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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其中,即便很多次来往这古代城市,安逸也不禁赞叹出声。
记得书中说那严本仁住在海棠楼附近,这座楼在州衙之西,乃唐时节度使李回所建,为僚佐燕游之所。四周遍植海棠,至今茂盛。每次新官上任,茸理一番,极是整齐。
安逸一边路打听,一路前行,直到此地。只见面前是一带木栅门面,栅栏内有一座假山,四五株古桂。里面三间小小堂屋,匾上写“半仙堂”三字,两旁挂板有一副对联:
切脉凭三点,
驱病只一剂。
此时一位老者坐在堂前桌后,对面来瞧病的捱三顶四,相互簇拥,一个个伸着手,求其看脉。
安逸见此,心道一声:“就是他了。”便分出一缕天魔元神,进入其心中。
他能这般省事,自然没有再拜师学艺的心思,也无甚不好意思的,当下一面从严本仁心中看取医道知识,一面默默梳理,记念。
这中医之道,首重望闻问切,有诗曰:
悬壶济世医苍生,
妙手回春解疾疼。
沿用至今四疗法,
望闻问切好传承。
经言,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脉而知之谓之巧。何谓也?
望而知之者,望见其五色,以知其病。闻而知之者,闻其五音,以别其病。问而知之者,问其所欲五味,以知其病所起所在也。切脉而知之者,诊其寸口,视其虚实,以知其病,病在何脏腑也。经言,以外知之曰圣,以内知之曰神,此之谓也。
望气之术,安逸早有研习,但不过是阴气,阳气,煞气等,所涉不深。此番得医之妙理,自有一番明悟。
因着这中医一道着重经验,理论知识再强,若无半点经验,那所开的药也没有人敢用的。
思及左右也是无事,所以便决定扮作一游方郎中,先从小病看起,增长些经验。因着有道术在身,倒也不怕闹出人命。
不过这益州城却是不宜久留,毕竟这医术本就得自严本仁,若反过来再同他抢生意,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左右华夏大地地广人多,何必拘与一地。
一路东行,多走民间小路,若是四下无人,前后无村,便以缩地成寸赶路。若遇得穷苦人家生有病患,便施展医术,开方拿药。
拿不起药的,他也从不吝啬,天书空间中备了不少药材,有路上亲自采摘的,也有买的,至于钱财嘛,以他的能力,区区劫富济贫,何足道哉。
但凡闲暇之余,也暗自修习《如意册》上的法术。左右他现在法力无需修炼,道行增长又全看机缘悟性,时间多的很。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行,不过一年时间,医术进步神速之余,《如意册》上的法术也修习的七七八八,而且还在民间闯出硕大的名头,凡受过其恩惠的,俱道神医,立生祠。一时间声名远播,平得了不少香火。
这人怕出名猪怕壮,因着他名声一大,每到一地便有那富裕的,或者官宦人家,邀请他登门诊治,弄得他好不厌烦。不过好在,这虽得不了香火,但却得了不少银钱,免去他没钱了就要高来高去。
这一日又路过一地府城,安逸便想着去置办些美酒美食以及药材,以做补充。
走进城门,听及当今圣上,那个宋真宗又改了年号,号天禧,不禁摇头失笑。心道:你再改也比不上武则天改的多。
摇头失笑一阵,先是分不同药店补给了药材,之后才向城中最大的酒楼行去。
这人生在世,无非吃喝二字,对于自己的肚子,安逸是从不亏待的。只不过他本人懒而已,虽然好学,用天魔元神盗了不少好酒好菜的做法,但偶然弄来吃还尚可。若让他为了一个美食,跑遍天下收集材料,那也是不会干的。
时间很快,便来到一所三层高的酒楼,“悦来”二字高作匾额。
缓步进去,还未开口,店内小二便殷勤的上来招呼:“这位道爷您是在大厅还是楼上雅座?”
第六十八章 范仲淹
安逸此时为忽悠人方便,穿着一身光鲜道袍,听到小二的招呼,看了一眼略显噪杂的大厅,摇头道:“还是去上面吧,贫道比较喜欢安静。”
“好嘞——”小二答应一声,引着安逸来到二楼,殷勤的擦完桌椅板凳,问道:“道爷需要些什么吃食?可是斋戒?”
安逸坐下座位,笑道:“要什么斋饭,我又不是和尚。把你们店里的菜系给我介绍介绍。”
“得令!”小二有心卖弄,高声应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唱到:“好叫道爷得知,小店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这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猴头燕窝鲨鱼翅,熊掌干贝鹿尾尖!我们应有尽有~”
这一番贯口,端的是口快如刀,字正腔圆,不去说相声都可惜了,安逸失笑摆手,道:“快停吧,那么多我哪吃的下,把你们店内的招牌菜给我上来,再来两壶好酒。”
小二应声道:“回道爷,菜有八式,分别为八宝野鸭、佛手金卷、炒墨鱼丝、金丝酥雀、三鲜瑶柱、干连福海参、花菇鸭掌、五彩牛柳、龙衔海棠。酒有竹叶青、花雕、女儿红,不知道爷您来哪样?”
安逸心道:这女儿红古今闻名,就是还没喝过,岂不可惜?当下说道:“菜式全上,酒就来女儿红吧。”
“好嘞!”店小二答应一声,把抹布往肩膀上一搭,边下楼边向后厨唱念:“二楼六号临窗位,悦来八宝点到胃,美酒多爱女儿红,海味珍馐道不贵”如此四句,简洁明了的通知后厨上菜,又点名安逸衣着光鲜,不是吃霸王餐的主,当真是面面俱到。
安逸见此,也不由暗赞一声,这店小二也不是好当的,不论才学如何,但首重机灵加眼力劲,若是换一个书呆子,是万万做不来的。
刚不一会儿,酒菜就已上齐。他一人自斟自饮,吃着古代美味,也不觉孤独。
正吃着,忽然下面响起呼喝声,桌椅板凳、菜碗盘子碎了一地,撇眼瞧去,原来是两个江湖游侠,言语不合动起了粗。
两人皆是二三十岁模样,一身劲装打扮,一个身负长刀,一个腰跨宝剑,此时俱都兵刃在手,怒目相视。
酒楼掌柜早已跑了出来,见二人暂时息手,也不敢离得太近,满脸皱纹团成一团,远远苦声叫道:“我的两位大侠哟,有什么事情讲明便是,何苦动起手来。小店小本买卖,可禁不住两位壮士如此折腾。还请两位暂息雷霆之怒,坐下相谈。如若不愿,也可先付了饭钱,自去城外野地角斗,这光天化日的在城内动粗,若是惊动了官府,两位也不好脱身啊!”
拿刀的三十来岁模样,生的膀大腰圆,十分健硕。闻言不由怒道:“店家好不晓事,我等恩怨,自有我等解决,你若报官,也要小心项上人头!”说完,汉子瞪了掌柜一眼,但也不敢真个在城中生事,挥手撇出几两碎银,道:“这是菜钱,余下的便偿你桌椅板凳的损失。”冷哼一声,转头向对面男子道:“小狐儿,可敢随我到城外较量!”
“小狐儿”生的一脸俊俏,到不负狐儿名声,嗤笑道:“有何不敢?不过说你两句坏话,便这般反应。还甚么中原虎薛陌,气量如此狭小,武功又能如何?到了城外,你莫转身逃跑便好。”
薛陌冷笑:“好一个林中白狐韩一展,年龄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许你背后伤人,就不许我当面翻脸?今日正要领教一下,看是你的松鹤剑法快,还是我地镗刀法强!”
话音一落,两人相互冷哼一声,就并排而行,各自戒备着向楼外走去。但不料此时,门外同时进来两位客人,险些与他们撞到一处。
两位客人中,当先一位衣着得体,二三十岁模样,后面跟着一个青衣小厮。
眼见薛陌两人不避不让,青衣小厮跨前一步,道:“大胆刁民,胆敢手持器械在老爷面前放肆,想入大狱不成!”
薛陌两人还未回话,衣着得体的男子便已拦下小厮,喝了声:“不得放肆!”转头看向薛陌两人,撇眼见厅内桌椅散乱,心中已明了几分,开口道:“两位壮士因何结怨?可否与下官说说?”
韩一展本来还想冷语一番,但闻听对方自称官,不禁收声。
萧陌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对男子道:“不知是哪位官老爷当面?在下萧陌,承蒙朋友抬爱,得了个中原猛虎的诨号,在连州一带也有些名头。”
“原来是萧侠士,久仰大名。”男子还了一礼,道:“下官范仲淹,字希仁,添为本地节度推官,方才上任”
萧陌闻言没有任何异常,但这边安逸却不由心中一震。
本来他在楼上也是瞧个热闹,谈不上关注不关注,只不过是耳聪目明,所以虽然距离不近,但也听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那萧陌两人发生口角,全因韩一展嘴贱,在其余人说萧陌大名的时候,出言嘲讽两句,言语之间甚是轻蔑,说什么武功不及他云云。
而萧陌正在一旁听别人夸自己偷着乐呢,当下出来这么个愣头青,当然心中不爽,就要教训他一下。韩一展又是个顾面的,虽知不敌,但也呛声两句,这才起了冲突。
这种江湖之事,安逸本来没有多大兴趣,只是瞧个热闹,但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范仲淹。
范仲淹是谁?北宋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军事家、文学家,世称“范文正公”。写有著名的《岳阳楼记》。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华夏人们哪个不识,哪个不晓?
三起三落的沧桑,对国家百姓的忧虑,造就出了一个“进退亦忧”的英雄。他,纵使居庙堂之高,仍心系苍生,先忧后乐;他,纵使处江湖之远,仍情牵黎民,立志报国;他,纵使身陷泥潭,仍然傲骨铮铮,顶天立地。他,就是张载口中那个:“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范仲淹!
安逸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这个历史名人。不过转念间,他忽然又想到,貌似,这个时期的名人,还真的不少。
范仲淹、韩琦、富弼、王安石、司马光、晏殊、狄青、欧阳修、苏轼、苏辙、包拯、张尧佐、王德用、王素、文彦博、沈括
虽然有的还未出生,但也就是在这上下几十年间,这个时期还真是人才济济啊!
就在安逸走神之际,那边范仲淹竟已经解决了这场纠纷,三言两语,韩一展便败退,向萧陌道歉后,灰溜溜离去。
萧陌当即大笑:“多谢范官长,不然萧某免不得要教训一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范推官此来可是饮酒?不若让萧某做东,谢过方才之义!”
范仲淹摇头道:“萧侠士客气了,不过三言两语,举手之劳,哪敢让侠士破费。范某此来,不为饮酒吃食,而是寻人。”
“哦?不知是何人竟需要范推官亲自相寻?”萧陌好奇问了一声,却发觉不妥,毕竟他为民,人家为官,又是初识,怎好过多相寻?故干咳一声,道:“萧某失言了,若是干系什么要事,范推官自去,自去。”
范仲淹笑了笑,道:“萧侠士想多了,事无不可对人言,更何况我来又不是为什么国家大事,只是家母患病,闻听神医安逸之名,知其将要路过这里,故每日到城门、客栈等候。”
萧陌问道:“可是那妙手回春的安逸安道长?”见范仲淹点头,后感叹道:“他之大名我也曾有耳闻,听说还身怀上等武功,只是无缘一见,可惜!可惜!”
就在萧陌感叹之际,这边安逸却是诧异,堂堂范仲淹来此是为寻他?
虽然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但对于范仲淹这种人,他心中还是有好感的,如此一个历史名人,专门为来寻他,这让安逸有种怪异的感觉。
终究他还是一个后世之人,被后世的记忆所影响。不然以现在的范仲淹,虽已为官,但贤名还未远扬,此方世界之中,怕是还没有多少人会认得他呢。
这边安逸诧异之际,那边范仲淹环顾店内,忽见一道人坐在二楼,年纪轻轻却道貌非凡,自有一股悠然之气。眼前顿时一亮。
同萧陌告罪一声,从楼梯走到二楼,来到安逸身边,拱手道:“不知这位道长道号?在下范希文,见过这位道长。”
安逸呵呵一笑,虽然这范仲淹还没有达到日后的地位,但对其一生有所了解的他,还是忍不住带入进去。
试想一位日后圣人般的人物,现在对自己弯腰行礼,也真是怪有意思的。
看着眼前的范仲淹,安逸右手平摊向对面座位一引,笑道:“范推官请坐,贫道便是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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