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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家被哥哥打了一顿的关系吧!”晴美说。
“片山先生。”现场里只有义太郎还没走。“晴美的遗体在医院吗?”
“不,已经移到大学的法医学病室去了!”
“晴美真的死了吗?”
“这个……”
“我不信。”义太郎平静而明晰地说:“晴美太不幸了。确实,就如山波所说,如果我在十二年前没有带她离家出走,也许现在她可以过着幸福的日子。可是现实之中,她的丈夫被杀,连自己也遭受杀身之祸……太悲哀了!”
义太郎的声音有点哽咽。片山、晴美和石津一言不发地听他说下去。
“她有获得幸福的权利。不,周围的人有义务使她幸福。可是……我究竟对她做了什么?是我迫使她走上悲剧的路!是我杀了她……”义太郎喘一口气,顿了一下再说:“所以,在我没有见到她的遗体之前,我不相信地死了。原谅我,我在说傻话……”
“怎么会呢?”晴美说:“我很羡慕你们两个呢!你们各自男婚女嫁,还这样为彼此着想!”
“不……不是这么美丽的故事!”义太郎摇头。
“什么意思?”
“是我抛弃了她!”义太郎说。
谁都无法开口。义大部的手交叉放在背后。走向面向大门的玻璃窗。
“我和晴美私奔后,生活愈来愈苦。她把一切都奉献给我,到了这时候,爱情变成一种重担。我想过回故乡,又不能够。刚好这时遇到了玲子。”
对了,片冈玲子怎么回事?片山突然担心起来。
“晴美一点也不知道。她相信我,即使我夜归,甚至在外头过夜,她都不会怀疑我在外面有女人。她这样使我更难受……然后,玲子怀孕了。我不得不对她坦白一切,要求分手。当然,晴美气疯了,她说要先杀我然后自杀,她拿着菜刀追我。结果,我还是跟玲子在一起了。”
“你所说的眼睛美说的完全不一样。”晴美说。
“是的。她是凭自己的毅力克服一切,然后嫁给三浦君。她是坚强地站了起来,我对她充满感谢。如果我发生不幸还说得过去,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她好不容易有了幸福……”
“可不是吗?嫁了好丈夫,生了孩子,终于幸福的日子来了,丈夫却死于非命……
如果晴美就这样死去,实在对她太不公平了!“
“我很明白你的心境。”片山点点头。“不过,假如她还没死,我当然知道。请你不必过于期望!”
“我知道。”
“哥哥。”晴美有所发现。“正也呢?”
“对,我正在担心。”
“你不能推卸责任!”
“不是的!在你们来之前。玲子夫人先来这里,她把正也抱出去了!”
“玲子来了?”义太郎惊讶地问。
“你不晓得?我以为你早就知道的。”这次轮到片山大感惊奇。
“不。我曾问她要不要—起来,她说要照顾美沙子。”
“她说她把孩子交给附近的朋友看管。”
“大概改变主意了吧!”
“那就奇了。她说她去找晴美的。到哪儿去了呢?”
“我们到附近找找看吧!”晴美说。
“会不会先回家了?”片山问。
“那也应该交代一句才回去的呀!”
“说的也是。万一玲子遇到不测……”
“不会的!一定是迷路了!这一带的景色从哪个角度看都差不多的缘故!”
“还有,她也许不想见到山波和片冈家老爷子!”
“对,她曾经这样说过。一定在外边!”片山说。
“对不起,我能不能帮忙一起找她?”义太郎说。
“当然可以。一起走吧!”
石津依依不舍地望里吃剩的寿司,最后才离开聚会所。
“玲子!”
“玲子女士!”
一行四个人朝不同的方向呼喊。四周一片黑暗,不是抱孩子散步的时间。
“玲子!在的话回答我!”
“玲子女士!”
四个人又聚集在聚会所前面。
“不在,看来多半回家了……”片山说。
“我觉得不对劲。”义太郎似乎大惑不解。“如果玲子来了这里,应该会告诉我一声的。”
“如果她没去石津的家,表示……”晴美抬头望望那幢十一层高的建筑物,突然说不下去。
“哥哥……你看那边……”
片山顺势往上望。那幢大楼是一梯三伙,其中三面是房间,一面是平胸高的扶栏,一面向大马路。片山仰头望见的正是面对马路这边。在三搂的扶栏上,清清楚楚地浮现一个探身出来的女人身影。
“是玲子!玲子!”义太郎大喊。
“她抱着正也!”晴美倒抽一口冷气。
“玲子!你在那里干什么?快下来!”义太郎再喊。
可是,玲子完全不理不睬,也没下来的迹象。
“她在干什么?”
“我上去看看。”晴美迈步走向建筑物。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不要过来”,吓得马上止步。
“玲子!你怎么啦?”义太郎困惑地问。
“我想死!”
“什么?”四人面面相觑。
“我要跟这个孩子一起跳下去!”
“不要乱来!”义太郎大城。“到底发生什么事?”
“因为,我杀了晴美!”
片山等人怀疑自己的耳朵。
“玲子……真的吗?”
“是的。因为,我不想让她把你抢夺过去!”
“你在说什么?”
“到了最后,你还是属于她的,一直都是如此。即使你跟我结婚的时候、我生美沙子的时候……也许你并不这样想。但我知道。你只是暂时离开她,将来还是会回去的。
我是你的临时避难所而已!“
义太郎呆若木鸡似的听着妻子的声音。玲子的声音是抑扬顿挫,单调而不带一丝感情,更加令人觉得摄人心魂和紧张。
“晴美结婚时,我才安下心来。这样她就不能把你抢去了。可是,三浦先生一死,你就说要把她和正也接过来住了!”
“那只是出于同情!”
“不是的!对你而言,晴美是独—无二的人。而我这么爱你,你只是同情我,可怜我罢了!”
片山悄悄对晴美低语:“必须设法阻止她!她可能会跳下来!”
“嗯。可是该怎么做?我怕过去反而刺激她……”
“我不愿意失去你。”玲子继续。“所以我才刺她一刀。可是后来愈想愈怕,我怕万一被你知道……”
“玲子!下来吧!我们两个慢慢再谈好不好?”
“不,没有必要再谈了。我要跳下去了!”
“不要!”
“我对不起小正也。可是,晴美在九泉之下一定很寂寞,我把孩子带去她身边……”
“她是说真的!”片山低语。
“总之必须进去里面……”
就在这时,楼梯方面传来嘈杂的相骂声。
“出去!你这王八!”女人的歇斯底里叫声。
“你这臭婊子!”男人反唇相讥。
“他是刚才那个醉汉!”晴美吓一跳。
玲子听到声音,突然往上看。
“是时候了!”晴美一推片山的背。片山跌跌撞撞地冲进大楼的大堂,踉跄着爬楼梯上去。
“我也去!”石津说,晴美制止他。
“不行!两个人不在的话,她会发现的!”
“义太郎!”玲子回过脸来,“美沙子交托给你了!”
“不要,玲子!”义太郎狂喊。
玲子的身子探出扶栏外边,臂弯里的正也好像快要滑跌下去了。
“哥哥!快点!”晴美叫,片山正从二楼上三楼。
玲子已经跨在扶栏上。裹在娃娃连身服里的正也,从她的臂腕跌了出去。
“哇!”晴美发出恐怖的惊呼,然而奇迹似的,正也的身体垂在栏杆外边,并没有掉下去。
“玲子!”义太郎大叫。
玲子不露一丝迟疑,一纵身就往下跳。
“让开!”石津那高大威猛的身体撞开义太郎,往前冲去。玲子的身体直直掉下来,被石津用身体挡住了。他们一同跌进树丛里,发出呼隆巨响,然后消失掉。
片山冲上三楼时,已经不见片冈玲子的身影。迟了!
“咦,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的前肢搭在栏杆上,身体夹在扶手的窄框中间,双脚正吊在半空吧嗒吧嗒乱动。片山奔上前一看,差点窒息。
原来福尔摩斯用它的锐齿咬住正也的连身服衣襟。所以正也的身体吊在外恻。
“福尔摩斯!你没事吧!”
片山弯下去抚摸它的身体。如此一个小小身躯,居然撑得住一个婴孩的重量,可谓神奇。
“福尔摩斯,不要死!我马上叫救伤车来!”
救伤车前不肯送猫进医院?片山迟疑一阵。不管那么了,即使用枪威胁,他也要把福尔摩斯送去东大医院的猫外科!
“哥哥!”晴美在楼下喊他。
“来了!”片山右手抱起正也。左手抱起福尔摩斯,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
3“怎么样?”栗原警长来到医院的走廊,一见片山就大声喊。片山坐在走廊的长凳上,慌忙起身打招呼。
“听说片冈玲子招供了?”
“嗯。不过只是说她杀了三浦晴美。”
“哦。其他案件深加追究的话,一定坦白供出罪状。”
“她与其他案件无关。因她没有杀三浦真或片冈秀二郎的动机。”
“是吗?那真遗憾。”
“现在还是神志不清,不过性命保住了。当她跳下来时,石津在她下面挡住。”
“石津是不是目黑警局的刑警?”
“是的。”
“真伟大!我们就以殉职处理他的后事吧!”
“警长!石津并没有死!”片山慌忙解释。栗原有个坏习惯,愿意把活人当死人看。
“他只是折断左手和左脚骨,受了重伤,要住院两个月,幸好当时跌在树丛堆里。”
“吉人天相啦。听说婴孩也危在旦夕?”
“福尔摩斯救了他一命。它故意把身体挤进狭窄的降缝中,得以支撑婴孩的重量。”
“的确令人钦佩,给它一个警察总监奖吧!”
“我想它本身比较喜欢鳗鱼!”
“那就买最好的送给它!”
喵一声,福尔摩斯已经跑到片山脚前坐下。
“原来你什么事都没有哇!”片山欢呼一声。
后面跟着的护士说:“替它照过爱克斯光了,没有任何异常。”
“好极了,福尔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