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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灵犀进来的时候就颇觉古怪,瞧唐竟熠的模样显然是邋遢不堪的,但看他的眼神却透着一股奇异的亢奋,象是打了鸡血似的,未曾开口,便觉出他的斗志昂扬。和钱扬名交换一个眼神,兄妹俩不约而同的沉一口气,让自己更加冷静。
“你们来是干什么的?”还没等他们开口,唐竟熠先挑眉瞪眼,咄咄逼人的开口了“怎么不去告我?”
见他态度嚣张,钱扬名到底是年轻男子,忍不住动气道“姓唐的,你猖狂什么?难道是我们家不敢告你么?”
“你们当然不敢告我。”唐竟熠还得意洋洋的翘起了二郎腿“因为你们家心虚,明明是你们家合伙做了笼子来陷害我,若是你们要告上衙门,那就正好,把钱彩凤那个贱人绑上,一并送到公堂上去啊。”
钱扬名心中咯噔一下,他怎么知道自家顾忌着彩凤,投鼠忌器的不敢告他?
旁边钱灵犀心思急转,唐竟熠的态度变得这么古怪,肯定是有人挑拔,她左右一看,就见唐父老神在在的独坐一旁,意态笃定,而唐竟烨却在另一边,面上隐有气愤之意,她灵机一动,放软了口气先岔开句话“姐夫,能不能请唐老伯和唐二哥都回避一下,我们有话想单独对你说。”
听她还管自己叫姐夫,唐竟熠自觉底气又硬了三分,梗着脖子道“君子坦荡荡,有什么话,你说直说吧!”
钱灵犀淡淡一笑“那好,请恕小妹得罪了。冒昧的问一句,西街那个香油铺子的生意可还好么?”
唐竟熠露出些不安之色,眼神闪烁“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钱扬名会意的看妹妹一眼,接着朗声道“那铺子开了好几十年,生意一向十分稳定,纳税也及时,可不知为何,最近的税银却减了不少,不知这是何故?”
“说来我这儿也收到件稀罕事物,姐夫不如帮着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钱灵犀从袖中取出一张借条,似笑非笑的递到唐竟熠的面前。
唐竟熠展开一看,顿时吓黄了脸,这借条不是他之前诓骗一些商户孝敬时所留,怎么到了钱灵犀的手里?
来不及细想,他便将借条放在烛火边引燃,然后快速扔在自己身后,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无赖模样。
可钱灵犀嘻嘻笑着,又从袖中取出一张借条来“烧得好,可我这儿还有许多呢,姐夫要一张一张的来烧只怕会累着。”
唐竟熠咽了咽唾沫,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说话也没那么有底气了“你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钱灵犀不答,反问了一句“你说呢?啊,我记得从前街上有个卖果子的小贩,他家有个媳妇长得还挺标致的”
“别说了!”唐竟熠厉声将她打断,脸上到底有几分挂不住,看一眼唐父和弟弟“你们都出去。”
见此情形,唐竟烨反倒放了心,顿时扭头就走。而唐父犹豫了一下,到底也离开了。
灯光下,钱灵犀笑意更深“这才对嘛。人少些,总是好说话了,对不对?”
没了外人,唐竟熠也无须伪装了,沉着脸道“光凭这些字条,又能证明什么?”
“但要是人证物证俱在呢?”钱扬名走上前来,不屑的瞥着他“你干过什么好事,自己心里清楚,若是全部闹到公堂上,你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颠倒黑白吧?”
听到公堂二字,唐竟熠忽地镇定下来了“有种你们就去告啊,判我一个斩立决,你们家又能落得什么好?别忘了,我现在还没跟那个贱人和离!”
“谁说要跟你和离了?”钱灵犀凉凉的看着他“我们家已经向衙门递了状子,我二姐要跟你义绝!”
和离还是夫妻好和好散,但义绝却是律法规定的强制离婚。唐竟熠听着吓了一大跳,可转而却道“你别唬我了,义绝非得要我伤了你家三代以内的直系血亲才行。可那徐氏不过一个小妾,算得了什么!”
“我二嫂自是算不得什么,可她肚子里却有我哥的亲生骨血,而你那一棒子下去,就算她不死,但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你说我二姐能不能跟你义绝?”
唐竟熠的脸一点点的白了。
钱灵犀再接再厉的打击下去“等到衙门判了你和我二姐义绝,那么我们家还为什么需要对你容忍?那个卖果子的小贩可是恨你入骨,只是被我家好言安抚才咽下这口气,如果我们家把他接回来,你说他愿不愿意来告上一状?更别提我手上的这些东西了。姐夫你是读书人,定是明白其中轻重吧?”
唐竟熠的脸白得厉害,哆嗦着嘴唇想辩驳,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第423章 一世清名
看唐竟熠做贼心虚,钱扬名继续补充说明,“根据朝廷律,公职人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收受商家贿赂不算,还主动向他们索取贿赂,甚至恶意篡改他们的税额,中饱私囊,这些事要是都被抖落出来,别说你是个举人,你就是个状元,估计皇上也得斩立决。”
唐竟熠的脸色越发难看,半晌才支支吾吾的道,“你你不要危言耸听。我,就算我做了些什么,可我知道,有许多人都是这么做的,为什么单拿我一个?”
钱扬名看着他,只觉此人非但是无可救药,还蠢得可以,“你也不想想,也许别人是做过了,但别人有没有象你这样,留下这么多的证据?而且你做的时候,有没有跟上峰打过招呼?有没有孝敬过他,是不是他允许你这么做的?”
有些太过直白的话,钱扬名没办法说,可光这些问题就已经让唐竟熠快崩溃了。冷汗涔涔而下,浑身抖若筛糠,最后垂死挣扎的道,“你们你们不要忘了,你们家钱扬威可是有确实罪证的,只要我不撤诉,他也会坐牢!”
钱扬名摇了摇头,“你大概忘了,虽然偷税是重罪,但你也不要忘了,这事从来没有我大哥一点事吧?就算你一口咬定是我大哥授意我二嫂跟你私下交易,可要是我大哥坚决不承认,衙门也治不了他的罪,最后无非是高额罚款了事。这点钱,我家还出得起。不过你却要好好想想如果我家把这些东西都揭发出去了,你会是个什么下场?你家又有多少钱来赎你的罪?哦,对了,还有件事,你不要忘了。我二妹跟你和离之后,她的嫁妆就是要还回来的。”
钱灵犀适时从袖中取出一纸清单,“这是我二姐过门时的嫁妆,麻烦你看下,把东西清点好也许我们明天早上就要来取了。”
唐竟熠彻底瘫坐在椅上,斗志完全给打垮了。
他就算再不通人情世故,但也知道,这回的事别说姜伯勤,就连高杰也是一点帮不上他忙了。钱家早就把证据收集得整整齐齐,看来他们真的是早就决定让钱彩凤跟自己和离,所以才会准备得这么用心。
“你们你们到底想要怎样?”唐竟熠强自镇定着,终于问出了唯一一句象样的话。
钱灵犀兄妹俩交换一个眼色,知道大事已定,便道“你若是要跟我们钱家斗下去,那结果无非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但也没所谓,我二姐是必定要跟你义绝的,大不了我们换个地方重新生活就是。但是你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但是,你若是能够撤回对我大哥的状子,我家也不想赶尽杀绝,大家好合好散,二姐可以同意与你和离甚至她的嫁妆,你家也可以只还一半来。要怎么做,你自己选吧。”
唐竟熠想了好一时才艰涩的道,“可可状子已经递了,我要怎么才能撤回来?这里还涉及到税银,不是我一人说撤就能撤的吧?”
钱扬名挑了挑眉,道,“状子是没办法撤了,但你可以向知府大人承认,是你起了贪心哄骗了我二嫂”
唐竟熠顿时变了脸色“那可不行!若是如此,我这一世清名岂不全毁了?”
清名?他居然此时还想起自己的清名来了!钱灵犀几乎要放声大笑“眼下是你唯一的机会,你可以说是因对我二姐不满所以想打击报复我家,才一时鬼迷心窍做错了事。听说唐伯父不总说我二姐配不上你家么,这就是绝佳的理由。你也该知道,若是我们家把这些东西递上官府,你要毁的可就不是区区名声了。”
唐竟熠如丧妣考,妄图垂死挣扎,“反正你们家有钱,交得起罚金,不如就好合好散,我马上写放妻书,你们别让我去撤诉了行么?”
“凭什么?”钱灵犀忽地冷冷看着他,“你说我们凭什么这么为你考虑?你写不写放妻书,我二姐都是要与你义绝的,那我们家为什么还要给你这个面子不再追究?”
钱扬名最后一句话收了尾,“两条路,我们家已经摆在你面前了,你想好怎么做,明日早饭前请务必做个决断,否则大家就公堂上见了。不怕实话告诉你,我堂伯和二叔晚上已经去衙门递了状子,要求判你与我二姐义绝,这也是最后给你留的颜面,你是要闹得人尽皆知,还是悄无声息,都随你。三妹,我们走。”
他带上钱灵犀,干脆利落的走了。
剩下唐竟熠,呆呆的坐在屋中,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唐父从屋里出来,看着儿子的神色,觉得有些不大妙-,“竟熠,你这是怎么了?”
可唐竟熠抬头看了他半天,似才认出他是谁来,然后突了句,“爹,您说咱们家还有多少家底?”
唐父顿时不悦的皱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可唐竟熠紧接着又来了句,“如果我坐牢了,您能拿多少钱来替我赎罪?”
“越说越不象话了,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样不吉利的话?”
可唐竟熠执拗得很,“您就照直说吧,您到底能出多少钱?”
唐父半是心虚半是生气的转身就走,“我不跟你说这样的话,咱家有多少家底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些年,为了供你读书,可花得不少钱呢,难道你还要把你老子的骨头榨干不成?”
他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可他的潜台词唐竟熠已经听懂了。
“滚!”
一只酒杯从背后扔过来,砸在地下摔了个粉碎,把唐父吓了一大跳。
回头看儿子青白交错的脸色,唐父觉得委实有些吓人,忿忿的嘟囔着,“这可真是疯了,疯了!”转身溜之大吉了。
唐竟熠忽地狂笑起来,只是笑声中透着说不出的凄厉,听得人心惊胆战。唐竟烨觉得有些不忍,毕竟是亲生哥哥,自己唯一的手足,他还是想过来看一眼。可过来的时候,却没想到见到唐竟熠这般的失态,双眼赤红瞪着周遭的一切,状若疯魔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昏黄的灯光下,看着甚是吓人。
家里的丫头早就不知躲哪儿去了,唐竟烨虽然也很害怕,但天性淳厚的他还是走了过去,“哥,你怎么了?”
唐竟熠抬眼看是他,表情更加狰狞,“你来做什么?是不是也来看我的笑话?”
可唐竟烨没被他吓退,反而责备道,“哥你说什么呢,我不过是过来看你好不好?算了,你要是不想见我,我就回去了。”
“等等!”唐竟熠忽地语气一变,把弟弟拉住,一脸的惶惑与害怕,“二弟,你说大哥应该怎么办?”
难得他肯说,唐竟烨倒是愿意听听。等唐竟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钱家两兄妹的话告诉了他,唐竟烨也很是为难。从道义上来说,他觉得钱家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唐竟熠会落得这样下场,全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但唐竟熠的害怕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寒窗苦读了那么多年,又自小心高气傲,要让他大哥承认自己做错了,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
“那钱家为什么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呢?我同意和离还不行吗?那个徐氏,都那样了,他们家还能容忍,没有说把她交出去顶罪,为什么就偏偏不肯放过我?”
唐竟熠望着眼前的弟弟,忽地想出个主意来,跟快要溺水的水抓着根浮木似的,“二弟,要不大哥跟你打个商量,你代我去顶罪好不好?你二嫂一向待你很好的,若是由你去官府自首,说这些事都是你指使我做的,说不定你二嫂一心软,就让家里人不告我了。对呀,这是个好办法!二弟,你现在就去,去钱家替我求情,好不好?”
唐竟烨气得快说不出话来了,“哥,你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这么做让我以后怎么做人?”
“你不过是个秀才,要不要做人有什么关系?可是哥我可是举人,咱家光耀门楣可全靠我呢!好弟弟,你就代我去吧。只要你帮了我这一回,以后哥哥绝对忘不了你的好处。”
看唐竟熠又是威逼又是哀求的祈求着自己,唐竟烨的心都快伤透了。
他真没想到,自己的哥哥竟然是这么自私凉薄的人,那原本的兄弟之情也烟消云散,忿然将唐竟熠推开,“你既如此怕名声受损,当初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既然做了,现在又怕从何来?你要真是不愿意名声受损,简单啊,一根绳子吊死了事!到时,别说嫂子不能跟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