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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提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设想。太子杨勇对于隋文帝夫妇过于宠爱晋王杨广,让杨广大出风头,心中确实有些芥蒂,但却从来没有起过叛逆之心,更不要说这等宫廷兵变、犯上作乱之事了,连想都没有想过。
适才他听卢贲不仅对晋王杨广不满,而且连对高颖、苏威两位最具权威的大臣都大肆诋毁,心中便觉得卢贲心思过大,打击面过大,不太可能有什么作为。没想到卢贲的心思还远远不止于此,竟然想连隋文帝一起端走,却要捧太子杨勇上台。这等做派,实在让太子杨勇大出意料,不禁暗自心惊。如此看来,卢贲刚才一开始就说晋王的不是,估计并非本意,而是故意挑起太子杨勇的不满,想拉太子下水而已。
太子杨勇虽然心机并不算深沉,但怎么也不是蠢人。大惊过后,勉强稳住情绪,沉声问道:“卢将军,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这等大逆不道之言,究竟是你一个人的意思,还是谁的意思?”
卢贲见太子杨勇这般胆小怕事,心中很是失望,但事已至此,话已说出去了,正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咬着牙道:“臣与上柱国刘昉、元谐、李询以及华州刺史张宾等诸位大人,都是这般看法。如今圣上为奸臣所蒙蔽,朝政日益没有章法。殿下年轻有为,意气风发,正当承接大位,大力革新,开创我大隋万世之基业!臣等虽然不才,却也愿意竭尽全力,辅佐殿下成就大业。”
说话间卢贲一直盯着太子杨勇,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当即又破釜沉舟地道:“臣目前仍统领大部禁军,其他几位大人亦身居高位,只要全力而为,就算没有十成把握,亦是胜券在握。只要殿下早下决断,一声令下,则大事成矣!”
太子洗马李纲也没想到卢贲如此胆大妄为,只听得唇干舌燥,明知此事十分凶险,担心太子杨勇经不住诱惑随意表态,唤了一声“殿下”,上前一步想劝杨勇仔细思量,却偏偏不知道如何开口。
太子杨勇有那么一瞬间被他说得怦然心动,但随即便冷静下来,他对隋文帝杨坚仍有着难以言述的畏惧,而且隋文帝杨坚就是靠夺位登基的,太子杨勇当时已经成年并担任了一定角色,对父皇的手段手腕均有深刻认识,哪敢轻易这般行事?此时的太子杨勇已经颇有些后悔见了卢贲——隋文帝杨坚耳目众多,今日之事若是有些风吹草动传将出去,都不知道如何收场。
当即将手中茶碗重重一放,脸色一沉,森然道:“卢将军,亏你身为朝中大臣,竟敢如此大胆,连这等谋逆之言亦敢当着孤王之面说出!念在你乃是多年辅佐父皇的老臣,今日所言孤王只当做什么都没听到!还望你幡然醒悟,悬崖勒马!否则孤王亦帮不了你!来人,送客!”
卢贲没想到太子杨勇当面翻脸,急得上前叫道:“殿下!成大事者怎能如此畏首畏脚!殿下!”太子洗马李纲上前一步拦在他与杨勇之间,毫无表情地摆手道:“卢将军请!”
“殿下!长此以往,你就不担心太子之位都不保么?”卢贲厉声喝着,见太子杨勇低头喝茶,连望都不再望这边一眼,终于无可奈何,跺了跺脚,长叹一声,转身便走。
见卢贲终于离去,强装镇定的太子杨勇放下伪装,惶急地道:“文级,此事如何是好?这卢贲如果所言属实,他与刘昉等人合力,确实不可小觑。孤王是否要提醒父皇小心?”
太子洗马李纲见太子杨勇刚才这般处理,心中大定,心中有了另外一番计较,笑道:“殿下不必着急,这卢将军所言未可全信,就算他真的与其他几位大人已经联手,却也未必能在圣上眼皮底下掀起波浪来。而殿下如今便向圣上直言,一来手头并无真凭实据,难以治卢贲等人重罪,而且对殿下之名声亦不利,日后哪个大臣还敢向殿下坦表忠诚?二来说不定弄巧成拙,逼得卢贲等人狗急跳墙,到时反而被动。”
太子杨勇心中稍定,但始终心结未解,疑惑问道:“那究竟如何为好?”
“依臣之见,适才殿下一番举动极妙。接下来臣再私下去找卢将军,只说殿下不敢轻易相信,故而翻脸。如此一来,卢贲必定摸不清殿下之真实意图,便不敢贸然行事,先稳住了大局。然后臣含混说些意思,只需引得卢贲诸臣与晋王相斗,殿下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到最后实在无法隐瞒,殿下便干脆推得一干二净,将罪行全部推在卢贲等人身上。如此一来,殿下立了大功,而晋王则无端多了数个大敌,必定手忙脚乱,岂不妙哉?”太子洗马李纲缓缓将心中计较说了出来。
太子杨勇眼睛一亮,随即又摇头道:“此计倒也可行,只是以这等手段去对付孤王之亲兄弟,是否太过?阿麽虽然令孤王不爽利,但其本人对孤王却没有什么恶意,怎好如何下作?再说了,最后再将罪过推到卢贲等人身上,似乎也……”
“殿下!”太子洗马李纲冷声道,“人无伤虎心,虎却有害人之意!正如适才卢贲所言,要成就大事,岂能心慈手软?引卢贲等人去与晋王相斗,不过是打击一下晋王之声望而已,又不会对晋王有什么伤害!至于卢贲等人,本就心怀谋逆之意,其心可诛。他们口口声声说要奉殿下为主,无非是想借个名分,事后若不过河抽板那倒怪了!这等臣子,何须半点怜惜?”
第五十八章 险中求贵
左领军将军、太子左庶子卢贲心神不定地离开了东宫太子府,回到了自家府上,只感到一阵惊恐和慌乱。
他本就是靠着协助隋文帝篡位登基而迅速登上高位的,所以一直深信富贵险中求。在朝中不尽得意,便与上柱国刘昉等人相互诉苦,说来说去成就了一个小圈子,开始只是密谋将高颖和苏威拉下马,重新把持朝政大权。近来忽然发现朝中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随着晋王杨广返回长安并不日大婚,隋文帝夫妇对晋王杨广的宠爱表露无遗,而晋王杨广亦显示出足以盖过太子杨勇的才华与功绩。
刘昉、卢贲等人立即看到了这个问题,便商讨不如将太子杨勇拉下水,如此一来名正言顺,更易成事。而待太子杨勇上台之后,亦容易控制。
卢贲这次过去找太子杨勇,自然是因为向来与太子杨勇熟络,被其他人推作马前卒,前往试探一番。但卢贲自恃和太子交熟,又被太子杨勇开始时的表情所惑,说着说着,竟将全盘计划说了出来。结果太子杨勇即时翻脸,将卢贲赶了出来。
虽然太子杨勇最后说“只当什么都没有听过”,但这是谋逆造反之事,足以让无数人头颅落地。卢贲胆战心惊,不停痛骂自己怎么竟如此糊涂,随口便对着杨勇说了出去。若是太子转头便向隋文帝告密,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似乎可以清晰料想。
卢贲坐立不安,一时心灰意冷,想立刻解散家人,带上金银细软和家眷美妾,即时逃离长安,有多远便逃多远,有多偏僻的地方便逃到那里去,从此隐居山林,小心过日。一时又咬牙切齿,想立即调集兵马,马上起事,不成功便成仁。
如此反复思量,唉声叹气,终于还是揣度不定,说不得,只好再去找刘昉等人商议,正吩咐家人准备马车,忽然有人来报,送上一份名帖,打开一看,却是太子洗马李纲李文级。
这不就是适才跟太子杨勇一起的那个幕僚么?很明显,太子将他引为心腹,什么事情都不避讳于他。只是刚刚才见过面,他却上门来访,究竟是为了何事?有何来意?卢贲惊疑不定,本想让人引李纲进来,想了一想,终觉得不妥,干脆亲自到大门内左侧的客厅内,将在里边等待的李纲小心地迎接进来,带入了自己的书房之内——说是书房,其实却也没有多少书,倒是挂着几柄名刀名剑,显得颇有特色。
太子洗马李纲饶有兴趣地拔了那些刀剑来看,又称赞了几句。卢贲却哪有心思跟他讨论这些,随口应付了几句,便忍不住屏退了左右,恭谨问道:“文级兄前来,定是有事赐教于我吧?”他无论年纪还是官位,都高过李纲不少,如此称呼,如此语气,实在是谦卑之至。
太子洗马李纲连声说不敢当,这才笑道:“下官前来拜访大人,倒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太子殿下担心卢将军心中不安,特意让下官前来说一声,今日之事,不会再有其他人相闻,还请卢将军放心。”
卢贲又惊又喜,试探问道:“太子殿下果真如此说?那为何当面却斥责于我?我正惶恐万分,准备负荆请罪……”
“恕下官直言,卢将军怎的这般糊涂?”太子洗马李纲故作熟络之状,拍了拍卢贲的臂膀,笑道:“适才在东宫府上,下官已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卢将军能如此向太子殿下敬表诚心,太子殿下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只是卢将军所议之事太过重大,太子殿下一时之间,哪里能分辨真伪?又岂能随意开口?斥责之事,无非是作个姿态,卢将军不必介意。”
卢贲这一来是真的惊喜万分,急忙道:“我对太子殿下所言句句属实,对太子殿下的一片诚心亦是日月可鉴。此事还望文级兄在太子面前多多美言几句。”说完又放低了声音道:“若是成了大事,文级兄便是头号功臣,高官厚禄自不用说,只怕出将拜相,亦不在话下。文级兄……文级其实年纪尚轻,若是拜为辅宰,可是本朝一大美谈啊!到时还需多多关照于我才对,哈哈!”
“这是哪里话?下官只是一介文人,哪有这等本事?就算成了大事,亦要卢将军才算是第一功臣,何时能轮到下官?”太子洗马李纲明知这些都是扯淡之事,却也不得不顺着话头胡说一番,“下官在太子殿下面前,自然会多加劝说。不过依下官之见,倒须卢将军做些事情,才好让太子殿下看清卢将军的真心实意。”
卢贲沉吟道:“文级所言亦有些道理,只是……如何才能让太子殿下相信于我?还望文级教我。”
“这个……下官亦没什么主意。”太子洗马李纲为难地说了一句,随即又笑道:“不过据下官所察,眼下若要太子殿下对卢将军所言之事做出决断,十分不现实。只因太子殿下眼前所担忧之事,并不在此。其实只需太子储君之位稳固,何须大动干戈,这大隋天下迟早是太子殿下所有,卢将军以为然否?”
“我明白了!”卢贲一拍大腿,站立起身,狞笑道:“不过是一介藩王,太子殿下何须担忧,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太子洗马李纲本还想再点醒卢贲几句,没想到卢贲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李纲见他说话间杀气腾腾,知道卢贲可能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赶紧道:“卢将军切勿鲁莽行事,其实要达到目的,有许多方法,不一定要动刀动枪……”
“文级何须多言?”卢贲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眼睛闪过一丝凶狠之色,口中却笑道:“此事我自会办妥,文级只管回去跟太子殿下明言,就说等着好消息便是!”
太子洗马李纲这才发现自家以文人之心度武将之意,实在是将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这卢贲昔日辅助隋文帝杨坚篡位,每日过的都是刀尖口上讨生的活,哪会像李纲这般想着找个漏子、上个奏表之类的功夫?
李纲本以为可以将这个武夫掌控于手中,没想到对方却是一只猛虎,一条毒蛇,一旦放出牢笼,便失了约束,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谁个都不知道。李纲呆立当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五十九章 悄然离京
连晋王杨广亦没有想到,隋文帝杨坚平日十分谨慎小心,此次听了设科取士的设想后,竟然一改往日作风,变得大刀阔斧、雷厉风行,让晋王杨广与各部商议,立即草拟了科举相关制度条文,经朝廷反复多次修改审议,不出半个月时间,便下诏实施。
按此计划,开皇二年秋季便实行郡试,各郡分别考试,选出秀才若干名;紧接着便举行州试,选出举人若干。开皇三年,即下一年便要举行会试和殿试。而此后每三年照此轮回一次。这样一来,历史上第一位状元,便要在明年春季产生。
此诏随着朝廷钦使的传达,沿着大隋一条条驿道,伴着各地张贴的榜文,顺着各村保甲的响锣与吆喝,在短短的时间内传遍了大隋每一片国土,就像一场风暴席卷四方,掀起了滔天波浪。
士族官吏固然有一些有识之士看到此举的好处,但绝大部分却感到了威胁,只是碍于朝廷威令,不敢公然反对——当然,隋文帝杨坚仍听从了晋王杨广的意见,并未宣布马上废除九品中正制,豪门世族仍有着向朝廷定期举荐人才之权力,这无形之中减轻了他们对科举制度的敌视。在他们看来,各地军政诸事均由豪门大族把持,就算科举拉进了一批下层贱民,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