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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继位以后,北方连续性的天花爆发已开始减弱,同时南方传统种痘疫苗法也传到了北方。这种民间种痘法,最早起源于明朝隆庆年间(16世纪下半叶),又称吹鼻种痘法。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方法叫旱苗法,即取天花者的痘痂研成细末,加上樟脑冰片等吹入种痘者鼻中;另一种方法叫水苗法,就是将患者的痘痂加入人乳或水,用棉签蘸上,塞入种痘者的鼻中,两种方法都是为了让种痘者轻度感染上天花,发烧出疹,再经过精心护理,病症消失后,相当于已得过天花,从而具有了免疫力。
康熙防痘种痘的推行是从宫中开始的。康熙十七年(1678),皇太子出痘,其时正值平西王吴三桂等三藩叛乱的关键时候,为了能更多地亲自护理出痘的太子,康熙皇帝竟然连续十二天内没有批阅奏章。太子痊愈后,清廷还举行了一系列的庆典活动,祭天颁诏,搞得十分隆重。
第四部分第65节 种痘疫苗法
在皇太子出痘期间,有个候选知县,名叫傅为格,侍奉皇太子调理治痘方面很有些成绩,因此被升为武昌通判。两年后,因为他善于种痘,又被康熙皇帝召入宫中,专门负责为皇子们种痘防疫。《康熙起居注》十九年十二月记康熙皇帝批奏给事中姚缔虞奏章中说到:“武昌府通判傅为格善为小儿种痘,曩皇太子喜事,令诊视痊愈。今宫中小阿哥等欲种痘,已令往取,”令给事中姚缔虞查调此人是否已到京,一并具奏。从此,清宫中皇子种痘防天花的制度正式确立。清宫中皇子种痘,一般都在年幼时期。二至四岁是种痘的最佳年龄。种痘时间一般选在春秋两季,天气清爽,便于护理。水苗法采用的最多。地点一般在紫禁城内,或者圆明园。皇子种痘的程序十分神秘复杂。据清宫《阿哥种痘档》记载:乾隆二十八年(1763)春,乾隆皇帝的第十五个儿子永琰(就是后来的嘉庆皇帝)种痘,首先钦天监按十五阿哥的八字查好种痘吉时,奏请皇帝、皇后、皇太后等。然后在圆明园五福堂设立一个封闭性的临时种痘护理所,除了四名大夫昼夜值班观察外,还设十几个太监侍候。种上痘的十五阿哥,被置于秘室中,为了避光,四周都用黑、红两色毡子围住。此外,在旁边的房间,还专门设堂,供奉天仙娘娘、痘疹娘娘、眼光娘娘、痘儿哥哥、药王、药圣、城隍、土地等,以祈求诸神的保佑。御医每天三次为十五阿哥把脉观察,及时将情况记录在案。半个月后,十五阿哥终于渡过种痘历程,一切症状消失后,走出了不见三光(日、月、星光)的暗室,皇后及十五阿哥的生母庆妃前来拈香探视后,还举行了盛大的“送圣”仪式。
这种先进的种痘疫苗法,康熙不仅在宫中推广,而且在八旗中普遍实施,甚至推广到漠南、漠北蒙古。当时在京的西洋传教士殷弘绪在写给一位欧洲教友的信中曾见证了1724年,康熙皇帝派人给蒙古推行种痘法的事情,并说效果很好,御医们回来时带了病家为表示感激送的鞑靼(蒙古)盛产的许多马匹、皮毛。康熙皇帝谈及此事时曾说:“国初人多畏出痘,至朕得种痘方子,诸子女及尔等子女,皆以种痘得无恙。今边外四十九旗及喀尔喀诸藩,俱命种痘。凡所种皆得善愈。尝记初种时,年老人尚以为怪,朕坚意为之,遂全此千万人之生者,岂偶然哉?”
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初五日(1875年1月12日),清宫又爆出惊人消息:慈禧太后的独生子,不到二十岁的同治皇帝驾崩养心殿。
少年皇帝的死因,引起了朝野种种议论与猜测,基本上分为两种说法,其一说同治皇帝是死于梅毒或疥疮。比如印鸾章在《清鉴》中就认为同治“终岁独宿乾清宫,内侍有阴导帝以微行者,起居多不律,因以致疾。”《清代野史大观》中提到,同治皇帝“与贝勒载澄尤善,二人皆好著黑衣,娼寮酒馆,暨摊肆之有女者,遍游之。”“又不敢至城外著名之妓寮,恐为臣下所睹,遂专觅内城之私卖淫者取乐焉。从行者亦惟一二小内监而已。人初不知为帝,后亦知之,佯为不知耳。久之毒发,始犹不觉,继而见于面、盎于背。传太医院治之,太医院一见大惊,知为淫毒而不敢言,反请于慈禧是何病症,慈禧传旨曰:恐慌天花耳。遂以治痘药治之。不效,帝躁怒,骂曰:‘我非患天花,何得以天花治?’太医奏曰:‘太后命也。’帝乃不言,恨恨而已。将死前数日,下部溃烂,臭不可闻,至洞见腰肾而死。”直到今天一些学者的著作中,还在持“花柳病”说。
另外又有人说同治皇帝死于天花。这主要来自官方的记载。《清穆宗实录》中提到过同治皇帝在上谕中自谓“朕于本月遇有天花之喜。”恽毓鼎的《崇陵传信录》也认为同治帝实系患痘,外传花柳毒者非也。另外曾任同治帝师傅、时任弘德殿行走的翁同在日记中也记录了同治帝患的是天花。
同治皇帝到底所患为何病?官方与民间说法孰是孰非?
一百年以后,人们在清宫秘档中发现了当时御医记录下来的皇帝“医案”,这份档案上详细记录了从同治十三年(1874)十月三十日发现出痘,到同年十二月初五日驾崩,每天御医顾德立、庄守和诊断用药的全过程。其间共历时三十七天,每天诊视少则一二次,多则三四次。每次诊断脉案及用药方均有详细记载。该档案载十三年十月三十日未刻首诊记录:“脉息浮滑数而细,系风瘟闭束,阴气不足,不能外透之症,以致发烧……皮肤发出疹形未透。”到十一月初一日,开始出现天花明显症状:“疹形透出,挟杂瘟痘”,“颗粒透出,系属天花二朝之喜。”此后,不断出现痘粒,并开始收浆结痂脱落。但到了十一月二十日以后,病情突然恶化,“湿毒流聚腰间,红肿溃破流脓水。……痘后余毒湿盛。”之后,虽然“痘痂俱落,而腰间溃孔,左右臀部溃孔……”,到了十二月初五日酉刻,同治皇帝“六脉已绝”,崩逝。
这份珍贵档案颇值得玩味,显然同治皇帝的病因是天花,但从十月三十日发痘到十一月二十日,痘情基本已得到控制,痘痂结收脱落。而此后突然又流毒继发,而部位集中腰臀,溃烂流脓,此后续发的失眠多梦、遗精尿血等并发症状与梅毒晚期颇为相似,引人联想。因此,也有人据以认为少年皇帝实患有梅毒,而天花只不过是引起他迅速死亡的一个诱因。
谈到同治皇帝,总会叫人联想起当年的顺治帝。两个都是年纪轻轻便死在养心殿,经历与处境也有几分相似。比如两人都是在六岁左右就继位登极,继位后都有过一番傀儡皇帝的生活,顺治受制于摄政王多尔衮,同治则受掣于垂帘的两宫皇太后。两人的性格与体质也有许多相同之处,只不过论起才学与刻苦,同治要略逊一筹。同治皇帝也是个内心空虚、性格古怪的少年天子,他似乎对于上天的安排很不适应,骨子里对宫中生活极度厌倦,甚至暗中反叛。他不爱读书,醉心于一些游戏,因此才引起了民间种种关于他偷偷溜出宫,出没于酒楼、戏园、妓馆等民间场所的传说。
档案记载:正当同治重病期间,清宫中继续了二百多年前曾经上演过的传统祈祷冲灾迷信仪式:为了给病中的皇帝冲灾。仅十一月间,清廷就以同治皇帝及慈禧太后的名义多次颁旨下诏,除大赦天下,还大量授官进爵。在宫中,大臣谒见皇帝,要先请安“送天喜”。然后脱下官服,“易花衣”,以红绢悬于当胸。痘神娘娘的偶像又被从大高殿迎到养心殿中供奉,为病危的皇帝祈福。“王贝勒及内务府诸臣皆有执事,宫内皆挂红联,内监无职者皆红衣也。”然而一切仪式终究没能救回同治皇帝的命。
这里人们不禁会问,按照清宫的阿哥种痘制度,同治皇帝应该是种过痘的,为什么还会死于天花?同时,人们又会想起同治皇帝的父亲咸丰皇帝,他也曾受到过天花的袭击,脸上留下了永久性的瘢痕。父子两个人都遭受过痘神的袭击,一死一伤,原因何在?对于这一疑问,现存两种说法,一种认为:两个人做阿哥时,都种过痘,但显然没有起到作用。毕竟传统的种痘方法并不能做到百分之百地有效。另外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宫中阿哥种痘制度在嘉庆以后已形同虚设,同治皇帝,甚至他的父亲咸丰皇帝,做阿哥时很可能并没有真正的种过痘。从现存的清代档案保存情况来看,乾隆以后阿哥种痘的记录无一所见,如果不是佚失的话,很容易使人对乾隆之后宫中阿哥种痘制度的执行产生怀疑。
同治皇帝之死还引出了另外一个话题,就是进步与落后。中国传统的种痘疫苗法,一度在世界上处于领先地位。据记载,康熙时期,俄罗斯曾派人专门到中国学习种痘法。后来这种方法又由土耳其传入了欧洲。1786年,英国人詹纳在它的基础上发明了詹纳法,也就是后来的牛痘疫苗法。这种先进的牛痘法嘉庆年间已传入中国,但官方推行的还是传统的种痘法。如果当时清政府善于引进学习,将先进的牛痘疫苗法引进宫中,也许同治皇帝就不会死了。保守就意味着落后。据此,某种意义上说,同治死于天花,毋宁说是死于落后。
第四部分第66节 真龙天子的医疗与保健
在封建社会,皇帝贵为天子,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皇位历来就是继承者们梦寐以求的对象,争夺皇位自然是非常激烈,甚至是不顾亲情的血腥厮杀。皇位来之不易,保住皇位更是皇帝们一生中的头等大事。为了保住皇位,除了政治手段以外,应该就是保命了。
为了保命,清朝的皇帝与封建社会的所有皇帝一样,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名医和名药,这些名医和名药也就成了所谓的御医、御药。太医院是为宫廷服务的,御药主要是皇帝、皇后和妃嫔们吃的,因此御医和御药就有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坐落在北京紫禁城内的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今天仍然保存着大量清宫御医、御药的原始档案,可以帮助我们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
关于宫廷医疗机构的设置,据《汉书》记载,黄帝时已有岐伯,管理宫廷医药的事情。周朝设有医师、上士、下士为帝王及卿大夫行医治病。秦汉时也曾设有太医令、太医下大夫、翰林医官等职官。到了金代,开始用太医院这一名称,隶属宣徽院。元代,太医院开始成为专门的宫廷医疗机构。自此以后,各朝都设有太医院,直至1911年清朝灭亡。
清顺治元年(1644),清朝的太医院,最初设在北京正阳门东江米巷,也就是后来的东交民巷西口路北附近。该院有大门三座,均向西。用黑漆书写“太医院”三个大字的匾额悬挂于大门之上。大门前为门役的住房。左为“土地祠”,右为“听差处”。太医院内有大堂五间,是主要的活动场所,大堂内悬挂着康熙皇帝御赐著名御医黄运的诗文:“神圣岂能再,调方最近情。存诚慎药性,仁术尽平生。”大堂左侧,有南厅三间,是御医办理公务的处所。大厅右侧是北厅。后面是先医庙,外门称棂星,内门称咸济,殿名景惠,南向,殿内供奉着伏羲、神农、黄帝的塑像,有康熙御书“永济群生”匾额。先医庙外北向为药王庙,庙里有铜人像。连接大堂的过厅是二堂,后面还有三堂五间。
光绪二十七年(1901),依照丧权辱国的《辛丑条约》第七款,将东交民巷划为各国驻中国的使馆区,使馆区范围内的中国衙署都必须按时搬走。太医院只得暂借东安门大街御医白文寿的宅子应差。不久,又暂移至北池子大悲观音院。光绪二十八年,才于地安门外皇城根、兵仗局东建立新的办公衙署,其建筑规模较之从前要简陋许多,现在遗址尚存,但已是面目全非,昔日衙门形式,难以再现。太医院在紫禁城内东墙下、上驷院之北,设有待诊、休息的处所,旧称“他坦”,岁月流失,现也倾毁无存。
太医院为五品衙门。医务人员都有相应的职位,堂官称为院使,相当于院长,为五品官,副职称为左院判,官居六品,所属官员有御医,官居八品。雍正七年(1729)规定:御医均受正七品,许用六品冠带。还有吏目、医士、医生等,这些人员享受从九品的待遇,一般通称御医(又称太医),各医官的品级,历朝稍有变动。历朝御医人数,略有增减。以光绪朝为例:有御医十三人,吏目二十六人,医士二十人,医生三十人。这些御医全部是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