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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想,会怎么做,甚至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友军在向自己做出提示,不知道对方的情况如何,但他们没的选择,只能按照最正确,追标准的做法去进行这场战争。
在这里,联系起每一个人的,是他们心灵相通的能力,依靠着这一点点军事上的共鸣,他们破天荒地上演出了一次军事上堪称最完美的配合,两路夹攻,中央突破,再加火攻狂袭,让这场丛林大火,成为梁中流伏击大军的葬身之地。
他们已经不在乎自己还能不能冲出火场,只知道要立刻找到自己的战友,救出他们,一起杀出一片生天,或者一起坠入那死亡深渊。
风劲吹,大火熊熊而起,烧红了夜幕下的天空,将整片穹顶燃成一片火烧云,浓烟滚滚,再辨不清方向,惟有那隐约的喊声,哀号声和指挥官大声下令的声音充斥各地。
以湿巾蒙面,早有准备的两支军队杀向中央突破口,在他们的身遭周围,火势正在蔓延,席卷四方,气吞山河。
山林大火从来无情,你是天风人也好,是惊虹军也罢,火势即起,便不分敌我。
在这充满血浴杀戮的世界里,这场火,注定将成为一场所有人的梦魇。
负责堵住西路口的惊虹军有一万余人,不过可惜,当浅水清与碧空晴从两个方向杀来,山林又起大火的时候,这支军队无可避免的受到两头夹击的厄运。
战事进行得没有太多悬念,惟有那身后那高涨的火势蕴示着即将到来的巨大危险。
但是战士们的心中,却被喜悦所包围着,因为他们看到的,是友军也出现在了这里,这意味着对方已经脱险,而且没有抛弃受困中的人们。
方虎兴奋地大叫:“碧空晴,你个龟儿子看见了没有!浅少杀回来了,我就知道他永远不会抛弃我们!”
所有人都兴奋的大叫出声,碧空晴的脸色死沉死沉,极为难看。
在那火势的中央地带,水中棠领着灵风旗终于杀了出来,只是他盔甲尽去,头盔歪斜,样子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离楚一指水中棠大叫道:“浅少你看,水将军没有死!他还活着,而且他真得带人杀出来了。”
浅水清眼中亦是泪光一闪而过,口中却是恶狠狠道:“这个家伙,到也命大。”
水中棠一边冲杀出来,一边高叫:“狗娘养的西岭野想要害死老子!”
方虎大叫:“我们都已经猜到了,看样子浅少也知道了,问题是你怎么活下来的?”
浅水清也领着队伍冲了过来:“西岭野的行动是梁中流授意的,他们想要完整的灵风旗,如此才能保证将收益最大化。西岭野呢?”
水中棠向着地上吐了一口:“我呸那龟儿子,装好心送酒给我喝。他不敢下毒,怕我被毒死能被兄弟士兵看出来,只能用这一杯倒冒充普通酒来灌醉我。他知道我酒量不行。可他没想到,半年多前,老子和孤正帆干了一仗,伤了身子,也不知道是身体上哪个部位挨了一下,从此以后就楞是千杯不醉了。西岭野以为我趴下了,他就能接过指挥权,结果没想到老子是闲着没事闭眼睡一会,刚闭上眼,这龟儿子就玩抢权,说这里已经被包围,要投降惊虹人,,被我给一刀宰了!”
一杯倒是惊虹有名的烈酒,劲道奇大,没想到整整一壶烈酒下肚,水中棠竟是屁事没有,西岭野算计得很好,却敌不过天意弄人。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方虎更是舔着嘴唇道:“这伤受得好啊,老子喜欢。”
水中棠问他:“要不要我照着我这伤给你来一下?”
方虎怒视他:“你真够哥们,老子发现西岭野有问题,谁都不管第一个先来救你,你却想捅我刀子。”
水中棠嘿嘿一笑:“行,是够义气。”他大拇指一戳自己:“不过我水中棠别的不敢说,如果我在你这位置上,我也会这么干。你放心,今个我欠大家一次人情,但我希望永远不会有需要我回报的时候。”
啪啪啪,所有将军的大手同时叠在了一起,高声大叫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惟有碧空晴,阴兀的眼神看向浅水清,他说:“我是当时唯一的救援反对者。”
浅水清微微一笑:“有什么话以后再说,火势不等人,既然已经合兵,咱们就一起杀出重围。惊虹的这片土地上,我们还将继续纵横。。。。。。。”
回首苍茫,山林大火熊熊而起,那一片火热红潮,漫卷出擎天热浪,向着四面八方蔓延,红云翻滚,如海洋般汹涌呼啸,令人望而生畏。
浅水清一调马头,高声叫道:“兄弟们,离开的时候到了。这一战,活下来的一方,就是胜利的一方!我们走!”
“走!”所有的士兵同声高叫,他们跃马扬鞭,在重重危境中杀向那自由的天空下。
。。。。。。。。。。。。。。。。。。。。。。。
从梁中流出兵日起,在经历了二十多天的奔忙,赶路,辗转,迂回,追击中,两边人马相互较量,比试各自隐藏,潜伏,算计与反算计的能力,逃逃追追,始终未能打上一场象样的大战,然而战事真正到来的时候,一切却变得那样简单起来。
12月14日,浅水清纵兵杀上燕子岭,梁中流战死。
12月16日,铁血镇回师一击,两路夹攻,一面突破,再加纵火焚山,原本的突出重围行动,一下子变成了配合得天衣无缝的局部反包围战术,惊虹军受此袭击,惶然失措,包围灵风旗之八万大军被火势夹攻伤亡惨重。两路追兵均受火袭,被逼后撤,接天山脉火势燎原,历时三日三夜。
12月19日,天降甘露,火熄。
接天山方圆百里,尽成焦土,再无生命迹象,铁血镇三路合一,成功逃出惊虹军重兵围剿,其后与负责引走右两路围剿军的云字营会合一处,梁中流计划破灭,因其身死,惊虹军群龙无首,号令不统,浅水清领兵趁机劫杀,充分发挥其来去如风的作战优势,将惊虹二十万大军一一分割,包抄,围剿,猎杀,在七天时间里打出十余场胜仗,先后灭敌近万。
无奈之下,霸业城命令所有战士后撤,惊虹第二次围剿大计彻底失败,先后折损总计近三万将士,铁血镇则再一次海阔天空。
至此,自浅水清领军进入惊虹以来,已先后干掉惊虹军十余万之众,声名威震天下,尽管人们依然不看好浅水清,依然不相信他还能逍遥多久,但人们终于开始明白,这只老虎所拥有的疯狂力量实在是叫人敬畏,谁要想灭掉他,就必须先付出足够的代价。
人们如今已经不再赌浅水清什么时候会灭亡,但人们开始赌,在他覆灭前,他到底能捞回多少本钱。至于铁血镇本身,在接连数场大战之后,也已经由最初的两万七千名战士,这剩下两万人了。
已经有七千名战士的生命,永久地停留在这片土地上。
浅水清领虎豹营飞跃一线天之壮举,成为传世神话,此后再无人可重现辉煌,而水中棠的大难不死,也令人称道不已,史书有记,因伤而千杯不醉者,水中棠为古往今来第一人。
二十年后;水中棠每次翻阅史书,看到这一段话,都会呵呵地笑起来。
没有人知道,在那一战里,他和整个铁血镇在鬼门关上到底走过了怎样一个来回。惊虹人的第二次围剿固然是失败了,可浅水清试图利用穿插迂回战术尽歼敌围剿大军,灭其主力,争取足够空间的计划也同告破灭,至于水中棠自己更是典型的福大命大了,因伤得福。
后世无知,称浅水清早就计算得当,将计就计,继斩首行动之后再打出绝妙配合,却不知那纯属是一个巧合。
“那一次,我们是运气,真正的运气,才能逃过一劫!”水中棠肯定道。
而浅水清的说法则是:“大不幸之下的一点小幸运,就算是老天做人,也不能抠门到一至如斯。”
第三十四章 战俘
走出那片蛮荒丛林,回到富饶的城市周边,再世为人的感觉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每个人都有劫后余生之感,所有的后怕在这刻席卷而来,回想那曾经的险境,直让人心惊胆颤。
就差那么一点点,梁中流便可大功告成,每一次回想,都是分外的心悸。
天下战争本就是如此,你算计人,人亦算计你,从无人能保证不落入对方槲中,唯一的问题就是怎样身临险境而能做出最正确的抉择,纵失败,亦可保存最大的战力,纵不利,亦要力挽狂澜。
铁血镇没有失败的资格,浅水清在大梁城的遭遇,绝不允许在惊虹上演,否则一次就可叫他全军尽没,正因此,这种逃脱大难的庆幸感才会如此强烈,相比之下,杀敌数万的成绩反而算不上什么了。
惊虹有太多太多的人,他们杀不完,杀不光,惟有不停地奔跑,保存自己,才能坚持走下去。
路边的溪水很凉,浅水清洗了把脸,冰寒彻骨。
他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一时有些诧异。
两个多月了,来到这片土地上,转眼已近半天,在惊虹的这天土地上也纵横出上千里行程,几乎每天都是在不停地奔波中度过。这些日子里,他没注意到自己的胡子已经长满一脸,看上去不再象个文弱书生,却凭添了几分粗豪。
摸摸自己的脸,浅水清想,此刻就算是云霓站在身边,也未必能轻易认出来了吧?
不知她现在情况如何。
碧空晴走过来,想要说什么,浅水清止住了他:“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其实你的决定没有错,我不会怪责你,只可惜,战争从来如此,由人组成的战争,并不总是只走正确道路,有时候会充满意气用事。好在我们活下来了,所以就必再计较过去的事,就把这当成是好好上了一课吧,就如我一样,这一次,我也是被西岭野和梁中流给上了一课。”
他看着碧空晴笑道:“西岭野教会了我一件事,天上不会有馅饼掉下来。”
碧空晴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后面传来大声的说话,却是水中棠:“那可不一定,我说啊,天上还真有馅饼掉下来呢。”
“哦?”浅水清转身回望:“听你的口气,好象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的确是个好消息,西岭野夺权失败后,我和他说过一些话。他告诉我,他实在是被逼无奈才投靠了惊虹人。你也知道,人一旦走岔了路,就会一直走错下去,他已经没得选择。但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虽然失败了,却最终告诉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
浅水清的眼微微眯起,他甩甩手上的水滴:“什么事?”
水中棠神秘一笑:“先让我来分析一下咱们铁血镇目前的情况吧。自平阳大战之后,我军在惊虹东部几乎畅通无阻,因此很顺利地得到了大量物资,至少在短期内,不虞粮食问题,所以这方面暂时不用太着急。如果说我铁血镇目前最大的困境,那就是没有后继兵员。尽管我们可以打上一场又一场的胜仗,但是杀敌一万,自损三千。铁血镇出兵时有近三万人,到现在,已经只有两万了,再这么打下去,要不了多久,可能会只剩一万人。随着我方战力越来越弱,敌人的围剿就会越来越轻松,我们能对敌人造成的威胁越小,相对承担的压力也就越大。今天我们还可以凭借两万兵力与敌数万大军决一死战,下趟可能敌人只要一两万人就将我等全灭在这片土地上。所以,我们最大的问题,其实不是粮食,不是器械装备,而是人员损失,我说得对不对?”
浅水清苦笑,是啊,人是战争中的根本。
每打一仗,就无可避免会死去一些战士。铁血镇在这里没有后继补充的能力,就算他们能打再多的胜仗,也只会越打越弱,而惊虹,就算失去了十余万人的军队,转眼间又可以拉出一支更强大的部队来。他们在自己的土地上,永远不愁找不到后备力量。
随着时间的流逝,战事一场接着一场,战争的进展会变得越来越残酷,惊虹人对他们的重视会越来越高,采取的方式方法也会更加难以对付,铁血镇的日子也就势必更加难过。在这种情势下,他们该怎么办?
浅水清也不知道,他的大纵横战略需要时间,他要回家同样必须等待,他没得选择,可是没有战士,又怎么能够撑下去呢?
他看着水中棠问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水中棠笑道:“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就是去年鹰扬大败时,足有两万余名战俘被带进了惊虹,他们现在正在暗无天日的矿洞里,过着非人的生活,受尽折磨。我相信他们正在渴望有人来解救他们,他们情愿战死沙场,也不会愿意就那样累死在惊虹人的皮鞭下。”
“他们,都是最正规的军人,有着比我们对惊虹人更大的仇恨,和生存的。”
浅水