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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是葬在哪里的,却是不可考了。
吴王的家眷以及随他一起造反的,或者已经在当时就被处死了,没被处死的,此时也都被关押在了京中牢里。
有身份能进诏狱的,除了行刺皇帝的杨钦济,就是吴王的第三子杨钦治,吴王还有个小女儿,叫杨钦芙,在吴王投降后,说想见一见早就被俘的家眷时,这个小女儿,连带着他的侧妃,就被他授意,她的侧妃亲手杀死了这个小女儿,自己也撞墙而死了。所以吴王家眷,此时还活着的,只剩下杨钦济和杨钦治。
吴王身边的几个得力臣属,皇帝还需要他们有作用,病没让他们出事,押进京后就被直接关进了诏狱。
而吴王的大女儿和二女儿,皇帝并没有追究,二女儿香安郡主杨钦萱只是在被除掉封号后被赵家看守在了家里,不允许出门一步。
而吴王早年就出嫁的大女儿,只是被除掉了郡主封号,生活没有别的影响。
皇帝之前受够了杨钦济给他下毒的苦,那毒因为量小,只是让人衰弱,皇帝并没有因此而死,但是他却是怕死的,觉得自己可能会死的恐惧,就够他难以忍受的,所以,他对吴王一家,实在是痛恨,对杨钦济,就更是痛恨了,毕竟杨钦济还刺杀了他,甚至让季衡受了伤。
朝廷里大臣们吵了一阵子之后,也就拟出了对吴王这一脉的最终处置办法。
在处置之前,皇帝亲自到了诏狱来看杨钦济。
诏狱恐怕是雍京城里最阴森的地方,这里不知道死过多少含恨的人。
皇帝这不是第一次来,但走进诏狱大门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适应地蹙了一下眉。
才九月,他就披了狐裘披风,这才进了诏狱那阴森森的大门。
杨钦济的牢房在最里面,要说,他还是个孩子,并不用关押在这诏狱的最深处,但是皇帝恨透了他,就要让他在这最深处,让他知道,他在死之前,便不能再见天日。
皇帝其实已经早没有了孩子心态,杨钦济小孩子把戏的小打小闹,他是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的,他本来也可以不恨杨钦济,他要恨的是想夺他皇位的吴王,是心狠手辣并且要了他娘亲性命的太后,杨钦济一个小孩子,还不足以让他将恨这种深沉的心思放到他身上。
但是,皇帝就是恨他,只是因为他处处欺负季衡,之后还刺伤了季衡。
现在对他来说,季衡在他心里的位置,比他当年亲娘有过之无不及,皇帝又怎么能不恨伤害了季衡的杨钦济。
杨钦济早就被折磨得没有了活下去的心思,只想早点死,但是皇帝却让狱卒给他吃了全身发软的毒药,让他连咬舌自尽或者撞墙而死的力气也没有,于是就只能那么不人不鬼地熬着,熬到解脱的那一天。
皇帝在他胳膊上刺出的伤口,早就腐烂了,但是没有人给他用药包扎,于是就这么熬着。
皇帝的亲卫拿着牢房的钥匙,开了最里面这一间牢房的门,四个侍卫进去之后,在里面多点燃了两盏烛灯,然后才请皇帝进去。
皇帝被牢房里的难闻的气味熏得直想用手巾捂住口鼻,但他强忍着没有这么干,只是沉着脸皱着眉,他进去后,站在了牢房中间,看着牢房角落里的那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枯瘦的人,也才几个月而已,杨钦济已经枯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一个侍卫要上前将杨钦济拉起来,皇帝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动,他自己走到了杨钦济跟前去,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盯着他看。
杨钦济一头乱发遮住了面容,皇帝就伸手将他的头发给拨开了,杨钦济毫无反应,他拨开他脸上最后几缕发丝时,杨钦济突然张嘴,将皇帝的手指咬住了。
皇帝身边的侍卫马上就要上前打杨钦济,皇帝却抬了另一只手让他不要,他自己捏了杨钦济的两颊,然后将手指抽了出来,杨钦济根本就没有力气,他的手指甚至没有咬出一点印子来,只是皇帝觉得有点恶心,于是,他抬手给了杨钦济一巴掌。
杨钦济睁开了眼睛,眼神虽然无力,却黑幽幽的像个幽深的怨怒的古井。
皇帝说道,“朕这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了。过几日,你就要被处斩了。”
杨钦济似乎是松了口气,毕竟总算是不用再活了。
皇帝看出了他的意思,就又笑了笑,说,“你父亲和你大哥,在押送上京的路上就被乱箭射死了,这事,你恐怕不知道吧。你被处斩的时候,就只有你一人,你见不到你的父亲,也见不到你的大哥,你就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去死,你说,你多可怜啊。”
杨钦济果真是动容了,他想要恶狠狠地骂皇帝,但是却没有力气骂人,这几个月的牢狱生活,磨掉了他生而为皇室的所有矜贵和尊荣,甚至磨掉了他生而为人的志气,他只剩下了对亲人的一点牵挂和想解脱的愿望。
皇帝又看了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杨钦济一阵,就站起身说,“好了,朕同你之间的恩怨也就完了。朕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你不值得朕惦记。”
他的确是要放下这事了,还有太多事情要他做。
那些之前收受过吴王贿赂的朝臣,他们看吴王完蛋了,自己并没有受到牵连,恐怕都在心里松了口气吧。
皇帝想着,眯了眯眼睛,他也不想这时候就处置他们,因为,他还有的是时间。
皇帝又去看了吴王的第三子杨钦治,老早皇帝就知道这个吴王第三子是个病秧子,但是没想到的是,他一路被押送上京,又被关押在诏狱里,他居然还没有死。
杨钦治只有十四岁,和皇帝同年。
他身上戴着镣铐,坐在木板床上,皇帝进去后,他就抬起头来,朝皇帝看过来,两人之前都没有见过,皇帝虽然穿着一身便服,但是杨钦治一看到他,也就知道他是皇帝了。
他没有发出声音来,只是默默坐在那里。
皇帝盯着他看,杨钦治也是和杨钦济一样,早就被折磨得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皇帝看了他一阵,突然就觉得怪怪的,问了一句,“你请封郡王时,当时朕在文书里加了一句话,你还记得是什么话吗?”
杨钦治在那一瞬间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讶,然后似乎是苦思了起来,发现皇帝沉着脸盯着他,他就突然说,“成王败寇,既然父王败了,你要杀就杀吧。”
皇帝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道,“这个定然不是真正的杨钦治,让彻查。”
皇帝此话一出,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定要查出个真相来的。
季衡得了个御前行走的身份,第二天进宫,就问起皇帝吴王第三子被掉包这件事,“皇上,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皇帝便将当时的问话同季衡说了,季衡愣了一下,道,“他真不是?”
皇帝道,“朕知道吴王这第三子从小就病弱,这是不作伪的,他能够从江苏熬到京城来,已经让人觉得惊讶,而他在牢里,也没有说病了,那定然就不是真正的杨钦治。所以朕那么试探了他一句,他根本就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那定然就真是假的了。”
季衡道,“现下要找出真正的杨钦治来,却不是易事,不过他即使逃走了,也于大局没有任何作用了。”
皇帝道,“虽如此,朕在这时候还被吴王算计了这么一次,心里总归不舒坦。”
季衡笑了笑,说,“皇上,干嘛因为这事心里不舒坦,吴王这个心头大患都被除掉了。”
皇帝看到季衡的笑容,又想到他被杨钦济刺伤的事,就将他的手拉了过去,捞起他的袖子,看他曾被刺伤过的胳膊,胳膊上的伤可不像当初脸上那么一点,即使用了最好的药,现在上面依然是很长很明显的一条痕迹。
皇帝看后,眼神就又深了起来,季衡赶紧将自己的胳膊收了回去,用衣袖掩好,轻声道,“早就没有事了。”
皇帝还是十分心痛,眼睛似乎都湿润了。
季衡只好赶紧转移了话题,“赵世子有说什么时候回京吗?”
97、第七十九章
皇帝知道季衡的心思,季衡心里只是将两人当成君臣关系,所以,他不愿意在自己跟前显露他立下的功劳,以免会让自己觉得,他是个挟恩的人。
皇帝不知道季衡为什么时时都要如此谨慎,不由心里有些憋闷,又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痛,他握着季衡的手,没有直接应他那句问话,而是说道,“朕会一直记得你舍身护朕的事情的。”
季衡略微诧异,已经一丝不苟地回答道,“那是微臣的本分。”
皇帝看季衡是不会说什么心里话的,他想听季衡的心里话,却又没有办法逼迫他,只好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道,“表哥大约要十月、十一月才回。”
目光又转到季衡脸上,他知道季衡同赵致礼私交不错,这让他心里略有些吃味,嘴上也说,“怎么问起他来。”
季衡没想到皇帝会这么说,而且也听出了皇帝话里的深意,他怕心思深沉爱多琢磨的皇帝乱想,认为自己和赵致礼之间有什么过深的交往,而皇帝都是忌讳臣子们过度结交的,就赶紧找了个理由解释道,“是微臣想着他回来的时候,微臣父亲也就该回来了,最近母亲一直想着这事,所以我也就问一问了。”
皇帝似乎是松了口气,又说,“季大人是朕之肱骨,又是你的父亲,朕是十分信任的,所以才让他在江南处理吴王之乱的后续事宜,但是却让他和家人分离,朕心里也很不安了。”
季衡知道皇帝很善说场面话,就道,“父亲的心里,一定认为为皇上办事应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这对他,定然是好差事,他心里不知多高兴呢,这是皇上您信任他啊。”
季衡这句话带着很多诚意,让皇帝笑了笑,他现在愁着,不知道是该让季衡和自己十分亲昵,还是希望他能和自己有点距离。
皇帝心里矛盾,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好在现在朝中事务繁多,他纵有万般儿女情长,也是要压下去的。
林敏在外带兵多年,是文武全才,自从召他回京后,皇帝在让他为自己办了几件事情后,就对他十分信赖,让他和季衡一起从禁军中选拔人才,组成皇帝亲卫,而且还暗地里招募了死士,编成黑骑卫,做不能见光的一些事情。
皇帝现在还不能掌管内库,组建黑骑卫的银钱全由季衡筹措,皇帝便让季衡将这一份账本定期拿给他看。
皇帝知道这些银钱全是季衡母亲给季衡经营的产业所得,季衡全都拿了出来,不由一边在心里感念季衡的好,一边又有些羞愧,而且认为现在最要紧的还是亲政,能够自己掌握内库。
杨钦治被掉包这件案子,查来查去,只查出关在诏狱里的果真是假的杨钦治,真的杨钦治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也许是在杭州时,就已经被掉包了。
杨钦治因从小体弱,养得比女孩儿还要深,见过他的人很少,所以将他掉包,保存下吴王一脉的血脉,大约是最易的事,吴王当初说不得就是这么想的。
皇帝因杨钦治之事十分气怒,受迁怒的是吴王府的臣属和奴才们,本来这些人只是被流放就行了,后来却又杀了不少。
杨钦济被处斩这一天,京城里很多人都去看了,监斩的是刘阁老刘则鸣,还有刑部侍郎贝洪默,担心有人劫持法场,禁军统领林仪亲自带兵一路押送。
季衡那一天一大早就进宫了,他知道杨钦济是这一天被处斩,本意是想去看看的,但皇帝宣他早早入宫。
皇帝一大早起来就在处理政事,将内阁票拟的所有奏折都再仔细看了,而且还会自己写上批复,写批复前,会和季衡商量一二。
季衡说话做事都十分谨慎,特别是在和皇帝商量政事的时候。
早上进宫时,雾气淡淡地绕着宫城,很快,天上就开始下雨了。
皇帝和季衡待在勤政殿温暖的正殿西暖阁里,倒没发现外面下雨了。
宋太傅在午时前会来给皇帝讲一阵课,他不得不感叹皇帝的好学,一切时间都抓住在做事,这让宋太傅十分感动,所以尽心。
宋太傅身上带着一层水气,皇帝对他赐坐后,就问,“老师,您的衣裳怎么湿了。”
宋太傅起身躬身回答,“外面在下雨了。”
季衡走到窗户处去看了看外面,发现果真是下雨了,不过雨很小。
皇帝便唤了张和生进来,张和生是荷叶儿的大名,现在皇帝在掌权了,他的身份也高了起来,连皇帝都直接叫他大名了。
“你带老师去擦干衣裳,让人端姜茶来给老师驱寒。”
宋太傅赶紧谢了恩。
宋太傅讲了半个时辰课,也就告退离开,皇帝又赶紧让用宫轿送他出宫门,以免他淋雨。
皇帝对宋太傅的体恤和优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而早早就向着皇帝为皇帝谋权的季家、林家、徐家,现在都是十分风光,皇帝手段虽狠,却是对着敌人,对着自己人,也是完全不吝好的。
京里有些人私底下传言吴王及吴王世子虽然下葬了,又被盗尸,之后朝廷虽然追查了此事,但也只将此事归结到吴王余党所为,没查出所以然来,就草草结案了,其中因由,是那尸是皇帝让人盗的,而且尸首是被扔到乱葬岗子上去了,有些人甚至将此事传言得有鼻子有眼,说谁谁在乱葬岗子上还看到了穿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