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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汉武帝在很多时候并没有把子民当成子民,在他眼里,也许大汉的百姓真的和两脚牛羊差不多。不仅是汉武帝,其实很多皇帝都是这样的看,所以州长者才会叫牧。牧者,放牧也。放牧谁呢?当然是那些百姓。
这就是所谓的君之视臣如犬马,臣视君如国人。对于普通人来说,国人就是不相干的人。你的事业,与我无关。
“文和,这次从九原回到甘泉,朕只用了五天时间,甚是便利。”刘辩转过身,欣赏着甘泉山的秋景:“鲜卑初服,尚未安稳,西羌未平,万里西域更是盼王师如盼父母,居于洛阳,多有不便。朕想迁都长安,天子守国门,你看如何?”
贾诩心头一喜。等了很久的决定,终于从刘辩嘴里说出来了。迁都长安,是西凉人的心愿,也是他贾诩的心愿。不过,贾诩可不是那种毛头小伙子,片刻的喜悦之后,他提醒道:“陛下,迁都乃是大事,要慎重才行。”
“这当然。”刘辩点点头:“特别是在山东未平的情况下,迁都长安,难免有示弱之意。所以,朕会在长安停留一段时间,却暂时不会宣布以长安为都,等大臣们适应一段时间,再说不迟。”
“陛下思虑审慎,臣就放心了。”
“迁都长安,是为了就近对付羌乱,出兵草原方便,可若是想长治久安,真正控制草原,朕还需要一个更靠近草原的行宫。你看,哪里比较合适?”
贾诩愕然,他打量着刘辩,想从他脸上看出他是不是在开玩笑。迁都长安是可以理解的。山东叛乱,洛阳无险可守,迁都长安,可以占据有利地形,同时也有利于平定羌乱。可是再建一个靠近草原的行宫是什么意思?有董卓守朔方,公孙瓒守辽东还不够,天子要亲自坐镇草原?
天子想干什么?难道他准备放弃整个中原?
聪明如贾诩,一时也有些糊涂了。
“呵呵,看来文和一时也没有好想法。不急,我们再议。说说战事吧,准备得如何了?”
贾诩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陛下,王允已经就擒,关中意图不轨的叛逆也一一抓捕在案,秋收已毕,颗粒归仓,郭泰所部的黄巾可以投入战斗,现在可以一心一意的对付边章、韩遂了。臣建议,诱敌深入,关门打狗,在扶风境内全歼边章、韩遂部,一举解决西凉的问题。”
刘辩对远处的荀攸招招手:“公达,你也过来,一起议议。”
荀攸连忙走了过来,对贾诩拱拱手:“侍中安好?”
贾诩微微一笑:“公达,听说你在定襄用㭎鼓曲大破鲜卑人,找个机会,我们共同探讨探讨?”
荀攸也笑了:“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能和侍中探讨阵法,求之不得。”
“撤退?”韩遂看着马超,不怒反笑:“孟起,你没听错吧?”
马超尴尬的点点头:“文约说,我父亲真是这么说的。攻击陇关一个月了,徐荣守得太紧,我们没机会啊。眼看着天气转凉,马上要下雪了,再不回金城去,我们怕粮草供应不上。”
韩遂哼了一声:“打进关中,不就有粮了?郭泰带着几万黄巾军在扶风屯田,虽说是初来乍到,收成有限,可是供我们吃还是够的。如果进了长安,那更不用担心粮食了。”
马超苦笑:“要是能攻进去,那当然再好不过,现在不是攻不进去吗?文约叔,你也在萧关这么久了,现在不是还在萧关以外?”
“那是因为我在等一个消息,现在,这个消息来了。”韩遂神秘的笑了笑:“用不了两天,张辽就会关门迎接,我会安步当车,直入关中。”
“有这样的事?”马超狐疑的看着韩遂。
“傻小子,我会骗你吗?萧关之敌,不在萧关之外,而在萧关之内啊。”韩遂得意的拍拍马超的肩膀:“你是在这里等着,和我一起入关,还是赶回去,在陇关外等着我给你父子开门?”
见韩遂一副胸有成竹,不像说笑的样子,马超彻底傻了。
萧关城外,一条僻静的山道上,王晨勒紧了坐骑,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前面的骑士,抹了抹额头的汗。
虽然是并州人,可他还是第一次走这么偏僻的山道,听到山里那些怪异的声音,就已经让他胆战心惊了,再突然看到一个披甲执戟的骑士站在面前,更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王晨颤声道:“前面何人,为何挡道?”
骑士微微一笑,拱拱手:“在下扶风李蓉清,奉行征西将军张文远之命,请王君到萧关坐坐。”
王晨脸色煞白,摇晃了两下,扑通一声摔落马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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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望穿秋水
“张辽撤军了?”王国冲进了韩遂的大帐,惊喜若狂,全无半分名士风范。
“真的?”韩遂也大吃一惊,抬起头看着王国,手中的书卷“啪”的一声落地。
“我也是刚听说。”王国尴尬的说道,随即又得意起来。连韩遂都不知道的消息,自己却先知道了,可见人脉还是不错的。“文约,你还不知道?”
“我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韩遂也恢复了平静,站起身来,捻着胡须,在帐内来回踱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会不会有诈?”
“有诈?谁有诈?”王国瞪着韩遂,疑惑不解。
“张辽,或者王允。”韩遂瞥了韩遂一眼:“王允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我相信牛辅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也未必对我们有什么善心。如果他想把我们诱入关中,一举歼灭,那”
王国一惊,眼珠一转,随即又笑了起来:“文约,你太谨慎了。王允能有什么实力?牛辅的人马以西凉人为主,对于西凉人来说,是王允更有号召力,还是你我更有号召力?王允如果想以西凉人来对付西凉人,除非他疯了。”
韩遂觉得有理,自失的一笑,又坚持道:“虽然王允害我的可能性不大,却不得不防着张辽。万一他是想把我们诱入六盘山,予以伏击,还是很麻烦的。”
“文约,我们时间不多了,容不得你如此瞻前顾后。”王国手一挥。意气风发:“依我之见,谨慎是必要的,却不能拖延得太久。这样吧,让阎行、马超先行,有这两员猛将探路,就算张辽设下埋伏,也无济于事,不可能伤及我大军主力。”
韩遂不置可否,出了大营,登高远望。
远处。萧关的城头只剩下稀稀拉拉的旌旗。再也看不到往日旌旗招展,戒备森严的场面。虽然城门还没有开,却展露出几分颓败之气。韩遂见了,心头一松。脸上露出了笑容。
王国更是喜形于色。谈笑风生。
马超也是喜笑颜开。如释重负。他本来就不想撤,只是迫于父命,不得不来萧关与韩遂会面。现在张辽不战而退。萧关唾手可得,韩遂的预言已经实现,想来陇关也是如此。关中终于对他们敞开大门,想想都让人觉得兴奋。还是韩遂这位名士有办法啊。马超暗自叹了一声。他们父子虽然号称是伏波将军的后人,可是扶风马家根本不承认他们,王允与韩遂联络,眼中却没有他们父子,着实可恨。
仔细的观察了形势,又派出斥候打探,确认张辽真的已经撤出了萧关,正在向关中撤退。韩遂终于放了心,立刻找来阎行和马超,让他们领三千人马为前锋,迅速跟进,然后又派人到萧关叩关。事情很顺利,萧关应声而下,城门大开,迎接韩遂入关。关里已经没有多少人马,张辽几乎将所有的主力都带走了,关里只剩下一个叫李蓉清的都尉,还有三百多老弱。
在内城大堂上坐定,韩遂抚着胡须,从容的问道:“张辽为什么突然离开?”
李蓉清手足无措,显然还没有从突然变故中回过神来。他迟疑了片刻:“属下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收到了一封军令,随即就点起人马,连夜出关。他走得很急,属下只问了一句,还被他斥责了一通。”李蓉清揉了揉头,又结结巴巴的说道:“看样子,好像是长安出了事。”
韩遂没有再问,以李蓉清一个都尉的身份,不可能接触到太多的机密。从他的只言片语来看,张辽有可能是急着赶回长安,至于是向王允效忠,还是要解救牛辅,控制长安局势,那就说不准了。以张辽的身份来看,两种可能性都有。
韩遂沉吟片刻,请来了边章和王国、北宫伯玉等人,经过仔细商量,韩遂决定留下李文侯守萧关,自己率领主力,火速入关。如果张辽是为了对付王允而赶回去,没有他的帮助,王允未必是张辽、郭汜等人的对手。
升头山,薄落谷。
刘辩坐在驳兽背上,极目远眺。
巨大的苍鹰在上空盘旋,悠闲自得。
吕布勒着赤兔,不时的看刘辩一眼。不远处,雪狼趴在地上,两只前爪抱着脑袋,正在挨训。董白用马鞭敲着雪狼的头,唾沫横飞,正在训斥。吕布一直在装没听见,可是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瞟向雪狼,每次董白用马鞭敲雪狼的头,他的嘴角就不由自主的抽搐一下。
可惜了一头好狼。
蔡琰侧坐在马背上,一手托腮,不知道正在构思什么好文。杜氏站在一旁,拨弄着衣带,目光闪烁,嘴角带笑,神色羞涩,不时的向远处看一眼。
荀攸和贾诩站在不远处,轻声交谈着,说到得意处,两人不时会心而笑。
一切都显得那么详和和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山谷中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匹战马冲出山谷,出现在刘辩眼前。刘辩收回心神,静静的看着冲到坡前,翻身下马,快步向山坡上走来的牛金。
狼骑是轻骑兵,经常担负打探军情的任务。董白这个假骑督只是挂个名,其实干不了什么大事,她的责任大部分由牛金担了起来。
牛金跑到刘辩面前,拱手行礼:“陛下,韩遂已经入关,阎行、马超率领三千精骑,正在尾随张文远将军。韩遂率领五万步骑在后,留守萧关的是李文侯,大约有一万多汉羌步骑。”
刘辩点点头。这些情报他都已经知道了,有大鹰在天空侦察,他几乎能看清韩遂脸上的表情。但他还是要求各部按规定进行侦察,毕竟到目前为止,能够用大鹰来侦察敌情的人只有他一个。如果让部下养成了依赖心理,一旦他死了,或者他不在战场上,难道就不侦察,两眼一抹黑?
他只是让大鹰做一个参照,来衡量这些部下侦察的结果是不是准确。大鹰不应该成为他们懒惰的理由,反而应该成为了他们提高侦察能力的动力。
“很好。”刘辩点点头,转身看向吕布:“奉先,你尾随韩遂,让他不要走得太快,给文远和公明争取一点时间。”
“喏。”吕布拱手领命,冲着远处喊了一声:“假骑督,出发啦。”
“来了,来了,再训两句。”董白大声应道,又指着雪狼骂了两句,这才翻身上马。雪狼爬起来,耷拉着脑袋,安安静静的站在董白马后。吕布见了,无奈的摇摇头:“雪狼,是你自己遇主不淑,我也帮不了你啊,自求多福吧。”
“你说什么?”董白眼睛一斜,杀气腾腾。
“没什么。”吕布策马飞奔,声音远远的传来:“我是说,韩遂有眼无珠,现在自投罗网,只能自求多福了。”
“这两二货”刘辩摇了摇头,正准备让人去叫远处的部下,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十余骑出现在山谷之中。刘辩看了一眼,笑了起来:“嘿嘿,总算来了,要不然,秋水都要被看穿了。”
杜氏见了,脸色羞红,低下头,捻着衣带不语,耳朵却有些热起来。
片刻之后,刘备领着关羽、张飞等十余骑赶到坡前,翻身下马,急行几步,来到刘辩面前。不等刘辩说话,刘备翻身拜倒,以头叩地。
“罪臣备有眼无珠,与陛下为敌,罪该万死。”
关羽、张飞等人也拜倒在地,屏气息声,连大气都不敢出。
刘辩打量着刘备卑微的身影,心中暗笑。《三国演义》中,张飞曾经骂吕布是三姓家奴,可是和刘备比起来,吕布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刘备才是货真价实的跑得快,投过、坑过的主公何止三个。别看他现在说得诚恳,可是他心里究竟怎么想,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倒了霉,说不定刘备又会弃他而去。
不过,这不能成为他拒刘备于门外的理由。如果连姓刘的本家都容不下,他这个皇帝又怎么能让其他人有安全感?刘备能建多少功还在其次,帮他树立一个榜样,这才是最重要的。
“玄德,朕这也算是三请贤才,望穿秋水了吧?”
刘备伏地不起,连称惭愧。他听关羽说过,刘辩曾经向卢植提起他,要征他入朝,是卢植没有同意。这么算起来,刘辩的确是第三次征辟他了。现在再加上“望穿秋水”四个字,是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