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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守并州,当守雁门。雁门有北岳,左控代郡、真定,右控五原、朔方。南可遮护太原。雁门安,北疆可定。”
“那朕便将这个重任托付裴卿,任裴卿为雁门太守。行使匈奴中郎将,如何?”
裴茂躬身领命。
“裴卿为国尽忠。朕甚是感激。裴卿文武全才,想必子弟中也是人才济济。不知能否推荐几个来辅佐朕?”
裴茂有些犹豫:“陛下,臣子裴潜,小有才气,可惜品行不端,只怕”
“无妨,朕身边多有年青俊杰,让令郎与他们相处,与朕做伴,也许会有裨益。”
裴茂没有再说,答应了。
送走了刘辩,裴茂回到后室,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着步。裴潜走了进来,拱拱手,站在一旁。裴茂瞥了他一眼,沉声道:“静极思动,终于想做事了?”
裴潜拱手道:“天下大乱,正是英雄豪杰大显身手的好机会,父亲怎么能闲居家中,坐观成败。”
“我是说你。”裴茂坐了下来,“你看好天子?”
裴潜眉梢轻挑:“父亲不也是看好他么?”
裴茂叹了一口气:“是的,出门之前,只是因为天子微服亲临,我避无可避。现在么,我也看好他。没想到,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居然有这般变化。我真不知道是不是大汉火德不衰,天意使然。”
“天意难知,人心可测。荀氏去而复返,想必是袁绍难孚重望,荀氏不得不预留退路。卫氏想趁势复起,再兴前朝辉煌,我们裴氏为什么不能抓住机会,一展鸿图?”
裴茂微微颌首:“我也正是如此想。卫氏也好,我裴氏也罢,即使经学再好,也很难被山东人接受。儒门宏大,子夏一脉功高最,却一直被视为异端,反让齐鲁成了儒门圣地,真是让人心寒啊。天子借重山西,也许就是我们翻身的机会,若不紧紧抓住,将来岂不后悔?”
“父亲鞭辟入理,非儿子能及。”
“你是不肯静下来心揣摩大道,只是着意于权谋诡计。”裴茂瞪了裴潜一眼:“道为本,术为末,不可本末倒置。到陛下身边之后,当谨言慎行,学大智慧,不可卖弄小聪明,听见了吗?”
“儿子铭记在心,不敢有忘。”
裴茂怒道:“呸,你哪次不是这么说,出门就忘。”
裴潜翻了翻眼睛,无言以对。
嵩高山。
关羽小心翼翼的牵着绝影,山路崎岖,怪石嶙峋,即使是绝影这样的名驹也不敢大意,一不小心扭伤了马蹄,那可就彻底废了。
身为武将,而且是处在巅峰的那几个人之一,关羽深知战马的重要性。千金易得,一马难求,没有曹操送的这匹绝影马,他不可能战胜张绣,更不可能和吕布交手。高手过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而战马的差距足以填平破境带来的区别。他没能临阵斩杀张绣,就是因为张绣在骑术有着当时的他无法比拟的优势。现在,经过一个多月的磨合,他的骑术突飞猛进,和绝影的配合也达到了人马合一的地步,如果再和张绣对阵,他有把握速胜。
即使张绣也已经明悟命格,破境成功。可是区区貙虎怎么可能和青凤相提并论呢。
关羽拉了拉身上崭新的绿袍,摘去挂在袍上的一根草茎,眯起凤眼,看向远处。
起伏的山峦挡住了他的视线。
关羽叹了一口气,他们已经在山里走了七八天了,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嵩高山啊。南方的冬天又湿又冷,让已经熟悉了幽州干冷的他不太适应。当然了,幽州土著刘备、张飞就更不适应了。
“二哥,这里怎么这么冷啊。”张飞牵着乌骓跟了上来,大声抱怨道:“冷得老张的鼻子都怪掉了,蛇矛冷得像蛇。”
“说得好像你真摸过蛇似的。”关羽鄙视的笑了一声。
“我”张飞语塞。他胆大如斗,却偏偏怕蛇。用蛇矛,与其说是一种崇拜,不如说是一种恐惧。他自己怕蛇,本能的就认为别人也怕蛇。为了这件事,他没少被关羽调侃。“二兄,你也就是运气好,悟了青凤之命,要不然,你还不如我呢。”
“我不如你?”关羽冷笑一声:“从我们认识的那一天起,你打赢我过吗?”
“那时候我还年轻,没长成呢。”张飞反驳道:“欺负小孩子,很光荣么?”
“那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要不要再打一场?”
张飞连连摇头:“现在我虽然不是孩子了,可是你悟了命格,我还没悟,当然打不过你。等我也悟了,我们再打。”
关羽嗤之以鼻,看着远处曲蛇如蛇的山路,长叹一声。张飞却乐了。他喜欢这种群山环抱的感觉,这让他想起涿郡的家乡。
中军,刘备和曹操并骑而行。
“孟德兄,还有多久才能走嵩高山?”
“还有三天。”曹操看了一眼身侧高耸入云的山峰:“玄德,知道天子为什么常祭嵩高山吗?”
刘备展颜而笑,他知道曹操又要讲古了。虽然不知道曹操说是有几分是真的,但他相信这里面肯定有一部分是曹操想告诉他的。
“还请孟德兄指点。”
“因为嵩高山是刘氏祖峰。”曹操笑嘻嘻的说道:“刘氏出自御龙氏刘累,为夏帝孔甲豢龙,龙死,进龙肉于孔甲,孔甲觉得龙肉味道鲜美,责其再进,刘累却没有龙了,畏罪潜逃至嵩高山。后来子弟繁衍,是为刘氏。刘氏能有天下,原因有二:一是刘氏有豢龙之术,二是刘累在嵩高山华盖峰筑室而居,遇广成子授神仙术,修成龙脉。”
曹操指了指南面的一座山峰:“那座山的背后就是华盖峰,天子祭山,便在此处。”
“是么?”刘备若无其事的瞟了一眼远处的山峰,云淡风轻的说道:“孟德兄去过?”
“随天子祈雨的时候去过。”曹操笑道:“我听说,孙坚最近也悄悄的去了一趟。”
刘备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这次出奇兵袭击洛阳,袁绍不肯多派兵,除了曹操的本部人马五千多人外,只有张邈支持了曹操三千多人,刘备的人马更少,不满千员,总兵力不到万人。为此,曹操决定邀滞留在颍川的孙坚助阵——孙坚还有三四千人,如果能合兵一处,成功的机率便大得多。
可是,如果孙坚偷偷的登华盖峰祭山,那他的心思就很难猜了。曹操提醒他的用意,大概是让他和孙坚会面以后保持警惕,不要太相信他,免得孙坚反水,措手不及。当然了,这也可能是曹操故意往他心里扎刺,以防他和孙坚走得太近,对曹操不利。
以曹操多疑的性格,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甚至是兼而有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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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砥柱观涛(打赏加更,求月票!)
孙坚坐在巨石之上,剖鲧吴刀横在大腿上,看着越来越近的战旗,眯起了眼睛。
接到曹操的邀请,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来了。
原本,他是打算听于吉的劝话,带着部下回长沙或者江东发展的,奈何袁术和朝廷打仗没本事,对他的防范却非常机警,一面断绝了他的粮草,一面派人对他说,打了败仗没关系,你如果想临阵脱逃,我就先灭了你。
梁县一战,孙坚损失惨重,只剩下三四千人,没有把握一路杀回江东去,只得滞留在颍川,然后亲自赶到南阳向袁术解释。袁术没有杀他,但是要求孙坚写信将家人接到南阳,交给他做人质。
孙坚不得不答应,他孤立无援,若不答应袁术的要求,就要面临袁术数万大军的围剿。没有援军,没有粮草,他很可能会全军覆没。如果他战死了,他的家人还是袁术的俎上鱼肉。
面对袁术,他就像一只强壮的蚍蜉,想要撼动袁术这棵大树,实在太难了。
接受曹操的邀请,配合曹操作战,也是经过袁术同意的。袁术既不想回绝袁绍的命令,让人觉得他不肯出力,又不肯消耗自己的实力,正好让孙坚这种有异心的部下来送死。而孙坚则想通过此战与袁绍挂上钩,将来与袁术翻脸的话,也许袁绍能帮他说两句话,至少袁术不敢那么肆无忌惮。
不知内情的人看起来,孙坚还是袁术帐下的一员大将。袁术派他来配合曹操、刘备作战,是决心的表现,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这种安排背后的阴毒。孙坚清楚,他和袁术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遮掩,如果这一战再败,他就避免不了被袁术吞并的命运。
他很想请于吉再来看一看命运,只是于吉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找不到。
“此战,胜负还在其次,损失不能太大。否则后果堪忧。”孙坚轻叹一声。对吴景说道:“我们再也承受不起损失了。”
吴景应了一声:“兄长无须担忧,幼台(孙静)回乡招募人马,等他回来,我们至少能再多一千人。至于这场战事么。偷袭而已。不会有太激烈的战斗吧。”
“但愿如此。”孙坚站起来。极目远眺:“那员绿袍大将是谁,莫非就是关羽?”
吴景也看了一眼,吃了一惊:“好高大的身材。好强的气势。”
“杀气外露,此人必然骄傲自负。”孙坚沉吟片刻:“告诉德谋、公覆,切莫与他发生冲突。”
“喏。”吴景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孙坚跳下巨石,翻身上马,向远处的关羽迎了过去。
轘辕关,都尉伍玄眼神冷峻,扶着刀,在城楼上来回踱着步。他的步伐很慢,却很重,仿佛每一脚踏出去都是经过深思熟虑。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伍玄转过身,看向来处。
斥候营的军侯郭武快步走了过来:“都尉,我们今天又损失了三个斥候。”
伍玄快步走到地图前,轻声问道:“什么位置?”
郭武在地图上指了指。伍玄眯起了眼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传我的命令,从现在开始,宣布进入战时警戒,非斥候营的将士,任何人不得出城,违令者,斩!”
郭武迟疑了片刻:“将军,还没有看到敌踪,宣布全城戒严,会不会引起慌乱?”
“慌乱是难免的,提前做些准备,总比敌人到了城下再戒严要好。”伍玄不紧不慢的说道:“斥候连续失踪,就是敌人接近的征兆。之所以没有打探到敌人的情况,只是因为敌人太强了,我们的斥候根本逃不回来。”
郭武看看伍玄,心生惧意。他跟着伍玄有一段时间了,知道伍玄这个人面冷,这句话从伍玄嘴里说出来,就意味着敌人非同小可。“既然如此,我们要不要求援?”
伍玄看了他一眼,嘴角抽了抽,笑容还没有绽放就又消失了。“我已经给皇甫太傅和卢车骑,不过,卢车骑兵力不足,提供不了太多的帮助,皇甫太傅面对袁绍的大军,也未必来得及。所以,我们可能还是要靠自己。”
郭武倒吸一口冷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伍玄拍拍郭武的肩膀:“事已至此,别无他求,只希望能多撑一段时间,等到陛下率军回援。我已经收到消息,陛下已经迫降了杨凤、郭泰,稳定了河东,一万步骑赶到这里,最多也就是三五天的时间。”
“三五天?”郭武苦笑着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伍玄是不会弃城而走的,从接受命令,镇守轘辕关的那一天起,他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
“别想那么多了,将守城弩准备好。”伍玄皱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一抹忧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高手似乎越来越多了。唉,天下将乱,虎狼昼行啊。”
砥柱。
刘辩下了车,踩着湿滑的石头,一步步的走向伸向黄河中心的巨石,飞溅的浪花形成的细雨沾湿了他的脸庞,带来一丝丝凉意,一直凉到心里去。
有点冷,却不刺骨,反而有一种难得的清爽。
刘辩眯起了眼睛,看着奔流翻涌的河水,心情却出奇的平静。
在这块巨石上,蔡琰完成了那首鼓曲,将一首二十世纪的摇滚名曲改编成了一首激昂的古曲。即使是刘辩,也很难在其中找到原来的影子,只剩下节奏。每次当蔡琰扭着小蛮腰,踏起这只舞蹈,刘辩总能感觉到那藏在鼓声和舞姿背后的节奏。
这节奏,像是敲在他的心上,将他的血液一股股的泵出心房,涌向全身。
虽然除了张绣之外,还没有第二个人因为这只鼓曲而破境,但是刘辩知道,蔡琰的这首鼓曲必然会载入史册,迟早会有更多的人因为这首鼓曲而明悟自己的命格,踏入半神的境界。
他站在巨石上,闭上了眼睛,用心倾听轰鸣的水声。
如雷般的涛声响了千年,似乎还将一直如此响下去。这涛声一如千年以前大禹开山导水时的第一声响,又似乎时时刻刻的在变化着节奏,变成不变,尽在一念之间,当你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的时候,那一丝感觉又倏忽而逝。
刘辩一动不动,如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