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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有可能意味着突厥人已经不再安分,准备对我朝采取什么更大的军事举动。去年,突厥唆使属国吐谷浑向我大隋发难,我朝无法顾及,已经被迫放弃了弘州建制。如今看来,突厥人可能又有什么动作了。我看齐安郡公所担心的也是如此吧?”
李彻点了点头,脸色凝重地道:“王公所言极是,这正是微臣所担心的一点。”
杨广被王韶和李彻这么一说,才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在脑海中搜索起相关的记忆来。隋文帝开皇二年春……突厥……不错,这一年确实发生了边境大战……心有所思,杨广竟不经意喃喃自语了起来:“是了,开皇二年,沙钵略发兵四十万,攻击武威、天水、安定等地,北齐降将高宝宁部为先锋……”
“四十万?”王韶和李彻大吃一惊,一齐惊愕地盯着杨广。李彻疑惑地道:“突厥以前齐高宝宁部为先锋,确有可能,而且武威、天水、安定等地也有军报,确实有敌兵的动静。只是……只是殿下何以知道得如此详细?又怎能断定我大隋朝会吃大亏呢?”
“啊?”杨广如梦初醒,知道自己不小心将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了,顿时尴尬万分,嘿嘿傻笑两声,说道:“这……孤王也只是胡乱猜测罢了……齐安郡公往日不是教我要多留意边患么?近来我也试着看了些军报,便胡乱猜测了一下……”
“胡乱猜测?”王韶面有不豫之色,皱着眉头道:“殿下,这等军国大事,怎可以……”
李彻见王韶这等模样,知道他又想对杨广说教,赶紧使了个眼色止住了王韶。因为他深谙敌情,却明白杨广所说极有可能发生,不是什么“胡乱猜测”能猜测出来的。但是杨广又怎么会说得如此确切呢?当即叹气道:“殿下所言极是,眼下这种形势棘手得很,我朝一旦应付不当,很可能出大事。”他饶有深意地望了杨广一眼,问道:“不知殿下对此有何见解?”
“这个……”杨广刚才不小心说出了还没有发生的“历史”,心中已经非常后悔。根据一般的看法,他从原来的时空回到这开皇二年,意味着现在这个时空已经开始走向了另一个分支,“历史”已经在发生改变了。但是,杨广却仍然十分谨慎,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对当前的社会进程造成怎样的影响。这种心态下,他哪里还敢再多说,支支吾吾地道:“我……孤王不过是胡乱说了几句,哪里能有什么看法了。还是……还是请王公和李将军做主吧……”
王韶被李彻用眼神止住,马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时见杨广如此模样,竟真的是有自己见解而不敢说出来,又是欣喜又是好奇,和颜悦色地道:“殿下,你就谈一谈吧,这也可算是增长才干的功课,而且比单纯研读诗书有用得多啊。”
见杨广还是唯唯诺诺,不敢出声,李彻呵呵一笑,向王韶道:“王公,你还是不要勉强晋王了,殿下他毕竟年纪尚轻,要他说出些值得参考的东西来,还是不容易啊!”
这句话虽然是实话,但是听在王韶耳中,就显得有些不合听了。因为他相当于杨广的老师,李彻当面断定杨广还说不出什么有深度的见解来,间接着也等于将了他一军。正欲帮杨广辩解两句,忽然看到李彻又朝自己做了个眼色,这才明白李彻竟然是用上了“激将法”,心中暗笑,脸上却不动声色,点头道:“齐安郡公言之有理,来,我俩一起商议商议。”回头拱手道:“殿下,你先请回吧,修养好身体后,我再与你讲讲《论语》。”
按道理杨广的心智已经不是外表看起来的十四五岁了,而是二十多岁的成年男子,但是不知怎么搞的,被王韶和李彻这一唱一和,杨广心中竟然极不忿气,很想表现一番,让眼前这两人大吃一惊。忍不住张口道:“此次突厥大举进犯,已经是必然之势。他们兵多势猛,来势汹汹,必然对我朝造成巨大损失,这是没有办法的。战争肯定会带来损失。但是我等也不必惊慌,只需早作准备,避免突厥长驱直入,也避免更大损失。我料父皇会下旨让太子屯兵咸阳,诏于仲文将军率兵到白狼寨驻守。这虽不能让突厥无功而返,但已经足够遏制住对方的凶猛势头。”
杨广说到这里,不禁面露微笑,因为他所说的,正是原来那个时空中隋文帝所采取的应对措施,“同时,只要我们充分利用突厥内部的矛盾,适当进行挑拨分化,必定能使突厥草草收兵,徒劳无功。”
王韶和李彻听杨广侃侃而谈,都是又惊又喜。虽然杨广一向少年老成,但是如此有条理、有水平地分析国家大事,却还是第一次。尤其王韶作为杨广的老师,心中的高兴更是无法言传。
李彻正在凝神细听,此时见杨广停顿了下来,点头道:“殿下能否详细点说?”他是武将,对杨广所说的在咸阳和白狼寨驻兵的建议,更知道其价值。在他心中,已经开始有些惊讶了。
杨广续道:“突厥内部并不团结,沙钵略大可汗,也就是摄图,只是突厥前任可汗他钵的侄子,他是逼迫他钵可汗的儿子庵罗将汗位让给了自己,地位并不稳固。庵罗在突厥被封为第二可汗,除此之外,境内还有阿波可汗、达头可汗等四五个可汗。”
“这些可汗有的是他的兄弟辈,有的是他的叔父辈,个个占领着一块领地,统领着精兵强将,表面上都服从于沙钵略,但是暗地里却各怀鬼胎,都不是好惹的主。光这些就够沙钵略头痛的了。这一次沙钵略来势汹汹,急着攻打我朝,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要凝聚人心,同时削弱其他势力。”
“所以,我朝只要稳打稳扎,在各处加强防御,同时派遣熟悉突厥内情的大臣前往各个可汗处,散布谣言,动摇其军心,突厥大军必将不战自退。比如突厥的阿波可汗与沙钵略素来不和,稍加挑拨,两方势力迟早翻脸。还有突厥属下的铁勒部落人心不稳,我们大可散布言论,说铁勒部族造反,沙钵略必定心慌,边乱由此可定。”
“我朝虽然也有雄厚的实力,但是毕竟刚刚攻陷齐朝不久,百废待兴,仍须养精蓄锐。只要坚持对突厥实施分化战略,自己则暗中积蓄力量,孤王相信,不出两年,突厥必将四分五裂,向我朝俯首称臣!”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王韶和李彻虽然都是才干过人之国士,却也听得聚精会神,心中赞叹不已。他们哪里知道,这对付突厥的方针,在杨广原来的时空历史中,正是隋王朝一个精通突厥事务的谋士大臣长孙晟提出来的,也正是接下来十多年中隋王朝对付突厥的国策。此刻由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晋王杨广口中说出来,当然是振聋发聩,让人吃惊了。
王韶愣了一会儿,这才抚掌道:“好!说得好!”转头向李彻笑道:“齐安郡公,你可瞒得我好苦啊,原来私底下你早已向晋王殿下交底了,却拿老夫来开涮。”
李彻缓缓摇头道:“王公误会了。在下忙于事务,从未与晋王殿下交换过关于突厥形势之看法。”他满怀兴奋,又略带疑惑地望了杨广一眼,问道:“殿下,想必另有高人指点?有此见解之人,是我并州之福,是我大隋之福啊,还望殿下引见为是。”
杨广见他们说来说去,都根本不相信这番话是自己说出来的,心中竟然极不高兴,有种悻然的感觉,淡淡说道:“哪有什么高人,王公和齐安郡公平日经常教导,要孤王多留意国事,这些只不过是孤王胡思乱想的一些东西罢了。”
王韶与李彻对望一眼,这才想起两人刚才的说法,摆明了是不相信晋王的才干,太过不尊敬,都不禁有些赧然。李彻拱手道:“殿下天纵英才,臣妄自猜测,还请殿下恕罪。”
话虽如此说,他心底却仍是不相信杨广自己能说出这么有见解的话来,要知道,杨广刚才所说的突厥内部矛盾,有一些连他这个长期关注突厥形势的边关大将都不是那么清楚。而晋王杨广长期居于府中,若无高人指点,怎么可能知道得如此详细,分析得如此透彻?
第七章 天纵英才
王韶虽然也感到惊诧,但未曾往这方面深思,他思维极快,忽又联想到另外一事,喟然叹道:“可惜可惜。”
李彻和杨广均是一愣,李彻诧道:“王公因何事叹息?”
王韶长叹一口气道:“当前南陈朝政**,不思进取。日前陈宣帝病亡,朝纲不稳,正是我朝平定江南之良机。吾皇去年命尚书左仆射高颍高大人节度诸军,着力攻陈,已攻占江北胡墅等地。如今却遭突厥来犯,恐怕攻陈一事又成泡影。且兵锋已露,就此罢手,朝廷之脸面何存?想到这一点,岂能不令人叹息!”
李彻默然,知道王韶所言不虚,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杨广却知道平陈一事虽然早有准备,但真正动手是在多年以后,当然不会因为王韶之言而沮丧,点头笑道:“两面出击定不可行,必然是先攘突厥,再平江南。我朝虽已对陈用兵,但时下陈宣帝既丧,陈必定遣使请和,我朝大可以礼不伐丧之由,停止攻陈。如此一来,既可集中精力应付突厥,又显朝廷大度。王公不必为此叹息。”
杨广说这番话并无其他意思,只是见王韶一幅忧心仲仲的样子,自己又知道事态发展方向,便随口安慰他几句。谁知此话一出,王韶和李彻惊讶更胜过刚才听到杨广说出应付突厥之计的时候。
要知道隋文帝让杨广任晋王驻守晋阳,主要目的就是对付突厥。因此杨广年纪虽小,但是耳濡目染,对如何应付突厥有所思考,有自己的想法,都不是太出奇,只是杨广的思路比较清晰,比较系统,才让王韶两人有些惊讶而已。
但是平定江南一事,对于晋阳诸将而言,显得非常遥远,王韶也不过身为朝廷大员,偶尔念及罢了。谁知王韶随口一提,杨广竟然又能马上说出一番话来,而且还帮朝廷想好了如何停止用兵的理由,就充分显示出水平了。
李彻望了王韶一眼,见他也是一片震惊神色,便知王韶平日并无对晋王讲过这些观点,愣神之余,忍不住拍手笑道:“好!晋王说的极是。王公,你教出来的好徒弟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古人诚不欺我!”
王韶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叹道:“非也非也。晋王殿下天纵英才,才思敏捷,臣老矣,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杨广没想到刚才拼命表现,两人都不相信,这次随口说说,却让两人心悦诚服,本想谦虚两句,不知怎的,心中却涌起一股强烈的满足感,竟克制不住想再表现一番的想法,笑道:“两位过誉了。王公,孤王还有一想法,便是将如何对付突厥与如何平定南朝之事,分别成文,呈报父皇,但是空有思路,不成体系,能否请王公帮忙,润色成文?”
这晋王带来的冲击可谓是一浪接一浪,王韶竟然愣了好一阵子,才明白过来杨广的意思,连声道:“可以可以。”赶忙叫人备好笔墨纸砚。李彻也是诧异万分,只是呆立原处,等待杨广发话。
杨广淡淡一笑,竟然在言教厅内踱起步来,微一沉思,朗声道:“第一篇,是关于平定突厥之策,就叫《平戎论》吧,王公,请您动笔开始吧!”
“臣闻丧乱之极,必致升平,是故上天放其机,圣人成其务。伏维皇帝陛下,当百王之末,膺千载之期,诸夏虽安,戎虏犹梗,兴师致讨,尚非其时,弃诸度外,又来侵扰。故宜密运筹策,渐以攘之。玷厥之于摄图,兵强而位下,外名相属,内隙已彰,鼓动其情,必将自战……今宜远交而近攻,离强而合弱,通使玷厥,说合阿波,则摄图回兵,自防右地,又引处罗,遣连奚霫,则摄图分众,还备左方,首尾猜嫌,腹心离沮,数年后,乘衅讨之,必可一举而空其国矣……”
杨广在原来的时空里,曾对隋唐史非常感兴趣,因此进行过一定的研读,甚至对其中一些文献进行过背诵,特别是对隋代名臣长孙晟的平突厥之策记忆深刻。此时也记不得长孙晟此文是否已经公布于世,一心只想在王韶和李彻两人面前表现一番,于是逐句背诵出来,记不清楚的地方,便加上自己的理解,随口处理,想着反正文字方面还有王韶把关,因此洋洋洒洒一篇长文,竟然没有几处停滞的地方。
王韶已经顾不得思考,只是运笔如飞,将晋王所言记录下来,有些杨广记不清楚、说得半文半白的地方,便稍加饰词。他本是大儒,这些功夫自然是微不足道。等到杨广刚刚说完片刻,他的笔也停了下来。
李彻凑了上来,两人这才凝神从头细看,见到的已经是一篇基本完整的策论,观点鲜明,思路清晰,更难得的是各项应付突厥之对策均十分切合实际,交至朝廷,几乎只需要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