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次,一个半年没见的老同学来看我,一见面就对我说,都半年没见了,你身高怎么还是保持在一米七?我苦笑一下,无奈地说道———好身材,要保持!
过了几天,遇到了个老朋友,他是个大男人主义者,同他一起散步时,我想到了前几天的遭遇,哀叹说,我身高不够。
朋友笑了笑,说,男人不是靠身高吃饭的。
我觉得有道理,又说,我长相不帅。
朋友轻松地说,男人不是靠相貌吃饭的。
我觉得更有道理了,又说,我交不到女朋友。
朋友依旧说,男人不是靠爱情吃饭的。
我开始欣赏他了,又说,我很穷,没什么钱。
朋友笑我幼稚,说,男人不是靠金钱吃饭的。
我彻底崇拜他了,再次说,我在生活中也没什么地位。
朋友笑我没出息了,说,男人不是靠地位吃饭的。
对于他的话,起初我是完全信服。可后来再仔细一想,如果以上都不是,那男人还能靠什么吃饭?
我思考再三,男人起码要有点儿钱。男人身高不够,还可以踩高跷;相貌不帅,还可以去整容;可男人要是没钱,那就没什么办法挽救了。于是我想到了写小说。写小说虽说很难致富,但我想,奔小康还是可以的吧。朋友们知道了我这想法,纷纷嘲笑我,说我这个什么也没有的人也来奔小康,那不成裸奔了吗?
我知道,世界上再精致的文章,在未完工以前,总是得不到别人赞美的。这与艺术品不同,维纳斯的残疾引来世人无数的好评,但要是把欧·亨利小说的那些出人意料的结尾省掉了,恐怕就没读者再愿意追捧了。我是尽全力排除现在的,未来的一切可能的嘲笑,静下心来,用咖啡和香烟,在漫长的76天里,编织我的梦想。终于在2005年1月10日,划上了最后一个句号。显然句号不会完美,但我想,这对我而言,也算一种超越吧。
现在许多作家写作,据说不是为了名利,而是为了舒展心中的郁结,更崇高者的目的还是———为了人类的进步。所以他们的写作,是一种淋漓尽致的痛快。可我的思想尚处与人民看齐阶段,要进化到他们的仙境,更要到了连达尔文都推测不出的时限。写作对我这么一个懒人来说,是一种痛苦,是一种压抑的痛苦。
在写作此书中,我一不小心迈过了人生的18周岁。年纪轻轻,文笔难免幼稚,而我又偏偏是那种喜欢少年装老成的家伙,字里行间剔除不净可笑章目。内容尽是虚构,无一真实,只望读者得以喷饭一笑。若有点头心得,那全是读者心有慧根,绝非作者文辞巧妙。
另外,但愿在书出版后,评论家们能放过我这小人物一马,不要把我这惟一一本小书扼杀在摇篮里。记得塞缪尔有句话:“诗人可能会赞美许多他不敢与之结婚的女性。”同样的,评论家也可能批评许多他这辈子写不出来的文章。我想,对于书的批评或多或少总是有的,只希望有考据癖者切莫来探究书中恋爱情节与我本人瓜葛,不然,家中老母必将棒槌伺候,若干年后家中贤妻也要刑讯逼供咯!
书是我人生失意时所写。写完全书后,很想找个人点评一下。这时,不知从哪冒出个朋友,来问我要底稿,说是供她消遣。结果她坐在阳台上,嗑着瓜子,消遣完全书。最后她给我一句评语:“笔调太老。”———呵呵,这笔调老道正是我刻意追求的。———正当我暗自得意,她后面又来一句话,“就跟你长相一样老。”我急了,申辩我过了年才20岁,一点儿也不老。她不屑地说,五个你加起来都有100岁了,还敢说年轻!我无奈地笑笑,呵呵,或许吧,失意人的年龄是无法用生理年龄衡量的。
最后,就用书中一首自作小诗作自序结尾,或许失意人看了此诗会对生活有另番感触:
我本无情人,凭风任今生。
化作随烟雨,沁波入水深。
第二部分:在市委工作的日子市委派人去美国调研
海蜃市是中国东海岸线上罗列的一座不出名的小城市———一座比其他地方小县城还小的县级小市。像许多这类小城市一样,地方是个小地方,海蜃市政府则是座大政府。在成片火柴盒似的低层建筑中,庞大豪华的市委写字楼傲然于市中心,“海蜃市”这三个巨硕镀金大字镶于其中,金光耀眼,灿烂夺目,吓得盲人半夜都不敢睁眼。
夏宇宏大学毕业至今在市委工作已四年了。四年里,他的那些上级既没有被调走的,又没有因贪污犯罪被抓起来的,甚至连生病车祸不小心或莫名其妙死掉的都没有。机关单位里向来是上司不走,下司就永无出头之日。宇宏眼看四年来,自己每日重复普通小文员的单调工作,至今远没有发迹征兆,只能哀叹时运不济。
宇宏大学念的是中文系,据说中文系的男人有个特点———高度近视的女性才会错选中文系的作男朋友。中文系男人虽遭旁系看不起,可他们又都是些自抬身价的家伙。和旁系学生吵架时,由于他们多了几句“文言文”骂人,常起“以理服人”的效果,旁系总是不敌。平时他们没事还喜欢写点儿文章,满世界报刊杂志乱投,由于写的文章多了,基数庞大,总会有那么一两篇逃脱编辑法眼,被刊登出来。比起他的同学,宇宏更要高明得多,他曾多次在妇女刊物上杜撰文章,声称自己是新婚少妇,依靠无限想象力,替女人说出新婚之夜的快感。———引发无数男读者对他害了相思病。
这人只要一旦在刊物上发表点儿什么,就往往自认为不再是普通人了。所以在宇宏理念里,他在市委仅做个普通文员真是大材小用,就仿佛一个年轻漂亮姑娘嫁给了个老头,只能起观赏作用。按他的想法,他应该在市委里担任个有实际影响力的角色,可以在年轻时代干出一番大成绩,偶尔还能挥挥拳头,跺跺脚,替人民呐喊几声。
可现实却连他幻想的空隙都不存在,事业无成,高龄单身,男人的两大致命伤眼看着都要应验,近来他更加烦闷不安了。
这时时值4月,市委学习其他大城市做法,要派若干人去美国调研,据说回来后还能拿张证书。一些机关单位里的调研向来不老实。出国的人调研是去研究外国的风景名胜;有些人调研是去研究外国的美味小吃;还有些人调研是去研究外国的女人。反正不管目的如何,去调研一回,回国后往往能受重用。宇宏正愁事业无成,这次调研的机会的出现,就像是久嫁不出的老姑娘去相亲,急急忙忙去报了名。
申请调研的名单出来了,结果政府里一大半人,包括会、不会英语的都报了名。领导想了半天,最后加了条要求———大学英语6级。这要求一加,马上就剩了五个人。宇宏由于大学时对英语用过功,过了6级,有幸名列其中。
当天,市委领导在五人中指定了出国调研团长,晚上,团长照例设个饭局,开个见面会。
团长叫张铭,四十多岁,是大学教授进政坛。英文功底非凡,估计就算跟外国人吵架时,从他嘴里标准伦敦音发出的单词,各个像钢锭般,定能砸得对方头破血流。另外两人是对中年夫妻,男的叫盛荆文,女的叫梅云。盛荆文天生注定是个神秘人物,一副似笑非笑的脸,脸上永远像铺了一层马赛克来伪装表情,正常人很难猜测他的情绪。梅云的体型像皮球,却又总是自恃体态娇美,喜欢做些与年龄很不相符的姿态,单位人称“座山雕”。两人从前都是中学教师,现在一个是教育局副局长,一个是教科委副主任。
四人坐着闲聊好久,就是不见第五个人到来。彼此间问候的话都已说遍。张铭正方脸上残留的微笑僵硬得像是刚出土的文物,轻轻一碰就会粉碎。梅云更是等得不耐烦了,用手抚摩起肚皮上厚厚的脂肪层,学着青春小姑娘,用颤音向丈夫撒娇了:“阿文,我肚皮都要饿扁了啊。”———宇宏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其实盛荆文也很无奈,这几年年纪大了,他不怕老婆发火,就怕老婆冷不防温柔一下,真能把头皮麻掉好几层。本来这次盛荆文在家跟梅云商量时,是说要一个人出国调研。梅云滚动她椭圆形的身姿,变做一根滚面粉用的擀面杖,摆足娇态,怯弱地说什么“你走了我的生活还有意义吗?”,“你过去告诉我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最后又是几句极尽温柔的“阿文”叫得盛荆文投降,只得带上梅云一起走。这就更让梅云觉得自己风韵依旧,温柔无限了。
这时,门口进来一个轻盈的身影,一袭波浪卷曲长发,脸面干净清爽,虽然身着工作服,看起来顶多是个大学生。一般说来,现代女性进化得越来越趋近于袁隆平种的水稻———早熟,饱满。她却截然不同,精致的脸上透出天然清爽的气质,四人眼睛都为之一亮。
进来的姑娘满脸歉意地对大家说:“实在不好意思,我就是林清芳,也是这次一起去调研的,刚才凑着下班,路上车太多了,来晚了,害得大家久等,真不好意思。”
三个男人一见到林清芳,刚才等待中的不满早已抛弃到了爪洼国,手摆动得快过电风扇,激动地连说:“不晚不晚,现在来刚刚好。”宇宏更是耍起他中文系的法宝,像说相声一样摇晃着脑袋补充:“一点儿也不晚,一点儿也不晚,林小姐你现在来得正是时候,真是早一分则嫌早,晚一分则嫌迟,真是恰如其分,分如其恰,恰恰分分,分分恰恰,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时间了,哈哈。”林清芳不好意思地笑。
梅云向来对漂亮女人是恨之入骨的,总是以迫害漂亮姑娘为己任,此刻的她恨不得告诉林清芳:“大家为了等你一个人,都饿昏了。”猛然间发现盛荆文正用欣赏的眼光盯着林清芳看,她在大家面前不好发作,只能恼怒地看着他,想着回家后好好训斥一下他;但接下去的动作足可以送盛荆文去刑场了,———他站起来热情地招呼清芳坐自己旁边。
梅云“呼”地站起来,堆起满脸的笑说:“来来来,林小姐,我一见到你就觉得我们特别有缘,”又手一指盛荆文,“别理那些臭男人,咱们女人坐一起。”说着就伸出胖乎乎的肉掌,拍拍清芳的手,不容反对地拉到她和宇宏中间的空位上。
五人坐定,又互相认识了一遍,吩咐服务生上菜。张铭介绍了这次调研的安排,是去美国一个极不出名的小镇上一所极不出名的大学学习半年。介绍完了,大家边吃边开始闲聊。宇宏问张铭:“张教授,你在大学里主要是研究什么的?”
张铭说道:“我在大学里搞的是生物,我主要是研究生物的长寿基因。长寿基因对人来说很重要,因为如果突破长寿基因限制,理论上人可以活几百岁。”梅云急切地问:“那长寿基因找到啦?”张铭摇摇头:“没有,这项技术太难突破了。”梅云一脸的失望:“哎,要是找到了该多好啊,不然,再过几十年我都要成黄脸婆了,哎……”宇宏刚吃的一口菜差点儿笑得喷出来,他真希望拍拍梅云肩,告诉她:“大妈,干嘛还要等几十年呢,您现在不就是吗?”宇宏想想世上居然会有梅云这类更年型少女,真觉得好笑,不经意间脸上流露出个难以觉察的笑。可还是被清芳觉察到了,清芳问:“夏先生,你在笑什么?”
宇宏忙解释:“我是在想刚才张教授的话,要是那个长寿基因研究成功的话,人人都活几百岁,到时满街跑的都是七八十岁的青少年们,染成各种头发,穿各种奇怪衣服,还有文身的。七八十岁的青年男女们整天忙着恋爱,失恋,偶尔还会闹闹情绪,做做坏事,警察让他们一百多岁的父母领回家好好教育。还有现在五六十岁老人的夕阳恋,到那时说不定会被社会斥责为早恋呢,到时就会常听别人说:‘哎,才五六十岁的人,也不好好读书,就整天想着谈恋爱了,真是世风日下啊!’呵呵,那样的镜头就有趣极了。”
大家都笑,清芳补充说:“要是那样的话,我和夏先生现在还在幼儿园呢。”梅云听了后,也不免要耍点儿小聪明了,她眨了眨挂着大眼袋的眼睛,做出她这一生最调皮的神情说:“要是那样的话,阿文现在还在暗恋我呢,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选择,我就要好好考虑是不是该嫁给他呢!”盛荆文忙大喝一口酒来掩饰脸上的惊愕。宇宏的心里话是:“要是连盛荆文都不娶你,那这么大个包袱扔给社会,谁来解决呀!”他和清芳对视了一眼,极有默契地相视一笑,低头吃菜以免笑出来。
第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