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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风望着此刻这个宁静致远的女子,仿佛从来不会像刚才一样将杀戮作为乐趣,更仿佛从来不带感情。
“你若得了天下,是否会让唐惠斋为女帝?”娓娓眯起眼睛。
凛风皱起了眉头,他不明白娓娓这话的用意。
娓娓突然跃起身来闪向左边,几乎同时,一支箭钉在娓娓刚才坐过的地方。
“惠斋?”凛风立起。
唐惠斋弯弓搭箭冲着娓娓的方向,走进营帐,“我射箭的本事不亚于你,聂娓娓,看我今日如何让你死在我的手上。”
帐外突然响起了厮杀声,片刻,辽略闯了进来,几个络绎士兵也进了来。。
“你们下去!”凛风命令道。
辽略防备地瞪着凛风,慢慢移到娓娓身前。
娓娓却从辽略身后出来,“陆凛风,告诉我你的答案。”
一支箭射来,辽略和娓娓闪身躲开,辽略更是趁唐惠斋抽箭的瞬间,逼过去将长剑架在她脖子上。
“公主!”凛风这才拿起了身边的长枪。
“略,你放开她。”娓娓瞥了一眼辽略,又继续望着凛风,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企盼。
娓娓的眼神自然被辽略看得一清二楚,他闯入前并没有听到娓娓和凛风的对话,所以猜测他们仍有私情,不禁怒火中烧,推开了唐惠斋,执剑向凛风刺去。
此刻,唐惠斋的箭射向了辽略。
一把苗刀飞过,但箭的速度竟比娓娓苗刀的速度还快,所以只削去了箭尾,打偏了箭的方向,令其射向了凛风。辽略停下,娓娓却飞身挡在了凛风前面。
“娓娓!”凛风惊诧地抱住身前的人,他原以为战场再次相见,娓娓会毫不留情地除掉自己,他甚至都做好了两个之中死一个的准备,但此刻,娓娓竟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支箭,像他当年挡住了枪头一般。
“娓娓!”辽略望着娓娓前胸没入一半的箭,反身挥剑打落了唐惠斋手中的弓箭,剑锋直逼其咽喉。
“别伤她!”娓娓挣脱了凛风,用力掰断了胸前残留的箭身掷向辽略。
“聂娓娓!”辽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愤怒地喊着娓娓的全名,他怀疑娓娓知不知道她到底在做
什么,却更是肯定了娓娓对凛风的感情。
“陆凛风,你现在回答我,会不会给唐惠斋?”娓娓坐在凛风身前的几案上,抬头望着凛风,仿佛胸前的伤口没有在流血,没有看到唐惠斋的不解和辽略的愤怒。
“你的伤……”辽略看到娓娓背部的白衣被血渗透,唐惠斋的那支箭,竟穿透了她的身体。
娓娓不理会辽略的话,只望着凛风。
“我,会给她。”凛风这样回答,故意将娓娓眼中的企盼视若无物。
娓娓右手一甩,银丝缠住了钉在地上的苗刀的刀柄,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收回来,凛风都想帮忙了,辽略竟无动于衷。
“好,现在放我们离开,待我们安全了,你自会收到解药。”娓娓装作没有看到凛风伸过的手,而是将苗刀当做拐杖,挣扎着起身,走到辽略身边。
辽略没有任何反应。
“我虽然被毒物咬得疼习惯了,但我想我一个人回不去,你要不要带我走?”娓娓再次用银丝收回了辽略的长剑,伤口又渗出了许多血。
辽略收剑入鞘,不管眼中流露出的痛心与不甘,只一把横抱起娓娓,阔步走出营帐。一支冷箭射来,辽略没有躲,箭只打开了他的发髻,长发迎风狂舞。
娓娓看到,是凛风的长枪打偏了唐惠斋箭的方向,“这药溶于水中,给病人饮下,两月后便可痊愈。”她丢下几包药粉。
辽略抱紧了娓娓。
凛风望着那两个人的背影,一个倨傲得弃了天下唯爱怀中一人,一个洒脱得弃了天下也抛了生死,这是他永远比不上的。
“其实,我真该让人给你做件红袍子。”娓娓仰望着辽略张狂的面孔,轻笑一声,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的月亮好美
☆、情谊隔,君子诺
“怎么回事?有你在,她怎么会伤成这样?”远远地在城楼上看到抱着娓娓策马回来的辽略时,月影就吩咐了准备疗伤的东西,但当他真看清了娓娓的伤势后才真的担了忧。
辽略没有回答,只将娓娓平放于床上。
月影抓过了娓娓的手腕号着脉,“箭穿透了身子,虽没伤到要出,但血流的太多了,这射箭的人不是极有天赋就是臂力惊人,只是差些火候,没有伤到致命处,若箭头换成了钢,距离再远些,都能隔着盔甲射穿身体。”月影撕开了娓娓的衣服,没有丝毫避讳。
“别救了,”辽略拉住月影,“就让她这么死了吧。”
月影恍若雷击,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辽略口中说出的,“这个人,是聂娓娓啊。”
“她的心根本就不在我这儿,她死了,我又怎会独活。”辽略整个人就如痴傻般一屁股坐到地上,“陆凛风冒险在春日攻我们不备,他们后方比也少劳力,娓娓竟将毒蜂解药带去,分明是给他们务农的机会。在陆凛风帐中,她从未完完整整看过我一眼,不仅不许我伤唐惠斋,居然还用身子为陆凛风挡了一箭。她根本就没在意过我。”
月影不再管辽略,而是专心为娓娓疗伤,他虽不知娓娓这样做用意何在,但毕竟只有她醒了才能解释一切。
为娓娓醒来已是半月后,络绎余军已退了兵,辽略和侯岳已回了玟城,只有月影还在附水城照顾她。
“我见你病中一直蹙着眉,还生了几根白发,想来不是我手艺不好,而是你在昏迷时仍有劳心。”月影把一碗药递给坐起的娓娓。
“略如何了?”娓娓一口饮进了药。
“他不想见你,甚至,他不想救你。”月影俯下身子,狐狸般盯着娓娓,“但他想随你一起死呢。”
“其实,你在为我疗伤时,我还醒着。”娓娓放下碗,将青丝从脑后拢到左肩,右手寻觅着白发,“我知道略的想法,他在带我回来的路上就多番犹豫,我认为,他一直在矛盾着。”床尾的被褥微动,游弋出一条饭匙倩,将头搭在娓娓腹部,“你看,连小匙都知道,雄性饭匙倩在发觉自己追求的雌性饭匙倩心有所属时,就会杀了雌性饭匙倩。”
月影依旧这般盯着娓娓,似要把她看穿一般,“你这个年纪,不该生华发的。思其力之所不及,忧其智之所不能,纵你聂娓娓聪明无双,也拗不过天的。”月影本想再继续挖出娓娓心中所想,但在看到娓娓眉心挥之不去的悲恸后,竟说出了这番话。
“以前尽是我拿些大道理折磨你,今日竟也有让你开导的时候。”娓娓拔下一根白发,笑道。
“略的生辰快到了,后宫无人替他办,你身为百官之首,我帮你把封赏的事办妥了,你也得把庆贺的事打点好啊。”月影拿起娓娓放在一边的药碗。
“略这个皇帝当得还真轻松。”娓娓躺了下去,语中带着笑意,双目却如寒星,她知道月影是想借生辰之机让她与辽略修复关系,可凛风的回答,已将她最后的被希望打破,她下一个要对付的,只有她自己。
月影端着药碗走了出去,关上门,倚在门上,沐浴在带着微寒的阳光里,他本想籍着自己狡黠的面孔撕破娓娓假笑的伪装,但当目光落到娓娓耳畔的半截白发和半月未曾舒展的眉头,终是没能说出口,他实在不想用让娓娓抑郁到早生华发的事再伤娓娓一遍。也许娓娓早已看透,毕竟她比菱歌聪明得多,连菱歌都能选择放下月影,随侯岳回了玟城,更何况娓娓。月影从来就对娓娓与凛风的感情抱有怀疑的态度,所以更希望,娓娓所有的打算都不要太偏执。
辽略的生辰是三月二十八,今日是二月十九。娓娓翻着黄历,白发都消失了,可是她着白色的睡袍坐在那里,总散发着一股惆怅的气息。还有四十一日,虽不是整寿,虽早在之前就有了盘算,虽已劝慰过自己,但忙碌之前,就有了一份身心疲惫。
不顾月影的劝阻,娓娓下午拖着病体抱着暖炉裹着貂裘乘马车赶回玟城,日夜兼程,到达已是五日后。马车刚停在右相府门前,娓娓也不管那些朝堂上的人情世故,就闭门谢客呼呼大睡了。
翌日,娓娓着一身简单的浅蓝撒花裙,乘轿到了杨成理府上。再回玟城前,娓娓就派人向杨府送了厚礼,希望与杨苡瑶结金兰之交,请求何时可以与杨苡瑶逛一逛玟城。
杨成理自然是诚惶诚恐,这位右相果然是名不虚传,看似温顺伶俐,实则城府颇深,但与左相不同的是,右相熟谙文韬武略应当张弛有度。自那日杨苡瑶回家说被人救了,又描述了那三人的样貌后,杨成理就知道那是皇帝微服,自己是坦坦荡荡,女儿又文静乖巧,想来不会有什么差错,在说右相的面孔也无人敢拂。
“右相……”
娓娓扶住了要行礼的杨成理,满脸笑意的将昨日和半月来的愁容冲得一干二净,“尚书大人莫要如此,您都这番,一会儿我想与令爱说说体己话都难了。”
杨成理笑着,从门口将娓娓引入府中,他不知娓娓的想法,自然不敢多言。
“右相大人……”
娓娓又扶住了出来的杨苡瑶,“杨小姐还真是一个性子,这儿又不是朝堂,你又不是朝臣,我性子不拘,不在乎这些礼节。”
寒暄一番,娓娓便与杨苡瑶逛到了街上。
“右相……”
“唤我娓娓。”娓娓笑着翻看街上的布匹没有介意,看看适不适合自己。
“娓娓,”杨苡瑶试探地叫着看娓娓一个劲儿地翻布料没有介意,才敢接着说,“为什么你会叫我出来?”
“因为闲着无聊啊,奏折不多,扔给月影也是一样,所以我就出来玩玩啊,我的好友最近和侯岳走得挺近,不想打扰,便想起了你。恐怕你也有话要对我说吧,还有,与我出游,令尊不会担心你的安危吧。”
“你真会说笑,不过,你的好友可是叫菱歌,听说是个娇俏的女子。”杨苡瑶见娓娓只顾找布料没有答话,“我知道有家绸缎庄,那里的料子可能更适合你。”
二人便去了。
“确实好看。”娓娓继续翻着料子,自始至终没有将话题放到菱歌和侯岳身上,却对他们的事情传的这么广心存疑惑。
已近中午,娓娓提议去天福斋。
“如果你介意,我们就换个地方吧。”杨苡瑶放下一匹红绸子,那绸子红得耀眼。
“没事的,把这个包起来。”娓娓指着杨苡瑶放下的红绸子,吩咐伙计,“我想多要几匹。”
于是,娓娓就抱着五匹这样耀眼的绸子去了天福斋,天福斋只有两件雅间,不仅价值不菲,而且保留了天姿国的风格。
“佛手酥是必不可少的,再要一份不放糖的甜栗粉糕,还要一壶水仙酿,必得是千年制的。”娓娓吩咐小二。
“栗粉糕是甜的,不放糖,怕是不可能吧。”杨苡瑶提醒着。
“没事,厨子做不出就去问掌柜,剩下的菜我都不用亲自点了。”娓娓示意小二下去,又向杨苡瑶挑挑眉。
不一会儿,响起了敲门声,娓娓应允后,一个中年男子进来,跪在了案前。
娓娓起身将其扶起,“苏大人何必如此,我们是旧识了,往日我们可没这般客气。”
天福斋的掌柜,原是天姿国的御厨苏九乐,因娓娓儿时有段时间常去御膳房偷吃甜食,所以常会碰到,娓娓还多次求他不要告诉聂翔。在娓娓杜绝甜食之后,他又特意为娓娓制了不放糖的点心。天姿国破时,他逃到了零丁国,打算过安稳日子。
“苏大人明知我在零丁国的身份地位,也知入宫献艺并非难事,可您却选择在市间为生,看来是真想大隐于市了。娓娓本不想叨扰,但确有一事相求,所以厚着脸上门拜访,还带着友人,生怕您拂了我的面子。”娓娓将苏九乐拉到案边坐下,亲自为他斟上茶。
“公主言重了,公主所点的无论是点心还是酒,都是草民以前最拿手的,足以见得公主对草民的信任,当日草民无力护公主,今日定当有求必应。”苏九乐没有应着娓娓所说的“大人”自称为“臣”,而是自称为“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