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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拧出一道红印子,慧娘吃痛又不敢呼,用帕子掩住口,大帅笑逐颜开转脸,去催夫人们酒。
慧娘心头荡漾,不能自己。要是平时,也会有个小动作,温存的暗示出来。偏偏一气快饮,醉得人软软的,只对着夫君笑容看,不舍得移开眼睛。
此时,送上买花的金钱。
一锭锭元宝,边上闪着银光,胖嘟嘟,可爱的摆在红绸中捧上来。
夫人们光看银子就醉了,谢少夫人心中感叹,这继游猎以来,又是一次足以回味无穷的好玩。她先喝,一气下去一半,酒增人胆色,嫣然举给萧护看:“大帅,还有一半。”
萧护乐不可支,挥挥手:“买花钱先送一半。”捧着五千钱的丫头笑容可掬站到谢少夫人身后。
换成平时,谢少夫人不会如此乐陶陶对别的男人,她自己丈夫都不会这样,何况是别人;而萧护,是朋友妻都是冷淡的。
今天全是酒意作怪。
蒋少夫人见真的钱,一口喝干,醉倒椅子上喃喃:“我不行了。”杨少夫人让她吓倒,讨句话:“我一定喝完,不过容我慢慢喝,”她老实地道:“钱,给一半也行。”
一半也能买戴不完的春花。
萧护哈哈大笑,这就起身:“你们慢慢喝,十三能喝,你们别放过她;蒋家嫂夫人看来也是海量,十三你也不要放过她;杨家弟妹,喝不完,不扣买花钱,谢家弟妹,还可以再尽一碗。”
谢少夫人酒意上涌,圆瞪杏眼:“我还可以两碗!”
大帅大笑离去,慧娘身后来送。夫君前面昂然走,慧娘后面慢慢跟。直到看到园子门,大帅回身,温和地道:“去吧,还有客人在。”
他不再是大笑,慧娘也痴痴看着他。忽然情动,走上来扑到夫君怀中,这不是自己娘家,十三要归宁。
萧护也想到这句话,他亲口说的,夫君怀抱,就是你的娘家。只手把十三揉进自己怀里,用力的搓几搓她香肩,再次温和地道:“去尽兴,不许少喝。”
慧娘本来哽咽,又忍不住微微的有了笑容,知道萧护事多,打扰一时已经不易,退后一步,垂手答应:“是。”
石阶上斑驳陆离日光上,大帅大步离去。
慧娘定一定神,慢慢回去。水榭上,主人不在,客人们自己玩乐起来。蒋少夫人喝多了,一定逼迫杨少夫人喝完,又拿住谢少夫人刚才的话,要她再尽好几碗:“你说出来两碗,必定能尽三、四碗,五、六碗也不一定。”
谢少夫人豪情大作,大帅离去,没有男人,撸袖子,露出两弯雪白手臂来:“我喝给你看!”
蒋少夫人斜眼,草地浓荫处,几个半大不大的少年在。
只有小鬼一个人是男孩子,正懒洋洋握着几枝子花草没精打彩。六么把一枝子花掷他面上:“快出,我出星星草,你没有,在地上爬。”
满庭掩口轻笑,落井下石:“爬一圈还不行。”
小丫头们一起哄笑:“哦,小鬼输了。”
慧娘在这笑声中行来,蒋少夫人促眉头:“这家里的下人,可不能太宽放。”
小鬼不肯爬,把手中花草往小丫头面上一扔,转身就跑。后面的就追,笑成一片。
慧娘爱的,就是这种热闹气向。她忧伤时,会想到自己逃难时的伤心孤零……。而且小鬼是大帅吩咐下来养伤玩耍的人。
就对蒋少夫人不作解释。
尽兴一醉,谢少夫人和杨少夫人让张家和水兰去送。蒋少夫人一定要自己走,她中途把车真的在曹家门上停下。
醉态中走进去。
曹文弟还在家中,曹少夫人姑嫂害怕,留他一直不能出去。
见好几天萧护不来相请,曹文弟心中早就慌乱。自己寻思一下,像是萧护也恼了。罢罢罢,萧护是个万年情种托生出来的,只守着一个就一个吧。
可是如果萧护恼了,自己上门,只怕不好。
他盼着贴子,又偏偏没有,才让家人去往蒋家杨家谢家问过,说三个公子都在萧府上当差。这么快,就定下来,曹文弟有措手不及之感。
正没有主张,蒋少夫人来拜,曹文弟和曹家姑嫂全出来接着。愣住,蒋少夫人已醉了七分。七分醉,步子也乱了,眼神儿也直了,笑容是满面的,有点儿嘻嘻的味道。
“你们都在家里,不出门拜客?”在院子里,蒋少夫人就出来一句。
曹少夫人恼怒起来:“我们京里人生地不熟,哪里去拜客?”
“哦,萧家没有请你们,我们今天,真是玩得好……。大帅,大帅亲自作陪,卷荷叶当碗,”蒋少夫人一字一顿,有时再想上一想,才接着说下去:“还给我们买花钱,一碗酒五千钱,两碗酒加倍。”
曹少夫人心想这是个上门看笑话的,尖声道:“五千铜钱?”蒋少夫人笑靥如花,这种笑只可房中同夫君取乐时笑,在外面笑已经超出她素来端庄的标准,还拿手比划一下:“一万两银子!”
银子的话才出口,蒋少夫人心头一动,发现自己不对:“咦,我喝了酒,应该回家去!”让丫头们扶自己转身,出门上车,一溜烟儿的走了。
到家里喝了几碗醺茶,才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一个人托着腮在榻上羞愧难当。买花钱,摆在榻上,准备给蒋大公子回来看。
看买花钱,是喜欢的;想自己酒醉,是想挖个地缝进去的。
曹家,愤怒的沸腾中。
曹文弟本就是个软弱的人,软弱的人,是一旦上火,骤然急一阵子,跟机关枪扫射似的,不过这机关枪只有一梭子,扫完了就沉寂下来。
他默默无语,心中如滚油煎,又恨妻子:“都怪你,不然你今天也去萧家喝酒了,萧家真是……”女眷们喝个酒都是别致的,与别人家里不同。
大帅亲送买花酒,亲手卷荷叶为碗,光想想就是醉人迷人诱人的。
曹少夫人还不肯认错,如挑起精神的斗鸡,在房中走来走去,无间中见到小姑子曹娟秀,竟然也有责备面色,像是在说,如果不是你的主意,我今天也能见识一下。
女眷们长天白日不刺绣,不当家,不侍候公婆夫君,水边高坐,赏荷叶无穷碧,卷绿叶油油作酒碗……
曹少夫人都急了。
不过她还能撑得住:“哼哼!一万两银子买花,哼哼,蒋少夫人是大帅什么人,哼哼……”她在房中哼了足有半个时辰。
曹文弟在她哼到第三声时,避出去。一行子知己中,萧护家世最好,蒋延玉最年长,曹文弟就往蒋家门外不远的小茶馆里坐着。
长街通两边,怕蒋延玉从另一边回来,曹文弟给小二几个钱,让他看着蒋家门上要是回来人,告诉自己。
小二总在门外揽客,喜欢的接住这赏钱。
晚饭以后,蒋延玉才回来,曹文弟来和他相见,见他又有了酒,忙问:“哪里喝的?”蒋延玉笑笑,对他来表示不奇怪,也该来了,居然还能等到今天才知道萧护冷落于你,也许,还在等着萧夫人再次上门赔礼吧。
“萧家喝的,我如今跟着马先生当文书,马明武,你知道的,”马明武少年也是在萧家长大,公子们当时年纪小。
曹文弟想表示羡慕,又觉得一顿酒饭没什么;想不羡慕吧,又觉得没有自己,挺无趣,就讪讪无话。
大家从小儿一起长大,蒋大公子不得不指点他:“你去见萧护吧,咱们来京里,不就是投奔他寻个差事做。再说,”蒋大公子想到萧护对自己私下里的掏心窝子话;“平时只恨身边没有知已的人,你们来了,真是我的大幸。”
萧护都喜欢成这样子,文弟实在是不应该。
蒋大公子诚恳地道:“去见他。”
“我……”曹文弟欲言又止,蒋大公子猜中他心思,见一个丫头在门外,抬手让她离开,微笑前俯身子,推心置腹的开口:“萧夫人,你知道她是谁?”
曹文弟道:“不是伍氏?”萧家的人知道慧娘是封氏,却没有外面张扬。而曹文弟就算听到萧护为前岳父母拜祭,也没有多想。
蒋大公子就知道他不知道,他也是才知道的,在书房里听来的。是马上要中秋,往忠勇碑林祭奠的章程在写,有一行是夫人亲身祭奠答礼,蒋大公子不明白,私下里请教孟轩生,这呆子年纪不大,可以多问话而不被他笑。
孟轩生还在奇怪:“亲生父母,怎么能不拜?”蒋大公子惊得眼睛都直了:“亲生父母?”孟轩生这才一笑:“原来你不知道。”
孟轩生在江南时,也认得蒋大公子等人。不过他出身贫寒,又年纪小上几岁,和蒋公子们没有交往。
见他们到书房里事事肯干,也有几分好感,就好心告诉蒋大公子:“夫人是伍家的义女,是封家的亲女,是大帅幼年定亲的那一个。”
蒋大公子感激涕零,这么重要的消息,不知道以后真是在萧家难免碰钉子,转头,又支会谢承运和杨文昌,三个人面面相觑,小曹打那种主意要是不吃亏,真是日头从西边出来。
府中的那一个,一直有人笑话她出身不好,来路不明,谁曾想到,她是出身既好,来路又明的一个。
人家真的是有萧家的三媒六聘,四时节礼的人。
想萧夫人大怒闯进书房,她也算是有依仗的人。难怪哭过父母,又哭公婆,人家也是敢去求公婆作主的人。
蒋大公子对着曹文弟叹气:“文弟呀,萧夫人是伍氏的义女,是萧护幼年定亲的封氏亲女!”曹文弟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硬生生让这话砸成大脑一片空白。
他双目茫然:“萧护早年定亲的妻子?”
“正是她!”蒋大公子艰难地才说出来:“萧护为她,才起的兵,萧护为她,在军中庇护一年,那时候,她还是钦犯。萧护亲口告诉我,是他在军中逼迫萧夫人成亲。人家原本就是这京中娇女,怎么会不知礼数,不明不白的成亲?”
曹文弟多少找回一点儿思绪,他喃喃,不说出来心中堵得难受:“难怪,难怪萧伯父萧伯母没几天就接纳她,难怪……”
萧家老帅和萧老夫人,可不是一对好说话,轻易会喜欢上别人的人。
“是啊,那时候咱们不是也奇怪过,还以为萧护能庇护。现在想想,萧伯父的性子,不喜欢的,不敢背着萧护扼死好她。而圆房,萧伯母不出面,却样样周全,大摆宴席。”蒋大公子叹气:“我早就该看出来才对,我也笨了。”
曹文弟木呆呆:“不是说她死了吗?”
“那死的消息,还是萧护放出来的。”蒋大公子自从知道这事以后,回想前情,一件一件都有疑点,只是当时说封氏已死,少帅让人埋葬,也就不再多想。
蒋大公子轻叹:“你我一起长大,想想也不合情理。萧护重情意,”曹文弟面上一红,蒋大公子没有看到,接下去道:“封氏死,萧护居然不去看一眼,我当时心头一闪,有什么不对,也放过去了。真的是封氏死了,萧护怎么会不亲自办理丧事?还有关外不明不白的成亲,我们都不敢办这种事,萧护他就敢?”
现在回想,疑点是太多了。
萧护要真的喜欢一个女人,可以收房,不会为她角门里进家痛心于人前。
蒋大公子和曹文弟一起叹气。
怎么能错看了他的人?
“依我看,给娟秀再找婆家吧。你去见萧护,说上几句好听的话,已经来到京中,央求萧夫人给娟秀找一家吧。”蒋延玉今天真是为曹文弟尽心尽力:“萧夫人好不容易才找到萧护,成亲听说也不容易成的,就是娟秀能到萧护身边,也只能是个妾。她要是肯拼,不怕压不住你妹妹。你呢,费尽心思送妹妹,不会是只想作妾的,依我说,算了吧!”
曹文弟红着脸,半天艰难地点一点头,只有地上影子微动,看他的头是看不出来在动。
从蒋家告辞出来,曹文弟双腿如灌铅,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见萧护,又忧愁回家见到妻子和妹妹。这全是曹少夫人一个人的主张,曹文弟性子软弱,受她拿捏惯了,才有这件事的出来。
要论人心之贪嗔痴怒,倒是人人都有。
一万两银子的买花钱,蒋延玉说的萧护抬眼杀官员,垂眸定官员,这是何等的权势?曹文弟满心里艳羡中,又羞又愧又惭又恨。
恨的应该是谁?他还是没有想起来。
男主外,女主内的封建社会,一个男人,以妻子的话为主这是个悲摧。家人可以建议,不过当家的人还是自己拿主意。
而曹少夫人,以拿捏自己丈夫为人生终极目标,也是另一种悲摧。一个男人,自己的事情自己弄不清,要由女人当家,他是作什么吃的?
唯唯诺诺的女人,不可爱。
唯唯诺诺的男人,也一样不可爱。
只怕又有人以为女人怎么怎么聪明,女人的地盘,在古代,只在内宅里。则天女皇似的可以号令群臣的人,没见到批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