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笑,眼若秋水,神色柔和,倒让赵致礼看得痴了一下,季衡那调侃他的话,他都没注意了。
赵致礼陪着季衡说了一大半晚的话,之后甚至也没有回自己的住处,就住在巡抚府的客房里了。
季衡那小日子不来则已,一来就止不住了一样,开始两三天季衡在床上还窝得坦然,到了四五天上发现还是血流不止,他就很是不耐烦了,翁太医只好又给他改了药方子吃,在六七天上才渐渐止住了,但是之后季衡就些微贫血,于是又吃了大半月的药膳。
正月十二这一天,官府衙门也都恢复了上值,季衡便也去巡抚衙门里看了看,等回去时,就收到了京城送来的东西,送东西来的正是抱琴,抱琴不比季衡大几岁,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又蓄了须,以前分明是个面嫩的少年,蓄了须就像过了而立之年的大叔了。
季衡看到他倒是高兴的,一番叙话之后,抱琴说了京中家里的情况,说季氏一族出了那种事情,家里人人都是十分悲伤的,老爷甚至因此病了一场,两鬓白发都生出来了,好在是现在病好了,太太许氏倒是还好,只是十分忧心他,还说扬州那里的庄子,只要人没事就好,里面也没有多少财物,让季衡不要去担心,然后他又说道,“就是堂侄少爷家里太悲伤了些。”
所谓堂侄少爷,该是指的季朝宗家里,季衡问道,“怎么了?”
抱琴便说,“大少爷,您竟然不知吗?堂侄少爷家里的长公子,正是去年五月被送回老家的,上次倭寇之祸,长公子被倭寇抓走了呀。少奶奶得知这个消息,直接就晕过去了,正是我跟着太太一起上了堂侄少爷府上去的,少奶奶谁也劝不住,只是可劲地哭。堂侄少爷这么多年了也没纳妾,少奶奶就生了盛孚长公子一个儿子,之后有个姑娘,但是也才三岁呢。现在少奶奶也不年轻了,以后哪里还能生。”
季衡这下也跟着震惊了,他记得那份写着被倭寇劫走之人的名单上的确有季盛孚的名儿,但是,后面写的身份,却分明没写长房嫡脉这样的字眼儿。
季衡又去将那份名单翻了出来,仔细确认了,发现季盛孚后面什么注释都没写。
季衡低低地“啊”了一声,之后就没有再说话。
抱琴来,就说自己暂时并不回京了,来照顾季衡的饮食起居,而且他还带了两位清客前来,是季阁老安排来的。
这两位清客,一位姓何名道明,三十多岁,正是能说会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之辈,不过既然是季阁老安排来的,按季阁老的谨慎,该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另一位姓风名绍臣,四十来岁,则是沉默非常。
季大人待清客一向很好,季衡也是,直接对两人以先生相称,还给办接风宴,倒是让两人受宠若惊。
季衡知道父亲这个安排,是因为出了季氏之难,怕自己一个人在之后应付不过来。
正月十五,单身汉季衡受邀去总督府过元宵节,汪大人看到季衡一身浅青色便服,脸色白惨惨的,迎接他的时候就“呀”了一声,道,“贤侄,你怎么脸色这么不好。知道你前阵子病了,我事务繁忙没有去亲自探望,派人过去了,又回来说你无碍,怎么现在就这副样子了。”
季衡其实只是经期失血过多,吃些补血的就好了,他笑了笑,道,“多谢大人如此关怀,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气血不足罢了。”
季衡和一群单身汉将领或者是诸如赵致礼这样的老婆没带在身边的,一起热热闹闹过了这个元宵。
远在京城,皇宫里也正热闹着。
因为皇帝要求节俭,故而宫里没有大设宫宴,但是家宴却是需要的,而且他还特意施了恩典,让宫妃的娘家人入宫来一起过节。
因皇帝带头节俭,元宵佳节,宫里也并没有前几年那么大肆悬挂元宵灯,只是在蓬莱池畔碧溪殿周围挂了元宵灯,灯光透过元宵灯上的美丽图案变得五颜六色,碧溪殿被衬托得如同仙境一般。
皇帝生怕将儿子冷到了,故而不仅给他穿得多,还用柔软的貂裘将他裹在里面,头上又带上帽子,只留了一张小脸在外面。
皇帝抱着他,在碧溪殿外下了舆轿。宫中人心险恶,皇帝生怕儿子出什么事,故而一直将他养在麒麟殿和勤政殿,别的地方都不让他去。
这次杨麒儿被带到这碧溪殿来,漂亮的元宵灯简直要看花他的眼,因为是晚上了,他本来有些犯困,此时也有了精神,眼睛咕噜噜地转着到处看,还用那软软糯糯的声音撒娇地对皇帝道,“爹爹,灯。”
皇帝高兴地在他嫩脸上亲了一口,在唱礼太监“皇上驾到”的声音里进了碧溪殿。
紧接着就是一应宫妃和诰命们山呼万岁的声音。
杨麒儿经常被皇帝抱在腿上在勤政殿接受大臣的行礼跪拜,故而对这声音已经习以为常了,不以为意地懒懒地打了个小呵欠,用那酷似季衡的眼睛冷清地瞄了瞄殿里跪着的人们,正要将脸又埋进皇帝的怀里,因太监唱了平身谢恩,宫妃诰命们都起了身来,而杨麒儿也看到了许氏,于是就一下子来了精神,肆无忌惮大声唤了一句“喃喃”。
刚起身的宫妃和诰命们都被马上就是太子的二皇子殿下这一声吓了一跳。
216、第十二章
杨麒儿是我行我素惯了的,在众大臣面前都敢扯他爹的耳朵,在这充满了脂粉味的碧溪殿里,自然也就完全无视了其他一众宫妃,目光只放到了许氏的身上去。
他马上就满周岁,礼部已经准备好了他的周岁典礼和太子册封典礼,不过他自己完全不知这些,也不明白这些。
在长到了一周岁,他现在已经可以走路了,只是走不大稳当,也会说一些简单的话,也会认人了。
许氏是时常入宫来看他的,孩子最是敏感,许氏对他的喜欢和宠爱,他怎么会感受不到,故而对许氏也是十分地亲近。
许氏这般经常入宫看二皇子,不可能不引起朝臣和后宫众人的猜测,但是谁也猜不到二皇子乃是季衡所生,最多觉得二皇子的生母同季家有某种关系,但是这种关系,却是猜不出也打探不出的。
杨麒儿在皇帝的怀里闹,要自己下地往许氏身边去,而且还直接无视了所有人,嘴里只是叫许氏“喃喃”。
喃喃是带着扬州话音的“奶奶”的意思,杨麒儿在九十个月的时候就会发这个音了。
杨麒儿长到现在,已经有了一把子好力气,在皇帝身上闹腾,皇帝虽然抱得住他,但是也有些要拿他没办法了。
只好抱着杨麒儿走到了许氏跟前去,许氏已经有近一月没有见过孙子了,没想到杨麒儿还记得她,便感动非常,赶紧伸手从皇帝手里接过了杨麒儿。
杨麒儿趴到她怀里去,小小的手就扒到了她的肩上,整张脸往许氏的脸上糊,在许氏的脸上直接糊了一口口水,软软糯糯地唤她,“喃喃”。
一张小脸就要笑成了一朵花。
许氏整颗心都要化成了水,真是爱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皇帝让众人都入了座,自己也就坐到了上位上去。
他现在没了皇后,身边本该坐上后宫品级最高的妃子的,但是皇帝没有表示,故而谁也不敢去坐在那里。
皇帝说了些作为一个大家长该说的话,又道,“今日正好是元宵,佳节难得,宫中人少,冷清寂寞,今日有各位夫人入宫来,正好多了些热闹。”
邵妃起身来说,“皇上体谅臣妾们,让能在这佳节同家人共度,众位姐妹便也想了些主意,出些节目,让能多些热闹。”
皇帝似乎是表示出了些兴趣,就抬手有节目就上。
于是邵妃就示意让舞姬出场,并对皇帝说道,“这是臣妾同众位姐妹编好的舞,以博皇上一笑。”
后宫里的这些宫妃们都是大家闺秀,即使有人会跳舞的,但是也不会在除皇帝之外的人跟前跳,故而跳舞的都是舞姬,不过弹琴的却是一位昭仪,吹箫的则是徐贵人。
徐贵人一张嘴很不会说话,没想到吹奏曲子却是很不错。
邵妃也并不示弱,就坐过去拿了琵琶弹起来。
音乐优美,舞姬舞姿曼妙,碧溪殿里一时宛若仙宫。
贤妃因为位居宫中妃嫔之首,自然是坐在距离皇帝最近的位置,这次安排座位,也是将宫妃家人同宫妃安排在一块儿的,许氏便坐在了贤妃的旁边,在这种必须有诰命才能够出席的场合,贤妃的生母只是姨娘自然是不能来的,而贤妃同许氏之间又起了些芥蒂,故而贤妃心里并不如面上那般的开心。
再说,许氏手里抱着二皇子殿下,二皇子对许氏亲昵得不得了,在她的怀里咕咕噜噜地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看他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一会儿笑,一会儿又蹙眉的,那嘟囔的话,据判断该是表达对许氏的想念的意思。
许氏可没心思去看那舞,只是低声逗着孙子玩。
两人鸡同鸭讲,许氏笑着低头和二皇子殿下额头抵额头,柔声问,“殿下还记得喃喃呐,近来在皇上跟前听话吗,嗯,小心肝儿乖不乖呐……”
二皇子殿下显然没听她说什么,只是呵呵笑,又嘟嘟囔囔地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两人都乐得不行,各乐各的。
二皇子殿下乐了一会儿,就转头去看场中的舞蹈,看着看着,就看得直了眼,是一副欣赏的态度了,许氏将他抱好,在他的小耳朵上亲了亲,问,“心肝儿宝贝儿也觉得好看呐。”
二皇子殿下被她亲得呵呵笑,又要下地去,许氏不敢放他下地,贤妃也没怎么注意那场中舞蹈,一直在含笑温柔地看杨麒儿。
年前季氏一族遭了倭寇之难,皇帝特许贤妃见了家人,季大人许氏和四姨娘都进了宫来,许氏只是在端阳宫里稍稍坐了坐,就告了退去了麒麟殿里看孙子。
季大人倒是和贤妃多说了会儿话,因看贤妃消瘦憔悴,他虽然自己也是精神不大好,倒反而转过来安慰贤妃了几句,贤妃也是安慰季大人,“事情已经出了,现在难过也于事无补。皇上说了一定会将被劫走的族人救回来,想来定然是能成的。再说,衡哥儿在江南,也不会让族人白白被劫走。”
季大人听贤妃这么一说,心里就想她毕竟只是个妇人,目光短浅,就正是因季衡在江南,救族人之事才更加难办,要是族人没救出,季衡那便是受族里的怨怼,要是费了大力气去救回来了,难道不会有人给季衡加一个公器私用的罪名。再说,在季大人心里,那被劫走之人,大多是女人,女人被倭寇劫走,安有不被糟蹋的,纵使被救回来了,以后也该是没有脸面活下去的了。
所以季大人同季氏一族族长的想法倒是一样的,将男孩子救回去就行,其他就罢了。
季大人便对贤妃说道,“你弟弟在江南,事情也是难办呀。你在宫中,若是有时机,多亲近皇子殿下也是好的。”
贤妃便叹了一声说道,“父亲,您这话倒是从何而起。皇上亲自教养二皇子殿下,其他宫妃一律不许接近,除了母亲时常入宫来看殿下外,再无他人被允许去接近殿下了。再说,父亲,您也看到了,不是女儿不去亲近殿下,母亲去殿下那里,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带着女儿去呢。”
季大人如此便不好再说了,只是叹了口气。
许氏以为季大人必定是会敲打四姨娘,让四姨娘不将二皇子殿下是季衡所出之事告诉贤妃的,所以她便没有亲自敲打四姨娘,但季大人却没有想到这一茬,或者是他认为贤妃知道了也无不可。
贤妃毕竟是二皇子殿下的亲姨娘,殿下在宫里,现在还小,被皇帝喜爱,有时候连和朝臣议事,二皇子殿下离不得他,他都能把孩子抱着一边哄孩子一边和臣子说话,这份宠爱可想而知。
但季大人觉得季衡不愿意做女子入后宫,现在更是远在东南,皇帝对季衡的感情渐渐淡了,宠幸起其他妃子来,到时候皇帝还会有其他子嗣,再对二皇子殿下的宠爱恐怕就不会这么深了,再说,二皇子殿下是现在还小,等真再长大一些了,孩子顽皮起来,皇帝说不得也会厌烦自己带着他,那时候,二皇子殿下在这后宫之中没有个别的照应,怎么能好。
所以季大人总还是想贤妃能够照应二皇子殿下,即便是四姨娘对贤妃说了二皇子殿下的身世,他认为也无不可。
季大人先于四姨娘离开,只剩四姨娘了,贤妃便挽着四姨娘的手,带着她进了里间卧室里去。
在榻上坐下了,四姨娘便说,“是姨娘无能,这么一年多了,都没能再进宫来看看你。你在宫中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