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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水轩虽然比较冷,不过他叫身边的太监给在后面的房间烧了一盆火,那里又有床,他又让人铺了被子,而且他也不是很怕冷,在嘉德殿喝了些酒,正是想睡,就和着衣裳裹进被子里睡觉了。
他一向爱睡,要是没有人去叫他,他得一直睡下去。
杨笙儿和殷纪开始说话时,他睡得沉还没听到,之后杨笙儿那声惊叫,才把他给叫醒了,他就起身从另一边卧室走了过来看看,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个场景。
杨歆儿虽然是个闷葫芦,沉默寡言,但是由于季衡的教导,虽然是身在权力中心的皇家,但家人之间感情都十分深厚,杨歆儿本来就非常顾家和在乎家人,在得知杨笙儿身体状况后,他就对他更是多了爱护和爱怜,此时看到殷纪和杨笙儿这样在一起偷/情,他哪里能不生气。
杨笙儿还小,殷纪却是要近而立了,而且是大臣,还是勤学馆的夫子,他怎么不朝殷纪发火。一看就是殷纪要负全责。
杨笙儿的哀求让杨歆儿茫然了一阵子,然后他就搂着弟弟轻轻拍抚了他,又拿出帕子来给杨笙儿擦脸,这才说道,“你好好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笙儿看他愿意听自己好好说,就松了口气,一边把哥哥推到榻上去坐下,一边就让殷纪起身不要下跪了。
殷纪在一番犹豫之后才起了身,躬身站到了一边。
杨笙儿随着杨歆儿坐下了,然后用手抱住了杨歆儿的腰,一是不让他再去打殷纪,一是在他跟前示弱示好,低着声音可怜地道,“你要保证不再发火了。”
杨歆儿看了一边的暖手炉,就抓了过来,把杨笙儿抱着自己的手抓着拿开了,然后将暖手炉塞到了他的手心里,说道,“我知道。你快说。”
杨笙儿抱着那暖手炉,又看了看殷纪,说道,“恒远,你先出去,让何白去拿药给你敷上。”
殷纪知道他是要和杨歆儿两人说话,不让自己听到,就应了行礼后退了出去。
本来这漓水轩是有宫人守着的,因为杨笙儿要来这里私会情郎,所以这里守着的宫人都早就被遣开了,杨歆儿则是从后门进来的,故而现在这里的人,只有前门口的杨笙儿的奴才,和后门口的杨歆儿的奴才。
殷纪退出去后,杨笙儿又自己擦了擦眼泪水,对着哥哥说道,“我七岁时候看到他,就记着他了,后来听到父皇和阿父说探花是叫殷纪,我就想到了他,而且觉得一定是他,我就跑去看了他,也许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他了,他来给我们做夫子,我就越发离不开他,只要见不到他,我心里就难受,我知道我是喜欢上他了。三哥,我喜欢他,你明白的吧。”
杨歆儿瞥着弟弟,没有言语,他至今没有爱上谁,所以完全不明白那没看到一个人就难受的心情。
杨笙儿又微微垂下了头,似乎是有些害羞,继续说道,“之后我就为他送点心,总是多和他说话,我不知道他明不明白我的心意,但是,我只要看到他就很高兴了。不过,去年入秋我又病了,只有一天没看到他我就难受,吃不下东西也睡不着觉,我就让阿父召了他来为我讲故事,我在那天就对他说明了自己的心意……”
说到这里,他就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杨歆儿,但是瞬间他又红了脸,眨了一下眼睛,杨歆儿发现杨笙儿瞬间艳如骄阳,听他用软绵绵的声音说,“嗯……我亲了他……我很欢喜……”
杨歆儿看着弟弟,很想揉一揉他的脑袋让他清醒一点,不过他却什么都没做,只是说道,“然后你们就经常这般?”
杨笙儿不满地看了哥哥一眼,说道,“哪能呢。我们日日只在上课时候相见,一月能够这般亲近一次已是不错了。这次我们有近一月没有见到,我还是求了阿父才让他记得下帖子请了恒远。然后我也是知道这里没有人,才带他来这里,没想到你也在。”
杨歆儿听杨笙儿这话的意思,分明是自己打扰了他的好事,他很不高兴,早就没有了最初的可怜兮兮。
杨歆儿挑了一下眉,沉声道,“我来得不是时候是吧。要是我没在,你要怎么做,和他成就好事?”
杨笙儿看向哥哥,“你为什么把事情说得这般龌蹉。根本就不是。”
杨歆儿冷哼了一声,道,“你把他招为侍妾,你们在你自己的地方想要怎么亲热,只要不过分,我就不会管你,但你这样算怎么回事?让那些奴才在背后嘀咕四皇子殿下和朝廷命官私会偷/情?”
杨笙儿道,“我怎么能够招他为侍妾,他是男人,是朝廷命官。”
杨歆儿道,“那你不是男人?不是皇子了?他的脸面得要,你的不要了?”
杨笙儿红着眼睛说道,“我本来就不是男人,我也不想做男人。”
杨歆儿第一次听杨笙儿说这样的话,而且杨笙儿又要哭了的样子,他不由诧异道,“你胡说什么。”
杨笙儿倔强地看着他,声音已经哽咽了出来,“我本来就不想做男人。我不要父皇和阿父伤心,才不愿意说。我想嫁给他做妻子,我就是这般想的。”
杨歆儿道,“你在胡说什么?”
杨笙儿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要他摸一把自己的胸,杨歆儿开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等摸上去了,他才一把将手抽开,然后震惊地看着杨笙儿,杨笙儿看着他道,“你也知道了,我本来就不是男人。我也不想做男人,我讨厌自己下面的东西,我讨厌我这样的身体。”
杨歆儿看他这样,一时之间完全不知怎么办好,看到杨笙儿那般痛苦的模样,他只得将他搂进了怀里,轻柔地拍抚他的背脊,“乖笙儿,别乱想了。你是皇子,父皇阿父和我们都这般在乎你,你怎么能够说那样的自我厌恶的话呢。”
杨笙儿哽咽道,“三哥,我心里就是这般想的。三哥,你知道,这些我都只能和你说,别人我没法说,我也不能让阿父知道,阿父知道了又要难受,又要生病。求你不要把我和恒远的事情说出去,求你了,我想等我长大一些了,我再恳求父皇和阿父让我们在一起。”
杨歆儿整颗心都软了,他搂着杨笙儿道,“好,我不会去说。不过,要是殷纪辜负了你,我饶不了他。”
杨笙儿却说道,“他不会辜负我的,若是真辜负了,我自己知道如何解决事情,这是我们两人的事,哥哥你不要插手。”
杨歆儿没有应,不过杨笙儿这时候也不需要。
334番外之宫里宫外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了;到三月;是春光最好的时候。
趁着旬休,杨笙儿就去求了皇后;说希望能够出宫去玩一天。
杨笙儿虽然已经十五岁多了,按虚岁更是十六岁;是要出宫立府娶妻的年纪了;不过他在帝后的心里,永远都是小孩子,因为他的身体原因;帝后商量后,都没有早早给他看亲事。
正是一大家人在一起用家宴的时候;帝后和三个儿子一桌;太子妃太子良娣和豫王妃另坐一桌,中间只隔了一扇屏风。
杨笙儿知道嫂嫂们在,故而也没有太过撒娇,只是饭后规规矩矩地朝皇后说,“阿父,春光这般好,总闷在宫里多不好,您就让儿臣出宫去走走吧。”
皇帝就笑说,“笙笙你怎么不来求父皇应允呢。”
杨笙儿就笑着说,“求了父皇,父皇还不是得再同阿父说。”
皇帝把他叫过去,硬是捏了捏他的脸,“你这张嘴呀。”
皇后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道,“那你跟着你的哥哥们一起吧。”
杨笙儿一声欢呼,看向太子和豫王,太子就说,“你可不能乱跑乱吃东西,要是吃坏了肚子,父皇阿父怪罪起来,我是不会认罪的,那可都是你自己嘴馋。”
屋子里连坐在一边的三位女眷都笑了起来,杨笙儿的贪吃之名,这三位嫂嫂也是知道的。
杨笙儿满脸通红地说,“都还没出去呢,太子哥哥你就这般说了,真是没意思。”
皇后把杨笙儿拉到自己身边去坐下,说道,“麒儿说得对,你可不要乱吃东西,到时候你吃坏了肚子,病了的话,那可是你自己受罪。”
杨歆儿就说,“我会看着他的。”
杨笙儿于是就爱娇地在季衡怀里拱了拱,又起身对一大家人拱手行礼,“多谢父皇阿父成全,”又朝向三位女眷,“还有嫂嫂们让出哥哥们陪你们的时间陪我,”又对两位哥哥道,“到时候有劳哥哥照顾了。”
他本就长得漂亮至极,做出这般娇态来更是可爱极了,把一家人都给逗乐了,三位女眷用帕子轻轻遮着嘴轻笑,因为皇帝皇后都在,三人也只是笑,并不说什么。
这一天,杨笙儿一大早就起来收拾衣裳,然后仔细地打扮了,穿着一身蜀锦的衣裳,衣裳定然又是他自己的设计,看着像是男人穿的曲裾深衣,实则又像是女人穿的襦裙,颜色还是秋香色,金银线绣着兰花。
他手里还提着一只藕荷色的荷包,跟着两位太监,就拿着他的帏帽和伞。
杨歆儿来接他一起出宫时,看到他这个打扮,直接愣了眼,“你怎么这幅样子?”
杨笙儿很不解地说道,“不是穿出宫的便服吗,我这就是便服呀。”
杨歆儿看他那欢喜的样子,知道他喜欢漂亮的衣裳,也没法多说他,只是道,“好了,走吧。”
杨笙儿便跟着杨歆儿一起出了门,在上轿子之前,杨歆儿便问道,“你这身,阿父和父皇见过吗?”
杨笙儿道,“没呢。早上父皇和阿父出门了,我才换的。”
杨歆儿在心里叹了口气,不说了。
三个儿子都长大了,皇帝才不想季衡一天到晚就为他们操心,能够有些闲暇,两人便到桃花苑里去住着钓鱼去了。
桃花苑便是季衡让修改建成的静明湖上游的一片地方,这里只有一个小院子,这个时节桃花盛开,小溪池水,风光正好。
不要奴才们在身边伺候,两人能够像一般人家的夫妻一般,自己住在那片桃花源里,散步,钓鱼,季衡还会烧两个菜给皇帝吃,自然手艺一般,但重在情/趣。
坐在屋檐下晒太阳,聊天,皇帝握着季衡的手,无论和他说什么都觉得欢喜。
杨麒儿在宫门口等两个弟弟,他看到从轿子上下来的杨笙儿,也是愣了好一阵子,虽然杨笙儿是束着发冠,但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故意在将自己折腾成女孩子。
因为有着奴才在,杨麒儿便没说什么,只是亲自扶了弟弟上马车,然后他和杨歆儿骑马,鲜衣怒马带着那辆马车和几个奴才,几个侍卫往京城而去。
杨笙儿对热闹的大街,大街上的各种店子,甚至包括卖东西的小贩都感兴趣。
城东因为蘅兰宫的所在,已经十分繁华,杨笙儿看到马车进了热闹的大街,他就要求停车,自己要下去边走边看。
杨麒儿和杨歆儿这完全是护着妹妹逛街的架势,两人都对杨笙儿爱逛街的爱好很不敢苟同,但也没有办法。
杨麒儿和杨歆儿都下了马,将马交给便衣侍卫牵着跟在后面。
三位公子爷都是极为惹眼的人物,不说那通身的气派和尊贵,就是长相,也都是一等一的,因为杨歆儿不苟言笑,便让人会生出不敢接近之感,但是杨笙儿不仅漂亮,而且还活泼,有说有笑,这里也去看看,那里也去问一问,惹来好些男人偷偷打量,以为他是女扮男装的闺秀。
杨麒儿觉得十分不妥,在杨笙儿买了不少玩意儿之后,他就把他强制性扔回马车去了,而且三兄弟都上了马车来,杨麒儿在马车里警告杨笙儿道,“你这般打扮,又到处跑,不出事才怪,你给我坐在马车里,不许再下车。”
杨笙儿蹙眉说道,“我本来就是出来逛街的,坐在马车里又有什么意思。”
杨麒儿道,“等你以后出宫立府了,或者是在你封地,你想怎么样逛都行,但你现在这样不行。”
杨笙儿不高兴地瞪着他,道,“我就只是逛逛街,又怎么了。你是太子,就凶我吗?我不去封地又怎么着。”
杨麒儿被他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气得满脸通红,好一阵才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和我唱反调。我这是凶你吗,我是怕你出事。你不去封地你就不去,我可不会管你。你要在兰芷楼里住一辈子你也住。”
三个孩子小的时候,根本没有二哥是太子所以不一样的感觉,慢慢长大了,老三老四就都明白了。
哥哥是太子,是以后的皇帝,他们是臣子,对待二哥,要忠心,要有臣子的规矩和礼仪,不能冒犯,而且,他们将来要去封地,京城是二哥的京城。
杨歆儿是很早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