。
我们一起吃饭时,电话铃声响了。
“爸爸! 你正吃着饭就要出去吗? ”我问道。
公公放下电话对我说:“克莉丝! 我接到了电话,我必须立即出去……你以后应该习惯这种生活,因为局势逐渐紧张,随时都可能有事,从现在开始,我和我的儿子都可能吃不安睡不稳。”
“爸爸说得对,”刘易斯说。
上校出去了,家里只留下了我和刘易斯。刘易斯说:“我实在是太累了,得赶紧上床休息,头还有点痛。”
“你是不是生病了? ”
“现在没有人敢生病。”
我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我想起了哥哥曾经这样说过。
“事实就是这样,”刘易斯接着说。“如果我现在接到电话,我也得马上就走。”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回答。
“克莉丝! 爸爸认为这次战争很残酷,但是我们会胜利。”
睡觉前,我问道:“你头痛是不是吃点药? ”
“谢谢! 用不着,睡好觉就能治好病。”
我们接过吻,道了晚安。刘易斯躺倒就睡着了,可是我迟迟不能人睡。我想到了哥哥,虽然他家里有仆人,但也是孤独的,尤其是看到他病成那个样子心里十分难受。我越是睡不着越是胡思乱想,一想到这残酷的战争,就感到毛骨悚然,如果我的亲人有一个死去,我会承受不住的,我宁愿死在他们前面。
爱德华患的是流感,在床上躺了三天。我每天都去看他,并代替他完成传递任务。
我记得第二天去看他时,他问我:“你给别人讲过吗? ”
“我告诉过你我是不会对任何人讲的。”
他放宽了心,说道:“谢谢,克莉丝! 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帮了我的大忙。”
“这不值得一提,我只是做了那么一点小事。你如果为了我不是也会这样做吗? ”
他没有立即回答,像是在想什么,停了会儿才说:“当然,我也会同样帮助你的。”
我到他房间时,经常听到电话铃声。我不知道是谁来的电话就问他,他总是回答“是一个朋友”,我没有对此产生怀疑。
这天,我来看爱德华时,一个军医刚刚走出来,我想询问一下哥哥的病情,但又觉得不好当着病人的面去问,等走进爱德华的卧室以后,我问他:“医生怎么说? ”
“你对他讲过吗? ”他神情紧张地问。
“当然没有。”
“很好。”
“你的病好了吗? ”
“没有。”
“他来这里干什么? ”
“他没有给我看病。”
“你不是有病吗? ”
“尽管我真的有病,可是我并没有放弃工作。他们以为我正在准备你昨天送递过的那些东西。”
“如果你不讲实情,他们是不会给你病假的。我不明白这个医生怎么就看不出你有病? 而且你病得都走不出房间了! ”
他脸上展现出疲倦的笑容,说道:“你认为医生知道我在做什么吗,他做他的工作,我做我的工作。”
“哦! 事情比我想像得要复杂得多。”
“他们是……克莉丝! 他们是……”他叹息着。
几乎我每天都要按照他给的地址传递东西,地点和名字都没有重复过,送的东西也是各式各样的,例如,一盒香烟,几码丝带,一个手绢,一首乐曲还有蛋糕。蛋糕是他带我到面包房去买来的,他让我把它送到一座豪宅里。开始做这些事的时候,我觉得很新鲜,后来越做越多,就有点腻烦了,便问爱德华:“你干的这些事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
“几句话说不清楚,太复杂。你的丈夫知道,他可以告诉你,但是你最好不要去问,因为这会给我带来麻烦,带来严重的后果。我曾经说过,这是国家机密。”
“我保证不会把这些事告诉给任何人,绝对不会! ”
“谢谢你! 克莉丝! 你是我的好妹妹。”
他的身体逐渐好转,这天,他对我说:“明天我能出去自己送东西了。”
“你现在好了吗? ”
“好了。”
他恢复了健康,我很高兴,便向他告别回到家里。刘易斯和莫里斯上校的工作很忙,他俩回家都很晚。他俩因为工作时间的关系,没能察觉到我的出出进进。
一天,刘易斯问我:“你知道爱德华病了吗? ”
我的脸刷地红涨起来,困窘地不知如何应答,心想,丈夫可能已经知道了我去看过爱德华,甚至知道了我做过送递东西的工作……如果我回答知道哥哥生病,丈夫就会进一步追问其他的事,这将使我难以回答……我曾向哥哥做过保证,绝不暴露秘密,我必须遵守诺言……一个错误可能导致一系列的麻烦。
刘易斯接着说:“他的病不厉害,所以一直到现在你还不知道。”
我放松地舒了口气,知道刘易斯不是想跟我谈那些事。
几周以来,我没见到刘易斯,但从他和别人的谈话中间,我知道他都到了哪里做了什么。
和刘易斯结婚都一年了,我盼望着怀孕,但事不遂人愿,一直没有怀上。一次,我丈夫对我说:“妈妈结婚两年后生了约翰。”有时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