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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办,我手足无措。
他再走进一步,他如此高大,稍倾身体便可把我拥在怀里,他的身体那么温热,他是我梦中的男子,但是,怎么忽然之间这一切有点走样?
想来冬至早已是知道的了,她又怎能表现得如此从容呢?
五
从海边回来,小满和爸爸妈妈走在一起,很快乐。我却觉得十分难过。冬至这时拉过我的手,又拉住小满的手,对小满说:“小满,你喜不喜欢蔺阿姨呀?”“当然喜欢!”冬至便接着说:“那你愿不愿意和蔺阿姨生活在一起呢?”“愿意,我,爸爸,妈妈,蔺阿姨生活在一起!”
我脸很烫,“冬至,我……”话没说完,冬至便笑了:“其实,我是祝福你们的,请相信我的真心,每一个人的一生都不会只爱一个人,像我,也不敢保证这一生只爱舒仰止一人,所以我能够理解他,别担心,我的工作已经找好,绝对不会一蹶不振,我会重新开始的,我也有我自己的骄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
我握一把冬至的手,才发现原来她的手这么小,但却十分硬净,有这样一双手的女子,必不会软弱。
冬至收拾东西离开舒家。舒仰止的公司又扩大。小满念书很用功,考第一名。舒仰止终于又结婚了,但是,新娘却不是我。
这是又过了两年以后,我从别人那里听到的关于舒家的消息。我没有嫁给舒仰止,甚至连他的追求也没答应,这便是我的骄傲。是的,我爱舒仰止,但是,我爱他就足够了,却没有想过要拆散他本来美好的家。我并不乏人追求,将来也会过得很好,不见得非要把自己的爱情建立在别人让出的位置上才会开心。舒仰止不是蠢人,他不会不知道,他未经我同意便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不会被接受的。
我知道,和爱情比起来,还有一种东西更为重要,那就是骄傲——做人的骄傲。
我也有我的骄傲。
听不懂海豹的誓言
作者:榛生
1
吕冬冬正走在从一食堂到宿舍楼的小路上,因为这条路基本上属于“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的那种,所以负责校园环境检查的同志很容易就忽略了它,于是这儿变得很安全,白天,它是同学们去食堂的便捷之路,晚上,它成了情侣们幽会的好场所。
不过万万没有想到,这儿竟然会有人卖起旧书来,而且还敲锣。锣声基本上是按照4/4节拍进行的:“咣咣咣咣,走过路过,咣咣咣咣,不要错过……”
书摊不小,书堆了厚厚一层,吕冬冬走过去看了看。除了一大堆电机专业的教科书以外,基本上就是电脑杂志了。吕冬冬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拍拍手她从地上站起来。
“同学,你是第一位顾客,好歹也买点什么吧,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对面的两个男生使劲挽留着他们的顾客,一不小心发出谄媚的微笑,没皮没脸的样子挺恶心人。吕冬冬没再看他们,不过她倒是发现其中一个男生身后的画夹,“这个卖吗?”
“卖!”男生看了看自己的画夹,“5元。”
吕冬冬给了他5元钱,拿走了那个旧画夹。
其实吕冬冬不会画画,之所以买下这个画夹,实在是她的床板破得快承不住她45公斤的体重了,她得用东西把它铺一铺。
回到寝室吕冬冬展开那画夹,画夹正好挡平了塌下去的床板,她看到画夹里有个名字,林北,是铅笔字,她找来一块橡皮把它轻轻地擦掉了。
2
下午吕冬冬又遇见那两个男生,他们的书没卖掉多少,可是敲锣却敲出摇滚的感觉来了。这声音引得路人都过去瞅瞅,他们也如鱼得水。唉,毕业就是好,什么通报批评呀,记过处分呀,都不用担心了,自由就是属于他们的。
这时他们也认出了吕冬冬,“喂,善良的女孩,你能不能再买点什么啊?”
吕冬冬笑了,“难道你们一上午就只卖出一只画夹?”
“是啊,是啊。”
叫林北的男孩对吕冬冬说:“不如这样吧,我们把所有的书都给你,只要你请我们吃顿饭就好了,但是你一定要好好保存这些书——等有一天我想起了再管你要哈!”
“我又没有疯掉!”吕冬冬白了他们一眼,向教室走去。
上完课再回来的时候,他们两个还在。生意不好,他们就坐着打起牌来,锣也不敲了。
吕冬冬悲天悯人的心肠发作,她慢慢走过去,蹲下:“把书给我,我请你们吃饭,放心没有什么好吃的,就是外面的大排档!”
其实大排档是非常好吃的东西,尤其是和两个会讲笑话的男生一起。吕冬冬在席间共计吃菜12口,喝啤酒10次,喷饭15次,喷啤酒9次,笑疼肚子5次。等到他们吃完了,天都要黑了,结账的时候吕冬冬豪爽地伸出手:“买单!”
服务员走过来:“小姐你的单已经买过了。”
两个男生冲着吕冬冬笑,“你是女生,怎么好意思让你请客呢,喂!放心,吃过这顿我们还不至于就露宿街头。”
对了,忘记介绍他们两个:林北,艺术系图文设计专业;陈泯然,艺术系平面设计专业。两个人下星期就离校。
那个眉毛边上长一颗痣的是林北,那个细高细高的是陈泯然。
3
林北在三站路以外的软件公司做动画师,时不时打扮得像把新雨伞一样来学校找吕冬冬。
“干嘛啊你。”吕冬冬擂了他一拳,忍不住咯咯笑起来,他也忍不住笑,两个人互相模仿对方的样子傻瓜一样站在那里笑个不停,路过的人都以为他们有精神病。然后林北就讲了一个关于精神病的笑话:
“有一个精神病院听说领导要来视察,院长就对病人说:下午所有人都去门口集合,我一咳嗽大家就鼓掌,我一跺脚大家就停,不能有一个出错。要是做得好,今天晚上可以吃肉包子;要是有一个人弄砸了,所有人都没有包子吃,记住了吗?台下病人一起喊道:记住了!
“下午,领导来了,随着院长一声咳嗽,病人们一起鼓掌,气氛十分热烈。院长一跺脚,所的掌声都停止了,非常整齐。只有这位领导还在面带笑容一边鼓掌一边前行,院长很满意。
“可是,突然,从欢迎的人群里窜出一个长得很像斯瓦辛格的病人,大步冲到领导面前就抡了一个大耳光,气愤异常地吼道:‘你丫不想吃肉包子啦?’”
“冬冬,你想吃肉包子吗?”林北问道。
吕冬冬笑得脸都散了,她点点头,扶着林北的肩膀,这时,这个男孩却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臂弯里,很自然的,他带着吕冬冬向校外走去。
吕冬冬感到有些不自在,她想把手从林北的臂弯里抽出来,可是,她又是多么贪恋那一刻的接近,那样和他走在一起,挎着他的胳膊,感觉他的温暖。
他们吃灌汤包,两个人的话题就扯到陈泯然了。这家伙很不错,在上海一进公司就接了笔大工程,现在正指挥人马搞设计呢。“对了,陈泯然给我发了一张照片,晚上我发给你看。”
晚上,吕冬冬打开电脑就收到了那张照片,只见陈泯然很拽地站在外滩的栏杆旁,题字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4
吕冬冬过生日的时候,林北送给她一只蓝色的海豹公仔。吕冬冬抱着海豹发现海豹肚子上有个拉链,拉开拉链里面有个按钮,按一下,海豹忽然对吕冬冬说:“林北喜欢你。”
吕冬冬激动得快要哭了,她看也不敢看林北,然后她对着海豹说:“吕冬冬也喜欢你。”
吕冬冬和林北就这么开始恋爱了,不过,恋爱以后的林北有些沉默。吕冬冬讨厌他这种沉默。这沉默让她透不过气来,她想和他一起笑,想听他讲笑话。她想要从前的林北,她不要沉默的林北。
如果他恰好要沉默一整天,吕冬冬就上网去和陈泯然聊天。陈泯然对吕冬冬说:我希望你快乐。那时候吕冬冬就觉得自己狠狠地报复了林北。
“生气的时候你要想清楚,到底是生气重要,还是感情重要。”
吕冬冬说:“感情重要。”
陈泯然不做声了。过了一会,他把语音打开,开始唱道:“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然后吕冬冬和林北又和好了,然后林北又沉默了,然后陈泯然又来唱心太软了,然后又是和好,沉默,心太软……
吕冬冬渐渐发现这种关系很复杂也很危险,这一点也不好玩。
5
转眼之间吕冬冬要毕业了。她在北京应聘了好几家公司,都被拒绝了。她试了一下上海的公司,竟然就同意接收了。
真是阴差阳错。吕冬冬问林北该怎么办,林北说,去上海吧。吕冬冬问陈泯然该怎么办,陈泯然说,再试试北京的公司吧。吕冬冬想:奇怪,他们怎么都把我往对方那边推。
后来吕冬冬投硬币,“正面是北京,反面是上海”,结果硬币是反面。
到了上海,吕冬冬拿着一个月5000块的薪水,渐渐回北京的心就淡下来了。
吕冬冬和林北又在电话里吵架了,她气得躲在寝室里喝酒,喝着喝着听到有人敲门,门打开陈泯然提着一罐粉蒸肉来了。
吕冬冬把粉蒸肉吃光光,对陈泯然说:“好吃。”
他说:“从没见过你这样没心没肺的人。”
6
有时候吕冬冬想,也许他们三个人,林北,陈泯然,吕冬冬,前世是就同一块冰,化成水,变成雪,落到地上,仍旧是同样的一块冰。他们注定要牵缠一辈子。
林北在一个星期后来上海,抱着蓝色大海豹。那是吕冬冬让他带过来的,海豹都旧了,但是还很柔软。吕冬冬抱着它,坐在衡山路的咖啡馆里,对面是两个男生。
他们两个面色都不好,吕冬冬也只好拼命地往咖啡里加糖,林北开始说话了:“冬冬,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其实当初我追你是因为和泯然打赌,当时我没想到你会答应我。”
吕冬冬忽然傻眼了,放下咖啡她不小心触到海豹的肚皮,“林北喜欢你。”这声音忽然响起来,显得特别刺耳。
“对不起。”林北站了起来,陈泯然也站了起来:“我们当初不是有心的,我们以为你能看出来的。”
他们都走了,向着不同的方向。
吕冬冬再也没有去过网上那个语音聊天室,也再没有接那两个男孩子的电话。
吕冬冬把海豹放在阳台上,它在风里晃来晃去,她希望有一天大风可以把它卷走。
心情不好吕冬冬去买粉蒸肉,吃很多东西她都没有长胖。她对着镜子吃冰淇淋,吃得嘴角全是奶油脸上全是眼泪都没有擦一擦,她根本就忘记了人哭的时候是需要擦眼泪的。
7
吕冬冬把公司电脑的屏保做成黑底红字,上书:“工作是生命。”她每天换一种字色换一种背景,这样12种颜色排列组合的最后一天,电话响了,“喂?”
“我是陈泯然,出来见我一下,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讲。”电话挂断。
吕冬冬和陈泯然对坐。他半天不说话。她急了,说:“再不说话我要走了。”
整个餐厅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她。
“冬冬我很抱歉。我们不应该拿你的感情打赌。可是现在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一直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还会相信吗?”
她站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睛,她忽然不想说话了。
那眼睛真纯,真亮。她不得不拿出墨镜戴上。
8
吕冬冬后来去了陈泯然的房间一次,把他送给她的一些影碟和书还给他。
可是就在他的房间里,她偶然看到了一本画夹。那个画夹和当初林北5块钱卖给她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画夹的主人仍然在用它画画。
吕冬冬忍不住打开看看,她就看到了陈泯然的画。一个女孩,在吃东西,在写字,在微笑,在生气……他回来时她连忙把画夹放回原处。但是她的心在怦怦跳:太可怕了,陈泯然画的都她,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我喜欢你。”陈泯然在她身后说,“其实,当时打赌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个非常愚蠢的主意。我错了。”
吕冬冬笑一笑,笑得酸酸的,然后她说,我要回去了。
“请你,再考虑一下。”
吕冬冬摇了摇头。其实她也说不清楚她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儿喜欢他,她也说不清楚她是不是在自作聪明,她明明很想有个人来爱着自己,可是她却摇了头。
她只知道爱情像场豪赌,愿赌就要服输,输一次就要学会聪明。
“放心,你不会一蹶不振的。”吕冬冬对自己说。那一刻,在她的心里,仍旧深深地相信爱情,不过,和以前不同的是,她明白了爱情也需要透透气,总是沉溺在一个小圈子里,再好的爱情也会长出青苔。
而外面的世界,还有那么多优秀的男孩子,又何必在这两个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