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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到哪里,心里都想着你。”
“我愿意再拿一件这样的首饰来,换你的好身子。”吕氏嘴上还在别扭。萧拔失笑,咳了一阵,又吐出两口血,才慢慢道:“你当这首饰随便就有一件?告诉你,先不能戴出去,仔细让人知道。宫中的首饰,全在登记在册子上的,不是便宜能得来的。”
又让吕氏戴在发间走几步给自己看,吕氏扭捏着按他说的做了,在床前走上两步,萧拔睁大眼睛,见妻子细净肌肤衬上这珍珠,有如珍珠仙子一般。
他自己夸:“好啊,咳咳……”
吕氏过来扶他,抱怨道:“看你,老实睡着吧。”手被萧拔抓住,三爷目光炯炯,直盯着妻子面上:“我说,你将就我行不行?”
“什么?”吕氏明白过来,对着丈夫的坏笑,恨得牙痒痒的,想打他,怕他疼,想拧他,他到处是伤,下不了手。最后如丈夫所说的,将就了他,在三爷唇上咬了一口:“让你胡说!”
萧拔笑得眼睛贼亮,这一会子笑得好似没伤的人一样,哄着吕氏:“再来一回,让我细品品,”外面有人敲门,是萧西的声音:“三爷,医生来了。”
少帅带来的医生都在忙,给伤员治伤。这一个是医术最高的,萧护急命他过来看视萧拔。医生看过,抚须微笑:“不妨事,这伤养上一养,再有好药,好得很快。”又刻意对吕氏看了一眼,是个干脆人,三爷又是吕氏照顾,医生也上了年纪,不怕他们恼,笑道:“只是请三奶奶凡事多担待了。”
吕氏没有往心里去,还不住道谢。亲自送医生出去,回来见萧拔在床上笑得跟偷吃了什么似的,白他一眼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我不好,你多担待吧。你没有听医生都说,有事你多担待。”萧拔笑完又笑。吕氏明白过来,已经是过了一会儿。
她收拾着房中的乱,这房中也进过乱兵。忽然腾的红了脸,回头去看萧拔还在笑,边笑边看自己,吕氏啐他:“不许笑!”
院中不时进来人。
萧拓被扶起来时,萧护亲自出去迎接。他对着萧拓的断臂红了眼睛:“哥哥我给你报仇!”他指的是乱兵之源,石明张守户。
石明还在,张守户也还盘踞着京中的一处城门内外。
萧拓用肩头撞开扶他的人,还自硬朗着:“大哥,我给你丢人了,以后兄弟我,只能练一只手的枪了。”萧护握紧他肩头:“先养伤,”亲自扶着他另一边好手臂,小心翼翼:“兄弟进房里来说话,请你来是有事要说。”
门外马蹄声响,宋冲之梁为章过陆玉等人也到了,他们功劳也不小,是四处游动袭击,又打听京里外消息。
再接下来,上将军们到了,马明武等几个有名气的先生们也到了。
慧娘插烛似的给萧拓行过礼,让人去抬三爷过来,再请七爷九爷和十五爷等人。吕氏不放心,三爷在养伤,为什么又抬他去?对请来的人说:“三爷养伤要紧。”萧拔阻止住她,让人抬自己出去。
吕氏就在院子里候着。
见少夫人翩跹出来,吕氏迎上来小声商议:“三爷不能说太久的话。”慧娘抿着嘴儿一笑,这笑容明显是说,不会商议太久,或者是说里面是好事儿,只是这么一笑,吕氏无端的难为情,吃吃回房,又觉得自己为什么要难为情呢?
人太多,房里家什全推到一边,一排排人站着。
萧护拿一个册子出来,上面写的是昨天夜里宫中出来的珠宝。这是少帅办事谨慎的好处,小厮们也件件不错。昨天是拿一件子,有人在旁边记一件子,最后汇集成册。
他在手中扬一扬,递给马明武,对着房中人满面笑容:“昨天发了一笔小财,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半充军费,余下的大家分了。”
所有人面上露出笑容。
萧家能笼络住他们多少年,不是没有道理。
马明武随便一翻,吃了一惊的笑:“这,可比兴州还要好。”心中想到什么,赶快去找,萧护笑:“不该拿的,我和少夫人只见识了,还放在原处。”马明武松一口气:“这样最好。”
他怕拿人不懂,把什么凤冠金印拿出来,那就是罪名了。
房中热烘烘上来,全是精壮汉子,呼口气儿都是又热又粗。萧护让人把火盆弄出去,示意关好门,把梁源吉来说的话简单说了一遍,大家都有怒意。
“我看,这下面还有得官司打,咱们得处处小心。他们嫌我们功高…。”萧护把大概事情说了一遍:“这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
少帅有嘘唏:“我本想一走了之,咱们全走,带上家眷们,只是舍不得这附近的乡邻。将军们,你们看应该怎么办?”
“咱们假装出城?”这是王源,他的家人全带在身边,他不担心。
鲁永安皱眉,他家人也在身边,不过认为少帅考虑得对:“少帅考虑得对,咱们不能离开这里,既然来了,就要负责任到底。”
伍思德道:“如果少帅管不了呢?咱们只管自己这一摊儿,别的不管!”
萧护若有所思:“反正让我继续敷衍他,只会越来越糟。”才说到这里,外面小厮们回话:“田品正将军到了。”
这是京都护卫的将军,前几天乱劲儿时和萧护一直在一起。
“让他进来。”
田品正一进来,让一屋子吓了一跳,屋子中间只有一条小道才走人,还是别人让出来的。他站在门口呆住。萧护起身:“进来吧,我没当你是外人。”
“我有话对你说。”田品正吞吞吐吐。萧护面有微笑:“全是自己人,你说吧。”田品正目光从一张张脸上扫过,他从这些人脸上看出来让人震撼的东西,比如说团结一心。
他没有办法,又不能不说,只能结结巴巴:“今天宁江侯喊我们去,说让我们接管宫中和城里的防务。”
“你们的人手不足,怎么接?”姚兴献问道。
田品正尴尬:“宁江侯说过上几天,离这里最近的大营会有人来。”萧护轻轻一笑:“要是他们不来呢?”石明这一次造反牵涉的人之多,让人吃惊。
“我也这么说,他就不喜欢,”田品正焦急地道:“你不能走,石明踪影不见,张守户的人分成十几处,是被你的人压住。我昨天还怪你不杀绝,现在想想有道理。你要指着这个和宁江侯谈谈,兴许能行。”
萧护眸子里闪过一丝恼怒:“我为什么要和他谈条件,他爱怎样就怎样!”田品正无话可劝,只能道:“为了一方百姓,你想想无辜的人。”
“为这一方百姓,我才没有今天就走!”萧护诚恳地问田品正:“换成你,你会怎么样?”田品正长叹一声:“我知道他混蛋,现在太平了,就仗势欺人,所以我来劝你,你虽然不怕他,不过宁江侯他……”
房里的气势冰冷几分。
萧护平静的道:“我听着呢。”
田品正索性直说了:“他在查封家的案子,我想他不会是笼络你的心,私下里找个人问……你也知道,如果封家的案子翻不了,封家的姑娘永远是钦犯,你永远有把柄在他手里。”
“不要脸!”
“以为自己能左右谁!”
“我们走,我们不在这京里为他卖命!”
萧护也愤怒的一拳捶在桌子上,怒火在他面上燎原般就起来了,不过他还是强忍住:“好好,我没有想到他还有这一招。”
本以为慧娘可以洗清冤枉,现在看来还不行,路还漫又长。田品正为宁江侯羞愧,又被这房里的哭声和冷眼激的,说出来实在话:“他也不是不想留住你,只是这些当官的,全是先拿住你一件事,让你感他的情,再给你情分,这情分也不是他的,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的人顺手拿过来,还以为自己能挟制住谁?”
田品正在京中多年,对这一套很是明白。
“我知道了,多谢你来告诉我。”萧护面上有了一丝疲倦,像是能胜刀枪,却不能胜过这世间诡谲。他觉得累,转身坐下来,又用力骂了一声:“老子不吃他这一套!”
附合声四起:“对,咱们走!”
姚兴献也这么说:“带上家人咱们走。”
萧护冷笑:“走以前,得把兄弟们的伤药费用弄回来!”他凝神对田品正看看:“将军,你肯来告诉我,就是拿我当兄弟。将军,我劝你寻一件出京的事,出京呆几天吧。”田品正小有得色:“我不能出京,这种乱时出京,以后没功劳。我的家人全送走了,我不担心他们。我呀,才对宁江侯说过,你们这一圈的治安,归我管。他一听就喜欢了,他巴不得有人赶快接你的手,让你好走。可是,你真的不能现在就走,你丢下我们,你怎么忍心?”
这话情真意切。
让萧护长叹一声:“要是我能忍心走,我马上就走!”田品正见他也说心里话,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你不要走远也行,外面呆几天,兵乱起来了,你再回来。”
换来一片骂声:“要你教,我们自己不会想!”
萧护苦笑:“说实话,宫里的官员们,有一半我不想救,不过还有一些人,难道我不救?”田品正话都说出来八分了,索性那两分也说出来:“你不让他们害怕害怕,他们就不会知道。”
“这话实在!当我离了他们不行!”萧护皱眉:“不过,不能多伤无辜的人,我得好好商议商议。”
田品正离去,萧护和将军们把宁江侯等人骂了一通,也没商议出来好主意。就此撤兵而去,倒痛快,不过无辜的人难免受牵连。
他闷闷不乐,让人散去,独自出来院子里散心,慧娘捧着一盆水过来:“你不睡会儿?”萧护温柔的看着她,不愿意让她难过,竭力地含笑:“你睡吧。”
“我不想睡,我想去见见舅母。”慧娘仰起头来甜甜的笑着,她此时很想听自己的夫君喊上一声:“慧娘。”
萧护没有喊,他反而有些走神。定一定看别处,再拉回视线有一个笑容。慧娘疑惑:“你又有心事?”
她一下子猜出来:“是瞒着我的心事?”把手中水盆一放,不客气地道:“你几时才不会有心事不告诉我,我也想帮你分担。”
她骨嘟着嘴,很是生气。面颊上气得有些晕红,一直染到耳朵根上,更衬出来她白净的脖子。萧护一下子难过了,少帅低头看自己脚尖,头一回是吞吞吐吐,要说又止住。
慧娘更疑心大作,少帅从没有这么不决断过。她撇嘴有些想哭:“你总是……不相信我。”转身要走,萧护按住她肩头:“十三,伍家的姑娘还得再当几天。”慧娘转身就毛了:“为什么!”她眸子泫然欲滴:“又出了什么事?”
两行泪水没忍住,从面颊上流下来。
萧护难过的看着她:“再等等好不好。”慧娘见院子里有人来往,拉着萧护手回房去,进门就不依的哭道:“不是说翻案子吗?”
“宁江侯要挟制我,一定不让翻!”萧护也黯然:“我也想让你新年里高兴高兴,只是有些事情身不由已。”
他说得不无神伤,慧娘倒不哭了,见自己夫君不悦的面容,是从来没有过的。他在野狼谷面对强敌时,挨过邹国舅冤枉军棍时,都没有过。慧娘知道这事情又不小,低下头想想,只能理解他。
“你别难过,我听你的就是。”她想说得心平气和,却说得干巴巴,有几分可怜。萧护心疼的把她抱到膝上,保证似的道:“不过我答应你,别的事情上,我不会让那些人好过。徐明其,王于凤这两个人,他必须给我杀了!”
慧娘依在他胸膛上,委屈地嗯了一声。
马明武在外面求见,因慧娘才哭过,萧护让慧娘到里间去,慧娘进去后,忍不住扑在床上伤心欲绝,又怕萧护听到难过,只能忍住。
外面说了几句话,隐约听到萧护说:“就是这样,你的主意很好。”帘子一动,少帅恢复不少气色,进来抚慰慧娘:“不是要去见舅母,去吧,我进宫去。”
慧娘心中黯然如春风中草,不大会儿布满心头,强打精神给萧护更衣,萧护百般哄她,才哄出来一个笑容,少帅没有办法,又百般保证:“你放心,你我全是有福气的人,你信不信,你看看国舅看看郡主,如今还能委屈到你?”
这倒是句实话。
慧娘心中一宽,笑上一笑:“我知道了。你有这句话,我也想说一句。”萧护洗耳恭听状:“你说。”慧娘又满面忧愁:“我虽然不能,也知道这些人各有心思。有时候想想临安郡王,”萧护脸一沉,抬手装着要打:“你还想他?”
“是为着你才想的,”慧娘抱住他手,对少帅还吃醋就要笑,这一笑如春花开,萧护很喜欢,就更装着醋意大:“说得明白,就放过,说不明白,就打。”
慧娘用面颊摩挲他手,情意流动,眸子更璀璨如明珠:“我这几天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