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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这么想着,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素荷端着铜盆儿伺候我洗漱,我这才看到身上穿的衣服好像并不是昨儿个早晨穿出去的那一件儿,连带着床单被子也给换了,皱了眉问她,“这衣裳和单子是怎么回事儿?”
“回回福晋的话,您您昨晚酒喝多了,把它们都吐脏了,奴婢就给您换下去洗了。”
“哦,原来是这样”
素荷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来,手也是颤巍巍的,我拿过手绢擦了把脸,见她那样儿便笑着打趣,“莫不是我昨儿个晚上发了什么酒疯吓着你了?怎么今儿见了我,就像老鼠遇了猫似的?”
“咣当——”她手里的盆子一下子翻倒在地上,水流了满地,她这动静吓了我一大跳,我抚抚胸口,“怎么这么不小心?”她赶忙跪了下去,连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我耐心劝安慰她,“也怪我大惊小怪的,没多大事儿,下次注意就好了”她点点头,随即弯下腰开始收拾这儿的一片狼藉。
我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怪不得觉得清静呢?原来今天只有素荷一个人在这儿伺候我,我忙不迭问她,“怎么这一大清早都没见到绮梅,她病了?”
“没没有”我明显的看见素荷的身子剧烈的颤抖,“是是庶福晋那儿缺人手,爷打发她去照顾小格格了。”
“哦。”她是怕我听了这事儿生气吧,所以才胆战心惊的,忽然想起以前做噩梦时妈妈曾听见我喊“救命”,不禁犯嘀咕,要是我被她听到在夜里无病呻吟,那可就糗了,我支支吾吾的问她,“呃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没有”没有就好,可是她的声音还是颤颤的,看来刚才我真是吓着她了,我抚胸叹了一口气,“你先下去吧,方才我话说重了点儿,你别放在心上。”
门“吱呀”一声关上,屋子里又重归寂静,空落落的感觉又一次填满了我的心,他们这个时辰应该在宫里敬茶呢,十二爷比胤祥年长,这会儿应该也赶去了,这些属于宫里的男人们看上去都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内里却暗潮汹涌,前些日子听说胤祥和四爷办差抓住了九阿哥的把柄,两帮人都较着劲儿呢,这次敬茶恐怕也会风波不断。
接下来的几天,出乎意料的,十二爷再也没来过我的屋里蹭时间,晚上阖府人坐在一桌吃饭的时候,他也没给我夹过菜。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以致于他看我的目光冷漠疏离,竟比陌生人还不如,李佳氏和姚春梅都憋着笑看我失宠,只是碍于身份不便表现出来。我心里纠着痛,委屈的不行,到底我是哪儿招他惹他了,能让他把从外面不知道打哪儿受的气都撒在我身上。
一天晚上,我被这心病折磨得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远远看见他书房里的灯还亮着,这时候已是深夜了,我心中藏着事,就甭想睡踏实了,我找了件大氅披在身上,向他的书房走去。白天府里人多口杂的,我也不好去找他,这会子清静了,干脆大家都说清楚。要是我错了,我就想着法儿去改,他何苦这样莫名其妙的就给我脸色看?
德顺正靠在书房旁的廊柱上打着盹儿,脸上居然还带着笑,都知道好梦难求,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放轻了步子,尽量不叫自己的脚步声扰了他的清梦。
我推门进去,却看见十二爷竟趴在桌上睡着了,东面的窗子大敞着,夜风很凉,吹得他袍角儿掀了起来,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给他关了窗子,一回身,才发现他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看我,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眉头紧锁的样子。
“你醒了?”
“你怎么来了?”
两人同一时刻张了口,我尴尬的笑了笑,他却并不领情,不等我回答,就扬了声儿向书房外道,“德顺,来送福晋回去——”
“爷福晋”德顺睡眼惺忪地进了来,揉着眼睛看看我又看看他,全然不知所措。
“我有事儿和你说”我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和他僵持着直视他的目光。
“什么事儿明儿再说也不迟,我累了,要歇了。”他用毋庸置疑的口气下了逐客令,这情景似曾相识,我想起那天我也是这样遣了素荷赶他出去,现如今赶人的和被赶的正巧调了个个儿,我倒成了被他扫地出门的那一个。
他这是在和我赌气呢,终于找到了他发脾气的缘由,我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想当初我赶他出去的时候,他也没说什么啊?怎么拖到现在才跟我闹别扭,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我笑吟吟的望着他,“十二爷在为那天的事儿生我的气?”
我看到他有一瞬间的怔忡,有些神色慌张的抬了头,却在遇到我视线的那一刹那猛地避开,我不解,“为什么您这些日子完全变了个样儿?要是我有什么惹您不高兴的地方,您就坦白告诉我,平白让人糊里糊涂的受着窝囊气,搁谁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我没生你的气,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他的声音很低,让我有一刹那竟恍惚觉得他在害怕什么,可究竟是什么呢?而且好像还跟我有点儿关系,可是既然他不愿说,我便无从知晓。
他不耐地出了书房,我想也没想便抬脚跟了上去,“您要面对什么?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您出出主意,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智慧,不是吗?”
他沉默着继续往前走,我怀疑他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不达目的,我便锲而不舍的跟着他,好心劝道,“您闷在心里也不是个事儿啊?要不,我陪您说说话儿?”
不知为何,他却突然住了脚,我来不及刹车差点儿就要撞到他身上,他停下来是不是说明他准备告诉我了,想到这一层,于是我微笑着等待他的下文。
他往前瞟了一眼,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我跟着他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姚春梅的小院门口,她的丫鬟雨清看见了他之后,请了个安就飞快的跑进屋里去报信儿了,他挑了眉毛问我,“我今晚要去春梅那儿,你还要跟着吗?”
“呵呵不敢打扰、不敢打扰”我干笑着连连摆手,然后极其利落的转了个身,向我的地盘走去,大老婆妄图干涉丈夫的那个什么自由,这罪名我可担不起。
有声音从后方传过来,“德顺,去送送福晋——”
“嗻。”德顺快跑了几步来到我身边,抬起胳膊往前边一指,“福晋,您这边请——”
“没事,你回去伺候吧,就这么几步路,我还是认得的。”这话绝不是客套,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走回去的时候顺道也能理理思路,这个十二爷,弄得我真是一头雾水。
德顺却不动,也是,我这个福晋自然不比他的十二爷说话有威慑力。他仍旧跟在我后面,半晌后突然蹲下给我打了个千儿,道,“福晋,奴才说句不该说的,其实不只是您,奴才也觉得爷这几天有些反常。”
“哦?那你怎么看?”我终于来了兴趣,从十二爷那儿套不出话来,也许可以从德顺这儿下手,毕竟是他在旁边儿天天伺候着那位爷,铁定把他的脾气秉性摸得门儿清,有些事儿啊,看的肯定是比我明白。
“爷打小儿心里装的事儿就多,奴才也不敢随便揣摩爷的心思,只是有一点奴才看得出来,爷是很在乎福晋的,奴才看爷这几天也一直闷闷不乐的,可能是爷心里有些地方想不清楚,自个儿跟自个儿过不去,正别扭着呢,您得多担待着点儿,给爷点儿时间,等爷想明白了,自然就好了。”
“嗯,我知道。”眼瞧着到了院儿门口,素荷着急忙慌地迎了上来,许是半夜醒了找不到主子,心里头就没底儿了。
旁边儿的德顺蹲下身给我行了个礼,“那奴才就告退了。”
到了地方,他也圆满完成了任务,我点点头,便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我苦笑,只怕我还没等到他想明白的那一天,就已经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给折腾死了。
不速之客
自从那天后,我每天都很自觉的都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出来,难道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大不了让他们把我当成透明的,就算李佳氏和姚春梅再怎么在背后奚落我也好,我反正待在屋子里也听不见,便成日里信手拿起书来看,顺便打发一下无聊的时光,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快要高考的时候,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正好落得个清闲自在。
近日我午睡醒来便时常觉得头晕乏力,靠在榻上静心读了会儿书才好些,素荷领了个小厮进来,他向我打了个千儿道,“福晋,府外有人找。”
我放下书抬起头看他,想着随意说几句便将他打发了,便道,“这会子爷不在府里,有些事儿我也做不了主,你让他改日再来吧。”
那小厮仍是蹲着,“不是,福晋,跟爷没关系,他说是要找您。”
“找我?”除了这府里的人和富察家二老估计这世上再没有别人认识我了,居然会有人口口声声说找我,心中一疑,便问,“他现下在哪儿呢?”
“回福晋的话,那人此时正在前厅候着。”
“我去看看。”
说着我便起了身,可头晕的感觉还未退去,害的我脚步虚浮,差点栽倒,一颗心总砰砰的跳个不停,总预感着有什么事要发生,有种紧张而又兴奋的感觉弥漫全身,我急不可待的快步向前厅走去。
当我在前厅门口意外看见沈亭潇的背影时,我才发现女人的第六感果然是准的,他此时背对着负手而立,那颀长的身影倒显得他这些年来又成熟了许多,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乡遇故知的欣喜与感动却在刹那间被深深的遗憾取代,如今我这个十二福晋的身份又该如何与他相认呢?
无可奈何地掩了自己悲喜交加的情绪,我故意无动于衷地从他身边走过,举手投足间,像极了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我径直到主位上坐下,朝两边候着的丫鬟淡淡吩咐道,“给客人上茶。”又转过头来看着他,胳膊随意地朝旁边的座位一指,“请上座。”
他点点头,向后一撩衣摆,潇洒地在我所指的座位坐下,随后而至的老管家站在我左侧,极富眼力见儿的问出了此刻我想问的问题,“这位爷,不知您找福晋何事?”
他并不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我,仿佛要从我的神态中找出一分一毫心虚的影子,我丝毫不敢怠慢,绷紧了全身的神经努力应战。
我深知,他要是想揭穿我势必要支开周围的一群无关紧要的人,我故意装作不明白他的意图,因为只要有这群人在,我的身份才能就此保全,于是恍若未觉,静静地微笑着看着他,“今日十二爷不在府中,我一妇人之身,不便与您多谈,如有要事相商,还请您长话短说。”
“长话短说吗?”他在嘴里轻轻重复着我的话,随礼貌即笑着对那老管家道,“可否把这儿伺候的人都带下去,我要跟你们福晋单独谈一谈。”
“福晋,这”管家看看他,又看看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沈亭渊今儿穿的这身儿好不华丽,教人一打眼儿便不敢怠慢了去,像沈亭潇这类达官贵人之流,他一个小小的管家自然惹不起,可没有我这个女主人的允许,他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除非他立刻就想卷铺盖走人。
沈亭潇微微眯了眼,跟他从小玩到大这点儿觉悟我还是有的,他这个动作意味着我即将惹毛了他,而惹毛了他的后果可是不好玩儿的,他可能一气之下,就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把我是个假福晋的事儿捅出来,虽然这事儿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可要真是摆到明面上,必定又会掀一场轩然大波。
我真是怕了他了,微微一点头示意,管家立刻明了,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就出了前厅,我耐下性子来问他,“不知您想跟我说些什么?”
他戏谑的看着我,“河东狮,没想到还有人会要你?我还以为你有了当初的十三爷就已经到头了。”
我眉间愠怒,他这话也确实过分了些,轻薄之意显而易见,幸亏刚刚那群人都出去了,否则还不知会被传成怎样的笑柄,“这位爷说话好生奇怪,我真是一句也听不懂。另外我与您素不相识,请您言辞之间务必放尊重一些,我自当是感激不尽。”
可他并不理我,只是自顾自的娓娓道来,“我自小就知道我哥待你不一般,以前小时候年纪轻,傻乎乎的也没多想,只以为他和我一样都把你当妹妹,直到有一日他莫名其妙的拉我去喝酒,你知道他这性子平日里都是滴酒不沾的,那日却喝得酩酊大醉,揽着我的胳膊一个劲儿的喊着你的名字,我听得真真儿的,他叫的是‘箐儿’而不是“筠筱”,后来几天我是越想越不对劲儿,就四处派人去打听他带我喝酒那天是什么日子,就这样我才知道,原来那天是——弘昌阿哥的生辰。”
我的天啊,沈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