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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之后,他一直在忙碌,在安抚人心,一方面是他的习惯,另一方面也是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恐慌。实际上,只有他身边最熟悉的人才知道,他现在很紧张。
千余人被困在陌生的环境里,不知道周围有多少敌人,不知道援军什么时候能到,甚至不知道有没有援军。身边只带了三天的干粮,三天之后,他就要杀马充饥。
就算最后还能活着出去,他都已经败了,败在贾诩那个书生的手下。贾诩甚至没有动一根指头,只是说了几句话,就把他推入了险境。
读书人真是歹毒啊。吕布回响着和贾诩争执的经过,不由得长叹一声。他又想起了天子临行前的交待,脸上有些发烧。他现在知道了,天子那些话主要就是针对他的,他当时答应得漂亮,其实根本没有听到心里去。他一心只想着争功,然后好向天子讨赏,讨一张好弓。
好勇斗狠,我果然只是匹夫之勇。吕布抬起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看着远处如星星一般的敌营篝火,暗自神伤。他想起了张辽,张辽原本只是他部下的一个将领,现在的官职也不高,只是羽林左司马。可是上次在河东,天子命他跟着牛辅前去清剿白波军的老巢,已经露出了重用之意。那时候吕布还有些不以为然,此刻细想起来,他却有些领悟了天子的用意。
因为张辽虽勇,却不恃勇,他更愿意动脑子。
和他差不多的还有徐晃。徐晃由一个郡吏一跃而成虎贲中郎,并不是因为他的武力有多好,而是他擅长统兵,为人谨慎。天子着意培养,假以时日,他肯定能和张辽一样成为后起之秀。
难道我要被一辈子做个斗将?如果以后要在张辽的麾下战斗,那岂不是丢人丢到家了?
吕布平生第一次反思自己的人生,开始为自己的前途担忧。他静静的坐着,一直坐到了天明。
一缕朝阳照在吕布的脸上,吕布眯起了眼睛,不动如山,眼中布满了血丝,眼神却亮得吓人。
只用了一天时间,刘辩就率军赶到了轘辕关,贾诩等人出城相迎。一见面,贾诩就向刘辩请罪。
“陛下,臣治军无能,致使吕布等人身陷敌阵,有负陛下重托。请陛下降罪。”
“责任以后再说,现在先告诉我轘辕关的情况。”刘辩一边大步走进门,一边说道:“让轘辕关都尉伍玄来见我。”
伍玄立刻赶了上去:“臣伍玄见过陛下。”
“你就是伍玄?”刘辩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看来朕没有用错人。能守住轘辕关,你有功。”
伍玄惭愧的说道:“陛下,若非敌将有意将轘辕关作为诱饵,臣也不能守到今日。且城侥幸未失,亦非臣一人之功劳,全赖将士们舍命搏杀。”
“朕知道,你说的那个郭武呢,伤好了没有?”
“他伤得太重,还不能起身。”
刘辩转身对王越说:“你带一个太医去看看,尽快治好他。朕要将这样的勇士招入近卫营。”
王越应了一声,转身去了。伍玄等人大喜,都为郭武感到高兴。能进入近卫营,郭武将来的仕途一片光明,升迁速度要比普通人快上几倍。
上了大堂,刘辩听贾诩和伍玄说完了当前的形势,直截了当的说道:“伍玄,你对当地的地形最熟悉,说说看,可能有哪些地方适合伏击。”
伍玄在地图上指了几个地方。刘辩叫过杨凤:“派出你的斥候,两天之内,必须确定吕布的方位。”
杨凤大声应喏。这个任务对他来说太简单了,他有能高飞的鹞鹰,能够轻松打探方圆十里的地方,即使是在陌生的地形上,几百上千人的营地也无法逃过鹞鹰的眼睛。
安排完了军事,刘辩遣散了众人,唯独留下了贾诩。
“文和,你在怕什么?”
贾诩看看刘辩,脸色平静:“臣担心凉州人尾大不掉,将来为朝廷之祸。”他顿了顿,又道:“陛下,凉州人粗鄙少文,勇于战斗,唯利是图,而少忠义之心。像皇甫太傅那样明事理、知进退的人太少了。如今天下板荡,凉州人因缘际会,成为陛下倚重的左膀右臂,本是凉州之幸。可若是凉州人因宠而骄,将来拥兵自重,要挟朝廷,却非朝廷之福,亦非凉州之福。臣不愿看到这一幕,所以愿学皇甫太傅,宁愿守拙。”
刘辩一字一句的说道:“朕从无疑你之心。”
“臣感激陛下的信任。正因为如此,臣才不敢肆意妄为。”贾诩恳切的说道:“陛下,臣生于凉州,年轻时游历,曾经到过羌地,亲见河源。浩荡大河,在发源时也不过是涓涓细流,流经河套时,还是两岸百里的生命之水,可是到了青州,却已经是浊浪滔滔,患大于利。陛下,诗云:靡不有初,鲜能克终。陛下为万民之主,当为百年之后开风气,不可迷惑于眼前的得失。大汉四百年的纷争,又有哪一件是突然而至,无因之果?”
刘辩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一个书生,居然还读浮屠的书。”
“浮屠与老庄,皆是大道之象。”贾诩躬身再拜:“臣愿陛下用心兵事之余,稍微留意一下道门的经典,莫被儒门经籍限住了眼界。”
“你还懂道门的学问?”
“臣学问浅薄,驳杂不纯,于道门亦略有所知。”贾诩笑笑:“当然了,和蔡伯喈比起来,臣的道门学问就太浅薄了。”
刘辩吃了一惊:“蔡邕还懂道门的学问?”
“当然。”贾诩道:“蔡伯喈当世通儒,各门学问,无不精通。先帝当初以他为师,学的可不是儒门学问。”
“这个老东西,果然还是不老实。”刘辩笑骂了一句:“等朕回洛阳,可要好好的再问问他。文和,说说当前的形势吧,怎么才能击退曹操等人?”
贾诩收起了笑容:“陛下,臣觉得这里面有点古怪。”
“古怪?”
贾诩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好半天才说道:“山里面似乎有阵。”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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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困龙阵
贾诩说得不是很有把握,刘辩也不是太敢相信。
阵法太玄乎,相信的吹上了天,不相信的斥为狗屎。正经的军事史中从来不提什么阵法,阵法只在演义或者评书之类的民间文学中出现,最著名的大概就是诸葛亮的八卦阵。
“真有阵法这回事?”刘辩疑惑的说道:“朕可没听人说过?”
贾诩看了刘辩一眼,笑了一声:“陛下居庙堂之高,关心的是治国大略,当然不知道这些隐秘之事。阵法么,是有,不过其效用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贾诩给刘辩讲了一些关于阵法的事,刘辩听了,这才知道自己真是孤陋寡闻了。
阵法分两种,一种是指训练士卒用的战阵,包括作战时的兵种配合。这种阵法没什么玄妙的,只要是对军事有所研究的人都了解,无非是方阵、圆阵之类。另一种阵法却有点玄乎,和望日一样,是军事学中的玄门学问,只有专门人才才掌握,传承也非常隐秘,不为人所知。
据说,这种阵法的来源有两个。一是墨门。墨门以止战非攻为己任,经常要以武止武,以少胜多,所以对阵法的研究非常深入。二是阴阳家。阴阳家通常推算,结合阴阳五行八卦之类的数术,能利用各种地形、天气等外界因素发挥自己的长处,把对方引入不利之地。
这两派的学问,都促成了阵法的发展。同时也注定了阵法的传承非常隐秘。
以贾诩学问的驳杂,他也只是听说过阵法,没有亲眼见识过。之所以有机会听说,是因为他的同乡前辈——凉州三明之一的段颎。段颎在凉州与羌人作战时,帐下曾经有一个隐士,名叫樊志张,此人精通术数,熟悉阵法,曾经帮帮段颎出谋划策,平定东羌。特别是在湟中之战。如果没有他。段颎很可能就被羌人困死了。
“吕布为人精明,嗅觉灵敏,一旦意识到危险,他就会迅速撤退。绝不会迟疑。若无阵法。几乎没有人能困住他。”贾诩皱着眉。眼神很凝重,刘辨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纠结。以前遇到什么事,贾诩通常都是不假思索。就能想出破解之策,像今天这样的情况绝无仅有。
“如果说困住吕布只是个意外,那他们不攻轘辕关就显得特别可疑了。”贾诩接着说道:“伍玄虽然指挥有方,将士作战勇敢,可是典韦、关羽、孙坚三人的勇力不是普通士卒可以抵抗的。如果曹操真想攻城,轘辕关绝对撑不过三天。他们不攻,只是他们不想攻。不想攻,是因为在轘辕不利于布阵。他们的阵只能布在山里。”
刘辩也皱起了眉头,对方的目的不是轘辕关,那会是谁?
“臣斗胆妄测,他们的目标是陛下!”
刘辩一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向贾诩的目光变得冷峻起来。他赞同贾诩的推测,对方布这么大一个局,目标不可能是吕布——哪怕吕布是当世首屈一指的猛将——而是他这个天子。
只有他这个正牌天子死了,大汉才算亡。袁绍不管是立刘协为天子还是自立,都不会有太大的阻碍。他不死,袁绍就无法掌控大局,甚至不敢轻易进洛阳。
曹操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没有轻易的攻破轘辕关,兵临洛阳,而是要在嵩高山布下一个大阵,将吕布诱进去做饵,来钓他这条大鱼。杀了他,袁绍大事已定,当然不会亏待曹操等人。
刘辩想起了戏志才,再次叫来了荀攸。荀攸听完之后,也有些紧张。
“我不知道戏志才懂不懂阵法,但是文和分析得很有道理,我也赞成陛下小心对待。”
“你通晓兵事,听说过阵法吗?”
“仅仅是听说而已,没有实际接触过。”荀攸眉心紧蹙:“据说布置阵法要打破自然平衡,强行改变一地的风水,要计算的因素太多,极耗心力,一旦阵法被破,这种失衡的力量往往会反噬布阵之人,所以非大智慧者不能布阵,不敢布阵。”
刘辩和贾诩、荀攸讨论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得出确切的结论。他们只是从曹操等人的行动上推测可能有阵,但是究竟有没有阵,又是什么阵,他们一无所知。
而留给他们的时间却非常有限。
关羽坐在一块横卧的松树上,手里握着一卷竹简。竹简暗黄,竹皮发亮,中腰系着一根已经失去颜色的丝带。
关羽捻着丝带,手指轻柔,若有所思。
“唉,二兄,你看,那只鹰又来了。”张飞凑了过来,指着远处天空盘旋的一个黑点,眼馋的说道:“我要是那只鹰就好了,不管什么敌人,都无法躲过我的眼睛啊。”
关羽瞥了他一眼:“你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个扁毛畜生?”
张飞不以为然:“青凤不是扁毛?”
关羽凤眼一瞪,随即又笑了,一抚长髯,老气横秋的说道:“翼德,我知道你羡慕我,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呢,做兄长的有一句话要劝你,这明悟命格的事一半靠天赋,一半靠修行,强求不来的。你呢,天赋不差,可是养性功夫太差了,还是要多读读书才行啊。”
“看把你威风的。”张飞眼神复杂,嘴上却不肯服软。“你以为读了几句春秋就算儒门中人了?那些书生谁把你看在眼里?”
“谁跟那些俗儒计较。”关羽不以为然,重新展开了竹简,摇头晃脑,抑扬顿挫的说道:“当做君子儒,莫做小人儒。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人利”
“我呸!”张飞辩不过关羽,愤愤不平的吐了一口浓痰。刘备走了过来,皱了皱眉头:“云长,翼德,又在斗嘴?”
“没什么。”张飞站了起来,换上一副笑脸,说道:“兄长有何吩咐?”
刘备抚了抚脸上的伤疤,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刚从中军回来,看到戏志才,我心里有点难受。”他看了一眼关羽:“云长,非常时期,那些君子小人之类的言语先收起来,如今是天下士人反无道,正是君子忧于大道的正义之举。你总这么说,如果有人传到盟主耳中,可如何是好?你想想看,熟识的人可有戏志才一样的奇才?”
关羽沉默不语。他知道刘备对他的言论不满是心虚。刘备一直以宗室自居,现在却附从袁绍反对朝廷,虽说是迫于利害,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心有所愧,名不正,言不顺,听不得这些义利之辨。
“兄长,你真相信戏志才那些鬼话?”关羽呛声道:“什么困龙阵,吕布只是不熟悉地形,一时中伏而已。山地利于步战,不利骑兵,这是兵家常识,与阵法有何关联?他糊弄兄长呢,兄长不要被他诓了。”
刘备无奈的看了关羽一眼。关羽的忠心无可挑剔,武艺、能力也是首屈一指的,可这脾气实在是太傲了。在他眼里,天下就没几个人是君子。自己依附袁绍,会不会也被他划入了小人一类?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