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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彻凑了上来,两人这才凝神从头细看,见到的已经是一篇基本完整的策论,观点鲜明,思路清晰,更难得的是各项应付突厥之对策均十分切合实际,交至朝廷,几乎只需要稍作调整,便可转为实际操作之手段。可以想象,如果按此运作,只怕突厥之患真的可以在数年内解决。
两人越看越惊,多次对视,均从对方严重看到了心中的震骇,却都说不出话来。好一阵子,王韶才醒过神来,干咳一声,唤道:“殿下……”
杨广心中另有所思,并未留意两人神色,闻言转过头来,以为王韶催促自己,赶紧接道:“嗯……那个……至于平定江南之策,目前似乎言之过早,孤王考虑得也还不够周全,我看以后再说吧,先将这篇《平戎论》修改一番,送呈京畿,两位以为如何?”
他刚才把话说满了,因此言语中有些尴尬,担心王韶两人认为他言过其实。怎知王韶和李彻已经被他震住了,听到此言,只会认为他心中另有丘壑,不可能再有其他想法。
王韶道:“如此也好。只是这篇平戎论已经阐述充分,以微臣看来,大可不必再作修改,直接派人呈送即可。”他平日对杨广虽然恭谨,但心中以先生自居,此时震惊之余,竟不自觉地用上了“微臣”这一自称,口气也变了许多,完全没有平日那种教诲的成分在内了。
杨广舒了一口气,笑道:“如此甚好。那孤王先告辞了。至于并州境内如何布防,以备突厥入侵的诸般事宜,就请王公和齐安郡公多多费心了。”说罢便依次行礼,出厅而去。
王韶与李彻仍有些不是很相信自己,两人又回到案前,默念了一遍平戎论。李彻喃喃地道:“王公,这晋王……”
“晋王大才啊!”王韶振身而起,接口道,“未到束发之年,已有如此见识,如此才干,我等虽历经政事多年,却也难以比及。”又双手捧起《平戎论》,叹道:“你看,我等奉皇命镇守并州,主要目的便是抵御突厥,却也没有进行如此全面的考虑。更何况出口成章,顷刻成文,决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只能说是天纵英才啊!”
李彻默默点头,忽然皱眉道:“只是晋王昨日之恶疾来得也怪,去得也怪,倒是令人担忧……”
王韶若有所思地道:“晋王平日十分用功,对各种事物均爱钻研,甚至钻牛角尖,涉面又广,虽对增长见识有好处,但也很容易造成思维之混乱。以我说,这次怪病虽然令人不解,但估计与晋王太过多思多想有关,而且极有可能让晋王思路豁然开朗。换言之,是开了天窍也不一定。你看晋王殿下今日虽然略显疲倦,但是神光内敛,精练稳重,处事敏捷,胜于平日许多,浑然不似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若不是跟此病有关,实在难以解释。”
李彻骇笑道:“看来晋王殿下今日之表现实在太过怪异,太过突出,竟然连平日不信鬼神的王公都有此说。”他却不知王韶这番推测,虽不全中,竟也是**不离十,猜了个大概。
两人均感到必定有什么奇异之事发生在晋王身上,具体如何,却都说不上来。虽然还有不少军政事务要商定,但两人心有所想,只是坐着喝茶,谁也不提起。
李彻翻了翻手中的军报,无意识地道:“只可惜晋王只是皇次子,纵有如此才干,最终也只是个贤王……”他与王韶素来相识,此时同为晋王府僚属,并州大事,基本上由他们两人商议而决,是以想到什么,便随口说了出来。
“齐安郡公慎言!”王韶脸上变色,下意识地望了望紧闭的言教厅门,差点没扑过来掩住李彻的口,“这些事岂是我等可以议论的么?你我相熟多年,又同为晋王僚属,说过也就罢了,这等言语若是传了出去,那还得了!”
李彻自知失言,尴尬笑道:“王公说的是。吾皇对晋王寄予厚望,对我等也是恩德浩荡,既然晋王才干过人,我等便悉心辅佐,力求成就一番功业便是。其他的也无需理会。”
王韶默然点头,但是心中因李彻几句话而引起的思绪却哪里能够平复?他何尝不希望杨广是太子?何尝不希望自己能成为帝王之师?只是杨广虽然有帝王之姿,也深得隋文帝与独孤皇后之宠爱,但却毕竟只是皇次子,隋文帝登基伊始,已按历朝惯例,立皇长子杨勇为太子。正如李彻所言,杨广再有天分,最多也就是一个贤王的命了。
第八章 精神分裂
王韶与李彻在惊诧晋王杨广的变化,却不知道,杨广自己也被自己的言行举止吓了一跳。
他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当时王韶和李彻稍微用点对付小孩的激将法,自己竟然如此不忿气,急着在他们两人面前表现,后来甚至大失常态,锋芒毕露地要在短时间内作出《平戎论》与《平江南策》来,并“无耻”地盗用了别人的成果。
幸好到最后,他及时醒悟过来,这才慌称还未想得太清楚,匆忙鸣金收兵。事实上,他对于隋王朝平定南陈的经过比较清楚,只需稍加总结,虽不可能像作《平戎论》那么顺畅,但有王韶帮忙,成文是没有问题的。
在原来的时空里,他是一个非常老成、非常稳重之人,虽然对事情均有自己一套独特的看法,但是决不会这样贪功冒进、急于求成。像今天这种表现,实在难以想象,就好像是急着像别人表现自己的才干,急着向别人证明,证明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小孩!
小孩!杨广突然灵光一闪,知道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他现在在总体上认定自己是原来的杨沂光,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熟青年,但是实际上他现在的躯壳,却是杨广,而且还承接了所有杨广的记忆。而此时的杨广,不正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么?或者,也还可以算作是一个小孩!
难道,自己竟然还继承了少年杨广的性格不成?
是了,历史上的杨广,不正是胸怀大志,急于表现的那种人么?他立志要做大事,成大业,要成为功盖三皇五帝、超过秦皇汉武的超级帝王,因此登基之后,立即将年号改成“大业”,开运河,巡江南,压突厥,征高丽,耗尽了隋文帝为他积累的雄厚国力,导致民怨沸腾,最终败坏了江山,使得强大的隋王朝两代而亡!
想到此处,杨广不禁脸色煞白,停住了脚步。要知道历史上杨广的自主意识可是非常强烈的那种,从不愿听别人摆布,刚才在言教厅的一番表现,也足以证明这一点。以杨沂光的稳重,竟然不可抑制地偏离了原有的性格,而是跟随着十多岁杨广的意志,绞尽脑汁地在表现才干,不惜“泄露天机”,将历史上还未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这种情况,就好像是患了精神分裂症一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干!
一个人连自己都不能控制,这种感觉实在太恐怖了。哪怕没有精神分裂,也有可能被这种感觉逼疯!
就拿刚才的事情来说,杨广受到原来性格的影响,在急于表现的**驱动下,将还未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究竟会造成什么后果,实在很难想象。不是有人提出什么“蝴蝶效应”么?蝴蝶的翅膀扇动,都有可能会造成大洋彼岸的海啸!
在杨广的内心深处,对于这种不可预测的事情,是存在着强烈的恐惧感的。他还没有那种改变历史的**和打算。他甚至还没有开始适应自己的新身份、所处的新环境。
但是,仔细想来,他又不可能不去改变历史。上个厕所已经令他无比尴尬,急匆匆地去找王韶游说,希望移风易俗,这难道不是改变历史么?再往远处想,按照原有的历史发展,杨广是扳倒了长兄太子杨勇,才登上皇位的,最终还把大好河山搞得四分五裂,自己也死于非命。不改变历史的话,岂不是连自己什么时候怎么死的,都已经一清二楚?
在知道自己最后下场的情况下,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这些问题已经足够让杨广头痛的了,现在还要加上杨广原有性格的影响。这使得问题更加复杂,更加扑朔迷离。
杨广失魂落魄地回到书房,无力地摊倒在床上,痛苦得想大喊大叫一番!心中偏偏又知道自己是“大病初愈”的晋王,如果此刻表现再度失常,一定会引起新的混乱。
内心痛苦也就罢了,连发泄都不可能,也无法向别人倾诉。杨广郁闷之极,忍不住挥拳击墙,直打得砰砰作响,拳头也撞得烂了,渗出血来。
这时门外忽然有人敲门,杨广还未出声,门已经被推开,管家杨令陪着笑走进来,道:“殿下,您该用午膳了。”说罢让几个下人送了饭菜进来,摆在书房内。
原来杨广虽然病情好转,但是杨令仍比较担心,因此刚才一直在言教厅附近等候杨广,见晋王出来之后,果然又是一幅若有所思、失魂落魄的样子,便悄悄跟在他后面。等到杨广进了书房,又听到砰砰响声,生怕再出什么事情,赶紧以送午膳之名进来,察看究竟。
杨广心思恍惚,当然并不知道这些,叹了口气,举箸便吃,却见准备的饭菜,竟只有青菜、豆腐,心中不禁诧异之极。他早上虽然也只吃了几个馒头,但是想着是早餐,也没怎么注意。想不到午餐还是这么一点东西,连点肉菜都没有。而他在原来的时空里,是无肉不欢,被朋友们戏称为“食肉动物”的。当下没好气地道:“管家,你就弄这点东西给我吃,想饿死我啊?帮我炒些肉片,再拿一壶酒过来!”
“殿下,您这不是为难我吗?”管家杨令搓着手道,“皇上与皇后对您的起居饮食,均有定制,王韶大人监督甚紧。这些饭菜与平日相比,已经加大了分量。至于酒,那就更是没有办法了。而且殿下您大病初愈,怎可饮酒伤身呢?”
杨广愕然,他读史固然知道隋文帝夫妇历来俭朴,对子女要求也非常严格,却没想到竟然到这种地步。他本非贪杯之人,只是心中郁闷,突然想喝些闷酒解忧,谁知肉吃不成,酒也喝不上,更是烦闷,但是看管家一副为难的样子,只能苦笑道:“你也知道我大病初愈,没点东西进补怎行呢?”
“这……”管家杨令无言以对,回头似乎想吩咐几个下人,却还是没说出来,“殿下,这……”
杨广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一动,笑着恳求道:“管家,我知道你一定是心疼我的,我也没太多要求,快帮我炒多几碟小菜,弄一小壶酒便可。如果王公有责怪,由我一力承担便是。”
管家杨令本是杨广族中远亲,对杨广素来爱护,此刻见杨广似是对长辈撒娇的口气,当下再无话说,叹了口气,叫人按吩咐去办了。又叮嘱了几句,这才退下。也是杨广有意藏着受伤的左手,要不然他肯定还要大惊小怪,请医官来检查一番。
杨广终于如愿以偿,当下想着奇异的心事,自斟自饮,自怨自艾,也不知道这顿饭吃了多长时间,总之不仅将准备的所有饭菜一扫而光,一小壶美酒也全部入肚。
这种酒也不知道以什么酿造而成,入口甜顺,但是后劲却也很大,尤其杨广这种状态下喝酒,更易喝醉。杨广坐在椅子上,时而苦笑,时而叹气,慢慢地酒劲上来,神智有些迷糊起来。恍惚中似乎有人进来收了碗碟,过了一阵,又有些水声,接着一条热乎乎的毛巾铺在了自己脸上,有人在帮自己抹脸。
杨广睁开眼睛,原来却是婢女秋月。她见杨广醒来,细声道:“殿下,您累了,不如到塌上休息一会吧!”
杨广点头称是,站起身来,脑中一阵眩晕,身子竟有些摇晃。秋月赶紧搀扶着他,谁知道杨广却突然被椅子一拌,一个踉跄,登时站立不稳,竟然推着秋月接连几步,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床上,杨广竟压在了秋月的身上!
最令人难堪的是,这秋月样貌不差,身材也不错,而杨广虽然表面只有十四五岁,实际上却是不折不扣的成年人,此刻压着柔软玲珑的娇躯,又喝过酒,竟然马上起了正常反应!
杨广顿时尴尬万分,双手一撑,想坐起身来,偏偏又撑得不是地方,只觉得着手软绵绵一团,吓得马上放手,身子更是实实在在地压住了秋月。心中暗暗叫苦,料想按照常理,说不定这次要挨上一个耳光了。
谁知脖子上一紧,那秋月竟然伸出一双玉臂,抱住了杨广,在他耳边吹气如兰,幽怨地道:“殿下,您自从上次要了奴婢之后,一直再没碰过我了。殿下,您今天就再宠幸奴婢一次吧!”
“什么?”杨广吓得脑中轰然大响,出来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分,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挣脱秋月的拥抱,猛地坐起身来,又马上跳离床榻,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秋月却也被吓了一大跳,赶紧站起身来,低头垂眉道:“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