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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哥,你看这事怪不怪?”伍思德皱眉:“什么怪事?”十三少就要成亲嫁给少帅,哦,不,十三妹,现在谁敢捣乱出怪?
还没有说,他手下一个人进来:“王小二他娘的忒小气,说他给媳妇带的红衣服,不肯拿出来。”伍思德咧嘴:“把他给老子带来!”
这才来问伍林儿:“你那里找出来多少红色的东西,咱们红绸子红布都不够,少帅成亲不能太寒酸。”
摸下巴笑得眼睛只有一条线:“又是咱伍家的姑娘。”
“我就说这事,哥,十三兄弟,唉,他怎么成了女人?”伍林儿自己个儿奇怪得不行。伍思德嘿嘿,一拍伍林儿:“坐下,兄弟,听哥对你说。”伍林儿在他面前坐下,眨着眼睛等着。
伍思德换了话题:“把兄弟们全喊来。”
除了战死的几个,余下姓伍的全过来,团团围坐,都是遮不住的笑。“咳咳,”伍思德清清嗓子,见兄弟们少几个,又心酸上来。把心酸逼回去,伍思德叹一口气:“我说,十三这事儿,你们都觉出来什么没有?”
“有……什么不行的吗?”伍大壮舌头绕了弯儿,看别人。别人摸头的摸头,纳闷的纳闷:“不行吗?少帅都说行了,你们觉得不行?”傻乎乎问:“哥,你觉得不好,我挺喜欢。”一说就激动:“少帅是什么人家,萧家是出了名的那个…。大家,哈,是大家不是,我们伍家也是大家,不过是山沟沟里的大家,咱们家人也不少,如今大家和大家结亲,这叫什么,那个…。般配。”
伍林儿听得那个费劲。
伍思德很满意,透出一脸的满意神气:“我说,咱们家人是多的,正经亲戚都没认过来。你们说说看,十三是什么人?”
“少帅夫人呀,这还用问,”伍小锤把大拇指一扬,又小小泄气:“哦,得后天才是。”他笑逐颜开:“哥,那我们以后就是舅爷了吧?”
“那当然,”伍思德也来了精神,响当当地道:“兄弟们,我告诉你们一件事,都支着耳朵听好!”
“好!”
“哥你说!”
伍家兄弟们坐直了,把耳朵真的支起来。伍思德神神秘秘地道:“你们呀,都是傻子!”
“这是什么话?”大家笑嘻嘻。
伍思德对着伍林儿叹气:“特别是你,林儿啊,你的正经表妹你都没认出来。”伍林儿一头雾水:“我的正经表妹,在哪里?”
“在少帅帐篷里啊,”伍思德对他堆起笑容:“林儿啊,你猜怎么着。有一天,那一天,哎,我记不得什么日子,我和十三说闲话,她说来说去,我听出味儿来了,二婶儿是不是有个妹子嫁外乡了?”
伍林儿半信半疑点头:“有。”
“你瞅着十三像不像二婶儿?”伍思德不容伍林儿回答,在他肩头重重一掌:“哈哈,那是你的亲表妹啊,都没出五服。你说这事巧不巧,”
伍林儿晕头转向,不知道是一掌打的,还是被绕晕的,反正晕了:“我的亲表妹?不对呀,”清醒得也快,把头一通的摇:“我的亲表妹,怎么会不认得我娘?我娘可是咱村的人,十三兄弟,不不不,十三表妹,不不不,我都晕了我!”
“看你笨的,十三不是从小就在关外,十三不是从小就没了父母,十三不是……。”
伍林儿更迷糊了:“我姨有死这么早?”
“有表记呀,我都见过,打兴州的时候,”伍思德哈哈笑,别的人不懂,但全跟着笑,看上去好似只有伍林儿一个不明白。
“表记在哪,给我看看。”一个比一个伸手快。
伍思德笑呵呵:“丢了,野狼谷命保住就不错……。”瞪眼闭嘴,死了的兄弟全死在那里。大家一起黯然,稀里糊涂的伍林儿先愣过来:“大喜日子别不喜欢,祭的时候多哭一顿就完了。我说哥,你看过表记怎么不给我看看。”
“打兴州,我见十三掏东西,多看一眼。后来我盘问她家乡,问她要来着,就没了。”伍思德眼睛眨巴着:“你不信我?”
伍林儿彻底晕乎:“好吧,我……是我的亲表妹。”见王小二来,掏出一件女人红衣服:“不是我不给,这衣服是战场上捡来的,只怕晦气,您看这上面还有血没洗,指不定不干净,俺婆娘是杀猪人家,她压得住,”伍思德让他滚,赶快滚!
安排兄弟们全搜寻红东西,伍思德一个人坐帐篷里三根手指揉着脸笑:“表妹不好吗?我倒想认我表妹,哎,我干嘛不说是我表妹,非说是林儿表妹。”对脑袋上一拳,懊恼道:“这正经舅爷变成旁门舅爷。”
帐帘子一掀,伍林儿又回来,见没有人,凑前面来笑:“哥,少帅保咱们逃命那一回,说交待你的事,就是这事吧?你当我天天不精细,我想起来了,的确是我表妹,”他得瑟的伍思德大骂:“便宜你我正难过,出去出去!”
伍林儿出来,喜气洋洋。见营地里扎了不少红结,更觉得喜气高:“不错,我是舅爷了,不是我表妹,我看哪个敢认!”
他生得皮粗肉厚,一张红脸庞,好似从来没洗干净过。而十三少,却是雪白肌肤的一个人。伍林儿不管,昂首阔步,是我的亲表妹,当然是,有谁敢说不是!
就跟他急!
少帅在帐篷里,为衣服发愁。找出来自己几件子庆典上的衣服,全大红色,却是男装。他放下来叹气:“总不能两个男人拜堂吧?”
听的人都掩口笑,独少帅愁眉不展:“没有喜娘没有头花,就是粉也没有。”萧西溜去问慧娘,已经改口:“少夫人,面粉成不?”
反正是白的。
萧北也来献这个殷勤,在外面举一盒子丹红印泥问少帅:“这能当胭脂吧?”萧护苦笑:“我想过成亲的,就没想到这么寒酸的成亲。”
慧娘请他进来,低头道:“衣服给我,我连夜改。”她半倚床头,还是不大要搭理的样子。萧护弯腰陪笑脸儿:“我怕烦到你,就没敢和你说。”慧娘对他的笑看看,低声道:“只改得不好,别打人就是。”
少帅尴尬一下,他当时也是被慧娘要离开自己气狠了。
出来把大红衣服送给慧娘,又自己换一件给她看,指望逗她喜欢,衣服一上身,少帅挺拔身姿,厚肩蜂腰全显出来,慧娘抿着嘴儿浅浅笑了,萧护大喜:“你不生气了,别再生气,咱们欢欢喜喜成个亲。”
慧娘小心着把衣上丝线完整拆下来,还能用,红丝线都少。只轻轻嗯了一声。
临安郡王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一出,答应为萧护主婚后,在帐篷里寻思:“是个姑娘,他是早知道,还是早就没看出来?这事奇了,”
“郡王爷,这不是小事吧。上个月京里老舅太太来信,恍惚带一句说江宁郡王的长女,封号寿昌的那个郡主相中了一户人家,要没弄错,就是萧少帅。他倒好,打仗身边带个女人,战前又成亲……”
孙珉扫他一眼,扫得他闭嘴才出神一笑:“我巴不得他萧家的麻烦越多越好,奴才变少夫人,我要不到手我不生气,萧护这个人,我却要定了。”
“是。”陪伴的人想到这位小爷从来干脆,又想到京里传出来的一些话,当下不再多说。
匆匆忙忙的收拾了两天,外面看起来还是个样子。红布不多,几十步一个,还算抬眼时时能看得见。萧护出来进去总是笑容满面,他的笑含蓄,却似一汪满溢出来的好酒,任谁看一眼,都由不得陪他一起笑。
十几万人一起来看新人,成亲就在校场上。
是夜,月上中天,校场上围得不透风。红地毡没有,有人出主意牛血羊血铺地,被骂回去:“这是喜事不是法场。”后来说拿红辣椒洒地上。
有人拿红辣椒铺满地试试后,才有一个当兵笑骂他们:“笨呐!不是有红花!”远山青脉,红花无数。他们过了一回,整株树都砍回来。
可怜那树!
洒床的红枣桂圆一概没有,但红花遍布床上床下,先不说香气迎人,自有一番情调。
这个亲成的,没有喜娘没有懂的人,
你问:“新人一般几个丫头?”
他回答:“傧相该左边,还是右边?”
唯有喜庆,无处不在的笼罩。
“咚咚咚!”
三声鼓响充鞭炮,哄笑声不断。慧娘在帐篷里几乎不敢抬腿,外面都是旧日的好兄弟,打过架的就不少。
他们笑不笑自己?
两个清秀的兵,胡乱扎着发髻,带满头花,搽一脸面粉,嘴上涂丹朱印泥色,看的人笑得前仰后合,在帐篷外面小声的催:“少夫人,该拜堂了。”
慧娘就更难为情出去。
又急,不出去误时辰;出去,怎么见这些人?他们嘴里说出来的笑话,全是粗鄙的。慧娘这才发现回到女儿身份,这军营里一天也难呆。
换成是别人,两个丫头一扶,新人不觉得就出去了。可这里没有,两个假丫头都不敢进。人人对着外面候着的少帅笑,少帅满面春风大红衣服,再愁苦的人看到少帅今晚的笑容,也会跟着心情舒畅。
少帅含笑,自己进来扶新人。
见帐篷里慧娘侧身半坐椅上,红衣红裙,旁边手边搭着红盖头,宛如红花一朵。她羞不自胜,又眉眼儿忧愁,低低道:“出去被人笑话吧?”
“笑话我揍他!”萧少帅一语干脆。走过去拿起盖头,本应该给妻子盖上,却着了迷似的定住,只痴痴看她娇嫩面庞,白如行军路上见过的雪川,打内里透着明亮。少帅轻轻叹息,手在她面颊上不住摩挲:“这可归了我。”
那手如火信火石,摩到哪里,哪里就缓缓升起一段热度。慧娘眉头都似燃着,盼着他这么着抚下去,又怕他这么着抚下去。半梦半醒中,好容易才想起来,泣般道:“外面人还等着。”萧护顿醒,自己笑着也脸一红,把盖头给慧娘盖好,这才觉得心定得多。扶起慧娘往外走,两个人都感觉到对方身子微一颤抖,打心底里颤动着。
总算成亲了啊。
少帅心头涌出这一句。
慧娘泪盈于睫,也这么着想。
“别哭,”仿佛能感受到慧娘的心事,萧护柔声告诉她:“好几个人来告诉我,成亲这天不能弄花了妆容。”
盖头底下飞出一句话,是慧娘纠正他:“哭还是能哭的。”
“傻丫头,你哭了,我岂不难过?”萧护心想这亲事本来就要这没这,要那没那的,他满腔歉疚如泛涨秋水,溺得少帅快喘不过气来。
他心里闪过第一面见到慧娘,她小巧的鼻子翘着,眸子里全是恼怒,不时偷看寿昌,就黯然下,又偷看自己,就是狠瞪一眼。
好容易才把她弄到自己身边,真是不容易。
慧娘则泪水断了线,她竭力回想母亲说的洞房应该如何,可眼前只有血泊中的父母亲晃动。但自己今天成亲了是父母亲为自己定的这亲事,虽然没报仇,但身为一个钦犯还能如愿出嫁给萧护,慧娘觉得可以告慰父母。
再者来说,少帅心底自责不能保护妻子,而慧娘想他敢于不惧国舅和皇帝,战前和自己成亲,自己丈夫是个有胆量,且正直的人!
夫妻走得很缓,走上一步,都心头一颤地喜欢着。这成亲,来得太艰难了!
外面人实在等急了,大家挤眉弄眼互相笑着,想来这不是洞房还能偷看,帐帘子缝里见到少帅和少夫人起身,有人用力一扯,帐蓬抖几抖,帐帘子掉了。
“少帅,吉时已到!”傧相捏着嗓子尖声尖气催促。另一个傧相马明武扑哧一笑。
月光团团,把大地变成飞卷银毯,有地方儿浓,有地方儿疏淡。少帅春风满面走在前面,没有金花簪,草地上拔了大红花充金花。手中一段红布,后面跟出来新人。
看新人的最多。
新人娉娉婷婷,说不出来的秀丽滋味儿。却不是柔弱,应该是悬崖上经风凌雪的凌霄花,雪白喷香。
伍林儿看直了眼睛,这是十三妹?他这时顿悟自己有多笨,有许多蛛丝马迹可寻。比如十三爱干净,不爱和人太亲近,却偏偏和少帅很近,咦?为什么和少帅总是亲近的?
少帅偏疼他过于别人。
按理说,一个新到身边的小厮,再大,不能大过跟着出生入死的萧西和萧北。可那两个小混蛋,平时从来不敢和十三妹争?
甚至是明摆着让着她?
为什么这样!
伍林儿没太精细,只是纳闷没有多想。听身边有人低声道:“他娘的,光走路就走出这种风范,这才是十三少的风格。”
十三少从到军中,就与人不同。打少帅例外。
少帅也听到了。
当兵的不骂人不难过,萧护不以为忤,也不去看是谁说这句话。他只扯着手中那红绸,素来果断而性情明绝的少帅走得缓而又缓,明知道妻子不是个随意会摔跤的人,还是走得一步一个脚印,他唇边的笑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