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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尚昆也一直开不了口。 他只得打开; 找到林唯平爱听的那首歌; 作若无其事状地放给她听。
从医院里清醒起来那一刻起; 林唯平就打定主意不再告诉尚昆有关天津筹款的细节; 周一又飞往天津时; 她包里带了厚厚几扎人民币; 那些是从她自己的存折里提出来的。 很少有人知道; 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挂着国字头的大公司; 因为市场体制改革的冲击; 做生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做一笔亏一笔; 反而还是不做; 钱存银行拿利息过得舒服。 但是手头那么多钱; 总是不做几笔生意又向上级交代不过去; 林唯平从同学那里知道细节后; 随意地说了个自己的想法; 那时她还在原公司工作; 倒没作什么非分之想。 想不到的是她同学正是要求上进升级的时候; 对她的主意非常感兴趣; 花几个月时间加工润色成文字后向他们老总做了汇报; 被他们老总一眼看中; 说是想听听与企业的互动究竟是该如何操作。 林唯平的同学急了; 忙几个电话轮番地找她; 向她详细诉说了其中的利害; 最主要的是会影响到他的房子票子位置。 林唯平最初只拿它当笑话听; 也没在意; 但吃饭时候想到银行贷款之艰难; 才又回想到同学说的那件事; 心里也就认了真; 主动找到她同学细细探讨了所有细节后; 便包一拎地上了路。
但是上次去非常不巧; 他们老总老家出了点事; 一上班就给家里叫了回去; 只来得及与林唯平见个面握个手; 后面的时间林唯平只有坐在同学办公室里与同学分析讨论; 面对面毕竟要比电话里说得详细得多; 各自有了深刻的了解。
而如今林唯平着实庆幸他们的老总那天幸好不在; 没把事情具体谈下来在他脑袋里定个型。 她昨晚与同学通了一小时电话; 直打得话筒发热; 初步敲定由林唯平自己注册公司接受华北XX公司注资的操作。 这其中; 同学将起到很大促进帮助的作用; 不能不知道他的人情。 别人帮忙; 一定得记住人情; 即使是同学的感情也不能滥用。 把人情还在前头; 还得主动; 还得好看; 以后就能获得更加主动的帮助和支持。 谁不受利益的驱动?
而在公司里; 林唯平专门抽懂得法律的小梁出来; 与所有员工一个一个地签定劳动合同; 非常详细的规定了各自的权利义务赏罚工期。 又安排人事部开始第二期项目的招聘工作。 既然做戏; 那就要敬业; 做得象一点; 于凤眠接触后心里就不会有怀疑。 按照林唯平指示下制定出来的合同; 有一点规定的非常清楚; 未到合同解除期擅自离开公司的; 须向公司赔偿违约损失。 这一招林唯平有一石二鸟的意思; 一可多少收回点违约金; 弥补一些损失; 不过最主要是出一口气; 但是那个数额定得恰到好处; 既要让工人或于凤眠出得起; 下得了出钱的决心; 又要平衡自己的心理;不过她相信有很多人是冒险置违约金于不顾; 偷偷投奔于凤眠公司的; 不要紧; 林唯平正好让小梁学以致用; 天天与那些工人打官司; 没精力管她这边的事。 后期她正好发展自己的事业; 怎么可以让小梁每天有时间盯着她呢?也顺便搞搞于凤眠的脑子。
天津的和约谈得异常成功; 有花花钞票铺路; 再加上各方都是有利;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全程由林唯平操作; 最后华北XX公司按月按件加若干元作为利润。 对于华北公司而言; 他们只管出钱兼盯住林唯平; 而月月公司帐面有销售进出; 不仅对上面有了交代; 而且也稳赚不赔; 比银行利息好看很多。 对林唯平而言; 她正是开拓市场的时候; 如果有了华北公司那么棵大树作为资金依靠; 起点一下就提高很多; 再加有自己的码头可以免费堆储; 有凯旋公司可以大量吃货; 成功之路已经有了好的铺垫。
但是回到公司; 面对的却是财务部老金的一封要求退休的书面报告。 虽然明知老金是尚昆派过来的人; 但是近半年多相处下来; 此老办事作风踏实; 工作主动; 把关严格; 着实让林唯平省了不少心。 如今公司后面大量的原料进货将是从自己的事业下面进; 多一个人知道不如少一个人知道; 林唯平也想过; 精细如老金会不会从中发现蛛丝马迹而向尚昆汇报了; 以至坏她好事。 但是及至老金突然提出退休; 林唯平却反而觉得不舍; 这么负责的老会计哪里找去; 即使他会有汇报等事; 那也是可以通过遮掩蒙混过关的; 他一走; 自己真还是如切了左右手一般。
林唯平稍一思量; 便拨个电话叫老金过来说话。 见他进门; 笑着道:“老金; 是不是小梁签合同时说得跟签卖身契一样; 把你吓着了?这年底最复杂的时候; 你给我来这么一手; 我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行; 我不让你走。”
老金很小心地把门敲上; 又从里面锁上了; 才坐到林唯平面前; 用他一贯不很高但很稳的声音道:“林总; 我年纪也不小了; 今年正好是退休年龄。 我知道做会计的人是不能一下子就抽身的; 所以先来与林总打个招呼; 叫你心里有个准备。 你放心; 我一定会把年报什么的都做好交上后才走的。”
林唯平笑道:“老金; 你这纯是拿来推脱我的话。 我知道会计是越老越吃香; 而且又因为不是什么体力活; 很多会计退休后其实都继续发挥余热的。 老金你身体那么好; 退什么休的; 做生不如做熟; 还是继续在这儿做下去吧; 有你在; 我出差去都没什么顾虑。”
老金听了沉吟一会儿才道:“说实话; 我是老派人; 刚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是不相信你会做得好这一大摊子的。 但是后来看你做得那么投入; 又做得比廖辉正好得多; 才服了你。 再说一实话; 其实我知道你也看出我是尚总派过来的; 起先我确实有紧盯着你的意思; 因为都知道少年人急功近利; 做出几手没来由的事也不是没有的。 但是现在看你为公司的事如此尽心; 即使以前我跟尚总创业时都没见他那么苦过; 而且筹建时期是肥油最多的时期; 据我估计你也就最多是受点小恩小惠; 大的一定没收过; 否则付款时候和验收时候你的声气绝对没那么理直气壮。 做人要有良心; 我感觉再帮尚总盯着你; 我良心上过不去。 但是不帮尚总盯着; 我在这儿坐着这位置; 我又觉得对不起尚总; 所以我思前想后; 我也老了; 没精力应付那么复杂的关系; 还是退休了吧。 林总; 相信你也不好意思再挽留我了吧?”
林唯平听他说得那么实在; 心想怪不得他进来要那么仔细地关好门; 原来是怕隔墙有耳。 他既然那么说; 也确实是实情; 再挽留反而不美; 要体谅一个比较正直的老人家的矛盾心理; 也为老金对自己的信任感到欣慰。 无奈之下; 只得愁着脸与老金商量善后事宜; 最后不忘提醒:“老金; 这事我先不与尚总说; 你自己先与他打好招呼了再说; 看他有没有要安排个人进来的打算; 如没有我再到人才市场去招人去。 今天我们说的话也到此为止; 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虽然不知道老金先是与谁说了退休的事; 但是林唯平自己觉得老金还是应该先与尚昆说; 在这么个节骨眼上应该分清主次; 免得尚昆怀疑是她下了手脚赤化了老金。 赤化老金只是个表面文章; 但是稍一深入; 做老板的尚昆一定会问上一句:她为什么要赤化你?才半年你就那么对她死心塌地; 她的动机一定不单纯。 以后的麻烦就多了。
老金顶头答道:“这我有数; 不会给林总添麻烦的。 新会计进来我会替你把好关的; 以后成本核算的工作量很大; 一定要找个妥当人的。”
林唯平笑道:“老金; 我一直喊你老金; 以后你也喊我小林吧; 再两三个月我们就不是一个公司的了; 你如果看重我; 喜欢我这个人; 当我是你看着长大成材的小辈; 以后还是叫我小林吧; 以后你就是一个我敬重的长辈; 中间无工作关系; 再以林总自居; 我就不敢来见你了。”
老金感动; 叹了声气才离开。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层复杂关系在里面; 他还是很愿意在这么个生气勃勃的公司里呆着的; 感觉人也年轻了许多。
为了避免与尚昆见面; 听他就天津融资问题的询问; 圣诞节那天老王名下的酒店开业; 林唯平托辞身体不佳; 躲开了去。 倒是于凤眠不请自来; 一到就满场找着尚昆; 一把拉住他就道:“尚总; 好难联系; 电话打到你的办公室; 你那个秘书口口声声说你不在; 又说是会帮我传达到的; 但是我等你几天电话都不来; 不会是这么快就把我这个前妻的堂妹给忘了吧?”
尚昆回身见是她; 忙堆下一张笑脸来; 道:“我秘书给我的留言上说是一位于小姐打过来电话; 我想来想去我好象不认识一位姓于的小姑娘; 怕惹麻烦上身; 回都不敢回; 原来该小姐是你啊; 对不起对不起; 没耽误你什么事吧?”
于凤眠哪里听不出他的话里隐含讥讽; 但是这个心情可以理解; 他志在必得的潘迎春的厂子; 结果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最终被她得了去; 不用说别的; 就是在朋友面前; 他这面子也挂不下来; 所以那回电说都不要说一定是他故意不回的。 但是胜利的人一向是大度的; 好说话的; 所以于凤眠不介意地笑道:“要不是要紧事; 我哪敢硬闯王总的酒会?我还能不知道王总看见我恨不得叫他的厨师出来片了我做生吃呢。 尚总; 咱们以前怎么说也是亲戚; 你得替我挡挡这家伙的坏嘴。”
尚昆找个椅子坐下; 冷淡地到:“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说吧; 是不是为我手里的那份中标合同?这合同是与工厂签的; 当时下面注的法人代表是我; 我最近与招标方接触过; 谈起过此事。 你找我是不是有这想法做这单合同?也是; 你要把这块工业用地转化成民用地; 没大半年时间拿不下来; 厂子闲着也是闲着; 这单合同正好可以帮你赚点利润。 我计算过; 这一单做下来; 你税后利润就有七八百万; 对一个工厂来说半年做到这样已经是不错了。 但是我当初拿下这个合同也用了不少力气的; 有时间我也得算算; 看看究竟我在里面化去多少钱。”尚昆故意不提她可以拿工厂做抵押贷款的事; 怕她起疑心。
于凤眠听尚昆这么说; 知道他这是敲竹杠; 想把损失从她这儿捞点回去; 便帮尚昆取了杯酒; 敬他道:“尚总; 光顾着说话; 都忘了祝你圣诞快乐了。 这个合同的事我也咨询过了; 说是只要是原班人马; 原来的设备; 原来的管理; 这个合同还是可以给我们做的。 我呢想仔细点; 问他们复印了一份合同回来; 看看里面究竟是些什么细节。 不过当然如果是原件在手最好了。 尚总不会扣着这个原件不给我吧?”
尚昆见她说了半天; 没有一丝要补偿他的意思; 反而是话里有话; 透露出她已暗渡陈仓; 与重大工程那边搭上了线。 看来她是想不出一分钱就把合同拿过去的。 尚昆心里不满; 这女人做事也太绝了点; 已经吞下一口肥肉了; 怎么还不满足?难道稍稍割点边角料出来都不肯吗?虽然并不在意她的那些好处; 但是于凤眠那个嚣张样子太难看; 怪不得老王讨厌她至极。 尚昆没有端那酒; 反而用手背拨开一边去; 还是冷淡地道:“这事好办; 你什么时候把潘迎春的钱给全了; 我什么时候把合同给你; 算算你的交款时间; 也不会耽误你; 再说你已经有复印件; 要看就看复印件得了。 不过如果你到合同执行前还没把钱给全; 我作为上面签名的法定代表人; 不要怀疑我没这能力把合同改掉送别个工厂做人情。 潘迎春还养着我的儿子; 到她手里的钱与到我儿子手里一样; 别怪我不为自己儿子打算。”说完抽身就走。
于凤眠心里一阵冷笑; 这种男人; 这时候倒是想起老婆儿子了; 一定是知道在她这儿捞不着好处; 所以给她出个难题; 但是难说; 凭他手头资本和良好的人脉; 他要改动合同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工厂的实情确实已经与合同中的规定已经不同了。 但是慢着; 她还有事说。 她上前拦住尚昆道:“尚总; 再有一事相问。 听说工厂的原班人马大多跑回你手下了; 尚总顾念老手下给他们安排工作; 但是你现在又没上马什么新设备的; 那里消化得了那么多人?还是我把他们再领回去吧; 免得给尚总你添麻烦。”
尚昆想到那天林唯平盐水瓶下面无精打采的病状; 心里不忍把她扔出去受于凤眠算计; 淡淡地道:“我哪里吃得下那么多人; 还不是靠了朋友的帮忙。 你自己找过去把。”说完也不顾于凤眠挡在前面; 直直走了开去; 于凤眠到底是女人; 真的碰到个横的; 她还是不愿意与之产生身体接触; 只得避开。 答案已经得到; 虽然不知道那些朋友是谁; 但总归有了线索。 她满意地冷笑着离开酒会; 根不不去与老王打招呼。
老王直到于凤眠走掉才过来; 对尚昆道:“你现在周围全是女人围着转; 艳福不浅啊。”
尚昆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