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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恬然喜乐。
正在追问荀彧的卡乌捷也闭上了嘴巴,静静的倾听着。
远处的海面上,巨龙慢慢的浮出水面,瞪着两只巨大的龙目,看着远处冰原上翩翩起舞的刘辩。它缓缓的游动起来,尾巴拍打着冰冷的海水,啪啪作响,与刘辩遥相应和。
十数里之外,戏志才停止了撕咬雪兔,静静的倾听着夜色中若有若无的声音。他扭曲的脸慢慢的恢复了正常,沾满鲜血的手也不再颤抖。他坐了下来,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沉浸在这美妙的夜色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声音停止了。戏志才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雪兔,看着手上已经冻住的血和毛,突然觉得一阵恶心,不由自主的弯下了腰,呕吐起来。一团混着肉和血,还有兔毛的呕吐物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酸臭扑鼻。
吐完了,他抓起一把雪,擦了擦嘴,然后站了起来,看了一下漆黑的夜空,向远处走去。
被他吃了半只的雪兔孤独的躺在雪地中,消失在夜色里。
“我知道了。”刘辩微笑着说道。
“夫君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了什么叫一阴一阳谓之道。”刘辩看着手中的玄刀和赤霄:“我知道了什么是体,什么是用。”
貂蝉眨着眼睛,不明所以。她不知道什么是体,什么是用,对“一阴一阳谓之道”的理解也仅限于一夫一妻最合适的层次。不过,她还是很高兴,她懂不懂没关系,刘辩懂了,就是天大的好事。
驳兽忽然叫了起来,叫声凄厉而惊惶。
貂蝉吓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跃到刘辩身边,躲在刘辩身上。刘辩却无动于衷,只是抬起头,看向远处的夜色。
夜色中,有一点火光跃出了地平线。火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貂蝉只能看到一团亮光,而刘辩却在那团火光中看到了一个人影。
一个瘦削的人影。
是戏志才。
戏志才身上穿着貂蝉给他的皮袄,这原本是给刘辩准备的衣服,因为戏志才的衣服破了,她便给了戏志才。戏志才的身材虽然和刘辩差不多高,却没有刘辩健壮,这身皮袄穿在他身上有些空旷,更显得他瘦削。
在刘辩的注视下,戏志才一步步的走了过来,真气所化的烈焰在他身边萦绕,拂动着他长长的头发和胡须,将它们染成了火红色。就连身上的皮袄似乎都变成了火焰。
戏志才就像一只瘦削的大鸟,每一片羽毛里都冒着火。
刘辩静静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远处的巨龙也停止了游动,气息绵长,静静的看着刘辩和刘辩对面的戏志才。这一次,它没有任何不安,也没有任何亢奋,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貂蝉和冲出帐篷的卡乌捷看傻了,目不转睛的看着戏志才,嘴巴张得老大。
驳兽呜咽着,趴在了雪地中,用两只爪子遮住了眼睛,连看都不敢看戏志才一眼。
戏志才走到刘辩面前,在数步以外停了下来,茫然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刘辩,最后落在了貂蝉的脸上。他笑了,微微欠身施礼。他虽然须发蓬乱,脸上还有斑斑血迹,甚至还有几根兔毛,可是他神情却非常庄重,非常礼貌,甚至有一些矜持。
“夫人安好?”
貂蝉愣了半晌,这才慌乱的点点头。
戏志才又笑了笑,又转向刘辩,拱手道:“这位便是夫人的夫君吗?在下荀彧,曾受夫人救命之恩,深感贤伉俪千里相寻之义。只是不知阁下名讳,敢请告知?我们是朋友吗?”
刘辩笑笑:“我是刘辩。我们也不算是真正的朋友,也许算是敌人更合适。”
戏志才愣了一下,非常意外。“我们是敌人?”
“是的,你也不是荀彧,而是戏志才。我们到这里来,也不是为了救你,而是为了杀你。”
戏志才沉默了,围绕着身边的火焰渐渐黯淡,最后消失于无形。过了好一会,他才惋惜的说道:“真可惜,原本以为你是朋友,没想到却是敌人。”
刘辩淡淡的说道:“是的,我们是敌人。不过,你却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敌人。能在冰中坚持了这么久,我非常佩服你的毅力和勇气。”
戏志才笑了,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刘辩:“不错,你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敌人。明知我很危险,却不肯骗我。我愿意把你当成敌人。”他又看向貂蝉,咧嘴一笑:“夫人的款待,我也会记在心里。滴水之恩,涌泉为报。将来夫人如果有难,志才随时为夫人效劳。”
貂蝉眨着眼睛,突然说道:“我不用你谢我。如果你真想谢我,就和我夫君做朋友,不要做敌人了吧。”
戏志才看了刘辩一眼,刘辩微笑不语。戏志才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夫人,这是男人之间的事,你不会懂的。我们做敌人,比做朋友更有趣。没有朋友,最多无聊,没有对手,却很无趣。”他顿了顿,又说道:“好了,你有神兵在手,还有龙做帮手,我现在不是你的对手,先行一步。临行之前,能请我吃点东西么,我现在非常饿。”
“这个”貂蝉有些犹豫。
“好!”刘辩却一口应承下来,伸手相邀:“帐中有酒有肉,可以一醉方休。长夜漫漫,分手在即,我们何不秉火夜谈,天亮之后,再各奔东西,做一生之敌。”
“一生之敌?”戏志才眨了眨眼睛,抚掌而笑:“有趣,有趣,正当如此。”(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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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袁氏渊源
荀彧躺在病榻上,听着刘辩与戏志才喝酒聊天,颇有些想不明白。
刘辩和戏志才围炉而坐,把酒言欢?这也太诡异了吧,而且他们还说得明明白白,宁做一生之敌,不做朋友。既然如此,那还在一起喝什么酒?刘辩在说什么鬼话,他不趁着这个机会杀死戏志才,还请他喝什么酒。
难道他就是想灌醉戏志才,一刀砍了他?
荀彧思绪如潮,一会儿兴奋,一会儿又悲哀。兴奋的是戏志才马上就要死了,因他而起的隐患很快就会被清除。悲哀的是戏志才毕竟是他的朋友,到玄冥海来也是他的安排,现在戏志才先疯后死,他有无法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来玄冥海,戏志才怎么会疯。以戏志才的心计,如果不疯,他怎么可能被刘辩杀死。
更让他不安的是,赤霄剑也落入了刘辩手中,三大神兵都成了刘辩的战利品,还有谁能治得住刘辩?儒门与皇族的斗争彻底的败了,而最强大的戏志才却因为有失控的危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刘辩的手中。
荀彧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费尽心机的安排,最后却是这个结果,得利的不是儒门,而是儒门的敌人。自己就和吐丝而死的蚕一样,耗尽一生的心血,却把自己缚在了其中,而他辛苦吐出的这些丝却将成为刘辩的华服。
这难道就是天意?
荀彧沮丧无比,昏昏沉沉。却又睡不着,不远处帐篷中的欢声笑语隐隐的传来,像一根根针扎在他的心上,让他说不出的难受。
“你想说什么吗?”卡乌捷体贴的擦去荀彧额角的汗珠,“要不要我去对刘辩说?”
“不,不。”荀彧连连摇头,喘息道:“戏志才该死,我却没有必要用他的性命来向刘辩示好。”
卡乌捷茫然不解。荀彧的思想太复杂了,她理解不了。
第二天清晨,荀彧从半睡半醒中醒来。正在帐外忙碌的卡乌捷听到响声。连忙走了进来。她已经干了半天的活,热气腾腾,脸蛋红扑扑的,散发着诱人的朝气。
“饿了么。我给你弄吃的。”
“戏志才死了没有?”
“戏志才?”卡乌捷愣了一下。“我去问问。”说完。转身出帐,没过一会儿,又像一阵风似的回来了。“没死。天亮后他就走了。”
“走了?”荀彧大吃一惊,翻身想坐起来,却痛得唉哟一声,冷汗涔涔。卡乌捷连忙上前去扶他,荀彧强忍疼痛,连声说道:“我我要见陛下。快,快请他来。”
卡乌捷“哦”了一声,又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她又跑回来了,撅着嘴,一脸不高兴的说道:“他还没起,貂蝉姐姐说,他喝多了,正在睡觉呢。”
“喝多了?”荀彧两眼睁得溜圆,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刘辩和戏志才喝酒,已经够诡异了,居然还喝多了。他是有必胜的把握,还是愚蠢到无可救药?
荀彧让卡乌捷再去催。卡乌捷无奈,跑了两趟,也没请来刘辩,只带回来一句话。刘辩说,我怎么做,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荀彧被刘辩这句话噎得半天没喘过气来。刘辩说得没错,怎么和戏志才相处,那是他的事,是死是活,也是他的事,轮不到荀彧来指手划脚。你跟我什么关系?我们也是敌人好不好?关系还不如戏志才亲近呢。
荀彧被刘辩呛了一句,却还不死心。让卡乌捷看着,等刘辩起身之后又去请。三番四次,连卡乌捷都觉得有些不耐烦了,刘辩才披着衣服,揉着眼睛,懒洋洋的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荀彧对面,打着哈欠说道:“什么事,快点说。”
荀彧顾不上计较刘辩的无礼,迫不及待的说道:“陛下为什么不杀了戏志才?”
“为什么要杀他?”刘辩反问道。
“他是陛下的敌人!”
“是敌人就该杀?”刘辩冷笑一声,斜睨着荀彧:“那我现在是不是该先杀了你?”
荀彧真的急了,提高了声音:“陛下,你是该杀了我,可是戏志才同样该杀。你知道他是什么命?”
“不知道。”刘辩无所谓的摇摇头:“看样子是一只火鸟,应该算是凤系吧。不过没关系,关羽也是凤系,我能用关羽,就能用戏志才。”
“你还想用戏志才?”荀彧真的气得无语了,仰天长叹。“戏志才是毕方,是凶鸟!毕方现世,必有兵灾,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皆由陛下此举而起。”
刘辩愣了愣,反问道:“那黄巾起义又是因哪个而起?谁是那只毕方?”
荀彧语噎。他终于看出来了,刘辩对他很不爽,他越是着急,刘辩越是开心。他气得满脸通红,怒不可遏的看着刘辩:“陛下这是拿国事当儿戏吗?大汉的千万子民在陛下的眼中,居然不如一个戏志才?”
刘辩平静的迎着荀彧吃人般的目光,冷笑了一声。“你现在知道担心大汉的千万子民了?当你们设局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当袁绍起兵的时候,你怎么没提醒他?当你潜入洛阳,和陈留王密议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告诉他?嘿嘿,我还要提醒你一句,我虽然还保留着皇位,但是我身在玄冥海,已经交监国的权利交给了你欣赏的陈留王,你有没有一种大功告成的满足感?”
荀彧被刘辩一连串的逼问问得哑口无言。是的,虽然他一败涂地,可是他希望的结果却正在实现。刘辩来了玄冥海,刘协临国,将来皇位肯定是刘协的。他应该高兴才是啊。可是一想到戏志才回到中原后的局面,他又高兴不起来。
戏志才生性偏激,现在又神智不清,他一旦回到中原,肯定会掀起中原局势的巨变。在某种程度上,他甚至比刘辩的威胁还要大。毕竟刘辩还能和他定十年之约,还能暂时隐忍,没有立刻出兵山东武力平叛。戏志才却做不到这些,他只会利用他强横的实力,将一个个的对手杀死。
袁绍不是他的对手,刘协也不是他的对手。
见荀彧不吭声了,刘辩吐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毕方是凶鸟?”
“是的。”荀彧长叹一声:“毕方其实也是凤的一种,不过火性太烈,不够中正平和。有毕方命格的人通常性格偏激,常常会带来灾难。可是毕方最危险的地方却不是它的性格,而是它能招来阴魂。”
“阴魂?”
“是的,毕方原本是黄帝之臣。黄帝征蚩尤,将杀死的蚩尤部众阴魂拘于泰山,毕方就是守护神。也许是沾染了太多的戾气,毕方也成了危险的生物。如果它放出那些阴魂,就更加可怕了。”
刘辩眉头微蹙,将信将疑。说毕方是凶鸟,性格偏激,这一点他还能接受。说什么阴魂之类的,太离谱了吧。这世上真有鬼,而且鬼还能重新回到作战?
“陛下,你肯定不信,但是故老传说,典籍中也多有记载,儒门圣山泰山就是地府所在,当年那几次大战中被杀死的鬼神都被封在泰山。就连蚩尤本人都不例外,他就死在寿张。”
刘辩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蚩尤死在寿张,袁绍起兵的时候,曾经在寿张祭蚩尤——蚩尤虽然在儒门的神话体系里是恶神,却是大汉正式祭祠的兵主,每逢起兵,必祭蚩尤。原本他以为这是因为蚩尤善战的原因,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回事。
蚩尤很可能就是凤系血脉,他是被龙系血脉的黄帝杀死的。
“蚩尤是凤系血脉吧?”
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