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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登封,三方相距各十里左右,可以互相呼应。及时支援。
戏志才说完,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诸位有什么意见,没有意见的话,就照计行事吧。”
话音未落,关羽站了起来,一抚长髯:“某有话说。”
戏志才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关校尉没听清?”
“听清了。”关羽淡淡的说道:“只是觉得有些不妥而已。”
戏志才皱起了眉头:“怎么不妥?”
“戏军谋智慧过人,可是对骑兵的威力知之甚少。”关羽傲然一笑:“某不才,在北疆游历多年,略知一二。你说有三条路进入嵩高山腹地,而东侧的一条路太远。却不知这点距离对于骑兵来说根本不存在什么问题。刘辩既然要长途奔袭。出奇不意,又岂会在乎多走百十里?”
戏志才不置可否。
“相反,某以为比起西来的这条路,由新郑而来更方便。这里是平原。官道平坦。正适合骑兵奔驰。由阳乾山东行。路途虽然近一些,却山路崎岖,不利于战马。反倒是最不可能的一条路。”
关羽笑了一声,语带讥讽:“戏军谋安排我兄弟守在负黍聚,是考虑失当,还是觉得我兄弟实力太弱,不足以挡刘辩大军,只能做做看客?”
戏志才眉头紧皱:“关校尉,你们兵不满千,将不过兄弟三人,这实力”
“兵在精而不在众,将在勇而不在广。鸷鸟累百,不如一鹗。”关羽很不客气的打断了戏志才:“据某所知,刘辩麾下能称得上勇士的只有吕布、张绣。吕布被困小鹅岭,只有张绣随侍刘辩左右。请问在座诸君,有哪位曾经战胜过张绣,有哪位面对张绣有足够的胜算?”
关羽环顾四周,神态倨傲。韩当大怒,刚要起身驳斥,却被程普拉住了。程普摇了摇头,示意韩当冷静,不要争一时的意气。关羽这句话不是针对孙坚,他是和戏志才斗气,孙坚不过是误伤。关羽狂傲自大,一直自认袁绍帐下第一高手,对典韦、孙坚这两个同样明悟了命格的高手也不放在眼里。他又是这里唯一战胜过张绣的人,当然要把这一点着重提出来,以证明自己的强大。
戏志才瞟了孙坚一眼,见孙坚无动于衷,恍若未闻,便说道:“那关校尉的意思,是要守东路?”
“然也。”
“可是,曹将军除了坐镇中军之外,还要面对贾诩的一万大军,恐怕没有更多的人马支持你啊。”
“不用。”关羽轻蔑的一笑:“有我兄弟三人足矣。”
“刘辩不从东路便罢,若是从东路进击,而你们兄弟又拦不住他,奈何?”
“某愿立军令状。”关羽眯起了眼睛,盯着戏志才:“若刘辩不从东路来,若我兄弟拦不住刘辩,唯军谋惩处,不敢有一句怨言。”
戏志才觉得面皮生疼,眼睛像被针刺了一般的难受,不由自主的避开了关羽的眼神,看着曹操:“将军,你以为如何?”
曹操笑笑:“既然云长勇气可嘉,那就这么办吧。”
“多谢将军。”关羽笑了起来,得意的瞥了戏志才一眼。刘备却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孙坚也撇了撇嘴角,然后迅速恢复了平静。
登封东十五里,阳城山,玉女台。
刘备按剑坐在石上,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峦,面容愁苦,眼神忧郁。脸上的伤疤像蜈蚣一样扭动着,令人生怖。
他的心情和这初春的晨风一样冷。昨天帐中的争执不断的在他眼前回闪,戏志才那隐藏在无奈背后的得意让他不安。
如果拦不住天子突袭的骑兵,他该怎么救关羽?他能不能救关羽?他该不该求关羽?
关羽本来就性情高傲,明悟命格,练习凤形导引图谱之后,他越发的目中无人了。昨天与戏志才争执,要抢东路之功,居然没有提前和他通个气,就这么自作主张的说了出来。
在他的眼中,还有我这个兄长么?
唉,我怎么怀疑起云长来了。刘备忽然心生惭愧,面红耳赤。云长抢功,也是想请盟主出面,让许劭给我看看相,助我明悟命格。一片赤心可鉴,我怎么能这样猜忌他呢。
“兄长,你喝酒了?”张飞走了过来,见刘备脸色泛红,连忙问道。他一边说,一边嗅了嗅鼻子。空气中没有一丝酒气,他不禁奇道:“兄长,未醉而脸赤,你不会是和云长一样也是火命吧?”
关羽也有些诧异,好奇的打量着刘备。刘备尴尬不已,连忙说道:“没有,没有,只是一时想起功业,有些激动罢了。”
“哈哈,那倒也是。”张飞摩拳擦掌:“这次如果能抓住那个刘辩小儿,你说盟主会怎么赏我们?”
“翼德,刘辩毕竟是天子,你怎么能如此出口无忌。”刘备叹了一声:“若真与他对阵,最好不要伤他性命。要不然,这弑君之罪可不是我们兄弟承担得起的。”
关羽大大咧咧的说道:“兄长放心,我们理会得。”
“云长,你真以为凭我们这些人,能拦得住数千精骑的冲杀?”
关羽欲言又止,脸上有些发烧。他现在也知道自己大话说得太过,中了戏志才的激将之计了。不过,他还是不肯伏输:“有备无患,以逸以待,我们就算拦不住他,也能给他重创。万一有机会,我突入阵中,一刀斩其于马下,也不是不可能嘛。”
“云长,如果真的这么容易,戏志才还要耗费那么多心血布阵?”刘备苦笑道:“其实我们也好,孙坚也罢,都不是主力,也困不住天子,充其量也就是消耗天子的一部分力量罢了。真正的杀招,当然还是要由曹操来完成。戏志才的阵心不在这里,在登封啊。”
关羽愣了片刻,眼睛一斜:“何以见得?”
“照情理推测而已。”刘备看向远处。他记得曹操说过,那里有个华盖峰,据说是天子祭天之处,而孙坚在不久之前就曾经偷偷的去过一趟。
潩水西,颍阴城北三十里。
五千精骑悄无声息的隐在陉山之中,这些训练有素的骑兵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在指定的位置宿营。没有帐篷,没有草铺,每个人只有一条厚毛毯,两条马料袋,这就是他们所有的卧具。
没有人说一句怨言,因为天子刘辩本人也是如此。同时,他们也清楚,打赢了这一仗,天子会加倍补偿他们这一路的辛苦,让他们享受到平时根本不敢奢望的美酒、佳人。
据说廷尉寺正在加紧斟别犯官家属,到时候又会有一批达官贵人的女眷变成官奴婢,他们可以去享受她们的侍候,如果看中了,舍得花钱,还可以带回家,做妻做妾都可以。
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眼前的这点困难根本不是事儿。
刘辩带着卫观等几个郎官一路巡视过去,沿途遇到的将士都会起身他向行礼,却没有任何人发出喧哗。他们只是用热烈的目光看着刘辩,然后将右拳贴在胸甲上,轻轻一击。
刘辩面带微笑,点头致意,看到生病的将士,他会留下来看看,问问冶疗的情况。面对刘辩,那些生病的将士抖起精神,夸张的表示着自己不在乎这点小病,即使不用吃药也能好。
直到深夜,刘辩才回到自己的宿营地。荀攸已经睡着了,神态安祥,呼吸平稳,睡得很踏实。
到达颍阴之后,刘辩出人意料的否决了原本北上的计划,转而东行,要取道新郑,由东路杀向登封。荀攸什么也没说,立刻给刘辩分析了这条路的情况,并提出了几个宿营地的建议。
刘辩打量了荀攸片刻,默默的坐了下来,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盘腿静坐,开始每天的功课。
卫观等近卫郎中自觉的布起了警戒圈,以刘辩为中心,百步以内,飞鸟难逾。
。(未完待续。。)
第139章 黑刀
夜风抚过山岗上的老树、枯草,沙沙作响。
刘辩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眼神疑惑。他松了结成手印的手指,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放松一下久坐发麻的腿脚。两个近卫郎中见了,刚想走过来侍候,刘辩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郎中互相看了看,拱手隐去。
刘辩转过头,看了看西北方向的山峦,有些出神。
被冻醒的荀攸走了过来,见刘辩这般模样,不禁有些诧异。陉山是嵩山的南麓余脉,并不高大,也谈不上险峻。如今正是初春季节,山上的树木虽多,却枝叶稀疏,风景也很一般。更何况夜间一片漆黑,刘辩眼力再好,恐怕也看不出什么吧。
“陛下?”
刘辩回头看了荀攸一眼,笑了:“冻醒了?”
荀攸无声的笑了笑,将刘辩的大氅抖开,走到刘辩身后,披在刘辩身上。他身体虽然不错,毕竟是文人,不能和那些士卒相比。露宿野外对他来说是一个严峻的挑战。即使刘辩将自己的大氅盖在他的身上,他还是被夜寒冻醒了。
可是他的心里却有一丝别样的暖意。
“没什么,只是睡不着。”荀攸掩饰道:“我想不通戏志才的计划。”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一切谋划,最后还要靠真刀真枪的厮杀来决定胜负。”刘辩指了指远处的山巅:“那上面有什么?”
“什么?”
“我刚才静坐,心有所动。那山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就像”刘辩将大氅系紧,耸了耸肩:“就像是母马召唤幼驹。”
荀攸眉毛一挑,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声音也有些颤抖:“陛下,当真?”
“当然了,我骗你干什么。”刘辩回过头,见荀攸的脸色有异,不免有些意外:“公达,你这是”
荀攸有些失态,眼中露出抵制不住的狂喜:“陛下。山上有子产墓。”
“子产墓?就是那位郑国贤人?”
“正是。”
“这么说。我是驻兵于此,惊动了这位贤人?”刘辩叹了一声:“那我是不是应该去祭拜一下?”
“非也,非也。”荀攸连声说道:“此地乃兵家必争之地,驻兵于此的人不知凡几。尚未听说有人夜梦子产的。据臣所知。陛下是第一人。这不是凶兆。这是吉兆啊。”
“吉兆?”刘辩这才明白荀攸喜从何来。子产是郑国贤人,也是儒家尊崇的政治家,孔子曾经夸他治郑的功绩。荀攸身为儒门中人。又是颍川人,对子产当然也是推崇备至。他能与子产产生感兴,和孔子梦到周公差不多,荀攸当然喜不自胜。
“公达,有没有兴趣夜游一番?”
“好啊,好啊。”荀攸连声答应。
子产墓就在陉山山顶,高不过三丈,广不足二十步,看起来很普通。汉人重孝,崇尚厚葬,墓室也崇尚宽大奢华。子产墓显然比较寒酸,除了墓东的子产庙之外,几乎看不出这里埋葬着一位曾经显赫一时的大政治家。
更让刘辩意外的是,子产墓的墓门大开。
“这是子产示意墓中无珍宝之意。”荀攸解释道:“这也是子产墓几百年而无人盗掘的原因。”
刘辩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子产的确够聪明的。古人盗墓成风,连皇帝守备森严的墓都不放过,更何况这种没有守卫的墓。读书人也许敬重子产,也不差这几个钱,普通老百姓才管不了那么多,饿得要死的时候,有谁会在乎子产是个贤人。
刘辩在墓前行了礼,眉头却依然不解。
“不对,我感应到的不是这里。”刘辩闭上了眼睛,屏息凝神片刻,转了半个圈,伸手指向子产庙:“应该是那里,距离百步左右。”
荀攸张大了嘴巴,半晌才说道:“陛下,你确定?”
“当然。”刘辩睁开了眼睛:“那里有什么?”
荀攸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干涩:“有陈寔墓。”
“陈寔?颍川四长之一的陈寔?”
“当然,除了这位德星,还有谁敢和子产并葬。”荀攸恢复了平静,领着刘辩向东坡走去。走了大概一百二十步左右,刘辩看到了一座比子产墓大得多的墓。
郎中们举起火把,照亮了墓碑,正是陈寔的墓碑无疑。
“陈家原来在这里啊。”
“不,陈家不在这里。”荀攸摇摇头:“陈家在许县,离此约三十余里。这里是长社县境。”
刘辩大惑不解。汉人很讲究祖坟,哪怕是死在外地,也要回乡安葬。陈家在许县,陈寔的墓却在长社县,相隔三十余里,这未免有些诡异。难道陈家的祖坟在这里?可是放眼看去,没有多少坟墓啊。
对刘辩的疑惑,荀攸并不意外。事实上,他也过这样的疑问,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答案而已。
“陛下,你肯定是这里?”荀攸有些失望。毕竟陈寔的德望再高,也不能和子产相提并论。如果是子产,那他就有相当的把握说刘辩不是荀彧担心的恶龙,否则子产这样的贤人怎么会和他产生感应。
“是这里。”刘辩绕着陈寔墓走了一圈,最后又在墓碑前停了下来。他欠身向墓碑行礼,按照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