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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别人妻子,萧护总不能热情万分。
再看萧少夫人,她哪里是比刀剑,分明是比俏皮。手中刀格住丈夫的剑,刀身滴珠般圆润,剑身珍珠般明跃。她的笑容,比珍珠还要明跃。眸底扣住丈夫眸底,唇边笑得总带着不言而喻,像是在诉说只有两个人才懂的情话。
他们两个人脚下步子不停,缓缓而行,笑容对上笑容,眼睛对上眼睛。旁边的人都看得有趣,也有人很是羡慕。
不用多看,就能看出来的情深!
蒋少夫人算是涵养不错,也有眼红;曹少夫人又惧又羡慕;杨少夫人在看好玩;谢少夫人则看出了神。
见两个人都用力,双方退开。萧少夫人再次纵身往前,“当”地一声响,她腾腾往后就退,靴子在草皮滑出声响来,一屁股坐倒。
人群中发出善意的笑声,笑声才起,见萧少夫人一跳起来,拎着刀冲上去,横击、侧劈、上舞、下截。刀光在少帅身边舞出无数光圈,在所有人都目眩说一声好时,听见又一声脆响,萧少夫人再次退出去。
咬牙刀驻地,不服气地瞪着自己丈夫,那架势还要上来。
萧护笑骂:“好了!认输!”
“哼!”慧娘甩头不理他,抱着自己刀怏怏取出帕子,先要给自己抹汗,又放下来,噘着嘴过来。萧护笑着欠欠身子,慧娘给他抹去额头汗水,再对他呲牙一笑:“下次我赢你!”
萧护调侃她:“就你这功夫,乱得没章法!”
“当我怕你!”慧娘就这么还他,这才走开。
场中分成数个圈子继续比试,谢承运问萧护:“你觉得没章法?我看着很好。在你手底下过这么多招的人可不多,是请的哪个师父?”
萧护如实告诉:“我不知道。”
“嗯?”曹文弟奇怪地问:“你竟然不知道?”萧护看着慧娘笑,她正聚精会神地看别人比试,对曹文弟道:“依我看,她也不知道。”
这不是一个师父能教出来的!十三说是走江湖的教出来,有几分可信。
蒋少夫人又下了车,止住不让丫头们说自己要早回去。她莫明的觉得萧少夫人身上多了一层什么,让人想亲近又不能。气,从心里慢慢地上来。
这个惯会装憨的人!
亏自己好心一片,指点她许多。却原来她有的是手段讨少帅喜欢。
想刚才夫妻对视,不过咫尺,却让人觉得如大海浩瀚,无限深厚。这极大的勾起蒋少夫人好奇心。
能打动的,就是比蒋少夫人强。不过她先入为主的认为慧娘角门里进萧家,先入为主的蔑视慧娘,是人闻祸而喜的常情。
她不走了,要好好看看萧少夫人还有什么勾引丈夫的能耐。才一下车,又气住了。公子们说话传几句过来,蒋延玉都表示羡慕:“不想你真的找了一个趁心如意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自己不趁他心如他意。
蒋少夫人欲待质问,这里又有人,且忍着等回家再说。接下来一个时辰,萧少夫人一直钻来钻去每个圈子里看人比武,左右各有两个小厮陪她,为她清开身边的人有几步远。很想和慧娘亲近的蒋少夫人、想讨好慧娘的曹少夫人、对她好奇的谢少夫人、不时看她的杨少夫人们,还是她们自己去玩。
回程的时候,蒋少夫人亲切地喊慧娘:“你玩了一天,真不是妇人样子,来来,同我坐车。”慧娘扁嘴,当着人这样说人。对自己丈夫投去希冀的眼光,萧护含笑:“去吧,还骑马回去,回去再换衣服。”
慧娘小小欢呼一声,低得只有她身边几个人听得到。她一跳上马,勒马回身笑:“我先到家呢,你先到家?”
“一起到家!”萧护板板脸。
回家路上,大家各自心情。萧据萧执萧拓萧持等人揣摩着自己能不能随萧护上京,少夫人们有玩得开心的如谢少夫人再有如反而玩得闷闷不乐的如蒋少夫人,公子们不管她们,谈论的还是功名前程,只有慧娘兴高采烈,两个小厮伴着她,一会儿跑到最前面,一会儿又落在后面看江水。
蒋少夫人没能同她说私房话,心中不甘。见自己丈夫说去萧家坐坐,她忙不迭的答应。城门口儿分开一些人,余下的人浩浩荡荡去萧家。
萧家门外才停住马,见一个人跌跌撞撞从上马石后冲出,扑通跪在萧护马前,放声大哭:“少帅,请您开恩,不能撵我们走啊。”
她披发凌乱,首饰也歪戴三几根,反而显风情出来。一件半新藕荷色衫子,紧紧裹住玲珑丰满的身子,小嘴儿大眼睛,都红肿着。却是香荷。
大门上出来两个人喝斥:“你居然还不走!”再回萧护:“少帅,她上午就在这里候着见您,我们撵了几回,不知道怎么又回来的。”
萧护沉着脸,见香荷在自己马下不好下马,冷冷道:“喊个管家娘子来对她说话!”催动马缰到一旁下马。
“少帅!”
香荷又要扑上来,萧北一马鞭子架住她。以前就认识她,她里面侍候少帅,自己等人外面跟少帅,恨她糊涂,也可怜她。萧北低声道:“快走吧你!”
“不不,我要见少夫人,让我见少夫人,”香荷觉得没有指望,更是大哭大闹起来。一时之间,看着乱蓬蓬。慧娘想想,跳下马道:“我在这里。”
香荷遁声看去,见一个英俊少年,英气勃勃得让她惭愧,再一看,啊?原来是少夫人。这是个女人!
慧娘知道都在看自己,她见萧护气得铁青着脸,心想这个人要不安生打发,以后麻烦不少。道:“夫君息怒,这事情交给我吧。”
萧护拂袖子,只对公子们道:“请请,咱们进去喝茶,再看我新得的刀剑。”一行人就此进去。慧娘也对少夫人们笑:“见谅,先请进去用茶,我就过来。”
蒋少夫人心里忽然就舒服了,刚才闷气如雪见日头般,化了!她又是那个亲切体贴的人,笑容满面地道:“怕你不会打发,这事情,你难道要请夫人打发不成?来来,我们都在这里,我们几个人帮着你打发,比你一个人见她的好。”
慧娘闲时,在心里对香荷玉荷两个人出路都想过,又一眼看穿蒋少夫人看笑话的心思,当下慨然应战般答应:“好,那有劳嫂嫂和弟妹们,请。”再对随同马车回来的若荷和如柳道:“带她进来。”
香荷一路哭哭啼啼进去,见少夫人们小厅中坐下,丫头送茶毕。自家少夫人和和气气地问:“你是什么想头?”
“求少夫人开恩,奴婢侍候少帅几年,才不愿出去。家中爹娘原以为奴婢是夫人所指,这一辈子就是少帅的人。不想少帅从外面回来,有了少夫人,就打发奴和玉荷出去。女儿身清白,一生只给一人,奴本愿守着,又怕少夫人不愿,是以家中啼哭,日夜难安,就是玉荷在家里,也是恨不能去死。母亲哥哥为我伤透了心,这才有不当举动,此事由我身上而起,只求少夫人不要撵我们全家走,以后愿当牛作马,尽心侍候。”香荷边哭边说。
蒋少夫人微微一笑,这擂台打得好。有你,才不要的我。这种丫头要放她房里,早就是死路一条。如今是别人家里的事,蒋少夫人挺喜欢。
曹少夫人动了气,是将自己的忧愁放在一处,横着眉头对慧娘道:“这种人,不处置不行,她句句话压着你走!”
谢少夫人今天得了一次好玩,心想自己投挑报李吧,没有萧少夫人出门,自己也玩不了这一回。只有她是认真的出主意:“这事要回夫人才对,你不要自作主张,免得这刁奴出去说你欺负她。”
杨少夫人自己家里的事都不管,何况别人家的事,只陪上一笑,对慧娘寄以同情。通过今天,对慧娘喜欢不少。
慧娘把难题送到蒋少夫人面前,你不是说帮我处置。她笑殷殷:“蒋嫂夫人有什么高见?”蒋少夫人装腔作势皱眉:“论理儿,这是你房中的事,你自己处置最好;可家里呢,是夫人为大,你处置又不当。这是小事情,拿这事去烦夫人,又显得你没能耐,哎哟,我头一回遇到这事,我竟然没主意。”
慧娘冲她一笑:“你说得对!不过呢,”她转向香荷,香荷听少夫人们先说自己是刁奴,已经呆住。又听蒋少夫人的话,多出希望来。她不服气全家被撵,撵出去是不好,在这里闹也是不好。香荷决定拼了。
见自家少夫人转脸过来,含笑如芙蓉花开,香荷又嫉又恨中,听少夫人笑着道:“论理儿呢,这不算是我房中的事。我进门前,少帅亲笔信,命打发你们。你先走的,我后进门,不再是我房中的人。你服侍过少帅?笑话!”
嗓音骤冷,香荷一惊,蒋少夫人也一惊。都瞪着不敢相信的眼睛,看着这位角门里进婆家,以后一生这事将伴随她的少夫人。
慧娘话严厉,人还是笑容可掬:“你服侍少帅,家里一般儿给你月钱?难道少了你的钱?少了你的,你只管对我说,就是前几年里我没进门,只要说得真道得明,这钱我也补你!至于你说的有了我,就打发你们,这话也是你说得的?少帅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难道打发不得?少帅打发的,你只找他去,你又寻上我来?我本可怜你,你却欺负我,你当我好欺负!”
这才冷笑一声唤人:“请少帅来,再者她说什么玉荷恨不能去死,回少帅去,也一起请了来!”慧娘说完,香荷人惊得瘫软掉。蒋少夫人目瞠口呆,别的少夫人也诧异万分,一起来劝慧娘:“这事情不可闹大。”
谢少夫人想到自己身上,伤心地道:“你娘家不在这里,仔细别人说你不好。”在谢家,公婆还算好的,但丈夫冷落自己,公婆难道不知,是他们自己儿子,他们只会向着他,再就给了两个丫头。他们不说自己不好,已经难得。
曹少夫人也一样,不过见慧娘使威风,还有一半嫉妒上来,半酸地劝道:“她是讹钱吧,你有,给几个吧。”她一直好奇的就是萧少夫人月钱多少,萧护手面大,别人纳妾都有钱给,给自己妻子要是少了,曹少夫人决定告状萧少夫人,让她和少帅闹去。
杨少夫人支支吾吾,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插一句:“大事化小,”就此过去,蒋少夫人还在震惊中,没想到慧娘这样厉害!
只慧娘胸有成竹,让人再取吃的来,萧护到了。
萧护一进门,就不是好脸色,站在厅口儿先不进来:“请我干什么,是你有说的,还是什么人要说话!”
他厉声厉色,脸上神情警告慧娘,当着人和我闹,没你好果子吃!十三的醋性大,少帅早记心上!
后面脚步声响,有人惊喜交集:“少帅!”
玉荷也到了。
少夫人们全看在眼中,两个全是美貌丫头。啧,萧少帅也真狠心,不,是萧少夫人真有手段,没进家门就先打发人。
慧娘笑吟吟起身,走上两步,对萧护拜下去:“夫君请上坐,听我一言。”萧护冷笑,一眼没看玉荷,光听声就知道是她。少帅也知道无风无浪打发她们嫁人最好,她们闹,好似自己无端有薄幸名。
明白的人会说:“丫头们,不过是侍候的人,打发嫁人还不好?”可也有人会说:“既然是丫头,还闹,肯定是以前许过她的,不然怎么也闹?”人嘴两张皮,有时候全凭两张皮说。
萧护斥责慧娘:“我不进去,你就在这里说吧!我劝你不要胡闹,不然家法无情!”
慧娘委屈地抬头,小嘴儿又嘟起来,才嘟,想到后面还有客人,抿一抿嘴唇,见萧护带着不好惹,原地跪着道:“夫君打发丫头,原在我进门之前。这是夫君一片疼爱,从不敢忘记。可心中常自不安,也对夫君说过,好好的给她们许个人家,到底是侍候一场。不想这叫香荷的糊涂,怪为我打发她走。就为着我打发,也不是她能说的。”
萧护点点头,缓缓放缓面容,还是站厅口儿不动,但是安慰许多:“那你撵她出去也罢,不必多话!”
“夫君这样说,我这样办,倒也干净,也不怕她们什么。只是,”慧娘睁大眼睛,含情脉脉:“她上门来欺负我,我却还怜惜她。想她们爱夫君,如我一般。”
萧护微笑:“你要怎样?”
慧娘抿着嘴儿轻笑:“她们怪罪于我,必然是觉得夫君对她们还有情意。这也怪了,想我夫君自幼受公婆教导,怎么会对丫头有情意?”
萧护轻笑:“找打呢,说这些!”
慧娘笑靥如花:“我还是原来的主意,让她们安生嫁人吧。她们糊涂呢,我却不能和她们一般。她们要自知身份,就应该知道和夫君相比,夫君最为重要。就应该知道这样胡闹,夫君名声有损,这还叫有情意!”
香荷听呆住,玉荷听明白过来,被挖苦得无地自容。
萧护笑笑,伸手扶起慧娘:“起来吧,来,慢慢说。”慧娘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