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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心内放下一块大石,不由噗哧笑了,“瞧你说的,就你娘这点子家底,还借得起人几百两银子?几十两就不错了!”
钱文佑把话接了过来,“那你就更得想着他欠你几百两了,那是不是日夜揪心,瞅着他就恨不能扒下一层皮下来?”
林氏白他一眼,“合着你们父女俩就拿着我逗趣呢?那行,你们自个儿乐去,我去收拾行李,不跟你们说了!”
她假意生气,却是喜孜孜的打点行李去了。
钱彩凤嫁得不好,这回上京来一直对爹娘有意见。对他们不肯亲近。林氏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可偏偏有劲没处使,不知道怎么给女儿使力,虽是做了些衣裳鞋袜送去。可那又哪里能弥补一个母亲内心的愧疚?
好在这回钱灵犀想法把她们一家也带去九原了,林氏是下定了决心要好好表现一番,尽尽为娘的心。可是那个女婿。林氏想起来就发愁,那个唐竟熠,不要别人说,实在是连林氏这个大字不识的乡下妇人都看不上眼。
且不说长相,只瞧那小身板,跟瘦猴似的,看着就让人揪心。可比那瘦猴身板更让人揪心的是这女婿的不知好歹。靠妻子嫁妆过活不说,居然还有脸去弄小老婆,这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钱彩凤虽然不说,但林氏是过来人,瞧得分明。女儿是完全不想让女婿近身。所以才故意纵着给他买了丫头,这让林氏原本想劝女儿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在她看来,就算唐竟熠再不好,怎么说女儿也已经是他的人了,如果相公靠不住,女人就唯有靠子女争气,日子才过得有点盼头。可钱彩凤完全绝了这个念头,这让林氏怎么劝?难道她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这样过一辈子?
林氏是真不忍心。可她也不知道有什么更好的法子能替女儿化解,思来想去,她去找石氏求教了,“嫂子,你是读过书,有学问的人。能不能教教我,应该怎么做?”
石氏思忖一时,却问,“弟妹,你我都是做女人的人,你说,要是你遇到这样的情形,你该怎么办?”
林氏一哽,半晌才叹道,“说真的,跟着这样的男人,真没意思。可凤儿还这么年轻,难道就这么白白的守一辈子?嫂子,你能帮着劝劝灵犀,让灵犀去跟她姐姐说说么?”
石氏苦笑,“弟妹啊,你好好想想,咱们女人生孩子,可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若是当真摊上这么个男人,你愿意去替他忍受十月怀胎之苦,再拼着性命去生个一儿半女吗?这话休说灵犀劝不得,我也实在不好去劝。”
林氏眼泪唰地掉了下来,“我也不是不心疼凤儿,愿意让她给那男人生孩子。可这样一来,凤儿这辈子可怎么办?唐家若是肯休妻倒好了,偏偏他们又不肯。就算咱们跟他闹,那又有什么用?他家要是再坏点心肠,拖上个十年八载才肯放了凤儿,那凤儿还能有什么出路?倒不如趁年轻好好相处,就算原先不好,咱慢慢说,慢慢教,把人改好了不行么?他好歹也是个举人,若是学会通情达理了,就算长得差了些,但配凤儿也不算太差了吧?嫂子,你说我这想法错了么?”
石氏犹豫了一时,见林氏这态度还是盼着钱彩凤能和唐竟熠和好,有些话她就不好说了,“你说得得也是,不如我们先试试吧。这马上就要一同去九原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说不定他突然就开窍了呢?”
林氏跟抓着根救命稻草似的,听着连连点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凤儿就算即刻再嫁,到底也背了二婚的名声,哪里又能嫁到什么好人家?眼下,她不愿和女婿和好,咱们也不好十分相劝。可她也不想想,她若给休了,那日子得有多艰难?咱们做爹娘的自不会嫌弃,可外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活活淹了她啊!嫂子,我这些心腹话也只好对你说起。咱们这做爹娘的,一颗心掰碎了揉烂了都不怕,只盼孩子们都能过好,可他们又哪里懂咱们的心?”
听她说得情真意切,石氏也忍不住潸然泪下,“我明白你的心思,有机会我会找彩凤帮你们缓和缓和。就象你说的,咱们当父母的哪个不盼着他们好?可这嫁人的事情当真要几分运气,实在也不能完全怨你们的。”
“话虽如此,可我们做父母的哪得安心?”林氏依旧十分自责,石氏劝了她好一时,才让她略略舒展了些眉头。
回头石氏想想到底是坐不住了,把钱灵犀叫来,跟她恳谈了一番,把林氏的这些心事都说给她听了,又苦口婆心的劝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的,未必能赞同我们这些父母的想法。但是灵犀,也请你们体验一下我们为人父母的心。如果可以的话,就帮着劝劝你姐姐。这两口子过日子,就没有不磕磕绊绊的,就是我和你干爹,你爹和你娘,也不见得成天都是和和气气的。就算彩凤那女婿再不好,可搁在那儿不闻不问,是不是也太说不过去了?这也不是做人媳妇的道理。你是个明白孩子,回头好好想想我的话。”
钱灵犀觉得自己真得好好想想了,石氏的话点醒了她。她要帮着钱彩凤和离,也得让姐姐首先赢得所有人的同情。若是钱彩凤一直对唐竟熠不理不睬,相敬如冰,那就算和离了,别人会怎么看她?
不能指望世人理解钱彩凤的痛苦,更不能指望世人都有自己的现代意识,在这个世道,但凡做人做事,都得先占住一个理字。
唐竟熠是对钱彩凤不好,可他毕竟没做什么出格的大事。就算花了媳妇的钱,苛刻的让媳妇去侍候病重的婆婆,在外花天酒地,这在世人,尤其是男人眼里,都是十分正常的。如果妻子因此就冷漠以待,世人反而会说是妻子的不是。
林氏有句话说得很对,如果不能象秦香莲那般博得众人同情,就算钱彩凤离开了唐家,世俗的眼光也能杀人于无形。
摸着下巴,钱灵犀意识到,这人情世故里的学问,自己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想什么呢?”眼前突然冒出一张大脸,是赵庚生来了。
“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你们就要走了,我不也想着多来看看你们?”赵庚生嘟着嘴,有些抱怨,“这回连叔婶都一起走了,我在这京城连个走动的地方都没了。”
钱灵犀笑了,“你呀,也该学着去多交些朋友了。”
赵庚生顿时皱眉,“我才不乐意呢!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儿,有什么意思?”
“话不是这么说的。有钱人,也有好些很不错的。好比那做善事的,没钱能行么?你将来也是要走上仕途的,本来就没什么亲戚,要是连几个朋友也没有,万一有点事谁来帮你?就说田允富吧,他不一样也是官宦子弟,我看你们还称兄道弟,好得都快穿一条裤子了,这又是何道理?”
赵庚生想想也觉有理,“那行,往后我试试看。”
钱灵犀打完棒子,又笑眯眯递个糖去,“听说,你一回京就去看二姐了,难为你想着了。”
赵庚生听着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着挠头,“我是想着你那些天都忙,不如先去看看她。一来替你尽尽心,二来也让唐家的人知道,钱家还有咱这一号人物,可不能随便欺负了你二姐。”
钱灵犀笑得很愉悦,“你做得很好,晚上赏你多吃两块肉。”
她这一提起肉来,赵庚生倒是想起一事,“我来的路上,去泰丰楼买了些下酒的卤菜,出来时遇到程家小姐了。本来她戴了帷帽,我也没认出来,是她自己唤住我,又很和气的让给你带个好。我看她拿着药,便问了两句,她说是程夫人生病了,我就客气的说要去看看,她又说不用,说是得了什么桃花癣,也不太方便招呼人。你说,咱们到底要不要去看看?”
“既然人家都说不用,那就算了吧。这也不是什么大病,过几日就好了。”钱灵犀淡淡一笑,心中却知,程雪岚,她到底还是动手了。
第368章 苦肉计
观音寺街是京城一条虽然还算繁华,却十分杂乱的片区,和出入那间小得可怜的观音寺的香客一般,住在这里的人也是三教九流,林林总总。
这里有落魄的皇亲国戚,也有大字不识的暴发户。所以这里的院子虽然外表看起来差不多,但推开门去,却是天上地下,差别极大。
柳大娘在这里住了快大半辈子了,三姑六婆里除了尼姑要剃光头发没法子冒充,什么行当都能干,成日里走街串巷,别的不敢说,对这方园几条街上的人家她是了若指掌。若是谁家有一丝半点能有利可图的事情,那就没有她不去钻营的。
只是这两日,柳大娘却着实遇上点烦心事,弄得连酒也比平日少喝了一盅。才放下晚饭的筷子,就又出门了。
行不多时,来到一家后门,闻着院子里那浓浓的药味就心头一沉,上门习惯性的去推,却发现门被闩了,无奈的拍了好几下,才有小丫头出来应门。
柳大娘没好气的就问,“你们家太太呢?还起不来么?”
小丫头却不敢跟平日那样随意回话了,“这个奴婢可不清楚,您要是有话,就去问我们家小姐吧。”
嘁!柳大娘不屑的撇了撇嘴,“这掉了毛的孔雀还当自己是凤凰啊?什么小姐,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忽地一道俏丽的身影从屋里走了出来,漂亮的脸蛋上却是冷若冰霜,“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讲,我就是只掉了毛的孔雀,也好过那些土鸡。大娘,您说是不是?”
柳大娘讪讪的一笑。“既然程小姐你也在,那咱们就当着面把话说清楚吧。你是想在这外头说呢,还是请我进去。”
“我们程家纵使败落。也不至于失了待客的礼数,大娘请进,上茶。”程雪岚沉声把柳大娘请了进去。
进的并不是客厅,而是直接将她带进了母亲的卧室。
程夫人一见着人来,顿时伸手扯下帐子,躲在后头,可柳大娘却不是吃素的。掀开帐子直接就冲进去了,“太太,您也别藏着掖着了,快让我看看你的脸吧。”
程夫人苦笑着略略转过些头来,“你看我这张脸。还能见人吗?”
柳大娘就着灯光,仔细一看,不由得是倒吸一口凉气。就见程夫人脸上起着大块的红疹,有些地方被挠出道道血痕,结着难看的细细血痂,有些地方脱了皮,掉着白白的皮屑,看得人浑身鸡皮疙瘩直起,恶心得连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柳大娘转过脸去。十分生气,“不都给你开了方子配了药么?怎么总是不好?”
“说得也是呢!”程雪岚冷冷斜睨着柳大娘,“我娘治那桃花癣的蔷薇硝可是大娘配的,吃的药也是按你开的方子抓的药,可怎么用了这几日全无效果?”
柳大娘见她把责任推给自己,顿时恼了。“我那硝可也是花钱配的,又没收钱,白用你还想怎么着?这方子也不知医好了多少人了,怎么偏赶上你娘就不行了呢?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一样请了大夫抓了药,不也医不好?那就证明不是我的问题,是你娘她自己的问题!”
程雪岚顶了一句,“大娘说话可要有证据。我不也是看你医不好才去请大夫的吗?谁知是不是被你治坏了?”
“你们就别吵了!”程夫人只觉头更疼了,但她理智未失,知道还是得护着女儿的,于是就对柳大娘道,“大娘,对不住,我这脸你也看到了,实在是无法再应承胡老爷,办什么喜事。他若有心”
“就请他不要计较,聘礼在此,还请大娘完璧归赵!”程夫人还想转圜,却不料程雪岚将母亲的话打断,果断回绝了。
从柜中取出一个早就收拾好的锦盒,当着柳大娘的里打开,里面装的正是纹银一百两,胡老爷下的聘礼。
可柳大娘却瞅一眼那银子,根本不伸手去接,只袖着手儿道,“说好的事情怎么能改呢?太太,您收了人家的聘礼,人家胡老爷可说了,到日子就要来接人的。”
程夫人急了,完全不辨这话中的厉害,只知道说,“可我这样能上花轿么?他若不嫌弃,那我也认了!”
柳大娘白她一眼,心想怎么有这么不开窍的女人?瞟一眼程雪岚,她把话说得明白,“你上不了,让你女儿上啊?”
什么?程夫人闻言顿时懵了,程雪岚冷笑连连,“不知道胡老爷许了大娘您多少好处,竟使动您替他逼婚来了。是不是瞧着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想弄个倚强凌弱,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柳大娘给道破心事,难免有些尴尬,不过又很快的赔笑道,“程小姐,你也想想,眼下你们家落到这步田地,还有什么好计较的?给胡老爷虽是做妾室,但他家夫人也不在这边,到时接了你去,你不就是正牌娘子?况且胡老爷说了,只要你肯跟着他,必定让你穿金戴银,半点也不输那些官家奶奶。”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