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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想了想,出了个点子,“拿热帕子垫在她的腰后,再把人扶起来一些,这样没那么疼,我们从前在乡下就是这么做的。嫂子你跟她熟,就跟她说话鼓劲,我们在一旁也好弄了。”
乡下生产困难,多半是一家生孩子,全村女人都去帮忙,真要说起来,连石氏的经验也不如林氏丰富。当下听了她的话,都洗了手亲自进来帮忙了。
不过还真别说,林氏这招挺管用。不知是热帕子给卢月娥捂得舒服了,还是石氏的鼓励起到了效果,总之胎儿横过去的小身子又慢慢给转正了。
听到稳婆“头朝下了!”的欢快呼声,卢月娥也似得了鼓励一般,开始有勇气继续用力生了,约摸有小半个时辰,一个健康的女婴顺利诞生了。
虽然重男轻女的传统思想让人有点小小失望,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林氏笑着打趣,“有姐姐带着弟弟跑,这是福气!”
房亮也很高兴,立即拿了准备好的红包,向众人打赏。可就在此时,谁也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卢月娥下身突然出血不止,竟是有血崩的迹象!
才要走的大夫吓坏了,稳婆吓坏了,林氏吓坏了,一屋子人全都吓坏了。如果产后血崩,那几乎是没有办法救治的,只有死路一条。
危急时刻,别说旁人了,房亮头一个拉着大夫冲进了产房。大夫顾不得避嫌,除了让人赶紧煎药止血之外,又进产房给卢月娥施了几针,虽有些效果,但仍是止不住血。
此时,石氏突然想起钱灵犀来。
从前在信王府,郭长昱伤得那么重,不就是钱灵犀放血治好的?林氏也想起来了,“那回我几乎快要死了,也是三丫头救的,兴许她还真能有点办法。”
人命关天,事态紧急,于是她们立即打发人去了云来寺,把这对小夫妻叫了来。
一看钱灵犀进屋前的笃定的模样,大家心里都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弄的,但能治病救人,这不就是好事?
大约等了一盏茶的工夫,忽听房亮在里面的惊叫声,“娘子!娘子!”
那大夫慌慌张张的跑出来,“怎么样?来的人呢?到底有没有办法?你家少夫人快不行了!”
卢家奶娘吓得腿都软了,林氏拼命拍门,“灵丫,灵丫你快着点!”
很快,却见钱灵犀素白着脸的出来了,把那碗还给满怀希翼的卢家奶娘,涩然道,“对不起,我我救不了她。”
咣当,碗摔在地上,顿时碎了。可这也比不上奶娘破碎的眼神,是那样的绝望与失望。
钱灵犀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可她刚才试图取出体内一向控制自如的泉水时,却震惊的发现,她打不开那个葫芦了。
无论怎么努力,怎么集中心神,她都进不去,也无法再召唤丑丑。身体上的葫芦胎记还在,她感觉得到,那个空间并没有离开,可是,却无法向她敞开了。
这到底是丑丑出了事还是怎样?钱灵犀全然不知。她曾经想过这情形可能有一天会出现,可她没料到,当这一天真的出现时,会让自己这么的无助,这么的不知所措。
卢家奶娘似是已经忘了,连看也不看就在一地碎瓷上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邓夫人,我知道我们奶奶跟您非亲非故,也没什么好处到过您的跟前,可求您发发慈悲,救救她吧!她还这么年轻,才刚生了个孩子,她不能死啊!”
“你快起来!”邓恒眼见钱灵犀的脸色越发不好,心疼得一把去将那奶娘扯了起来,“我家夫人又不是大夫,怎么能救得了人?她肯来帮忙已经是好的了,你怎么还要这样苦苦相逼?”
石氏和林氏也走上前来,把卢家奶娘一左一右的扶住,“你心疼你家奶奶我们都知道,可我们家这丫头不是神仙”
“可你们刚才明明说了,她救过人的!”卢家奶娘哭得凄惨,“为什么你们家的人能救,我们奶奶就不行了?”
石氏林氏这回真是尴尬不已,深悔不该把钱灵犀叫来。
失望并不可怕,问题是她们先给人家希望,却又无情的把这希望泯灭,这让人家怎么想?
还是那大夫出来打了个圆场,跟那奶娘道,“你在这里哭什么?快进去听你们奶奶吩咐后事吧。”
奶娘知道无法,只得狠命咬着衣袖,把哭声忍住进屋了。
看一眼难过不已的钱灵犀,邓恒柔声搂着她拍哄着,“没事的,这不关你的事。咱们好心好意来救人,救不成也不是咱们的错,尽到心意就行了。”
可钱灵犀心里的难过又岂能跟他说明白?整个脑子拼命运转着,她要怎么才能打开那个该死的空间,她要怎么才能救人?
突然,钱灵犀想起一事,“书!陈曦大哥曾经送过我一本书,他说是失传的古籍,非常珍贵的,你回去帮我看看,看看上面有没有方子,有没有能救人的方子!”
“灵犀!”石氏忍不住低喝了一声,再看邓恒一眼,她又抱歉又难过的道,“叫你们过来,是婶娘错了,你快带她回去吧。”
“不!我们怎么能走?我们”
“不必了。”突然,房亮摇摇晃晃的从房里出来,跟只失了灯芯的蜡烛般,似乎随时都能倒下,失神的看一眼钱灵犀,“月娥娘子她想请你进去。”
邓恒眼神却沉了沉,不动声色的把钱灵犀挡在身后,“你娘子要见我夫人做什么?”
房亮苦笑着反问,“她还能做什么?”
人之将死,只有遗言了。
钱灵犀从邓恒身后站了出来,深吸口气,步入了那个刚刚诞生过生命,又即将迎来死亡的产房。
第515章 一个秘密
幽幽一盏孤灯,静静的搁在产房的一角,离床最远的地方。卢家奶娘含泪吹灭了手里蜡烛,把它移出了房间。挑开帘子的时候,回头又不舍的看一眼床上那已经白得跟雪一样的卢月娥,伤心不已。
钱灵犀独自站在屋子里,离床两步远的地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卢月娥望着她,轻轻的笑了,“我这样,还不算太难看吧?”
她的脸,明显已经收拾过,虽然头发上还粘着汗,却并不显得潦草而凌乱。
相反,倒是站在对面的钱灵犀,更加显得自责而狼狈。
定定的看了她好一时,卢月娥开了口,“你别怕,我不会怪你的。方才奶娘是急糊涂了,所以才会说那些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她试图让自己的神色更加柔和一些,苍白的唇再度勾起笑意,“来,你过来坐。”
钱灵犀木木的走到床边坐下,“对不起。”卢月娥的体贴只会让她更加难过。
“真的,这不怪你。我知道。”卢月娥深深的看着她,“我请你进来不是为了说这些事的”
她忽地皱了皱眉,似在忍受生命流逝的痛苦,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然后再睁开眼时,钱灵犀明显感觉到她更苍白了,苍白得几乎要透明起来,那是生命力在消逝。
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钱灵犀再度低下头,哽咽着道,“我真的是想救你的,可是,我没办法”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卢月娥忽地把话题引开了,“从你肯和和气气跟相公退亲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心地很好的姑娘。否则。象相公那么好的夫婿,谁肯让呢?”
卢月娥微笑的看着她,眼中却落下泪来,“其实我们两个人中间,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卢月娥的声音更轻了,“连相公,爹娘都不知道这个秘密。奶娘也不知道,可我想告诉你,只告诉你。”
钱灵犀心头一颤,忽地有些不祥的阴影。
可卢月娥的话却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相公不知道,我曾经见过他的。那时我们都还小,我到房家自然是那个房家去做客,和他家姐妹们曾经在书房外看到过他。”
她陷进回忆时,眼中似蒙上了一层瑰色的纱,漂亮得就象――回光反照。
“那天。还有其他几位少年。旁人看到我们姐妹经过,都忍不住转头打量。只有他一人,穿着件最朴素的蓝布棉衣,认认真真的依旧在看书。我记得他的面前摆着一只白色的花盆,里面种了株兰花,那兰花刚好开了两朵,花开并蒂。绿色的叶儿,洁白的花。就跟他这人一样,淡雅清正。”
她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之色。“我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当时心里就觉得,他将来必定是这**人当中最有出息的。不过后来,我听说他不过是房家远房来附学的侄子,我就知道,我和他,是怎么也不可能的,爹娘早就有意把我许给他那堂哥了,等转了年,就下了定。我死了心,却无端端的爱上兰花,绣的帕子、裙子、荷包、香囊上全是兰花。嫂子笑我,是不是想嫁了人后就一举得男?我只能笑着说不是,可心里到底是又酸又苦的。”
她轻笑了一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
钱灵犀喉咙里象是堵着什么东西,费了好大的劲才挤出两个字来,“不会。”
卢月娥一笑,“我就知道你不会,因为你是个好姑娘,可我却是个坏姑娘。”
钱灵犀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你别这么说自己。”
“不,我是真的坏,你听下去就知道了。后来,相公和他堂哥,就是我那个未婚夫上京赶考,后来堂哥没中,他中了,你知不知道消息传回来时,我有多开心?我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人,相公果然是当年那拨人里最出色的。可是他再好又有什么用?我都订了亲,也不可能因为人家没中举就退亲。可是我心里却忍不住动了这样的傻念头,要是我这亲事结不成该有多好?相公中了举,这就配得上我了。”
“你别说了!” 钱灵犀真是不忍心听下去了,可卢月娥歇了口气,却非要把事情的全部真相告诉她。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娘悄悄的跟我说,房家已经写信到了京城,叫相公堂哥回来完婚,可突然大哥很生气的跑回来,叫我回房去,说有要事要跟爹娘商量。后来我才隐约听说,原来不知是谁,给大哥寄了一封匿名信。信里,就把相公堂哥在京城的荒唐事说得一清二楚。”
钱灵犀心一沉,听卢月娥继续讲下去,“当时爹娘都很生气,立即着人去打听,结果证明全是真的。家里当然恼火,但还没到要退亲的地步,因为相公堂哥随后也很快的写了信回来坦白此事,爹娘觉得他还算是个君子,就打算把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我心里着急得不得了,只盼着事情越闹越大,因为嫂子曾经看过那封匿名信,她偷偷的告诉我,信上提到,房家还有位举人,尚未婚配,实在比他堂哥还有前途。我当然知道这是相公,所以就成天在家哭,甚至以死相逼。不愿意嫁给他堂哥。正好,那边的女人也不依不饶的在闹,两下一凑巧,爹娘到底心疼我,就让大哥去打听相公的事。”
卢月娥看了钱灵犀一眼,“其实我早知道你和相公有婚约,虽然公公婆婆从来没在外头多过半句嘴,但他弟弟却太老实,给我大哥一番设计,便把你们的事说了出来。后来爹娘很为难,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若是为了自家女儿的亲事毁了人家的,太不厚道。是我,求了嫂子,让她替我说动了大哥,最终让爹娘改变了主意。”
她看着钱灵犀笑得凄然,“公公婆婆也是好人,所以,我能嫁给了相公,而你,就嫁给了旁人。我一直以为这是老天注定的姻缘,尤其你嫁得那么好,就更让我安了心。可我没想到,这不是老天原本的意思。你有福气是你的事,可我做错了事,却得接受惩罚。”
“不”钱灵犀早已泪流满面了。
她不是圣母,可以无条件原谅伤害自己的人。可她知道,卢月娥不是坏人,她只是怀着一颗单纯痴恋的少女情怀,想离幸福近一点点,更近一点点而已。
而在这桩婚事中,她已经饱受过不知多少的折磨与自责。而今,如她所言,她还要付出最大的代价――她的生命。
讲完整个故事,卢月娥似是轻松了一大截,“我把这事告诉你,其实是想求你一件事。”
她努力想笑,但眼泪却不听话的顺着眼角,一颗一颗掉了下来,“我知道,相公心里一直有你,他待我再好,总也是皱着眉的。他什么也不说,什么都埋在心里,我怕我去了之后,他会更加难过。觉得是他没照顾好我,是他害了我。可我知道,这些都是我坏心眼的报应!”
她哭成个泪人儿,“可我又不想让他知道我曾经那么坏过,所以我只能把实情告诉你,求你在可以的时候,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