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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森林-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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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蓦把那三位给我介绍了,然后夸起我来。学中文的周柔砥不太说话,宫商和邓可登跟着附和。沈蓦开始还说的是实情,后来就收不住了,说我是北京市的优秀毕业生。明知道是说诳,我也不好辩白,怕扫了他的兴。看宫商和邓可登的表情,估计也没当真,只是随口敷衍罢了。    
    我看他没完,只有打断他:“沈蓦,冰箱里有什么饮料吗?”    
    “哦,有的。”他去拿给我,这才换了话题,“今天情况怎么样,我想你应该没问题。”    
    “还难说。不过我有信心,只是迟几天早几天的事而已。”    
    宫商说:“要干事业,留在北京已经蛮好了。上海嘛,就只女人比北京的强一点。”邓可登于是追问我在北京工作的经历。我只好讲了几件在公司经历的大事。他有些得意似的:“既然混得好,何必非要到上海来冒风险呢?会不会有别的原因。”    
    我有点尴尬了。沈蓦说:“可登就是这点脾气不好,爱问究竟,自以为是。——我就佩服姬汉,敢于挑战自我。他以后肯定比我们几个混得都好。”    
    “邓可登是在公司里折磨成这样的。他的上司就有个习惯,喜欢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到底弄明白没有’、‘想清楚了再来汇报’之类的话,把他吓出了毛病。不光心理上有问题,生理上也有反映,只要是开会,他就频频上厕所。”宫商揶揄说。    
    “妈的,以后什么都不能跟你说。”邓可登红了脸,“我的领导,也真不是个东西,证券业从理论到实务,要全部弄清楚谈何容易,他倒好,只要是营业部生意清淡,他就拿我们撒气,追着你问问题,只问得你哑口无言,他才满意。他折磨人的本事大了,我再介绍一招。他不骂人,每次总是做出骂的表情,但偏不骂出口,总是长叹一口气,摇头说‘你呀你’、‘我真看错你了’、‘你太让我失望’,甚至看见你就摇头,什么都不说。他要让你觉得他真有涵养,而认为自己是罪不可恕,但又不知道错在哪里,自己跟自己急半天。”    
    “果然厉害。这就像你总感觉有一枝枪在瞄着你,但又不知道它藏在哪里,什么时候开枪,非要把你折磨得精神崩溃。可怜的小白领。”沈蓦大笑。    
    宫商笑说:“‘临下骄者事必上谄’。估计他拍马屁的功夫也属一流,你要能得一点真传,肯定能升得快一些,将来也可以对下属玩精神折磨大法。”    
    “恐怕得不到真传了。如果是吹牛,你希望听的人越多越好;但拍上司马屁的时候,你希望周围的人统统消失。所以他的功夫只在背人时才完全发挥。”邓可登的眼睛喜欢到处转,很在意地看别人对他的话有什么反应。宫商就不同了,总像是在斜着眼看人。    
    沈蓦说:“也不尽然,只要你多留点心眼,注意观察,总能学到他不少本事。”    
    安静的周柔砥终于说话:“我看你,就长进得很快。他们两个,都得跟你学。”宫商“哼”了一声,没说什么。邓可登催着沈蓦指点一二,他却什么都不说,只开无关紧要的玩笑。    
    周柔砥起身;“这也是沈蓦狡猾的地方。——算了,走,吃饭去。”    
    沈蓦对我说:“今天柔砥请客。他是才子,前几天在一家大报的征文活动中拿了一等奖。柔砥,把文章拿来给姬汉拜读拜读。”    
    周柔砥淡淡一笑:“什么文章,不过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罢了,何况是得奖的,更不值得一读。”我怂恿了两句,他仍不愿意拿出来。他的话少,多被人瞧上几眼,就像有点羞涩似的。这倒和刚上大学时的沈蓦有点相似。沈蓦现在是淘气多了,但也还是有点蔫淘的味道。    
    我们到小区附近的一家餐馆,点了十来个菜。刚上两个冷盘,宫商就抱怨餐馆服务不好,味道有问题,嚷着叫领班过来。领班小姐长得还可以,宫商一见就没脾气了,和她调笑一番。等她走开了,宫商说:“你们信不信,等会给我十分钟,我就能弄到她的电话号码。”沈蓦说:“我就知道你好这个,到处勾搭。可玩多了怕也没什么意思吧,一点感情没有就上床。”    
    宫商说:“倒也是。我还是蛮重感情的,觉得在外面找小姐不仅花钱,也没什么味,还是找那种半生不熟的美眉有意思,太熟了不刺激,夹生的最好,又新鲜,又不乏感情的交流。”    
    邓可登说:“有没有试过泡别人的老婆,成就感肯定蛮大。”    
    “越说越不像话了啊。”沈蓦提醒他们。    
    两人收敛了些,谈正经话题。我对他们几人有了更多的了解。沈蓦供职的会计师事务所,曾给宫商供职的上市公司做过上市的相关验资报告,后来,股票的主承销商则是邓可登所在的证券公司。就这样,三人因业务上的关系混熟了。而沈蓦和周柔砥,是老乡关系,很早就认识。周柔砥在一家报社做文艺编辑。    
    他们聊的主要是证券市场上的事。周柔砥不太懂,主要是听他们聊;我这半年忙于工作,对市场动态不大关注,也说不出什么来。沈蓦倒是细心,不时小声对我介绍一些情况。    
    邓可登说:“我们晚生了几年,错过了许多东西。早几年,证券公司多牛啊,员工上下班都是打车,年终奖一发就是八万十万。再看现在,累死累活的,一月也就四五千块钱。想起这个我就觉得憋屈,不公平。”    
    “憋屈什么,没出息。不同的时候,有不同的机会,现在刚毕业就完成了资本原始积累的人也不少,你怎么就不向他们学学。视野开阔点嘛,别光盯着证券业。”宫商作训斥状。    
    邓可登冷笑:“你呢,本事没有,也就知道说别人,不过是外强中干。你挣的钱,恐怕也不多……。”    
    “你这是怂恿可登跳槽是吧。我觉得还是稳当一点好,万一越跳越差呢。我有几个师兄就吃了这个亏,毕业几年了,收入还上不去。”沈蓦怕他们吵起来,转移了话题,聊起最近看的一场演唱会。    
    吃完饭,各自打道回府。沈蓦说:“你今天干脆到我那里去睡吧,就睡我的床。柔砥的床大一点,我跟他挤一晚。”柔砥也热情地邀请,让我有点意外。    
    我觉得不太方便,又没带换洗的内衣,况且旅社的房租已交了,不住也浪费。“不了,我还是回旅社,改天再来打扰你们。”再三谢了周柔砥,和他们告别。    
    


第一部分第四节(2)

    初来上海的寂寞,就这样,因为沈蓦的关照,一下子斫去好些。此后的几天,无非是翻报纸看资料,静候几家公司的面试通知。可到了周五,还是没有一点回音。去沈蓦那里玩时,他安慰说:“没那么快,总得等个八天十天吧,人家公司买台复印机,都还要货比三家哩。”想想也是,坦然了。    
    这个周六,在中山西路和上海美术馆,各有一场大型交流会,都是在下午三点早早结束。两个市场我都想去看看,起了大早。还好没白忙一天,两场算下来,共投了十份简历。在回去的车上,虽然饥肠辘辘,我的心情还不错,像已置身富丽堂皇的甲级智能写字楼了。    
    这有什么难的,我以前不就是这样?    
    但事情还是有些难,很快又过了一周,仍然寂无消息。    
    天气也是春雨连缀着春阴,头上总是蒙着灰色的幔,严实得很,舍不得透露一会儿晴明。那一夜,我歇息在梦与醒的交界,雨声在枕上敲打个不休,让我总隐约感觉耳朵上挂着面条似的黏糊东西,很不爽快。一大早就不耐地爬起来,勾销了洗漱,在檐下站了半天,看着纤细的雨脚。终于忍不住了,我还是跑去找沈蓦商量办法。    
    急是急的,但我不愿搁在脸上让他看到,故意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聊了半天的闲话,才转入正题,把两次参加交流会的情况,给他们讲了一遍。也许是我口才不够好,拉拉杂杂讲了半天,他们也没听出什么道道。    
    “虽说怀才好比怀孕,迟早要被发现,但高才生和高龄孕妇一样,都是危险的,得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柔砥只安慰说,有些无关痛痒。    
    等他去房里接电话了,沈蓦小声说:“他这人,什么都明白,自己却未必做得到,也吃了不少亏。上海的人才竞争很激烈,本科学历是没多少优势。我觉得,你也不要什么公司都投简历,还是要大致定个专业方向。至于薪水,可以放在第二位考虑。”我觉得对,我已投过简历的,什么样的公司都有,没个准目标。    
    周柔砥后来也说:“有的公司薪酬制度很灵活,面试时说月薪三千,你以后干得出色,很快就会加到四千五千。还有逢年过节乱七八糟的各种奖金,加起来也不少。”    
    虽然没有得到有价值的意见,对我多少是点安慰。后来我又把交流会上的情形回忆了一遍,这才觉得自己有些话说得不妥当,如指责原公司有许多问题。我不过是编个理由,随口一说,弄不好人家都当真了,会觉得我很挑剔。今后要注意点。    
    又是一个周末,照例是参加交流会。我先去了中山西路,与各个公司面谈时,陪着小心。下午出来后,天已下起了雨。尽管没带伞,我还是想再到展览馆去看一看。    
    早上抄着乘车路线的纸条找不到了,没有法子,我在雨中乱走一气,问了几个路人,也不是很清楚。雨越下越大,淋透了全身。又有一辆出租擦身而过,溅了我半身的泥浆。    
    身上弄得太狼狈,去哪儿都不合适,我只有打道回府。公汽上太挤,落落脚都难,差点要怪我妈多给我生了一条腿。身边的中年女人觑了我一眼,左右的眉毛都接轨了:“啊哟,身上这么脏,帮帮忙站远一点呀。”    
    我脸涨得通红,“对不起了,白雪公主,第一夫人!”接下去,免不了一番口舌之战。车上有人好言相劝,有人顾而乐之,也有人一脸不屑。一个老头抬高声对我说:    
    “你们这些民工出门在外,脾气不好太大了,否则容易吃亏的。我们上海人总的来说对你们还是不错的,不然你们怎么会都往我们上海跑。”    
    下午的旅社,是这样的寂静和萧索。坐在床沿,默看着门外的落雨,我的心思散漫之极,恍惚中竟疑心这是到了秋天。秋天,只有我一人,寓在古庙里。方丈经营不善,已经带着几个情妇携款潜逃。和尚们早就下岗了,到监狱里做了犯人的替身,两千块一个月,有“四金”。大饼只给我剩下半张,前年的;肉倒是有,还长在野猪身上,要自己去跟它商量。我望着佛像发愣,眉不来,只有眼去。    
    我想起了毓泽,想起了伯父母。为了分散注意力,我起身走了几圈,强作欢颜地吹起了口哨。皮鞋的鞋尖都翘了起来,像两条船似的,——只怕不是“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轻舟,而是“明朝散发弄扁舟”的扁舟。我脱下来,仔仔细细地揩干,上油。    
    大饼,我有些想。出去吃点东西,心情也许会好一些。收拾得稍微干净一点的馆子我不敢进,怕价格贵。可现在是下午四点,不是正晚饭时间,兜了半天,才在一条脏兮兮的偏僻小弄里找到了我要吃的盒饭,大有在“灯火阑珊处”见到“那人”之感。    
    这家店的大排看起来不错,但我只要了四块钱的只有小荤的盒饭。等坐下来吃了一会,才忍不住对卖饭的小姑娘说:“我加一块钱,要份大排。”反正今天只吃一顿饭,别说五块钱,就是吃六块钱也不过分。    
    转眼又是周四,下午沈蓦打我电话。“怎么样,有面试吗?”“嗯,下周才有吧,不急。”我硬撑场面。    
    “你在旅社里住着,开销也挺大。我跟周柔砥商量了一下,你就到我们这里住一段吧,就跟他睡一张床上。我那张床太小了,睡不下两个人。”    
    “太好了,真谢谢你老兄。”我高兴得大叫。    
    “谢我干什么,向柔砥说两句好话就是了。你睡觉不打鼾吧,他这个人很挑剔,晚上有一点声音就醒了。”    
    “不打鼾。这下解决我的大问题了。一个人住在旅社里,真的很冷清呀沈蓦。”    
    沈蓦安慰我两句。“行李不多吧,不多我就不过来帮你拿了。你今晚就住过来。我现在在外面,六点钟左右,我就到家。”    
    “好好,晚上我请你们吃饭,老早就说要请,你一直不答应,今天不管怎样,一定给我个面子。”我笑说。    
    “再说吧,这两天我胃口不太好。”沈蓦又推辞了。    
    我收拾好一切,去登记处退了房,头也不回地离开旅社!乘公共汽车时,驾驶员说行李太多,让我买两个人的票。没问题,买就买,虽然我不知道是否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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