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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千墨转头看刘颉,“如何?”
只是两个字,陆由的身子瞬间僵了起来,整个身体的疼痛就像被冻结了。
此刻在他对面的,一个是被誉为电影节必答题的国际级影帝,另一个,是培养也过滤了无数艺人的制作部总监。他没有任何能力,也没有任何资格,质疑他们的眼光,而他,那么期待着,哪怕不是称赞,只要一个还算认同的眼神。
刘颉声音淡淡的,“将就。”
陆由的身子一下子冷了。
徒千墨重复了一遍刘颉的评语,“将就?”
刘颉躬身道,“这只是阿颉的看法。”
徒千墨微笑,“那如果是曈曚呢?”
刘颉低下头,“演成这样的话,二师兄——”他究竟有些犹豫,“二师兄会说,回去看五十遍《故知》再来。”
陆由脸红了。那一瞬间,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是,就是这个被用烂的比喻,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尽管他幼稚他愚蠢他爱耍心机,可是,他敢站在徒千墨对面,至少,对自己的演技和唱功都是有信心的。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也知道自己的潜力,他一直认为,他所缺少的,不过是机会而已。是以,《晚照》,他虽然担心,虽然恐惧,但只是怕太多的不可抗力夺走他极端憧憬的希望,而不是怕自己的能力负荷不起,他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唐颂很难演,但他不认为自己经过努力还会拿不下来。孟曈曚能做到的,他陆由,凭什么做不到!
可是,曾经在表演课上被称赞为天生的演员的自己,第一段戏,就这样,被毫不留情的否决了。更残酷的是,对方否定他的原因,他搜寻了脑中一切的细节,却始终,一无所知。
徒千墨慵懒地抬了抬眼睫,“我没有时间等你看五十遍。现在,回去睡觉。明晚八点,依然是这三段。不能让我满意的话——”
陆由身后狠狠跳了一下。
徒千墨却没有再说下去,转身,起步,关门,走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由的路很难走啊,唉~
清风在吧里画了漂漂的图图哦,陆离非常喜欢,欢迎大家参观,谢谢清风啦~
48
48、四十八、平淡如水 。。。
刘颉看着呆立在那里的陆由,也有些心疼。他知道,陆由,是有天赋的。可是,他也知道,仅仅有天赋,是不够的。
多少人,被机遇和一环一环的需要与强求推上了仿似凡人无法企及的高峰,他们的天赋足以让他们比其他人花更少的时间,但,却不可能让他们走的更远。这个圈子从来不缺昙花一现的天才,本来,没有两把刷子的,也不会傻到选择这个行业。
“三师兄。”陆由低下了头。
“嗯。”刘颉没有多说话。或者,他可以传授一些经验,但更多的,还是需要自己去领悟。就比如写作的人请教前辈经验的时候,前辈通常也只会给四个字,“多看,多写。”起初也会不明白,认为是废话,当作是敷衍,后来才发现,是绝对的金玉良言。
“三师兄,陆由,还是,不大懂。”陆由几乎是求援了。
刘颉却只有一句太容易让人误解的话,“先回去休息吧。”
陆由难过了,三师兄不喜欢自己,他是不会教自己的。他甚至想,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小师兄的话,肯定早都会告诉自己怎么做了。可是,人家又凭什么教你呢。陆由想想都觉得自己可笑,大概是那种坦诚相对的感觉太震撼了,竟让他,真的以为可以更多一些期待。可是,师兄,也许终究不是家人吧。“谢谢三师兄,您也早些休息吧。”
刘颉当然看出了陆由的心思,只是他没有多解释。回到老师房里,徒千墨却是坐在桌前等他。
“老师。”刘颉有些不好意思,哪有让老师等的道理。
徒千墨扫了他一眼,“曈曚当年教你的时候,就是说,将就?”
刘颉立刻跪了下来,“老师,阿颉——”
徒千墨口气淡淡的,“问你话呢。”
“没,没有。”刘颉垂下了头。
“那,他是怎么说呢?”徒千墨好像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刘颉道,“有时候,不说。有时候,会叫我重做。”
“那,都是什么时候呢。”徒千墨问的更细致了。
“阿颉不够用心的时候,二师兄通常不会说。没有理解的时候,会让我多看,有时候,全部看,有时候,会挑重点看。”刘颉低声道。
“起来吧。”徒千墨叫他。
刘颉站起身,“老师。”
“没有将就。”徒千墨就给了四个字。
刘颉更深地低下头。
“你也明白,不说话有不说话的道理,重做有重做的意思。”孟曈曚的每一次置评,话不多,甚至有时候连表情都没有,但是,连惩罚也有很强的针对性和指导意义。的确,比他的只有评判没有教导的将就要高杆的多了。
“是。阿颉知道,只是,他今天,心不定。他的天赋,让他可以很轻易的就达到别人很努力才能企及的高度,但是,这是不够的。他只要还是心不定,阿颉就不会说。说了,他也不明白。”刘颉很坚持。
徒千墨点头,“我知道。”
“阿颉明白。”他自然知道,否则,刚才在影音室里,老师就会说了。
“只是这孩子,太多心了。”徒千墨轻叹。毕竟,陆由进门来,一整天,全是打击,又遇上他哥哥重伤,能发挥到这种程度,已是很不错了。
“二师兄说,多心的人,未必演不好戏,但至少,做一件事的时候,他必须是专心的。”老师既要他好好教陆由,他便不会纵容。这一点,和孟曈曚很像。
徒千墨点头,却是说了另一句话,“当年,跟着你二师兄,也吃了不少苦吧。”
刘颉摇头,“阿颉从不觉得是吃苦。我就记得,因为台词不好,二师兄叫我每天早晨含着杏核练发声,练得好了,就可以把杏核吐出来,砸杏仁吃。练不好,就明天继续含着这颗练,有时候好几天才能吃一个,一个也不一定是甜的。但还是觉得,杏仁是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后来,离开家去片场,做场记的小姑娘喜欢买各种各样的干果,不用拍戏的时候,大家就嗑瓜子抢开心果纸核桃吃,还有从超市里买来的大包的美国大杏仁,分的时候一人一把,不用剥,吃着不麻烦,大家都说好,我就觉得味道怪怪的,怎么也不喜欢。”
徒千墨听他说了这个,也想到当时他们师兄弟在家里的日子,不知为什么,就觉得特别难过。他记得一句诗,慕禅藏着不给他看,叫,“当时只道是寻常。”
刘颉转过头看着老师,“阿颉不该提这个,让老师伤心了。”
徒千墨笑笑,“没有。过去的,就过去吧。他在的时候,原是我对不起他,人都走了,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教好陆由,他的《晚照》,别在我手上,辜负了。”
刘颉听老师这样说,心却像被扎着一样疼,“阿颉知道。老师放心。”
徒千墨笑看他,“对你,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睡吧。”
刘颉终于没有说一句话,那么静谧的夜里,他感觉得到,秒针一下一下地走,心,一寸一寸地沉。
陆由犹豫了很久,他想再看一遍,不用多,就看一遍而已。可是,如今的精力,他也知道,再不能了。眼皮一直在打架,脑子也全不在戏上,更何况,悉臣的话那么奇怪,就算是没事也一定要去看看哥哥的。要不,快进一下,只看那三句话的部分,明天再不过关的话,真的不知该怎么和老师交代呢。
可是,这间影音室,这些东西,是他能乱动的吗?要不要,和老师说一声。不敢问老师的话,问问师兄也好。三师兄,他还是有些犹豫了,问三师兄的话,还是问老师吧。
他扶着墙一步一步向外挨,才走到徒千墨门口,又犹豫了。老师明明吩咐过让休息的,但是——
正想着,刘颉拉开了门。
“三师兄。”陆由的态度有些拘谨。
“老师叫你进去。”刘颉的态度还是和往常一样。
“谢谢三师兄。”大概是觉得刘颉不愿意教他,陆由的口气更谨慎了。
刘颉倒也不放在心上,待他进去了,顺手关了门。
“还没睡啊?”徒千墨道。
“陆由想,想再看看片子。”陆由小心翼翼地道。
徒千墨瞥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陆由低头,“马上就一点了。”
“那你打算几点睡?”徒千墨冷冷的。
“陆由想,哪怕——”只看那三句话的部分,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当着徒千墨,可是不敢说的。
“回去睡吧。”徒千墨的态度倒还真不错,居然没有说,刻意欺瞒,再加五十。
“老师!”陆由又叫了一声。
徒千墨却不理他了,直接吩咐刘颉道,“送他回去,看他上了床再过来。”
“是。”刘颉低头应了。
陆由自然不好再强着,可还想再说,刘颉扫了他一眼,“走吧。”
陆由低了头,等拖着腿到了转角,却一个不防撞在了墙上。
“你在想什么?”刘颉轻声问。
“没,没什么。”陆由不知该怎么说。
“如果你只顾着别人怎么演,永远也不会比别人演得好。”刘颉的声音淡淡的。像是个结论,又好像还有点道理,但那种道理,却像是来自中学生作文。他想再问,刘颉也不说了。其实,他也知道刘颉看得出,他刚才,的确是绞尽脑汁地回忆《故知》的演员是怎么演这几段的。
待得进了门,陆由哪里好意思让他等自己洗漱,连忙道,“三师兄您回去吧,陆由会听老师吩咐的。”
刘颉没应他。若不是看在他今天实在挨不起打了,只他刚才不遵命令跑回老师那里,至少也得再加十下,不过刘颉一向话不多,也不说什么,就等着他。
陆由知道徒千墨吩咐过的,连忙赶着洗漱,刷牙洗脸还好,洗脚就是个大难题,又不能坐,趴着肯定没法洗,陆由没法子,只得先端了脚盆来,站在里面,然后用水舀一瓢一瓢的舀水进去,明知刘颉在等,只能拼命加快速度,手才握住肥皂,还没搓出泡沫来就连忙抬起了脚,腰还没弯下去,却是不知怎么的连人带盆地滑出去,肥皂也飞了。
陆由待伸手去扶,一手的肥皂沫子,总算勾住了洗脸台。
刘颉在外面敲门,“我进来了?”
陆由不敢说不行,只能道是。刘颉打开门,看了一眼,“别动。”说完就转身走了。
陆由以为他罚自己,一条腿虚虚抬着站在盆里没敢动,如此一来,身后的伤扯得更疼了。
正踌躇着该怎么收拾残局,刘颉却已经带着卫生手套换了平日客人穿的那种酒店拖鞋过来,看了陆由一眼,也知道他会错意,只能吩咐道,“重洗了去睡吧。”
“师兄!”陆由慌了,怎么能让师兄替他收拾烂摊子呢,先不说情面上过不过的去,就是老师看到,也非揭了自己的皮不可。
刘颉看他不肯走,还是那样淡淡的,“你能帮上什么忙呢?”说着,用水瓢又兑了些热水顺手加到他脚盆里去,陆由可绝对是承受不起了,心里咚咚地打着鼓,“呃,师兄,我——”
刘颉却压根没理他,陆由什么都不说了,心里暗道,三师兄脾气可真怪。又想起自己趴在他怀里哭他推开自己时的样子,可是,好像,他又不讨厌自己。
“用过了吗?”刘颉戴着手套的手捡起那块肥皂,陆由不好意思说没用过,只能点头,刘颉顺手扔进了垃圾桶。
陆由是真悲剧了。自己又舀了两瓢水冲过脚,却想起忘了拿擦脚毛巾。再大的胆子,可是不敢麻烦刘师兄了。
刘颉倒像是浑不在意,看他呆站着,竟真的替他拿了块新毛巾过来,顺口吩咐道,“做事之前该准备的都备齐了,任何时候都一样,干什么,都一样。”
“是。”陆由想,三师兄又在说道理了。
“然后,用你全部的心思,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该想的,绝不多想。”刘颉说完了这句,又重新低头默默收拾了,陆由本来很应该有所领悟,只是他说得太朦胧,现在又完全处于失控状态,依然只能应一声。
“回去吧。”刘颉好像再也不愿多解释了。
陆由不好说话,又觉得这三师兄不好惹,擦过脚收好盆,便也只能恭恭敬敬地道一声谢谢师兄,就回房乖乖换了睡衣侧躺下了。
刘颉整理盥洗室的声音并不大,陆由却觉得脑子轰轰地炸着,一会是哥哥,一会是戏,一会又是徒千墨。可他实在是太累了,还未等刘颉出来,竟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刘颉洗漱过后回到徒千墨房间,已是一小时之后了。徒千墨开着床头灯,靠在床上看书。
“老师还没睡?”刘颉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