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墙上几幅画,冷眼相看,件件像名家所作。
如果是真的,那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吕春梁在宫中见过许多东西,这两件虽不如宫中,却胜过许多王侯家。
朱雀、玄武、金虎三军都说富可敌国,朱雀军国舅爷罢了,他家是皇亲,还能差得了?只另外两家,就谣言从来不少。
吕春梁从画上收回目光,他不仅是个武将,也是个会鉴赏书画的人。对萧大帅道:“都说江南风华,果然不假。”
“呵呵,你喜欢,不嫌不好,走时带上,是我一片心意。”房中并无别人,萧大帅起身,出乎意料的亲手为吕春梁添上茶,吕春梁心中得意,却装惶恐不安:“不敢啊不敢。”
“吕大人,老夫见到你,顿生一见如故之心,有件事请问,请如实告诉我父子。”萧大帅诚恳地道。吕春梁微微一笑,觉得自己上风占尽,见萧帅站着,他也不敢坐,道:“大帅请问。”
萧大帅先是为难,为难中带着不得不问,最后问出来:“大人是宫中行走,如今来到这江南,不见官府不闻名姓,莫非是摘哪个官员的乌纱不成?”
“这倒不是。”吕春梁含蓄地道。
“哦,那就是……。难道是愚父子见罪于皇上……这这,如何是好?”萧大帅急出一脸的皱纹。吕春梁大为快意,他见过萧家的私兵,冷电撕云般快,见过后就想回京去如何复命,贵妃又如何会告诉皇上,又担心扳不倒萧家,见罪于自己。
从眼前来看,萧家是扳不倒的。扳倒手握重兵的人,需要筹划许久。而贵妃命吕春梁等人随张同海来,只办一件事,就是郡主的亲事。
逼迫也行,哄劝也行,反正郡主……吕春梁有时候也纳闷,皇上看着还不老,怎么糊涂至此?为什么先是皇上糊涂,因为皇上糊涂许给郡主,贵妃也糊涂,不为郡主看别人,寿昌郡主闹一闹,马上就依着她。
还夸她:“小人儿家眼神儿亮,萧家少帅虽没见过,却听说是个出色人物。”
寿昌郡主就更来劲儿,一定要嫁萧护。
每当这时,吕春梁就想,先皇后的福泽,泽被她所有亲戚家。因此对于萧大帅担心皇上的疑心,吕春梁还不敢乱吓萧大帅,而萧大帅装腔作势,吕春梁也没看出。
当下忙笑道:“大帅说哪里话,我等奉命出巡,缘由不能告知。只能说路过这里,惊动了大帅。”萧大帅和萧护都一晒,心想你就是抬着贵妃在头上,也不敢此时把我父子全得罪。萧大帅慢慢缓回笑容:“呵呵。”
闲聊数句,命人包礼物,备酒宴,萧大帅推说有事离去,他一方大吏,又是外臣,不陪是理所当然。萧护陪着用三杯酒,再就无人相伴。大家都知道为隐密计,吕春梁取了礼物自离去。
后门出去没几步到街上,正欣赏人物繁华,见张同海是前门出来走这条路,两个人目光遥遥相对,不掩厌恶。
张同海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打鼓,他难道私下见萧帅?贵妃另有私命自己不知?又想到他们劫夺少夫人,抢走首饰没自己的份儿,险些还害到自己,脸色就一沉。
吕春梁冷笑对他偏偏面庞,你吃得酒醉醺醺,可还记得贵妃的交待?玩女人逛青楼,吕春梁对张同海已忍无可忍。
不发一言,转头走开。
五舅老爷自大门回来,掸衣衫,重回席上索酒吃:“取大杯,问我家姑奶奶,上回有个八瓣梨花琉璃盏,取来我用。”
他谈吐潇洒,陪张同海是他的事。五舅老爷还嫌张大人一身铜臭,对萧大帅诉苦,萧大帅笑话他:“舅兄过于高洁,正好相衬相和。”五舅老爷几乎把酒吐出来。
现在他不用陪客,快活得吃了三杯,和旁边的三姑老爷争上了。这两个人,一个人形容优雅,一个人是道学先生,一个人对妹夫萧大帅从来佩服,一个人对内兄萧大帅从来惧怕,见面无话不争。
“名,正了的就是名,不正的就什么也不是,”五舅老爷嘻嘻,三姑老爷气得鼻子歪,他一直苦读,一直羡慕名士阳春白雪,可论名声,不如五舅老爷高。三姑老爷开口:“夫子云,”五舅老爷送酒过来:“这里只有酒君子,说夫子的罚三杯。”
苏云鹤对父亲的话若有所思,正了的就是名,可不就是这样。偷偷看表兄萧护,表哥过河拆桥,自己抱着表嫂快活,拒不帮自己忙,可恼可恨也!
他又喝了一杯。
席上也有吃酒难过的,比如内宅里的蒋夫人,还有一些方夫人,钱夫人,王夫人,刘夫人……少夫人安然回还,又堵了一堆人的心。
见萧大帅外面来,表姑娘们笑逐颜开围住:“舅舅,表嫂怎么不能见?”萧夫人笑,这群丫头们!家里没有姑娘,亲戚家的姑娘们全是宝。小表妹最不乐意:“舅母说表嫂要休养,我去了,她就休养好了。”
往外就走,萧大帅回身笑骂:“回来,”这一位蝴蝶翩跹似去了。才出院门,面如土色又回来,依坐萧夫人身边,嘟着嘴垂头。
众人都奇怪。
院门外萧护带进一个少年,他八成新旧衣,身量儿未长开,但大方自如,不亚于别人。两人到了房外,少年留下,萧护独自来见父母亲:“孟轩生来拜母亲。”
小表妹气恼万分,手中扇子本是装饰,此时一抬一抬,恨不能丢出去砸飞了他。萧大帅嗔怪地看她,萧夫人也含笑拍她肩膀,小表妹没有人帮手,见表哥一脸悠游,诸事不理样,越发地想自己表嫂。
最后泪眼汪汪的想,亏自己平时表哥叫得亲热,以后少叫几声。
这是个笑话,萧护记心里,晚上回来见慧娘打算告诉。房门大开,只见红烛不见人影,但是温馨香暖,与前两日不同。
慧娘不在的那两天,萧护都不回来。他怕回来见到十三娘的东西犯凄凉,怕自己一怒宰了张同海,一怒集家人斩杀吕春梁等人。
丫头们回话:“少夫人后院拜月。”少帅笑容可掬,温和地道:“我知道了。”沿长廊往后走,见花架子下面,慧娘正回身,见到丈夫衣角出现,扯起裙裾,奔了过去。
萧护张开怀抱,把慧娘抱个正着。没有怪她不斯文,只是抱入怀中,用自己面颊蹭她:“小懒猫儿睡饱了?”
又问拿着香几和白玉寿面香炉的丫头:“少夫人在拜什么?”
明知是拜岳父母。这寿面儿香炉,还是少帅寻出来给十三。当时半认真半戏谑:“以后仰面看花,低头拜月,欢喜时娇音萦绕,忧愁时捧心泣泪,这才是女眷们应当做的事。”只是不像十三娘。
丫头们含笑蹲身去了,都面红红。少夫人拜什么不知道,她们跟后面拜自己姻缘。少帅疼爱少夫人,比大帅对夫人的尊重还要好。丫头们从来没有见过,只知道五舅太太和五舅老爷时常笑谑,就以为是高。再看房中一对主人,生生的恩爱二字。
慧娘接上萧护的话:“愿夫君百战百胜,愿夫君威震三军。”萧护大笑出声,应声道:“愿十三诸事喜欢,愿十三无病无灾。”
把小表妹的笑话说出来,夫妻笑个不停,一直笑到床上。这一晚温柔缠绵过于平日,萧护只字不问这两天里慧娘如何过来,慧娘白天讲过,又兼心中有鬼,也不愿再提。
只临睡前回想自己拜父母说的话:“父母亲在上,女儿在婆家过得很好,全仗父母亲从小教导,夫君甚是疼爱于我,他不会如母亲多虑的房中人儿无数,母亲请放心。父亲也请放心,我公公今天对我有了笑容。萧郎极是像父亲,一般儿英俊人物。”
萧护睡前微笑,他知道十三娘拜的是岳父母。晚晚是这样,十三娘有孝心。少帅觉得妻子每拜一回,也是尽了自己的心。
身边妻子轻呼一口气,低语道:“总算公婆都喜欢上了自己。”萧护装睡,但是心中如绽烟花,也诸般欢喜起来。
难得睡早一回,也是萧大帅夫妻疼爱儿子媳妇,让萧护早回来。反正他三年不在家,年节陪客也自有人。
三更过后,有人轻拍房门,惶急地道:“快请少帅。”水兰上夜,披衣去请萧护,萧护出来见是母亲的人,慌张地道:“夫人请少帅快去五舅老爷家里,打翻了天。”萧护只一猜就知道,进来嘀咕:“就早睡这一次。”
换衣时,慧娘醒来:“什么事?”
“没什么,像是云鹤的事揭出来。”萧护懒洋洋。慧娘一惊半坐起来,倚着红绫枕竭力清醒:“那你快去,依我说…。”
萧护瞪瞪眼:“你又说什么?你角门进来,是当家少夫人,难道别人全和你比?”慧娘娇嗔:“这话你也说?”
“当我没听见?我忍着呢,等我哪天性子发,一个一个收拾下来!”萧护又发狠,慧娘扶枕笑:“哎哟喂,劝你少惹事儿,少为我得罪人。”她机灵的补了一个漏,吞吞吐吐:“我两天没回,指不定又有人说话,你……”
萧护骂道:“放屁!”见慧娘一惊,坐回床边上安慰:“我信你,父亲信你,母亲信你,你还愁什么?”
“夫君当然信我,”慧娘虑到这一点,才觉得自己两天刻意不回难掩众人口,特别是那些不喜欢自己的人。她才进萧家没几天,不清楚外面哪些女眷不喜欢自己,不过想来人人有人爱,人人有人嫌,总是有的。
见少帅关切对着自己,慧娘更不愿意无故失去他,也不能失去。故意再道:“夫君当然是信我的,”下面一句没说,萧护已经板起脸:“五舅老爷在家里打人,我这房里也要打人?你怎么能不信父母亲!”
最后一句,很是严厉。
慧娘知错就改的态度,缩着头:“是,只是错想了。”
“错想也不行!”萧护隐隐生气,外面夜风重,拿上披风一言不发出去,慧娘对他背影吐吐舌头,独自睡下来想表弟苏云鹤。萧护倒没有说过他,是苏云鹤自己急了,找个机会对慧娘含糊说了一次,慧娘没听明白,回来问萧护,萧护没好气:“管他呢!”
这才知道。
没见过五舅老爷几回,却见过五舅太太。舅太太是豁达的人,这一回还豁达的起来?
想她刁难过自己,也赏赐过自己,算是家里亲戚中头一个赏自己东西,认自己为亲戚的人,慧娘为舅母难过,又为表弟担心,可熬的过去?
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系得表弟动心肠。
睡的心思全没了,静下来只想自己的事。同乐楼,喜红院,周媚儿,小兰香?两天里没少做事,这些地方也摸清。没找到张大人时,就估计他是个吃喝玩乐的人,先把这些有名的地方逛了一逛,又想到夫君英俊潇洒,去没去过?就记得更住。
手指在绫被上划图,同乐楼在这里,喜红院在这里……。见萧护不回,才迷糊着睡下。
萧护赶到五舅老爷家,大门上几个人都张望,静夜里别处无烛无灯,只有这里,灯烛都乱飞扬。
估计不仅是夜风吹的。
“少帅可来了,您快去,老爷把大公子往死里打呢。”哭哭啼啼的是苏云鹤的自小奶公。萧护大步流星赶往里面,进了二门先听到哭声震天:“求老爷别再打了,”却不是五舅母的声气。
能见到人时,萧护才吓了一跳。五舅母面色苍白,倚着表妹们只是泪流,但她不劝。表妹们吓得面无血色,双手扶着母亲,也不敢劝。
劝的人是跪下来的家人,还有两个表弟不知去向。
秋风渐冷,夜风露水深重。五舅老爷却一头是汗,灯火有暗角儿,也能见到他额角青筋爆起,忽忽的只是跳,让人担心他再多气一分,只怕过去。
他气喘吁吁,双手执着厚木板子,是家里最厚的一种。苏云鹤已晕过去,被捆在长条凳上,从腰往下,全血迹渗出,萧护奔过去查看,见出气儿少,进气儿也少,扑通一声跪下求告:“舅父息怒,您快把表弟打死了!”
“打死了是我儿子,与你什么相干!”五舅老爷手指萧护大骂:“你必定早知道这事!你娶什么人我不管!外甥媳妇也不是那妖娆站街头的人!我只问你,你表弟这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知道?你回家也数天!你知道怎么不管,由着他今天才回我!还敢同我理论,拿你的事当话说!”再顿足:“滚,这是我的家事,不由得你萧家管!”
五舅太太珠泪滚滚,心灰意冷。她此时才体会到姑太太萧夫人前几天的痛,千辛万苦养大儿子,办出这样事情,怎不让人灰心?
见丈夫大骂萧护,五舅太太更难过。要是外甥媳妇是个不好的,那她也会怪上萧护引起风气不好,可是外甥媳妇分明不是那种人,叫五舅太太更伤心。要是儿子如萧护般认定外面那一个,怎么能容她进门?怎么能容她叩头敬茶?
萧护见迁怒到自己身上,跪直了仰头,看一眼五舅父就心痛不已。五舅父双手颤抖,嘴唇也哆嗦着,好似打摆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