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一动面色,萧护就猜中心思。他是来救援的,又兼袁朴同杀得伤痕累累不好再训斥,萧护只冷冷:“将军,大帅最要紧!有些事,你不忘,我也不敢忘了!先丢下来再说吧。”袁朴同悻悻然:“是。”
萧护心思早就表露得明明白白,在明知道伍十三和袁家结下仇气的情况,先收了他当近身小厮,又屡屡在军功单上把伍十三名字呈报。和他当初对慧娘说的当小厮再不能得军功是两回事。
从邹国用到袁朴同袁为才,再到八不沾九不连的不相干人,都看出来少帅要插手这事,这件事不会是死一个小厮那么简单。
袁朴同败兵待他相救,只能咽下这口气。不然依他平时说话:“我见面就宰他!不管萧护在不在!”
战场也不收拾了,整兵前行。急行军一天一夜,邹国用没遇到,遇上了张守户处退下来的败兵:“国舅爷和张大帅一同进了野狼谷。”萧护大起疑心,因袁朴同催促,就沉吟道:“袁将军你觉得奇怪,我们近一个月里就在这附近没动地方。”
“乌里合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袁朴同不顾上下之分,硬邦邦道:“少帅不走,莫非置国舅爷不顾?”萧护大怒,斥责道:“太放肆!”袁朴同冷笑:“放肆的事也太多!横竖国舅回来,您只管奏请责罚我就是!”
萧护慢慢地笑了,眸子里泛起寒光。袁朴同对他千般不满,也不敢直视。萧护冷若冰霜:“笑话出来了!我不见国舅,倒不能责罚与你!”袁朴同还同他呛:“败军之将,托少帅庇护,但有什么哪敢不从?”
“你东说也有理,西说也有理。”萧护面泛寒霜:“我只听进去一句,我不同你说话,这话记档,我同大帅说去!”挥手命人:“前行!”
慧娘当然紧跟着他,这是萧护交待又交待的。见袁朴同闷头闷脸退回,慧娘不解:“他倒这么傲气,只因为我,才对少帅这么蛮横?”全然不念少帅救了他?
“你不用挑拨!袁家的全混蛋,没你我看他们也混蛋!”萧护冷着脸。慧娘自己个儿嘀咕:“好好的,又撞上了你冷脸。”
她觉得姓袁的一家全晦气,谁遇上谁倒霉。
萧护原地兜了个圈子,又回到原来地方找到邹国用的亲兵,这一次问得明白,邹国用一天前已经进了野狼谷。萧护命整锅造饭,一个时辰后入谷,但心中着实奇怪。又喊来那亲兵:“真的见到乌里合?”
“确定是他!”
别人还好,慧娘跃跃欲试,颇为希冀。但是不敢大意,她见过重光功夫在自己之上,听说乌里合比重光还要厉害几分。慧娘为讨好萧护出来催饭,一出帐篷就遇到袁朴同。两个人相见都乌眼鸡,狠狠瞪了几眼错开身子走。
将分未分开的最后一步,袁朴同忽然反身,手如鹰爪来擒拿。慧娘低身躲过,一肘打在袁朴同手掌上。两个人分开,嗓子里都似有压抑不住的低吼,被赶上来的人分开。
张家护住慧娘回去:“少帅让你躲着他!”慧娘一扬头:“无处可躲!”萧护知道后很生气,有心喊袁朴同来问,又觉得问也白问,让慧娘先跟着自己用饭。
慧娘从他眼光里看出来,少帅认为自己受了委屈。吃饭时间本不多,慧娘抓住空当问:“乌里合是我的?”
“不知道!混战,哪里说得好!”萧护面沉如水:“照顾好自己小命,不要只图厮杀,把我跟丢了。”慧娘再一次觉得温暖,出兵时见到袁朴同,也装没看到。
野狼谷萧护以前亲自看过地形,看过后他极不愿意在这种地方打仗。谷道狭也罢了,偏生又长,曲曲折折的全是羊肠小道,没有个半天出不来。
可为救邹国用不得不去。
换成张守户在里面十八回,萧护也不管。就像上一回张守户冒进萧护不管,他深知张守户其人,除了真死了儿子,四个全死了也许还暴躁冒进,一般张守户不打不占便宜的仗。当然打起来不占便宜,与他事先想的有变动,不由人力决定。
十五万人一古脑儿全进了来,慧娘是头一回进。她开了眼界:“这地方能混战么?”心心念念就记着乌里合脑袋。
路不宽,两边野岭却足有十丈高,又陡上都难。慧娘这半瓶子醋都看出来了:“少帅,要是上面有人,还不把咱们砸锅里!”
“你当烩菜!”萧护斥责:“快走!”
脚下宛转如蛇盘径,两边险不能上。但层烟叠秀,氤氲中透着寂寥。时而有鸟惊飞起,扑簌簌带出莫名嗥声。
无名白花如喷雪奔雷,香气自鼻端掠过,又凶狠的重回来。虽有大军马蹄声脚步声车轮声,却总透着凶险。
然安生地过去。
不容慧娘长出一口气,喊杀声夹着血腥气闪电般划过耳膜。肃然冷静在马上的萧护眸子一闪,急急连声:“急行!”
谷外是战场!
又开阔,目力好的人一眼可以看几十里外。几十里外那鲜明旗帜在碧深苍穹下,金线虎狰狞,是张守户的大旗。
近处朱雀飞舞,残破金线垂着似人不要的破烂流丢,邹国用精神还好在旗下,中军建制还没有乱。
见萧护来,邹国用欣慰地道:“萧郎目中虽无人,却还有我三分。”有三分就足够了,比张守户那一分没有的强百倍!
两边打起旗语,稍停,一起擂鼓。一时怒鸣奔泄,冲激腾空。
人人出刀亮剑之际,慧娘掏出个什么在面颊乱划。萧护怒目:“什么!”这当口儿还分心,一眼看去几乎绝倒,要不是战场上,再把十三掐着脖子痛揍不休。她秀丽面容上,又黑不溜秋。
“我得比他吓人!”慧娘刀尖对一个人晃。那个人昂扬七尺,穷眸高额,正是乌里合。他生得张狂,十三怕小白脸儿气势压不住他,交对手来不压人。
邹国用远远看到,对左右一乐:“都说萧护养了个假姑娘,就是这样?”大家都跟着一乐,再凝神于大战前的凛凛。
王源出战,肖文峰出战,顾言客出战……。慧娘不住的问:“不混战吗?”手中刀举得没处落,又放下来。萧护浓眉只扣着场中,回答慧娘的就是马鞭子作势劈她。
多话!
慧娘急不可耐,无事可做竭力瞪住乌里合,像是这样他就是自己的。脑子里一片暇想,回京去,披红挂彩面圣君,昭雪,平反,重新起家……。
肩头挨了重重一下,疼得她一罗嗦。萧护长枪在手,用枪杆子给了她一下,咆哮:“跟上!”场中已经大乱,王源得意洋洋打马逃也似往回走,身后地上睡着一个人,血从他身上骨嘟嘟往外冒。
数十万人战在一处。
玄武军足有十五万人,邹国用只多不少,张守户也不敢比别人少,少兵缺将叫本钱缺失!但是全军扑上来的只有玄武军。
邹国用生气另外两只一老一小不用心,他收到乌里合在的消息后,听说他人不多,自己带了五万人来追。张守户和乌里合勾结,更是不肯全力出兵。他找了个名堂,一则未证来敌身份,二则全军出动,粮草有亏。
张大帅心想自己最近没发刮墙的财,全军出动养不起。
他和邹国用一个正忧愁,一个正心喜。邹国用忧愁,萧护没来以前他没发现乌里合人多,混战展开,无端的多出来对等的兵力。张守户目视远山微笑,藏人的地方太多太多。
“袁朴同!”邹国用命才归队的袁朴同过来,对他身上的伤赞赏的抚须笑,给他一个紧急任务:“你身上有伤,我顾念你!你快马回去调兵来!”袁朴同为难:“大帅,眼前兵力相当,一鼓作气拼了才是真的。搬兵?倒得好几天才到。”
几天时间这里早打结束。
邹国用微微笑:“从野狼谷走,一天可回。”袁朴同倒吸一口凉气,关于野狼谷他和萧护看法一样:“那不是好地方。”哪怕过十万人,只要一小支伏兵设滚石粗木,不拔刀就可以杀一半。谷中两边的峭壁,直得不能留足。想还击都上不去。
“你们不是过来了?”邹国用是我是福将你怕什么的神色,慈祥的道:“去吧,不要耽误事情!”又对金虎军大旗沉下脸,使唤一个人:“去告诉老帅,让他也搬兵。”不悦浮于面上:“传令下去,今天再走了乌里合,我必不客气!”
袁朴同硬着头皮离开。再一次踏入盘折谷中。直觉告诉他,松偃藤延下,蟠枝虬曲中,都有着什么。可他,也安然过去了。
一出谷,天早黑了,袁朴同暗道侥幸,甚至双手合掌拜访过往神佛保佑自己,再打马飞奔营地而回。
另一边的混战升了级。
慧娘是步步进逼,仗着好盔甲不顾生死的直捣黄龙。黄龙没这么容易捣,也被她近了不少。萧护偶然回眸寻她,就见疯鬼般的十三面对长枪弓箭全然不避,硬生生往乌里合面前闯。
乌里合也在战场中,移动性很快。他往左,慧娘再往左闯,他往右,慧娘再往右去。
斜次里刀枪箭戟一起招呼,“当”地金戈齐鸣,长枪飞至,似沧龙出水昂然万端。是萧护到了。慧娘在长枪避护下喘一口气,再次要闯,萧护大骂:“傻了吗?自己都不顾了!”
碰上柄削铁如泥兵器,看你怎办?
“少帅小心!”慧娘回眸正要笑,忽舞刀光,斩断萧护身后扑过来的人。萧护反手一枪,又击倒一片,回枪时,在慧娘屁股上抽一记:“跟着我!”
慧娘哎哟大叫一声,脸红是想不起来,只有屁股上火辣辣的疼。人,却顿时清醒了。
左边冲上来凶猛的一员大将,萧护大叫:“十三会会他!”慧娘一喜:“看我的!”挥刀迎上去。萧护拨转马头在她身后,长枪所指之处,不是横扫一片,就是挑起一人。
鲜血不要钱似的喷涌,马蹄下铺满的全是血路。中间也有断肢泥肉。
慧娘马项下挂人头挂人头,萧护一枪捅掉好几个,心疼得慧娘直想抽他。“不值钱的不要!眼皮子忒浅!”慧娘迅速接受,再去寻找别人。
天黑得乌云滚滚,明月不知哪里去。
乌云下,黑压压的人忽地投入战场,如恶鬼般力大无穷。邹国用大惊,马都后退好几步:“不好,中计了!”
对应般的,萧护军中响起鼓声,“咚咚”不绝中,玄武军你帮我我帮你,往一处收拢。十几根火把一起亮了,照着下面旗帜舞动。
“射那旗子!”乌里合吩咐。他的面容隐藏在黑暗中,还可见眸中流动的势在必得。对着源源不断新增兵力,乌里合心中天地生!
邹国用毙命与此,萧护毙命与此……关内不就是自己的天下。
可笑那约自己结盟的笨蛋,他还有什么来挡自己?倾一国兵力在这里的乌里合,不厚道的呵呵笑出了声。
笑几声后,他皱眉,在左右护送下往后退开。有个不要命的小子,他后面跟着少帅萧护护他,那目标分明是自己!
慧娘再一次追击不到,气得骂了几声,萧护跟她后面连喊带骂,才把她喊出来。自有人接应,退回萧护跳下马,命慧娘下马,踢了好几脚骂:“没听到鼓声列阵,你追什么追!”丢下慧娘上马来见邹国用,邹国用知道没有萧护今天自己吃大亏,还是绷紧脸对他:“你来作什么,我这里不用你!”
“大帅,我列阵杀出路,请大帅速速离开!”萧护觉得自己不行明着说,还要把那黑不见底的人流指着说。
邹国用的长处之一,就是骨气还好。他傲慢地道:“你在这里,张老帅也在,我怕什么!我让人搬兵去了,也命张老帅搬兵。倒是你明白,来的人不少!”到这里,才给萧护一个若有若无笑容:“列阵是你能的,我素来想让将军们观摩,今天有幸一见,我要仔细地看看。”
箭如流星般射来,火把下倒了好几个旗手,倒一个再上去一个接着打旗。星星点点般的汇集成黑流,渐成黑龙一般有首有尾,眼看这阵就成了。
张宝成和父亲私语:“萧家大阵从来有名,不能让他列阵。”张守户正想这事,交待儿子:“你带人去,如此这般……。”
萧护还在劝邹国用,人都急了:“此时走正是时候,大帅!”他怒无处发,抓过给邹国用马下一个小兵踢两脚:“牵大帅马走!”
“要走时,我自会离开!”邹国用吹胡子瞪眼,忽然大叫一声,他身边人也起了骚动:“快看,那是什么?”
数队旗歪斜倒的败兵,败如山倒,插入萧护队中。他们打的,是金虎军的旗。他们跌跌撞撞,带着打晕头的不知方向,在才结好的阵里东闯西奔。败兵后面,跟的自然是追兵。
张宝成丢了头盔,狼狈之极,不时回身奋战,再次回马试要约束败兵。金虎军中也打出来列阵的旗语。
萧护和邹国用都没有料到张守户的叛变,只同时皱眉。邹国用命萧护:“快回你军中指挥,不要管我。”又怕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