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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含糊说了是自己心爱的人,母亲,唉,母亲她出身名门,从不和家门有污的人来往。
萧护起来跺脚:“好,我去见父亲,”手臂被人拉住,低头看是慧娘。
慧娘给他跪下来,仰起头深情的看着他:“夫君大人,母亲已经算是开恩,容我进门就是因德。请夫君中门而进,我自会进去。”
萧护真的伤了心,不顾旁边都是人,握住妻子的手,心头酸痛:“我怎么能,答应!”他咬着牙说出来。
可怜的十三,辛苦逃难到自己身边,为报仇不惜性命。而自己瞻前顾后,虽然萧护都有原因,可他自己不能原谅自己。
每一次离开,对少帅都似一次酷刑,是丢了心般的疼。他要揍慧娘,这也是原因之一,总是离开自己。
总算成亲,成亲后一身轻松,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从此可以长相厮守。而母亲,她恼怒也有原因不是吗?
两个人一个跪着,一个站着,久久地对视着。
庞妈妈为自己从小看大的少帅疼心,但是心疼他,提醒道:“少帅,一刻钟就要到了。”萧护怜惜地抱妻子入怀,坚定的:“不!我不能答应!”
这就拧上了。
大家面面相觑,当然也有人私下里道:“至于吗?为了一个外来的女人违背父母的话?”也有人泪眼汪汪:“原来以为表哥无情,不想他是个有情人。”
“萧护,我们去劝劝伯母。”知己们过来道。他们走过来,都诧异了,萧护噙着一汪泪水。他怀中半跪的人正慢声细语劝他:“蒙夫君疼爱,不弃许婚姻。尚未见公婆,心中常自不安。如得公婆青眼,是十三的福气,如不能,也是十三命里该有的,夫君不必为我而伤了婆婆疼爱您的一片心。”
她语声温柔:“既有这样的吩咐,理当遵从啊。”轻轻一挣,挣开萧护的怀抱,给他叩下头去:“本该随夫君前去问安,又怕不得公婆吩咐,不得前往。今天夫君凯旋而回是大喜事,公婆面前理当尽欢。若不得闲见我,请夫君代妾叩首,代妾问安。”
旁边惊奇的人不止一个两个十个八个,有人低语:“都说娶的是不明来历的女子,看这作派,却不是一般的姑娘呢。”
萧护心中更是大痛,蹲下身子来扶妻子:“十三娘,你受这样的委屈,我心里怎么好过?”慧娘对他温柔地一笑:“能侍候夫君,就是我的福分了。”
她尽力地看着他,用自己温柔的眼神告诉他,能进门就好。而萧护在这一瞬间里,心中转过千万条心事。
也罢,虽然自己主意已定,可没有问过父亲,请父亲应允,以后凡事还要小心。十三娘暂时受一回委屈,自己好好的疼她补回来。
扶起慧娘,萧护道:“我送你到角门上。”庞妈妈一惊,这样让夫人知道,不还是抗命?听那外来的女子止住少帅,她语声清脆又柔和:“不必!父母亲必然等着见你,几年不见,一定是思念万分。”
含笑看身后妈妈们和两个丫头,再次拜谢萧护:“多谢夫君指给我人,有她们指路,我自己进去。”
她越是恭顺,萧护心中越是难过。看庞妈妈欲言又止,知道时间不多。当下决断地道:“好!”手指一侧,那里站的有人,也让开一条路来,听少帅道:“往那边走一箭之地,就是角门。进角门里,顺着有箭跺子的石子路一直走,就是二门。”
喊若荷:“你先进去,让我房中的人,二门上接少夫人。”
“你越发的罗嗦,”慧娘打断他,含笑嫣然:“暂别一时,还有一句话叮嘱,酒少吃也罢。”回身对冯妈妈和陈妈妈含笑:“有劳两位妈妈带路我去角门进门。”
萧护伤心欲绝,看着慧娘款款而行,她本瘦小,此时更觉得她单薄。看着她不回头,萧护仰面叹了一口气,人人看到他湿了眼眶,又自干了。
他的几个好友蒋延玉,曹文弟,谢承运,杨玉昌看着更可怜,几个人使眼色,萧护真的动了心,这是动心又动情。
大家原先都是一个心思,都以为萧护被人迷昏了头,现在亲眼见到慧娘贤惠避让,都同情心上来,劝萧护道:“先进去吧,你回来是大喜事,老伯母再大的气,过几日也就消了。”萧护无奈,重打笑容,鼓乐声重新响起,众人簇拥着他中门而入。
慧娘还没有走到角门,她一路行来,有人叹息,有人冷眼笑,有人嘲笑,萧家这高枝头哪有这么好飞?迷住了男人,还有公婆。听身后鼓乐声响,慧娘唇边多了一丝笑容,想自己丈夫必然是被人围随着进去,那威风的人,是自己丈夫。
她垂肩缓步入了角门。角门里冷冷清清,并无一个人迎接。冯妈妈和陈妈妈等人实在不安,说什么都不合适,只默默陪着她进去。萧家人丁不多,萧大帅膝下只有萧护一个人,但老世家房子不小,幸好是慧娘习武的人,换成哪一家娇弱姑娘,只怕走到半路先累晕过去。
主要是心理上压力太大。
慧娘已是经过大难的人,还能承受。
半天走到了二门上,那里高立着两个婆子,冷若冰霜高声道:“夫人有命,随少帅外面来的女子,红木阁里先住下。”
慧娘一愣,低声问人:“红木阁是哪里?”如柳急了:“那是下人们住的地方,却不在二门里。”冯妈妈和陈妈妈一起陪笑过去:“张妈妈,梁妈妈,想来夫人还不知情,这是少帅成过亲的少夫人,”
张妈妈和梁妈妈板着脸:“夫人这么吩咐,我们二人只是奉命行事。”
慧娘无奈的笑了,她觉得婆婆门庭严谨也是好的,只是我是您亲自选定的媳妇呀。自定下亲,您亲自来下定,以后路远,年年节日不忘让人送东西与我,听说自己习武,又派了人进京说不要伤了身子才好,又送出许多药材。
她抚一把胸前,里衣儿里是定亲的文书。她心定下来,低声恭敬地道:“是,既有吩咐,不敢不从。”正要说咱们往红木阁去,见两个人飞快跑来,其中一个人是萧北,离得老远高声就喊:“大帅有令,命少夫人入住少帅正房。”
他不仅自己来,还带了萧大帅身边人来作证。那个人正是接少夫人的张伯。笑着点头:“是大帅亲口说的。”再次对慧娘跪下行礼:“少夫人受屈了,”再起身直立而笑传萧大帅的话:“说今天事多不必拜见,等亲戚们散了,再见不迟。”
因他代公公说话,慧娘恭恭敬敬听了,转身往他们来的方向叩了三个头,道:“儿媳谢过公爹恩德。”萧北笑嘻嘻又插了一句:“少帅命我来说,房里人呢全是得用的,只怕还有那不中用的,若有怠慢不必回他,只管打骂,少帅回来再重重处罚。”
慧娘红了脸,要啐又不敢,只低声道:“这是什么要紧的话,也值得来说一回。”
张妈妈和梁妈妈都听呆了,见萧北笑:“娘,这回可以进了吧?”梁妈妈却是他娘,拿儿子没有办法,气得瞪他几眼。见身后脚步声响,几个丫头飞奔过来,跑在最前面的是若荷。若荷对梁妈妈笑:“干娘,少帅让房中丫头们来接少夫人。”
“干娘!”萧北惊骇。梁妈妈找到话骂他:“你不回来,家里得有个人热闹些。”见儿子如见鬼怪般对着若荷看,自己摸脑袋:“这一路上怎么没告诉我呢?”萧北“呔”地一声,指住若荷:“丫头,哄了我娘多少首饰?”
若荷柳眉倒竖:“才没有!”
冯妈妈忍无可忍:“少夫人还在这里!”萧北和若荷啊地一声,都红着脸奉着慧娘进去。两个妈妈没有办法,去回萧夫人。
萧夫人房中坐着几个走动得近的亲戚,她正抚着胸口颦眉是真的气得心口疼,庞妈妈在给她抚胸口,见张妈妈和梁妈妈进来,萧夫人生气地问:“不必问我了,随她住着吧,我听都不要听。”
张妈妈和梁妈妈面面相觑,不说吧,是要回的话。回吧,只怕夫人气上回气又添病生。硬着头皮回了:“大帅的话,”萧夫人气了个倒仰,当着人摔了手边东西,睁圆眼睛骂:“逆子!一定是他求了他老子,当着人,他一定要为个外来的女子失了母子情分!逆子,当他大了,我打不得他!”
这就命人:“取家法板子来,找绳索来,等他来请安,我绑了他打!”萧大帅军法治家,萧夫人也不含糊。
旁边的亲戚是五舅太太,三姑太太,四姑太太等人,五舅太太按按额角:“以我说嘛,这大帅必然不是糊涂的,既然这么说了,要么有他的道理,要么是给少帅面子,今天是大捷回来的好日子,妹妹你一定动怒,少帅没面子,你又添气何必,大帅也必定不喜欢,才这样调停调停。”
萧夫人虽气,并不糊涂,一愣明白过来,自己丈夫管教儿子最严,萧护成年后,因亲事还早,萧夫人放给了萧护两个丫头,就是那两个香荷玉荷。她跟着萧大帅一辈子,见的当兵的多,知道他们战场上没女人,回来就尽情的玩乐也有。
因此对萧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外面狎玩也装不知道。萧大帅则不同,他常年在外,妻子以前一年两年看一回,儿子大了以后是半年在军中半年陪母亲。他不反对妻子给儿子房里放人,却时时敲打萧护,就不在身边,也是信件中时常责备不许贪色。
战场上技不如人没话说,贪色伤了身子不是萧家子孙。萧护房里虽有两个人,也动过,外面也狎玩,只是不敢过份。
五舅太太一番话,萧夫人气多少平息,淡淡道:“就依五嫂,今天是大喜日子,我不和他生气,晚上,再和他细细算账。”
萧大帅心中,此时波澜万端。收到儿子成亲的信,当老子的还不知道,而且姑娘名姓来历全含糊不清,看来看去是山沟沟里出来的,自家千里驹,怎么能配这样的人?
怎么能放心?
夫人有气,时常在他耳边说些话听,因此不让慧娘正门进,萧大帅也默许了。
萧护在外面和那个女子缠绵悱恻,不时有人去回萧大帅。萧大帅就更动怒,许你进门还要怎样?一个没有来历的人,肯许进门,还是当老子的疼你才愿意。厅上贺喜的人虽然多,但是见萧大帅脸色一里一里沉下来,都觉得不好劝。
大家等着,少帅迟迟不进来,萧大帅差点也要说:“少帅不进,不进就算了!”就这一个儿子,只能忍耐,待他深情上演完再说。
萧大帅不客气,他让让老子的等,手早痒了,打算见到萧护,先给他一巴掌,看他以后还敢?总算鼓乐声起,见到儿子被人拥着进来,他又长高了,也长大了,可萧大帅,还是手痒。
沉着脸看儿子肃然上厅来,萧大帅就更生气,你回来是大喜的日子,看你那是什么脸色?难道心中敢诽谤父母?
本来萧护肃然,是萧大帅教导而成,今天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睛,怎么看也不顺眼。
这半天才进来?敢让当父亲的等!
萧护走一步,走两步,离萧大帅手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忽然跪下来,喊了一声:“父亲,想死儿子了。”
扑上去抱住萧大帅大腿,脸贴在他膝盖上,一只手指按在他手心里,写了几个字。
萧大帅愕然,膝盖上感觉到儿子面庞上温度,他心里一团气,就此无影无踪。他四年没见自己的独子,听说他仗打的不错,听说他受了邹国用的冤枉军棍,当父亲的早就心疼万分,正心疼的时候,他来了一封信,信中欢天喜地告诉,自己背父成亲了。
让人怎么能不生气?
这气天天顶着,今天到了极点,不发泄不行的时候,儿子扑上来就抱。他打小儿,这是头一遭。
萧大帅震惊住,嘴里哦哦几声,不知道疼儿子的好,还是骂他的好。见他埋头于自己膝上,手在手心里一遍一遍地写。
萧大帅也很快辨认出来,那是三个字。封慧娘。
这三个字,笔划太多。萧护就不住手的写,有他面庞挡着,别人还以为少帅这么大了,还握着大帅手撒娇。
终于,大帅嗯了一声,把儿子手甩开,冷冷斥责道:“你还知道回来!”萧护没进来时,就看到父亲眸中久违的怒气,对于这怒气,几年不见,少帅也不陌生。他小时候是打着长大的,一年中有半年在父亲身边,从来不少挨打。
父亲虽然是怒斥,可不伸手打人,说明他弄懂了。萧护叩头:“求父亲赏儿子脸面,允许媳妇住正房里吧。”萧大帅因此命人去传令,心里又惊又疑。眼前亲戚多,人人都道贺,萧大帅不好喊萧护来单独说话,只在心里压着。
不时和儿子对看一眼,见他越发的沉稳出息得多,萧大帅内心宽慰,再笑话自己不信儿子,他已大了,又受了一顿好冤棍,当然不会任性胡为。想到儿子挨的那顿军棍,萧大帅面色沉了沉,一个张守户加上邹国舅就敢动自己儿子,他冷笑,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