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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 我要诱惑你,也诱惑我自己, 哦,我CRAZY, 我已经CRAZY, ……
那种进入狂喜状态中的人好像已经不是我了,但我知道那才是真正的我、真实的我。疯狂再疯狂,热烈再热烈,那是谁说过的———“我领悟了大海,我领悟了音乐,我想跳舞。
”
我想跳舞,我想跳舞,我只知道一个劲地舞着……
“亲爱的,他们在跳斗牛士舞……”戴维的声音一遍遍地传到了我的耳畔,戴维的面影一点点移向我的灵魂,戴维的吻一次次地席卷起我的情欲,戴维的身体快要覆盖在我的身上了……
“但是,戴维,我不爱你,不爱,不爱,我只是与你跳了第一支舞。你不过是我的第一个舞伴而已,BYE…BYE,戴维,我要将你忘记,因为我心里只有那片蓝色灯光,我在那里看到了爱情。”
冷色调的蓝色光影散发出神秘而又诡谲的氛围,光束投射在我的脸部,扫过我的双腿,最后落在我微微翘起的脚趾,我感觉整个灵魂笼罩在其中,过去的都消失了,将来还在遥远的地方,只有此刻的蓝色,只有此刻的燃烧,那个萦绕在脑际的名字在我的唇边不断地被吐出———千野君、千野君……
“可忆,你别只顾自己疯狂啊,来,教教我基本步子吧。”趁着一段间隙,美子将我拉到了舞厅角落处。
美子这一拉,将我拉出了幻觉的世界,我回到了现实。
作为多民族的拉丁美洲,混杂的文化背景融合成舞蹈中表现方式的多元化。“美子,你看!”我用身体语言示范给她看,“在跳拉丁舞时,人的状态应分成三部份。上半身,尤其是肩部应岿然不动,体现了西班牙人的高贵,是拉丁舞中白人文化的精髓体现;身体中部,包括腰部和胯部应尽情地扭动,是突出非洲文化活泼、放浪的特点;下半身,腿和脚的动作起源于印第安人的文化……”
“可忆,我太羡慕你了,你简直就是舞后,刚才你跳得这么狂放,但又这么高贵。所有的男人都在看你,但是他们根本没有自信来邀你共舞一曲,你实在跳得太棒了。”美子终于也舞起了脚步。
我们重又汇入了疯狂的人群,美子开始扭动起来,扭得有点不协调。我仿佛又看到了那条花花绿绿的大裤衩,它正幽默地裹在那个健美结实的浪臀上,这让我想起故乡深井小巷那些高高挂起的大裤衩的古俗风情,以及从裤衩里伸展出来的带子。此刻,它开始飘扬,开始起舞。
女人,大胆地舞出我们的欲望吧。
3 就这样,我开始了往返于东京和横滨的打工生涯。
说苦,也确实苦。其他的不说,就这么一整天的站下来,腿酸疼得不行,脚发胀,还一下子长了号码,原先的鞋子根本穿不进去,尤其是到了晚上,下半身疼痛得怎么也无法入眠,但这没什么。我暗暗对自己说,忍一忍,就过去了。我本来就不是在富贵家庭中长大的,记得9岁那年我就学会打扫屋子、洗衣和烧饭了。
但是有一种来自心灵的疼痛,那才叫真正的疼痛,它与我13岁失去母爱的那种泣血的心痛又有些不同,是一种尊严的损伤,我要说的是这个。
那天中午,店里来了几位上了年纪的日本老人,我刚招呼他们坐下,准备去拿一壶茶的时候,其中一位叫住了我。
“嗨,小姐,你过来。”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我露出了招牌微笑。
“你是支那人?”
我收起了微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谁都知道这是对中国人的鄙称。
“不,我是中国人!”我的语气里掩饰不住对他的不满。那一瞬间,我的眼前猛然出现了抗日影片中的镜头———日本鬼子龟田那副歇斯底里叫喊着“巴格亚鲁,统统死啦死啦地”
的丑恶嘴脸。
说罢,我就转身离去。
等我拿着茶壶端上去的时候,另一位秃顶的老头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说:“小姐,你不要生气,山田桑对你没有恶意,他是觉得你很像当年他在满洲时喜欢过的一位东北姑娘,你让他勾起了回忆……”
这个老不死的竟然还在“缅怀”他们的残酷丑行! “小姐,去把你们老板召过来,我有话要对他说。”这位叫山田的对我说。
这帮老头烦死人了,但我控制住不悦的情绪,奉命将老板唤到了他们的桌前。
老板对他们点头哈腰、热情有加,显然是熟客,而且还应该是贵客,因为老板的脸是世上最势利的脸。
“老板,能不能请这位小姐陪我们一起用餐啊!服务费随便你加上多少。”
“好啊好啊,当然可以啦。就是服务费以外,你们还应该给这位小姐付1万元小费。”老板在商言商,回答得干脆利落。
“对不起,我不干,这是饭店,不是夜总会,要找陪酒女郎,你们来错地方了。”我倔强地回绝。
我咬牙切齿地恨,一种说不出来的抵触情绪,我甚至觉得女人哪一天在堕落中可以丢失情爱的尊严,但永远都不能丢失民族的尊严。
对那些曾经手上沾过中国人鲜血的日本鬼子,我的鄙薄是来自骨子里的,这其实也是每一位中国人心底深处的民族情绪,看着他们酒杯里红色的葡萄酒,仿佛就看到中国人的鲜血在流动似的。
“可忆桑,你给我回来!”我刚扭头离去,就听到老板一声断喝。
我的情绪一下愤怒到了极点。但我知道,在日本,客人就是上帝,但是,我的头和身体却始终没有扭转过去,我的眼里含着泪,我往前面走,我知道我的工作到此为止了。
“老板,我辞职。”我从员工更衣室里换上自己的衣服出来,走到柜台前对老板说。
“这是你的工资。”老板看也没看我一眼,就将一个信封交给了我。
好不容易用演技得来的高薪工作就在我的民族情结中丢掉了。不过,坐在从横滨回到东京家的电气列车上,我的心情从未有过这样的舒畅,觉得自己挺酷的,而且还是个坚强的Chinese girl。 没什么,面包会有的,工作也会有的,我如此年轻、可爱、聪明和具备娴熟的日语,舍我其谁? 告别了横滨的蓝灯光,但心中的那片蓝色灯光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
果然我在第二天就找到了一份工作,是在一家5星级的酒店打扫大堂的卫生。
这份工作的环境比在中华街要好得多,每天无非就是在美妙的音乐声或钢琴演奏声中,在穿戴举止高贵的绅士或打扮时尚的女士间穿梭,吸吸尘,抹抹桌,倒烟灰缸而已,更多的时候可以偷坐在某个角落里发呆想心事悄悄甜蜜。
但好景不长,对自己的工作环境才得意没几天,就碰上了一件恶心的事。
那天我们的所长把我叫到他设立在酒店里的办公室。
“可忆桑,听说你工作很努力,下周开始你就可以拿时薪1100了。”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所长,我会继续努力加油的。”我做出一个很天真可爱的表情。
所长朝我走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对,请继续加油!你真是可爱。”
我以微笑作答。
正准备出门时,所长从我的身后拦腰抱住我,还顺势将门给反锁上了。
我竭力挣脱,但敌不过他的蛮力,只感到他的手在我的身上乱摸,嘴还往我的脸上凑。
我反感极了,便使出浑身的力来挣脱他的怀抱,“别这样,千万别这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辩解道。趁他稍稍一松手,我就打开门奔了出去,“好色鬼!”
但是次日早上,当我像往日一样来到酒店大堂工作的时候,一位年长的妇女领班对我说,她来接替我这里的工作,我从今天起的任务是打扫酒店内的所有男女厕所,包括那些租用酒店的办公室,当然除客房部以外。
“为什么?”我向我们的女领班抗议。
“没为什么,做清扫的就什么都要做,大家轮流呗。”
“可是,我还是个少女,怎么能进出男厕所清扫呢?那太羞人了。”
“可忆桑,没什么,其实男厕所要比女厕所干净多了,男人又没有来例假之类的,还时不时眼睛一斜可以偷看一下呢!”
“这么好的差使,派你去得了。”我对这个下三滥的领班反唇相讥。
“没运气哦,那是所长指名点派的。”
“什么狗屁所长!不就是一个男厕所长吗?恶心,呸!”我大骂起来。
我又一次丢了工作。
春假结束了,美子陪我到学校报了到。开始了真正的留学生活,可我必须再找一份工作,而且必须是找晚上的工作,因为白天要上课。
可是,接下来找工作的运气并没有那么好,一连打了几十个电话,对方都说现在不招聘人。
我急了,开始只是有点急。到后来简直就是猴急了,急疯了,再也坐不住了。
正在这个时候,美子的一位女伴对我说她们酒吧正在募集新人,每晚打工5小时,收入却相当不菲,不妨可以去试试。
其实,这是我观念中的一个禁区,我压根就没有想过去什么酒吧打工。虽然,随着我在
日本的见多识广、见怪不怪,再高贵著名的影后都是裸照遍地,再有才华的日本大学生都不以当陪酒女为耻;但酒吧终究是夜晚的娱乐场所,容易让人迷失。
然而,生活是残酷的,面对这个世界最高消费的城市,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饿死,冻死,而且,在遥远的苏州运河畔,还有我那患病的老父! 反反复复考虑了几天之后,我终于走进了这家位于赤坂的叫作“惠子”的club。
老板娘打扮得很性感,尤其是嘴唇涂抹得很夸张,但从短短的接触中可以感觉到她为人的率真和大气。
“每天从晚上7点到12点上班,时薪是一小时3千日元,另加小费。”
“工作上有什么要求吗?”我问。
“每天要穿戴干净,一定要洗头,中国姑娘都漂亮,就是不习惯每天洗头,所以,常有客人抱怨说,闻到中国女孩头上的味道很受不了。其他的就没什么了,总之,我们店的客人基本上都是中型公司以上的老板等级,谁都知道出入赤坂一带的人都是有消费层次的。让客人高兴、尽兴就可以了。幸子桑,加油!”
在这里,我已不是“可忆”了,而是叫幸子,这是介绍我来这里的中国女孩告诉我的秘密———去酒店打工,切莫使用自己的真名。
一天晚上,记得是我来这里打工的第二个星期六。那天我正在酒吧的柜台里整理着各种新到的名酒,当我将一瓶瓶酒入柜的时候,老板娘站在吧台前,将手落在我的肩膀上,随后轻轻一拍,示意我出来。
“幸子桑,这位客人看起来很有来头,他专门点名要你去陪伴他。好好服务啊,小费一定少不了。”
“好,妈妈桑,你放心吧,我这就过去。”我展示着我的甜甜笑容,缓缓地走向了那位已经入座的宾客。
我打量了眼前的客人,这是一位看起来很有气质的男人,他的头发密而黑,一身整齐的着装,50开外的年纪,中等个子,方正的脸上棱角分明。
“我叫幸子,初次见面,还请多多的关照。”这句话是我每晚要说许多遍的职业台词,包括点头哈腰的那一套,我都娴熟得很。
“哪儿的话,不必客气,我叫铃木。上周我才来这里打工。”他的目光直直地逼近着我。
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不大,也不小,但看起人来露出很自信的神态,即便他在笑的时候,这双眼睛也是不笑的,但好像那里潜藏着某种神秘莫测的力量,日本男人很少有这种深邃的目光。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是大老板吧。”这是酒吧小姐恭维客人的常用语。
“你还行啊!入门挺快的嘛,”他调侃着,“不错,我是株式会社社长,你是新来的?”
他坐在我的对面问我,整个脸庞丝毫没带任何感情色彩。
他从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我拿起桌上的打火机,随即为他点上了。
我歪着头一笑,“这么说来,你是老客人。”
“不,与你一样,我也是新人。”他幽默了一把,但仍是那张一本正经的脸。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的?”
“可忆。”随口说出后,又马上更正道:“噢,不,叫幸子。”
“可忆才是你的真名吧,好名字啊!我喜欢。”
我牵强地笑笑,没作任何回应,怪自己脱口而出了。
“铃木先生,你想喝什么酒?”我转换了话题,本想说出那些老板娘竭力希望我们向客人推荐的特贵的酒的名称,但这种商业话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