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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看来一大把年纪,居然也很有力,紧紧捉住他的手臂,怎样都挣不脱。
“石津,帮帮忙好不好?”
听到片山的求救讯号,石津马上站起来。就在那时,另一个声音响起。
“在这里!”一个跟片冈同辈的瘦子冲进来。
“山波!你也来了?”仓持念一句凯撒大帝被暗杀前的台词。山波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时,一进来就东西张西着,嘴里念着:“晴美在哪儿?我的晴美呢?”然后看到晴美,大叫一声“晴美”,就朝着她扑过去。
“哇!”晴美想逃,然而屋子实在太小,一下子就被山波抱得动不了身。
“晴美!你长得这么大了……”
“哎,石津……救命啊!”
片山和晴美两人先后发出SOS求救讯号,石津困惑了。
不过只是困惑了十分之一秒,立刻有所决定。他把求救顺序颠倒过来,上前揪住山波的衣襟。
“老头子!放开晴美!”
牛高马大的石津力道非凡,轻量级的山波被他用力一拉,结果是滚出走廊外面。
“你没事吧,晴美?”他上前扶起晴美。
“嗯,没事。只是吓一跳……”
“石津,我呢?你不管我啦!”片山还在奋力挣扎,企图挣脱片冈的手臂。
石津从后面捉住片冈的双臂,大喝一声:“放手!”
可惜片冈不像山波那么容易对付。他也跟山波一样,滚到玄关下面去,不过紧抱着片山一起。
5“片山,怎么啦?”
见到片山撑着腰愁眉苦脸的样子,邻座的根本刑警关心地问。
“没什么,只是有点腰痛……”
“你又不是新婚!”根本取笑地。
“没什么好笑的。”片山沉着脸说。的确,被人认错招来横祸,一点也不好笑。
可是,那个片冈义一难道记不得自己亲生儿子的模样?虽然相隔十二年,那时的义太郎又不是三四岁,已经十七岁了,怎会分辨不出来?
“是不是老糊涂了?”晴美这样说。也许是吧!
昨晚,石津好不容易才把片冈和片山分开。眼看片冈和山波又爬起来追过来,他们三个同喊一声“逃”,飞也似的冲出公寓,当时也不晓得干嘛要逃,在外头徘徊了三十多分钟,最后跑回去看看,人都跑光了。大概是仓持把两个老头劝走了。
究竟他们相不相信自己认错人?片山百思不解。大体上,人类愈老愈顽固,一旦相信什么就不轻易改变想法。难道他们不记得自己孩子的脸?也许打从心底盼望眼前的片山和晴美就是亲生儿女,所以把记忆连根拔起重新修正。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是,他们两家是为了微不足道的竞争而失去儿女的,算是自作自受吧!
“总之,一切与我无关。”片山低喃一句,准备工作。根本又叫住他。
“片山。麻烦你替我把这份文件交给警长,可以吗?”
“当然可以。”
“我有事出去一下。”根本立刻起身走了。
栗原不在,好像在会客。大概不是急着要的文件吧!可是文件上头用红笔写着“紧急”的字眼,片山只好耸耸肩说:“拿过去给他好了。”
栗原在会客室见客,片山轻轻敲门进去。栗原瞥见他一眼,表情不是生气,反而像是松一口气的样子。
“有什么事?”
“根本兄叫我把这份文件……”片山递过文件给他。
“文件?啊,差点忘了。”栗原接过文件,起身对客人说:“失陪一下,我马上回来。”
那个长相有如小企业老板的客人忙不迭地说:“请便。”
栗原和片山一同走出会客室,叹一口气说:“幸好你来,终于摆脱他了。”
“他是谁?”
“记得那宗互刺决斗案件吗?他是那个县警局的刑警,叫杉田。”
“他来说什么?”
“简直胡说人道。”栗原回到自己办公桌。“他说被害人一死,从中得利的是他们的兄弟。”
“兄弟?”
“正确地说,一边是哥哥,一边是姐姐。他说两边都要继承庞大的财产,肯定是杀人凶手。至于证据,根本没有!”
“好过分的刑警!”
“而且,那两个人在十二年前就失了踪。他叫我帮忙寻找!”
“叫搜查一科帮忙找人?”
“当然咱们不能帮忙找人。”
“你拒绝了吧!”
“是想拒绝的。可是见他一番诚意喋喋不休,始终开不了口。幸好你进来解围。”
“不敢当!”
“不过真有趣。那两个失踪的人,名字叫义太郎和晴美,好不好玩?”
片山的脸上浮现痉挛似的笑容。“那真好玩……”
“可不是吗?必须设法把那位宝贝刑警赶走……”栗原摇头叹息,瞄一瞄根本的文件。“这个倒不急……”
栗原桌上的电话响起,他对片山打个眼色。“希望有事找我就最好不过了……”然后拿起话筒。
“我是栗原。哦——知道了。马上派人过去。”突然紧张地探前身体问道:“被害人叫什么名字……好!”
栗原迅速记录下来,然后慢慢把话筒放回原位,脸上浮现若有所思的神情,接着“不怀好意”的望着片山。
“发生命案了吗?”片山惶恐地问。
“晤。不过有点问题……看来不是寻常的命案。”
“什么问题?”
“被害人名叫……”粟原把话中断,然后认真地说:“看样子,那个杉田刑警所说的不尽是胡说八道!”
晴美吃过午饭,走进常去光顾的咖啡室。昨晚的闹剧搞得太晚,睡眠不足,不禁哈欠连连。
“片山晴美小姐是吗?”
有人站在旁边喊她。抬头一望,是位婷婷玉立的美女,笑盈盈地望着她。若是哥哥看到一定马上闹贫血。
“不错,我是片山。”
“果然是你。”美女点点头。“可以打扰一下吗?”
“好的,请坐。”
她是谁?不会是劝人买保险的女经纪吧!
“我……叫晴美。”美女轻轻致意之后说道。
“啊。你就是仓持先生所说的那位……”
“是啊。我听先生谈起昨晚的事,想向你亲自道歉。”
晴美目不转眼地盯着另一个晴美,心想:长得这么标致的人儿,被人认错也顶不错。
“你怎晓得我在这儿?”
“先生从村内那里打听到你的工作地点,我去看过,猜想你会在这儿。”
“原来这样。”
“家父给你增添麻烦,真过意不去。”
“没关系。光荣之至呢!请问现在怎么称呼?”
“我姓三浦。”
“你先生对外自称三浦义太郎,是吗?”
“哦?不,不是的。”三浦晴美惊讶地睁大双眸。“那么,先生并没有把事情说得太详细了。”
“你的意思是……”
“我的丈夫不是义太郎。”
“什么?”这次轮到晴美瞪大眼睛。
“外子姓三浦,经营小咖啡室。我们结婚两年了。”
“啊……”晴美内心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幻想逐渐破灭。“那么,那位义太郎先生呢?”
“义太郎在三年前找到理想对象结婚了,有个孩子。我也有个小宝宝……”
“是这样的呀。”
“我和义太郎还是好朋友。”三浦晴美说。“当初我们不顾一切私奔时,还是小孩哩。两个相依为命地挣扎过一段时期,虽是同居形式,也想相爱。可是逐渐长大之后,发现彼此只把对方当兄妹看待,并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我们经过好好的商量之后,决定分开来住,各自找生活。我们各有工作,当然时常碰面,可是已经不是情侣身份,而像兄妹一样。”
晴美点点头,开始明白她的心情。
“后来,我们各自结识异性朋友,很自然地男婚女嫁了。不过,我们没有入籍,恐怕家里查出来知道住所。外子十分了解我的处境,我也没有什么不满,但为孩子的将来着想,我想我会找个时间弄清楚现在的户籍的。”
晴美起初感觉的失望。逐渐烟消云散。他们虽是私奔而来,可是没有继续束缚自己和对方,而且从爱情培养成为另一份真挚的友情,确实难能可贵。
“你们能够维持这种关系,真是了不起。”晴美说。
“是么?”三浦晴美露出美丽的微笑。
“片山晴美小姐,你的电话!”柜台有人喊她。晴美过去接电话。
“晴美吗?是我。”片山的声音。
“哥哥。怎么啦?”
“发生怪事了。片冈秀二郎被人谋杀啦!”
“片冈……他是谁呀?”
“秀二郎,就是那个义太郎的弟弟。”
“哦,住在公寓的那个人呀。是谁杀了他?”
“我知道就不必辛苦了。”片山说得合情合理。
“这么一来,那位片冈老爷连续失去两个儿子了。”
“问题就在这里。”
“怎么说?”
“剩下的只有义太郎。这样他就不能继续隐姓埋名的躲藏下去了。”
“为什么?这些事与他无关呀!”
“不是这么简单。”片山把杉田刑警上京“寻凶”的事讲述—遍。“换句话说,他认为片冈义太郎就是杀弟凶手,为了将财产独占为己有!”
“那真岂有此理!”
“总之,他的两个弟弟都被杀了,警方当然会尽全力寻找失踪哥哥的影踪。”
“这点我不能帮上忙么?”
“胡说。我只是一名普通刑警!”
“说的也是!不过,只要找到真凶就解决问题啦。”
“你可说得轻松。不跟你谈了,我要去现场看看。再见。”
晴美放下话筒,回到座位上。
“打搅你了,对不起。我要走啦。”三浦晴美想站起来。
“等一等。”晴美阻止她。“我刚才接的电话,跟你有点关系。”
晴美把片山所说的话重复再说一遍。
“那么,义太郎受到嫌疑了?”‘“不,这是那位糊涂刑警胡乱猜测而已。我哥哥还不至于那么不明事理,请别担心。”
“我必须事先告诉义太郎……不然他从报纸上知道消息,恐怕会大吃一惊。”三浦晴美不安地说。
“你们各自找到自己的幸福,却被卷入这种纠纷里,真是不幸得很。”
“也许是个重新思考的机会。”三浦晴美沉吟道。“有关户籍的事,反正都要找个时间弄清楚。”
“说的也是。只是无缘无故地牵入谋杀来,多麻烦。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别人会以为你们意图拿财产,还有……”
晴美恳切地说。
“还有什么?”
“也许有人想狙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