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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战刀砍来,无数的长矛铁戟刺来,刺在铁甲上。摩擦出吱吱咯咯的声音。让人觉得牙酸。丁当作响,火星四射,许禇就像披着满身光芒的战神。势不可挡的杀入。许禇冲在最前面,抡起双臂,将一个个敌人砸倒在面前,不断的向前楔入,逼近攻城大车。
更多的袁军涌了过来,层层叠叠,水泄不通。
许禇等人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慢,不管许禇如何咆哮,也无法再进一步。
郭嘉躲在盾牌后面,死死的盯着厮杀的战阵,看着被裹在中间的许禇等人,眼神兴奋,嘴里念念有词。
“好,好!”
曹操坐在墙角,双目紧闭,粗重的眉头不时的抖一下。
郭嘉转过身,对典韦说道:“你也带五十人出去,从另一个方面攻击。”
典韦看了看曹操,有些犹豫。郭嘉恼了,瞪起眼睛喝道:“快去,没有将令,不准撤退。”
典韦无奈,只得转身走了。
片刻之后,典韦率领五十名虎士,杀出了睢阳城,冲过了护城河,杀进袁军阵中。
又过了一会儿,夏侯渊率领两百名战士,呼啸而出。与此同时,许禇接到了撤退的命令,率领剩下的二十多名虎士撤出了战场。
袁绍眯起了眼睛,盯着远处的战场。“曹操想干什么,派这么多人来送死?”
郭图也不解其意,每隔一段时间,城里就会杀出一小队人马,人数不多,却非常精悍,看起来像是敢死士。可是,在袁绍的指挥下,张郃等人配合默契,灵活机动,将这些人一一挡下,没让任何一队人马靠近攻城大车,曹操的反击看起来完全的失败了,却依然不肯放弃,不断有人冲出来,徒劳无功的冲击着袁军的战阵。
他也搞不清曹操的用意,却又不好意思说。
“莫非曹操在试探我军的虚实?”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恐怕要失望了。”袁绍也觉得郭图说得有理,不过他胸有成竹,根本不怕曹操的试探。“八阵首尾相顾,根本没有破绽,要想破八阵,只有围而困之。可是他有这么多人么?”
袁绍冷笑一声,不屑一顾,回到案前,翻开了《风后书》,在喧嚣的战场上研习起来。
城墙后,曹操眉心紧蹙,脸颊抖动。他紧紧的握着拳头,指甲掐进了掌心。
陈留郡,外黄。
卫将军徐晃坐在大堂上,将刚收到的一份紧急军报轻轻的放在案上,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袁绍兄弟八万大军围攻睢阳城,曹操一万人守城,双方已经恶战了大半个月,袁绍已经将战线推到了护城河边,双方短兵相接,睢阳保护战已经进入最紧张的时候,要不要出兵支援,太傅皇甫嵩却一直没有给出明确的意见。
没有意见的意思就是你自己看着办。这是刘辩的原话。所以,现在徐晃自己要做出决定。
作为刘辩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徐晃非常清楚刘辩的用意。这条分隔两袁的战线中,曹操是毫无疑问的骨头,他必须要承担最艰巨的任务,以弥补他追随袁绍的罪过。这是对他的惩罚,更是给他的机会。
但是,刘辩肯定不希望两袁会师,将山东连成一片。论实力,刘辩不担心两袁会师,可是刘辩也有刘辩的麻烦,他并不清楚自己的强势能保持多久,否则他不会这么急着发动平叛战事。在失控之前平定袁氏叛乱,稳定大汉的局面,至少可以确保大汉的统一。接下来的对外征伐什么时候进行,都是可以商量的事。
徐晃相信自己的分析是正确的,他也有这个勇气承担这个责任。
他派人给镇南将军张燕、扬州牧陆康送出消息,请他们一起出兵,先解决袁术。
与此同时,他写了一封奏疏,派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往江陵和洛阳,同时向天子刘辩和太傅皇甫嵩报备。
刘辩挥师西向,驻兵秭归。
秭归位于荆州西陲,山地与平原之间,比起荆州腹地的平原,这里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对于水师来说,这里已经进入长江的三峡地段,怪石嶙峋,水流湍急,水师战船要想逆流而上,难于上青天。
与关中类似,蜀中也是四塞之地,这也是蜀地历来容易割据的原因之一。三峡就是长江上的天险,出蜀易,入蜀难,要想从荆州仰攻进入益州,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几乎无法实现的任务。
刘表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自己真的能攻入益州,他给自己的定位是牵制一部分益州军,给其他人创造机会。刘磐等将领不愿意做策应,曾经想过强攻,但是最后都失败了。三个多月前,刘磐强攻鱼复城,结果在城南的鱼腹浦一带遭到益州军的优势兵力围攻,损失惨重,险些丧命。黄忠为了救出他,全力以赴,临阵破境,这才杀出一条血路,将他救了回来。
刘辩亲自视察了这一带的地形后,也觉得强攻不易。由此可见,历史上若不是刘璋自己犯傻,引狼入室,恐怕以刘备那点实力,根本不可能打进益州。刘备能够三分天下,刘璋帮了大忙。
站在江边的巨石上,看着脚下奔涌不息的大江,看着远处隐在群山之中的鱼复城,刘辩对蒯越、刘磐说道:“有什么办法能够突破扞关?”
蒯越连连摇头:“臣不建议强攻。此处地形不利行军,人数多了,无法前进,少了,不足以攻城。”
刘磐也连连摇头,他有过亲身体验,一想起那一战,他还心有余悸,此时哪里敢再放狂言。
刘辩也没吭声,走下山坡,准备回秭归大营。
刚到山脚下,刘辩就愣了一下,路边停了一辆马车,马车旁站了一个年轻人。年轻人一手叉腰,一手拿着一个手绢,在脸边用力的扇着。他仰着脸,四处观望,看起来有些好奇,有些惊叹。他的脸上油光光的,眼神却有些桀骜不驯,一副天下老子最大的傲气。看到刘辩一行走来,他也没有收敛几分,斜着眼睛,打量了刘辩两眼,又把头扭了过去。
“谁啊?”
刘备迎上前来,苦笑道:“陛下,来了个狂生。他说他叫祢衡,一路从洛阳赶来的。”
“祢衡?”刘辩眉头一皱,打量了那个年轻人一眼,心里有些不高兴。这货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啊,可没有一点报效的意思,找麻烦的?
“臣正是祢衡。”还没等刘辩想好怎么应付,祢衡迈着鸭子步走了过来,很随意的拱了拱手。“拜见陛下。”
刘辩瞅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你不远千里,从洛阳赶来,不会是想到军前效力吧?你虽然也是个悟命之人,可是全身的功力也就在这张嘴上,只是不知你是想用这张嘴来对付谁。”
祢衡眼角抽了抽,重新打量了刘辩两眼,嘿嘿一笑:“有资格被臣这张嘴提及的人,天下都没几个。”
刘辩眉梢一挑:“这么说,你是专程来找我的?”
“陛下圣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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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祢衡
祢衡嘴上说“陛下圣明”,脸上可没有一点陛下圣明的意思,那神态倒更像是你小子总算还没傻到家,老子愿意指点你两句的样子。
刘辩对此心知肚明,示意刘备给祢衡一匹马。刘备恨恨的瞪了祢衡一眼,牵过一匹马,将缰绳递到祢衡面前。祢衡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君子出行,不能无车。”祢衡撇了撇嘴:“乘马乃是贱仆蛮夷所为,臣不忍为也。”
刘辩眉梢微挑,嘴角带笑:“这里的地形可不适合乘车啊,那该怎么办呢?”
祢衡头一昂:“那就扶杖而行。”
“既然卿不愿乘马,那朕就陪你走走。”刘辩翻身下了驳兽,伸手相邀。“请!”
祢衡一怔:“陛下刚从山下下来,怎么又要上山?”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巫峡有山有水,与你的家乡大不同。既然你千里迢迢的赶来了,朕岂能不陪你饱览这仁山智水。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卿高才,何不登巫山而小荆襄?也许卿看得满意,大笔一挥,再写一篇诗赋,也好让这荆楚士子欣赏一下齐鲁人的才气。”
祢衡本待拒绝,听了这几句话,顿时兴奋起来。他千里迢迢的赶到荆州,不仅是为了和刘辩对骂一通,更想扬名荆楚,舌战群儒。他是不怕战斗的,对手越多,战力越强,他越兴奋。正想着怎么挑起纷争呢,刘辩就主动送给他这个机会,他岂能放过。
他从来不是怯战的人。
看看蒯越等人的脸色,祢衡也不能后退啊。
“恭敬不如从命。”
刘辩似笑非笑的看了蒯越一眼:“诸卿,你们也别闲着。就在山下静思作文,总不能让远道而来的客人独擅其美吧。等我们看完风景,也好评个高下。”
蒯越有些无语。却又不好拒绝,只好给身边的众人使了眼色。示意他们用心点,别给荆州丢脸。
刘辩热情的邀请祢衡同行,蔡琰、董白带着笔墨,紧随其后,刘协、诸葛亮也跟在后面,刘备、黄忠带着数十名禁卫郎官散在四周,执行警戒。
刘辩与祢衡并肩而行,面带笑容。祢衡很满意。他觉得刘辩虽然不够聪明,但是这个态度还是不错的,属于孺子可教的那一类。他心情虽然不错,嘴上却没有饶人,侃侃而谈,开始指责刘辩的过错。
“陛下身为万乘之尊,无至尊之重,一则亲征龙渊,二则亲征草原,三则亲征巴蜀。此乃君臣不分,头脚倒悬之过也”
跟在后面的蔡琰听了,嘴一张。就准备反驳,却看到刘辩回过头,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只好又闭上了嘴巴。落后十余步的刘协听了,轻轻的哼了一声,不予置评。他已经听说过祢衡的名声,据说这位和孔融一起赶到洛阳的青州士子辞锋如刀,犀利异常,骂遍洛阳无敌手。连儒门领袖荀彧都被他骂得灰头土脸。刘协非常好奇,他不知道刘辩将怎么应对这样的狂生。难道他要和他对骂吗?那可有失王者风范。
通常来说,对于这类狂生有两种应对办法:一是礼敬有加。骂得越狠,越是尊敬,这样可以树立礼贤下士的好名声,当面受罪,背后得利。前提是要有这样的忍量,能够被人当面斥责而不至于恼羞成怒。另一种则比较简单,干脆一刀杀了,落得耳根干净,当然免不了落个恶名。那些士人到时候可不会说是狂生自取其咎,而是站在狂生一边,为他鸣不平,指责君主没有容人之量。
刘协暗自想,如果自己遇到这个情况,该如何处理?他落后两步,和诸葛亮几乎并肩而行,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诸葛亮。诸葛亮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殿下,这正是学习的好机会,何不静观其变?”
刘协不解,不过还是听取了诸葛亮的意见,坚起耳朵,睁大眼睛,看刘辩怎么应付。
他很快听到了一个与他有关的话题:祢衡指责刘辩对他太过纵容,家国不分,有失为君之道,有郑庄公欲擒故纵之嫌。
刘协吃了一惊,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大气都不出。
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甚至可以说是取死之道。刘协竖起了耳朵,凝神倾听刘辩的反应。
刘辩依然没什么反应,步履从容的继续向上走。
祢衡还在喋喋不息,不过他的气息有些不太匀了。脚下的路越来越险,越来越陡,很多地方几乎是直上直下,他要手脚并用才能保证自己不会摔下去。可是刘辩却没有停下来等他的意思,他还是不停的向前走,如履平地。
“陛下”祢衡抬头看看,有些担心起来。刘辩不会要一直走到山顶吧?
“嗯?”
祢衡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说道:“这里的风光已经够好了,不用再往上走了吧?”
“这里的风光不错吗?”刘辩摇摇头:“你还没看到更美的风光,怎么能止步呢。会当临绝顶,才能一览众山小。登山如果不到最顶锋,如果能体会俯视天下的快感?祢卿,莫要退却,拿出点勇气来。你看,那两个女子都没有喊累呢,你这个大丈夫怎么能先退。”
祢衡回头看了一眼一脸不屑的蔡琰和董白,咬了咬牙,继续攀登。这一次,他没有精力再说话了,必须全神贯注的爬山。山势越来越陡,脚下就是滚滚长江,他可不想一失足成千古恨。
刘辩越爬越高,登上了大禹授书台。站在台边,他看了看更高处的峰顶,提议道:“祢卿,我们再爬一段?”
祢衡两腿发颤,后背紧紧的贴着岩壁,脸色苍白,连连摇头。这里壁立千尺,台边无依无靠。台下就是翻腾的江水,能立足处不过三五尺宽。登高望远,景色当然秀美。可是山风呼啸,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吹落。他哪里还敢再爬一段。
“祢卿,这里是大禹授书之台,先贤在前,我们不妨效颦一回。”刘辩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